第12章 完全會錯意
微妙。
現在的氣氛實在太過微妙了。
在這種過于微妙的氣氛中，章禦無意識地後退了兩步，就這麽踩上了地毯，如他所想的一般，它真是柔軟的厲害，以至于他甚至覺得自己的整只腳陷了進去。
意識到這一點的剎那，他整個人都僵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到她走到自己面前，停住腳步，唇瓣輕啓，如此說道——
“做吧。”
章禦腿一軟，差點就摔了。這真不是他慫，而是這環境這氣氛這話都太不對勁了。而在這種時候，他的第一反應是——
“你……中午吃的什麽？”
沒錯，章禦深切懷疑她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給自己吃下去了。既然她做出來的東西能讓人短暫失憶，那麽讓人做出詭異之事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嗯？”紀涵訝異于這個問題的沒頭沒腦，不是還是誠實地回答說，“我自己炒的飯。”
“……配料呢？”
“蘋果，香蕉，還有腐乳、豆豉和辣醬。”紀涵自信滿滿地說，調味的同時補充每日必須的維生素，雖然味道稍微有辣麽一點點奇怪，但是既然她還活着那就說明菜譜是成功的。
章禦：“……”
他無言以對，她故話重提。
“我們做吧。”
“……不、這樣不好。”
“你剛才不是沒反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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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你不做，那我做了。”
“但……”
說時遲那時快！
章禦只見那紀涵——
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盤腿坐好，順便把提前放在一旁的筆記本拿過來放在了膝頭。
章禦：……喵喵喵？
愣了片刻後，章禦終于反應過來，原來他剛才一直把“坐”聽成了“做”，弄了半天，她只是邀請他在地毯上做而已。
他……都在想什麽啊！
紀涵擺弄了一會，直到背投電視上出現了畫面，才側頭往身邊的人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見章禦大大坐雖然是坐着的，但卻是屈膝的姿勢，雙手抱着膝蓋，整個頭都買進了手臂中，只露出了一“叢”滑溜溜軟趴趴看起來觸感極好的頭發。
這動作好萌！
紀涵一手捂心，感覺自己再次被“可愛之箭”射中了。這個人不是吃可愛長大的，是吃可愛多長大的！
她努力抑制住上去薅上一把頭發的沖動，問道：“你怎麽了？”
然後就看到他舉起一只手，低聲說：“拜托，暫時別和我說話。”
沒錯，意識到自己完全會錯意的章禦只覺得羞于見人，如若不是還有幾分理智在，恨不得立即倉皇而逃。可理智只能抑制沖動，卻不能抵消羞恥，所以他現在是恨不得立即跑到牆角雙手扒拉出個洞鑽進去。……然而并不能，所以只能人工造洞了。TAT
他自覺丢人，殊不知……
紀涵站起身，如同撸多了般晃悠悠地走到桌邊怒抽紙巾，然後默默地擦鼻血。啊，一定是因為中午吃的太辣……個鬼啊！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萌，再這樣流下去她真的會血盡而亡的！不過，如果是這種死法的話，她樂意，拇指！=w=
好一會兒，兩個人總算是都緩了過來。
章禦擡頭間，恰好看到電視屏幕上的畫面，“這是？”章禦心中一跳，浮起了某個猜想。
“我說過的吧，”紀涵一邊擺弄着筆記本一邊回答說，“會找你做短片的第一個觀衆。”也正是為了給他驚喜感，她這麽長時間以來才一點口風都不露，真是憋死了，天知道她有多想在心愛大大的眼前顯擺。
“！”
章禦不自覺地瞪大眼眸，他向來眉眼清淡，所以這麽做時總讓紀涵覺得有點違和又特別可愛，尤其他此刻的姿勢……咳，看起來簡直像是一直抱着瓜子的呆萌倉鼠，讓人情不自禁地想戳啊戳。
她險些沒抑制住“罪惡之爪”，好在及時反應了過來，将伸到一半的手指掩在了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別看我，看屏幕。”
“噗通！”
章倉鼠禦無意識地攥緊雙拳，僵硬地扭過頭，将視線轉移到屏幕上。過程中，他緊抿着唇，仿佛害怕至少稍微張開一點口，躁動不安的心就會立即跳出來。
但很快，他就被屏幕上的內容吸引了。
剛剛完成的初版自然是無聲版本。
紀涵所做的這個出道動畫短片名為《他與狗》，故事簡單而俗套，說的是一名生活失意的男子在被房東趕出出租房後，于屋檐下躲雨時偶遇了一只斷了兩條後腿、只能爬行的肮髒流浪狗，落寞的一人一狗在雨夜結緣，并由此展開了後續的故事。
伴随着屏幕歸于黑暗，短片也宣告結束。
章禦卻依舊愣愣地注視着屏幕，雖然只是短短七八分鐘，他卻深陷其中并且不自禁地想到了過往的自己。甚至直到此刻，他依舊能感覺到內心深處洶湧着的、尚未平息的情緒。
“怎麽樣？”
他聽到她如此問道。
他深吸了口氣，轉過頭無比認真地說：“很棒。”
“……謝謝。”紀涵卻覺得他在鼓勵自己，她嘆了口氣，心想剛開始做的時候我還覺得自信滿滿，越是做就覺得問題越多，而且做着做着就不自覺追求畫面精細度以及……總結來說就是，“還是經驗不夠。”
