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下毒木箭,多少悟透了點真相。
至于,不要跟烏紮說,這只是聶小雲下意識的說法而已。聶小雲只是有點怕跟烏紮商量,然後商量到床上去的這一個過程和後果。
坐占和止圖被宿中的氣勢震懾住,紛紛開始懷疑宿中竹筒裏的東西。宿中沒給他們任何發問的機會。“止圖、坐占,你們跑不掉,就算你們跑去告訴了薩爾朗也沒用。薩爾朗今天能殺你們,往後一樣可以這麽做。你們覺得,你們識破薩爾朗想殺你們的秘密,薩爾朗還能信任你們嗎?”
“止圖、坐占,看在神明的份上。你們并沒有參與殺人,不要繼續錯下去。”
“我們可以幫你們求情,至少去見烏紮一面。”
“如果我說不呢?”坐占戒備着兩人,已經在找突破的方法。
“那就殺了你們。”艮石一貫來的強硬作風,一副說到做到的架勢。
“殺了我們。”止圖呵笑了一聲。“那你們不是如了別人的意思。”
“有什麽關系,能合作的人很多。總會有人答應的。零壹部落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沒用。就算真讓薩爾朗進攻零壹部落,死的也是薩爾朗的人。”
“游散部落怎麽死的,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麽能咬定自己會贏。就算真的動手也沒關系,如果你們不合作,我們就讓薩爾朗如願。讓他們去攻打零壹部落。”
“可是止圖,你們确定要族裏勇士付出性命嗎?烏紮之所以沒有主動攻擊,就是不想牽連族裏人,你們是族裏勇士,你們當初要為族裏奉獻的決心呢?”
艮石和宿中完美的打着配合,他們相互交換說着話,很快就把止圖和坐占繞遠了。艮石忽然沖上去,一把搶走坐占手中的毒木箭,宿中按住止圖的毒木箭,自己的毒箭指着止圖的脖子。止圖不敢再動,他們都知道,這東西只要劃破皮膚,那是必死無疑。
止圖和坐占畢竟老了,身體各方面比不上宿中他們。他們被藤曼綁住兩手,押到了烏紮的秘密基地。
烏紮帶着族裏勇士藏在這裏,後退的路線他們也全都準備好。薩爾朗不是沒可能反擊,零壹部落沒有那麽多的勇士,但是零壹部落,有很多的武器和陷阱。提前挖好陷阱,把人引到零壹部落去。這仗怎麽打都贏。
止圖和坐占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武器。零壹部落的勇士們,面上全是平靜,大戰在即,卻沒有一點緊張的感覺。
烏紮當然是做好準備才來的。他的很大一部分信心來自于,他不覺得打垮薩爾朗有多難。早在對抗游散部落的時候,薩爾朗妥協的态度就使得他失去民心。後來他通過聯合打敗了游散部落,但是事後在分發戰利品上,明顯不均的行為已經使得族裏勇士不滿。再加上,攻打游散部落,他們能得到的也只有武器和皮毛。
Advertisement
整個冬天,最缺少的就是食物。無論是瓦鄂還是禹奉,他們都從游散部落手中得到一定的皮毛和武器,他們對皮毛武器的需求有所下降,食物的交換自然而然沒有以往那麽順利。
薩爾朗部落的冬天,死了不少人。大家辛苦的挨過冬天,艮石和宿中以及其餘的七個勇士,幾個月來的流言傳播,煽動了不少族人。坫提死了,祭司威望下降,沒有強大的祭司作為後盾,薩爾朗部落也就沒有了足夠信念。
這時候的薩爾朗,失去民心,武力的侵占就沒有那麽重要了。在這一點上,懂得把握時機的烏紮,也是個進化了的謀略家。這主要是拜薩爾朗和坫提所賜。
烏紮原本,确實是想殺光所有叛變的族人,他的底線,至少是驅逐他們。
但是聶小雲給他提供了新的思路。謀害首領這是大罪,是會受到神明降罰的。跟着薩爾朗的絕大部分親信,他們背叛的是權力本身。真正動手殺人的是薩爾朗和坫提。
處置絕大部分人,給悔過合作的人一點赦免的機會。部落完全可以用其它方式來懲罰這些人。剝奪他們勇士的機會,讓他們做辛苦的工作,限制他們的自由,幾年之內不讓他們擁有部落勇士的平等。他們的下一代,勇士的頭銜需要歷練和争奪。
這個方法,聶小雲想了很久,用來彌補不能把人直接關牢裏做的補充。既然不能把人關大牢,讓他們白吃白喝,那不如讓他們參與更多的勞動。犯了錯的族人,如果只是驅逐和殺死,判刑有些時候未免太重。
在烏紮的角度,這個方法也有可取之處。
零壹部落現在太過紮眼,驅逐了他們,他們一旦投降其它兩個部落,利益之下,難免會給零壹部落找麻煩。
當然,這些其實都是屈服。屈服于現實,而現實就是,零壹部落需要很多人,一場戰争的死傷不利于部落的發展。既然是準備戰争,合并兩個部落是最好的選擇。烏紮要的是重新奪回自己應有的一切,而不是一個死傷無數的部落。如果是這樣,他早就動手了。
和其餘兩大部落合作,用皮毛和武器做交易,直接進攻薩爾朗部落就行。他完全不需要等到現在,等到薩爾朗失去威信才動手。他得讓族人知道,自己父親是怎麽死的。他得揭露這一切。
烏紮的讓步,讓本以為自己死定的止圖和坐占看到了生機。他們本來就做錯了事,雖然失去勇士的資格,很是恥辱。但他們至少不用被流放死去。止圖和坐占,最後接受了烏紮的提議。
宿中和艮石十分詫異烏紮的改變。
如果是以前,烏紮肯定大叫着‘決鬥’更為直接的處理這件事。而不是現在這樣,面無表情,十分冷靜的交涉着。烏紮确實變了,從第一勇士變成了一個真正的首領。
一個強大的勇者,骁勇之外,顧全大局也是必不可少。
烏紮,一定會比前首領更加優秀。部落一定會在他的帶領下變得更好。艮石和宿中莫名堅信着。
☆、給首領的考驗
烏紮的平反是在一個深夜進行的。在漫天繁星的見證下,薩爾朗被自己的親信親自押出屋子。盡管薩爾朗是個非常優秀的演講者,在煽動人心方面有着極高的天賦,但也架不住十來人的指控。
如果坫提還活着,或許還能用神明來當借口,為自己和薩爾朗開脫。但是坫提死了,玷葦在族裏還沒有樹立起足夠的威信,沒人能幫得了他。
自從知道烏紮沒死,薩爾朗就明白,一定會有這一天的。只是他錯過了最好的機會。烏紮剛回來的時候,他們忌憚聶小雲,還讓烏紮借着部落跟瓦鄂禹奉交好。後來烏紮去了降罰之地,同樣是出于忌諱,薩爾朗沒有取得坫提的支持,沒能進攻。
現在,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他已經秘密籌劃進攻零壹部落的事情,排除異己順便嫁禍零壹部落。可是沒想到,烏紮早就在族裏安插了眼線,讓他功敗垂成。
薩爾朗成為部落首領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已經讓部落受到了重創。一場戰争,幾次讨好,外加難捱的冬日,族人對薩爾朗早有了意見。
當薩爾朗被押在祭臺上,狼狽的看着底下族人的時候,他才大悟自己是個失敗者。
薩爾朗對烏紮父親,一直都有意見。曾經,薩爾朗和烏紮父親同為勇者,烏紮父親親和,薩爾朗骁勇。前者總是比後者更得人心。薩爾朗不服烏紮父親,可上任首領,十分看好烏紮父親。他給了烏紮父親證明自己的機會,讓他齊集首領的獠牙宣章。并将他推為首領。
很長一段時間以內,薩爾朗是沮喪的。直到烏紮父親充滿懷柔的禦下方式,他的百般放縱,使得薩爾朗看到希望。
薩爾朗知道自己并不年輕,他不能阻止烏紮成為新的第一勇士,但是他卻可以培養自己的親信,在部落裏,擁有另一股不屬于首領支配的力量。薩爾朗幾乎可以說是在向曾經的烏紮父親學習。他總是不由自主的走他的成功路。
所以,他拉攏坫提,成功奪位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奪走烏紮父親的首領獠牙宣章,将它據為己有挂在自己的脖子上。好像,只要這樣,他就能彌補當年的遺憾一般。
薩爾朗看不起烏紮父親,他一直認為烏紮父親不配當個勇者,只是一個懦夫。他本以為自己能做得比烏紮父親更好。可是如今,不過一年,他就被族人憎恨着。薩爾朗覺得,或許在這些人心中,拿他與烏紮父親做比較,自己還不如他。
薩爾朗跪在地上,仰天大笑。“烏紮,我輸了。卻不是輸給你!我是輸給你父親,你還沒有資格跟我相比!”