說到底就是當時入了魔的她強迫症和完美主義症犯了，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好在日趕夜趕總算是趕上了，且，有這樣的質量應該能獲得很不錯的獎項，借此入行應該會更為順利。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說到底，在這個時代動畫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用制作軟件就能搞定的東西，她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她又說道：“而且其實也不算是很優秀的故事，還是很套路的。”
紀涵對自己的定位很明确，她原本就不擅長也沒打算做動畫編劇，而是沖着動畫導演去的，簡單來說就是她覺得自己也許沒法想到一個好故事，但是卻可以挑選并且說好一個故事。所以在這部短片中，她也是在着重展現自己的鏡頭感和分鏡、剪輯技巧。總而言之，一切只為了自我展現。
“也許的确是很俗套的故事。”章禦注視着紀涵，雙眸中滿是誠懇，“但是，我覺得它有一種打動人心的力量。”
這句話無疑是最好的肯定。
紀涵愣住，下一秒，她猛地站起身，快步朝外走去。
章禦愣住：“你……”
“我去洗手間！”
“……”
洗手間中。
紀涵揮舞着雙拳來回蹦達，如果不是地方狹窄她恨不得滿地打滾：嗷嗷嗷嗷嗷！大大誇我了誇我了誇我了！他不僅誇我做得很棒還誇我有打動人心的力量！四舍五入就是說我世界第一棒喲！開森！！！TAT
樓下的鄭大爺翻了個死魚眼，心想：好嘛，又開始了。
好一會兒，冷靜下來的紀涵用冷水匆匆忙忙地洗了把紅透了的臉，這才走回去。然後就發現章禦居然在重看她的短片，由此可見是真的很中意。
……不行，又想去洗手間了怎麽辦？
冷靜！
冷靜！！！
她深吸了口氣，坐回原地，待他看完後，才說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我要搞定配樂，再做一些修改，還有就是……”
“？”
“你願意為這部短片配音嗎？”
“……什麽？”章禦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說，”紀涵重新問了一次，“你願意為我的短片配音嗎？當然，”她半開玩笑地說，“我可給不了你太多的報酬。”
這一刻，章禦的心裏也炸開了煙花。如非性格向來內斂，他也是恨不得立即蹦跶幾下以抒發內心的激動之情。
“當然！”他迫不及待地說，“不要報酬，無償的，不，應該我給你報酬。我是說……”他語無倫次地說了片刻後，深吸了口氣，勉強鎮定下來，“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配音工作，我一定會努力做到你滿意。”
“那就好。”紀涵點頭，“那你最近做好準備。”說完，她又站起身從桌上拿了個文件袋給章禦，“這是純文字的腳本，你先熟悉下。”
章禦接過文件袋，無意識地抱在懷中，用力地點頭。
直到冷靜下來，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雖然對動畫制作方面了解的不多，但章禦還是憑借一個“未來從業者”的本能感覺到了紀涵的這部短片百分百會獲獎，作畫鏡頭什麽的他不懂，但如果一部在無聲的情況下就能打動人的動畫都還不算是好動畫都話，那還有什麽是？
并且，這部動畫給了配音者充足的表現空間，尤其是兩段加起來長達一分鐘的痛哭，簡直就是個人展現時間。
完全可以想見，伴随着這部短片的獲獎，他這個配音者也必然會進入業內人士的視線之中。
衆所周知，最難的不是1到2，而是0到1的過程。
不知多少和他一樣的人在苦苦尋求着這樣一個機會，而他就這樣奇跡般地輕松拿到了。這樣……真的可以嗎？她真的清楚自己送出的這個機會有多麽珍貴嗎？
紀涵對此的反應是——
大哥別鬧！
不是為了他，她最初就不會做這麽多麻煩的修改好麽？
所以從頭到尾他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他，他，除了他之外還是他，沒有別人。
當然，作為一個不願意讓心愛大大知道自己癡漢真面目的“隐性”傲嬌，紀涵肯定不會實話實說，反倒露出了一個冰冷到乃至于“猙獰”地步的惡魔表情，如此回答道——
“既然如此，你就做好出一點問題都被我罵到死去活來的準備吧。”
章禦怔了下，然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燦爛的笑容：“好。”
紀涵：“！！！”
心髒再次遭受了暴擊的她在下一秒猛地轉過身，然後——直奔洗手間。混蛋混蛋混蛋，雖然已經見過很多次章大的笑容，但每次都還是覺得把持不住啊啊啊啊啊！尤其這次他還笑得格外好看！
章禦：“……”她這樣總跑廁所真的沒問題嗎？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來時路邊店鋪裏播放的廣告。X頻X急X不盡，請用前列康，不過女性……好像是沒有前列腺的？
所以，她果然是吃壞肚子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章禦：妹子熱愛做黑暗料理腫麽破？果然只能承包她的一日三餐了吧？【溫柔臉苦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