烏紮走到祭臺正中央,點起了火堆。族人所有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薩爾朗,你殺死了我父親,并且讓惡毒的巫師将這說成送他去見神明。薩爾朗,今天我就真的送你去見神明!讓神明處置你的過錯。”
族人歡呼着,他們手中的棍子敲打着的地面。薩爾朗殺死前首領,這可是謀反。他沒有經過首領的考核,聯合巫師迷惑了族人。這是族人所不能忍受的大罪。
沒錯,薩爾朗已經完全落實了巫師的罪名。薩爾朗的親信們,為了脫罪或是減輕自己的罪行,都把自己的所為推卸到已死的坫提身上。每人一句受巫師迷惑,族人能不憤怒才怪。
只是坫提現在已經死了,他們沒辦法懲罰而已。
薩爾朗被拖着綁到木柱上,他們将會先殺死他,然後再引火燒掉他的屍體。某種程度上,這和烏紮父親所經歷的,非常相似。
殺了薩爾朗并不困難,可是想要成為部落的首領,就得通過考驗。更何況,烏紮現在是零壹部落的首領,這讓族人非常的不安。
這時候,勇士的認可就變得非常重要了。那些不願意合作的薩爾朗親信都已經被抓控制,像豆京一樣的薩爾朗追随者,也要被驅逐。這樣一來,族裏有意見的人沒什麽地位,能發話的,也都只剩下烏紮的人。
一切也都順理成章。
聶小雲本來以為,自己只要等到烏紮報仇,把部落的人帶進零壹部落,這事就完了。誰知道,他還要出發去打獵,收集什麽獠牙宣章。
這裏的動物,各個兇猛得超出聶小雲認知,連頭鹿,都充滿攻擊性。聶小雲并不想讓烏紮去,而且,烏紮的意思,不是一兩天,有可能還有去一兩個月。聶小雲一直以來,都非常尊重這的本土文化,可這一次,真的有點生氣了。聶小雲因此跟烏紮冷臉了好幾天。
相比于劍拔弩張的零壹部落,等待新首領的隔岸部落心情可是焦躁。
零壹部落的祭司是神明的使者,當初就是她救的烏紮。後來她奉神明的命令,帶着烏紮組建部落,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們就能打敗游散部落,直接給他們拖屍體了。
所以,對方祭司,是不是壓根不想烏紮回來,給他們當首領?
沒有人領導着的部落族人,每天陷入不安之中。許多族人,私下裏甚至都在說,考驗要不就算了。反正烏紮之前也是部落第一勇士,他們上任奪位的首領,也沒通過考驗啊。
如果這事放在以前,在沒有首領的情況下,族人還會去問問祭司。可是自從捉拿薩爾朗那夜之後,就沒人看到玷葦。她帶着她的皮毛和食物,偷偷跑了。
玷葦的心虛表現,讓族人莫名堅信玷葦和薩爾朗是一夥的。別說玷葦不見了,就算她在,他們也不想去尋求她的意見。
艮石和宿中仍舊留在部落裏,開始擔任安撫指責。他們也不明白,隔岸的零壹部落祭司是什麽意思。如果烏紮不能成為部落的首領,他們做這些不都沒意義了?
原本應該很簡單的事情,便成了部落歧視。零壹部落這邊,族人對收留隔岸的部落族人很不滿。首領是他們的、祭司是他們的,忽然之間來這麽多人,跟他們搶食物、搶地盤、搶皮毛、搶首領、最後還要搶祭司。憑什麽?
隔岸的部落是這麽想的。你們的首領原本就是我們的第一勇士。你們的祭司借去了我們部落的人,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他還來我們部落插一手扳倒了我們的首領,不能就這樣不管我們啊?我們部落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事誰負責?一個只有十來個勇士的小部落,竟然還敢嫌棄他們。他們并入零壹部落,還不是零壹部落并入他們。
不爽,兩個部落都非常的不爽。
眼看矛盾逐漸激化,漸漸有些控制不住了。烏紮在對聶小雲可勁折騰了一夜後,第二天清晨,就偷偷離開了零壹部落。聶小雲當時就蹲門口化身蘑菇,無論族人說些什麽安慰的話都不搭理人。
烏紮不管怎樣,也應該帶上恢複劑。可是他一聲不響的就走了。聶小雲又是擔心又是委屈,還從沒有過這樣複雜的心情。
零壹部落的七個勇士,差點沒給聶小雲跪下。保爾廣話說太多,口幹舌燥,還是三紗偷偷給遞的水。聶小雲知道族人說的道理,她就是心裏很難受。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如果是以前,聶小雲肯定會說自己信任烏紮,相信他一定能平安無事的回來。
她知道烏紮為何努力,成為隔岸部落的首領,不僅是烏紮自己的想法,也代表了他父親的期望。只有這樣,烏紮的複仇才算圓滿。
可是她就是明知道不想讓他去。現在,她漸漸變成了一個不講理的怨婦。這一點上,聶小雲覺得自己都有點不像自己了。她其實也非常讨厭不講理的自己。卻完全不受控制。
聶小雲莫名開始審視自己對烏紮的感情,得出結論就是自己有必要再收一點。
以前她一個人的時候,實驗室裏待得也挺快活,自在得不行。
聶小雲一個人想東想西,瞎想了許久,默默把烏紮打回夥伴那一欄。她果然不适合跟別人談戀愛,每天因為對方心焦難過,還不如當朋友。
實在不行,當床伴其實也沒什麽關系。
聶小雲的自我疏導讓她心情好過了不少。她來自新世紀,對待情感的方式本來就相對随性自由。更別說她此前壓根沒有過任何情感糾葛,對這方面陌生到不行。
想開了的聶小雲領着零壹部落,準備帶領族人度過沒有首領的一兩個月。
祭司大人的重新振作,讓族人松了一大口氣。大家開始喜歡在祭司大人面前,動不動就說兩句首領的好話,或者幫着祭司大人罵罵首領什麽的。
伴侶吵架?
不存在的。
聶小雲都準備跟烏紮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聶小雲:離婚!離婚!離婚!
首領(嚴肅臉):下一個勇士議題。‘伴侶生氣了怎麽哄’。
☆、心虛的祭司大人
現在隔岸部落那邊,是宿中和艮石在做臨時接管。艮石和宿中時不時去零壹部落做交接,兩個部落漸漸磨合了不少。
整理思緒後的聶小雲,明顯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聶小雲更多的是靠着烏紮,基本上什麽都不用想,心裏沒有負擔。可是烏紮走了,一切就交到她的手裏,她就得承擔起所有的責任。聶小雲的每一個命令都很小心,做每個決定都十分計劃。不知不覺間,她又變回了曾經做事利索,說一不二的自己。
她曾經也是跟能跟一堆董事老頭大吵的女人,氣勢上肯定不輸。
聶小雲的改變族裏人看在眼裏,最為震撼的是艮石宿中二人,這麽能幹的祭司大人,難怪會被神明看中。零壹部落的人不同,他們看着聶小雲,總是莫名有些心疼。好懷念之前縮在首領身後小小一個的祭司大人。好久沒看見祭司大人傻笑了……
為什麽說是傻笑?
聶小雲不到一個月,就熟悉了族裏的事物,把族裏規矩、人員分配定得完全。雖然她以前不是幹人力的,但也還是有模有樣。
烏紮錯過了烏雅生産,族裏人似乎并沒有把這看成多大的事,接近臨盆的日子,烏雅還偷着去看她的小雞。她是在偷跑回屋子的時候陣痛的。三紗跟幾個有經驗的女人進去幫忙,烏雅還反過來安慰聶小雲,說是一用力,孩子就出來了。
聶小雲拿着恢複劑在屋外可勁的祈禱,她是想進去幫忙,可惜她比正主還緊張,所以族裏人寬慰她,讓她在外面祈福。
聶小雲不會祈福,她只是備好自己的恢複劑,只等烏雅一口氣喘不上,進去紮一針。
烏雅的叫聲确實很慘烈,但是速度卻很快。可能也是這裏人體質的原因,對她們而言,生孩子真的只是一用力,孩子就出來了。聶小雲抱着烏雅的孩子,看着他皺乎乎的小手亂抓,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高興。
族裏為這個小生命的到來舉行了歡迎儀式,他是零壹部落的第一個孩子,聶小雲希望以這種方式,來減少族人對他的偏見。以祭司大人為先的族裏人沒有過多異議,他們相信聶小雲的話,堅信這個孩子是不同的。
在這裏,七歲前的孩子都不會有名字,因為不知道能否養活他。他們都以一個‘兒’字來稱呼,就像保爾兒和目頭兒一樣。
或許是條件好了的原因,烏兒一出生,就比其他孩子要壯實得多。大家也都說,總有一天,烏兒會變成一個英勇的勇士。族裏的女人們,找到機會就要到烏雅屋裏逗弄他,喜歡得不得了。
雖然說烏紮沒回來,兩個部落就不能合并,但隔岸部落那邊壓根沒有領導人,真正能說上話的艮石和宿中也老往零壹部落跑。他們出于對烏紮和聶小雲的認可,所有事情都是照着聶小雲吩咐去辦的。這樣一來,兩個部落之間差的也只是形式。
為了保護隔岸部落在沒有首領和祭司的情況不被攻擊,零壹部落派去了一些人。七位勇士輪流對隔岸部落進行訓練,也讓隔岸部落發現,零壹部落的強大。除此之外,幾次有目的的狩獵,也讓隔岸部落收獲頗豐。零壹部落族人的毒箭,加上他們首領的豐富經驗,都無形的影響着隔岸部落。原本,他們對零壹部落的不看好,也漸漸變成敬佩。
一個多月,聶小雲已經習慣烏紮不在的日子。在這之前,離開了烏紮,她夜裏都睡不好,必須要零肆七保護着。可是現在不同,她習慣了這一切,也信任了自己的族人。每天自在得不行。
聶小雲帶着族人進行大規模試種植,山藥的長勢也還不錯,應該不會有大的問題。最重要的是一些野菜,聶小雲也在嘗試種植着。烏雅的雞養得已經成了規模,那些動不動就扇翅膀,一飛幾米高的雞漸漸安分了許多。基本上只要烏雅喂食,都會主動靠過去。
聶小雲還給雞擴寬了飼料種類,不再只是單一的喂食蛆蟲,這使得它們看起來都精神了不少。實踐出真知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聶小雲的陶罐燒紙取得質一般的飛躍,現在零壹部落的族人,已經可以燒制成型的陶器,雖然看着不漂亮,可是裝東西,甚至是用來煲湯煮飯,都沒了問題。
終于,部落裏是用碗用筷子吃飯的了。
只可惜,他們仍舊只是一個大家庭,是集體制度,仍舊沒有實力将一切劃分成私有,所有的一切,都是集體資産。聶小雲原本想的一家五畝地也随之失敗,最後還是族人輪流照看。往好處想,族裏積極性很高,也還沒人偷懶打渾。
零壹部落無形之間産生一種分工。專門制作樹皮衣的、水性好負責捕魚的、照看種植和管理牲畜的、狩獵獲取食物的、還有一小隊的探索人員……人雖然不多,可他們根據自身的優劣被很好運用到刀刃上。
發展只是時間問題。
聶小雲知道,零壹部落現在就是缺人,除了隔岸的部落,她心思都打到瓦鄂和禹奉部落身上了。想發展,就不能固守。等到零壹部落收入隔岸部落,人員上占優勢後,他們就要開始跟其餘兩個部落互通了。參加交易日,一定可以為他們取得更多的利益。
一切就等烏紮回來。
眼看烏兒都已經肉嘟嘟,兩個大眼睛賊機靈了。烏紮才從自己的首領考驗中結束。其實對于烏紮而言,面對那些兇狠的猛獸遠不如找到它們困難。不是說簡單的狩獵就行,他得殺死它們,集齊它們的獠牙。
烏紮回來的那天,聶小雲正抱着烏兒曬太陽,族裏女人尋着空隙聊着天,大家七嘴八舌,都談到烏兒未來找伴侶的事情了。族裏人可關心這個特殊的小家夥,聶小雲也十分高興。至于烏雅,她正去清點自己的寶貝雞,投身工作,無法自拔。
聶小雲對烏兒愛不釋手,笑呵呵的接受大家的好意,轉頭就看見烏紮。
烏紮又恢複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古銅偏黑的皮膚,下半身一件獸皮,手握長矛,渾身的肌肉蘊含力量,全都緊繃着。他脖子上的獠牙項鏈,讓他看起來英勇極了。一個多月沒見,小哥似乎變了很多。嗯、更有男人的氣概了。
族裏人高興的迎上前,紛紛祝賀烏紮。烏紮也沒說什麽,徑直朝聶小雲走過來。聶小雲看着他,小心髒忽然又撲通直跳。聶小雲收回目光,懊惱自己又陷入小哥魅力。烏紮半蹲到聶小雲跟前,一米九的個子,蹲下來也是好大一個。聶小雲就覺得,自己眼前的光亮都被擋了。
“阿雲,我回來了。”
“哦。”聶小雲的聲音堪稱冷漠。
族裏的人都知道,首領離開的時候,祭司大人有多生氣,現在這樣,完全就是災難啊。大家圍觀着不敢上前,烏紮看着鎮定,實際上也是緊張。
烏紮的出發并不算順利,他剛離開部落的第一天就遇上了鹿,一不小心就被劃傷手臂,劃了很長的一道口子。烏紮也是鎮定,照着經驗,用聶小雲教的方法,拿草藥包裹,硬是撐過來,後來一直疼了四天。
沒什麽是簡單容易的,即使是早有準備,經驗豐富的烏紮。
烏紮本來,還想亮口子給聶小雲心疼下,口子好得太快,他都郁悶極了。
現在……
估計阿雲并不感興趣。
烏紮換了個方式,向聶小雲亮自己的獠牙,還把背後的大竹筐放下,各色皮毛被保護得很好,都是一張完整的大皮。
烏紮愛攢皮毛,這就跟愛攢錢是一個道理。以前,烏紮存着它們,是為了給自己找個伴侶,現在有了伴侶,烏紮自然是為了給她。
只可惜,聶小雲對這個并不歡喜。
聶小雲無視烏紮獻寶的樣子,将手中的烏兒遞過去。“烏兒,烏雅的孩子。你要不要抱抱他?”
烏紮很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竹筐,在聶小雲淩厲的目光下,別扭的抱了那脆弱的小家夥。烏兒明顯很喜歡烏紮,他被烏紮晃醒後,目不轉睛一直看着他,像是打量什麽新鮮玩意似的。
聶小雲一心逃跑,用言語威脅着這個男人。“烏兒現在很小,要非常小心。太大力氣他會哭的。”聶小雲幫助烏紮坐下,拍了拍他肩膀。“你在這哄他睡覺,不要亂動,否則要弄傷他。”
“那阿雲你呢?”
“我很忙,要去看看地裏的山藥……”
“可我剛回來。”
“是嗎?那也不能耽誤我視察啊?”
“我……阿雲?”
“我視察去了!”
聶小雲心虛的跑開,原本醞釀了一個多月的‘離婚’宣言忽然有點不敢說出口。她明明打稿了無數次,心理建設做得也很好。都怪烏紮拿竹筐的樣子太傻,讓她沒來由的覺得對不起。
聶小雲安慰自己,晚上再說好了。
木頭般的烏紮,從聶小雲閃躲的眼神中好像看出點什麽。他忽然覺得不妙。如果阿雲生氣,應該罵他打他才對,為什麽要、逃跑呢?
烏紮看向圍觀的族人,大家默契的搖頭,紛紛擺手企圖置之事外。
這好像,已經不是一場勇士會議能夠解決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下個星期,本文就要完結了。胖媽在準備收尾。沒辦法,胖媽……(捶地)煉不了鐵、弄不起城牆。而且,他們也快要找到水稻了。
(掩面痛哭)以後胖媽寫一本攢銀子的吧?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攢的那種,23333
☆、說好的離婚談判
聶小雲就算再怎麽躲,也沒辦法改變兩個人晚上要睡一屋的事實。
烏紮的繼任儀式簡單到不行,原因就是聶小雲這個祭司偷懶。都是跳大神的,聶小雲明顯就要不敬業得多。隔岸部落太過迫切的想要一個首領,他們被薩爾朗欺壓得太過,整個部落元氣大傷。跟零壹部落接觸後,看到零壹部落現在過得這麽好,是人也會眼紅的。他們默認自己将來是零壹部落的族人,因此也就不在乎形勢了。
烏紮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他不想開一個像薩爾朗一樣的頭。如果人人都可以通過謀反來取得首領的位置,不經過勇士的考驗,那麽再想要通過勇士信念去統治這些人,這個想法就會便成空談。
更何況,經歷考驗成為首領,是烏紮從小到大的理想。雖然少了自己父親做見證,但烏紮仍舊希望去完成。只是,現在倒好。完成是完成了。自己伴侶明顯,很生氣。
聶小雲給烏紮的印象一直都是非常寬容大氣的,大事上,她總能理解和信任。這也是烏紮雖然知道聶小雲會生氣,卻還是離開的原因。可是,忽然伴侶變得很小氣。
一整天,所有人都沉浸在首領平安歸來的喜悅中,就只有聶小雲,一直躲着,不願意跟烏紮單獨說話。
烏紮好不容易抓到機會想多問幾句,不懂事的艮石偏偏要來交代部落事情。烏紮看着從自己手中溜走的伴侶,眼睛像是放着綠光,只想把人扛起來帶走。
聶小雲跑了多久,烏紮的視線就跟着她轉了多久。于是,遲鈍的新、零壹部落族人,也終于明白,首領和祭司大人鬧別扭了。這不是簡單的家事,還關系到部落生存發展呢。
于是,大家都把視線投注到聶小雲身上。
聶小雲坐如針紮,更不知道怎麽開始自己的離婚宣言。如此,也就一直拖着,直到夜裏,兩人回了同一間屋子。
聶小雲無比後悔這裏沒有酒,否則繼任儀式這麽大的事,灌烏紮幾瓶,烏紮也能就地倒下,省得她這麽尴尬。聶小雲多希望烏紮是個看得懂眼色,并且善解人意的。結果,烏紮是個木頭,他沒有選擇沉默,反而兩個大手一抓,就把聶小雲按坐在了床沿。
她能怎麽辦?
她也很無助啊。
烏紮半跪在聶小雲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不放。“阿雲,你別生氣。”
“你先放開。”
“放開你要跑。”
“大晚上,我跑出去讓猛獸吃啊。”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想着離婚後,總覺得烏紮的親近也別扭了起來。烏紮很配合的放開聶小雲,可是兩手卻撐在她左右的床沿,固執沒把她放開。
明明做了這樣幼稚的事情,這個男人卻依舊面無表情理所當然。
“阿雲,你要怎樣才會原諒我?”
“我沒。”聶小雲錯開烏紮的對視,她知道烏紮盯着自己,但她一點都不想看着烏紮。小哥身上的成熟魅力越來越見長,他脖子上的宣章,更是讓她不自在。她總覺得很有侵略性。“我只是覺得……我就是忽然的覺得,烏紮,我們好像不太合适。”
這個時代,還沒有離婚這一說。女人地位低下。烏紮生活的部落,也從來沒有出過女性領袖。自然而然的,烏紮也就沒考慮過,娶到手的伴侶,還能跑的這一選項。
“什麽不合适?”烏紮非常單純的問着。
聶小雲一直覺得‘不合适’就是一個再推脫不過的借口。這就好比她做實驗,跟上面董事們讨要經費。但凡這個項目他們看好,無論有多少技術壁壘,過程有幾期,可行性有多大,他們都會給錢。可一旦他們不喜歡,說什麽也是假的。
感情,不就那回事嗎?
喜歡你的時候,身高、家境、長相、甚至是性別,都沒關系。不喜歡你的時候,連你喘氣聲音大點,都是禁忌,一吵一下午。
聶小雲還真沒想過什麽不合适。烏紮這麽問,她也答不上來。“很多都不合适。”
“我改。”
這個對話簡直爛到家。
聶小雲明白,自己跟烏紮有着很大的鴻溝,暗示對小哥來說,完全聽不懂。
“烏紮,我以前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我從來就沒有過伴侶,不懂和人親近。”聶小雲努力把自己曾經很宅沒朋友的事解釋給烏紮。“我沒有跟任何人有過牽絆。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想要恢複我以前的樣子。”
烏紮,似乎有點明白了。小哥眉頭皺起來的樣子,簡直不要太好看。
是的,聶小雲沉迷這個男人的男色,對這個優秀的男人好感度爆表。她想要将這個男人劃分到自己的地界,不讓那些身材‘高大’的妖精給迷走。可是她又不大想去付出什麽,極大的利己主義下,聶小雲更傾向于‘無事一身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