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沒心沒肺’。她一直都是這麽活着的。
“我以前也沒有過伴侶。”烏紮表态着。“可是你已經是我的伴侶了,族裏的所有人都知道。神明看着我們,你怎麽可以說不喜歡就要恢複?”
“為什麽不能?”
聶小雲沒有看清烏紮隐藏的狠厲。還以為小哥思想老舊,過于封建,沉迷神學呢。
聶小雲一本正經的給烏紮普法。“烏紮,就算大家都知道也沒有關系的。我們處不好,分開就是了。你可以繼續再找你的新伴侶啊。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好好當祭司。該怎麽幫助族裏生存發展,我就怎麽做,不會藏私的。再說,神明的話……烏紮,我不是這裏的人,不信這個的。就算你們的神明真的存在,相信我,她不會怪罪的。我來的地方,我們那裏的人,處不好就分的大有人在。我們不用勉強自己的。”
“你很勉強?”
“啊?”
聶小雲洋洋灑灑說了一堆,轉頭發現小哥盯着自己的眼神不對。
聶小雲小心髒忽而漏跳一拍,整個臉開始沒來由的發熱。這可不是害羞,聶小雲非常清楚,這是要流汗的節奏啊。
烏紮的眼睛,充滿了故事。盡管年紀上,他可能比聶小雲要小,但他已經是個成熟的男人。他肩膀上扛着幾百人的性命,烏紮殺過人,見過險惡,在這個不大不小的部落裏,他是個執權者。跟聶小雲這個跳大神的可不一樣。
聶小雲被烏紮的一眼,看得異常心虛。
不知道是不是狩獵的原因,烏紮的眼睛,就跟所有肉食動物一樣銳利兇猛。
“我只要你一個伴侶。”
“你又不是狼。而且,就算是狼,一個死了,還能再續一個。”
“我不會再找一個,但是如果你要離開我,就得讓我死。”
聶小雲忽然想罵髒話。所以說,立法是多麽的重要,離婚什麽的,還有法律保護來着。烏紮現在的樣子,聶小雲跟他開不起玩笑,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情,就是賊郁悶,感覺像是被綁了賊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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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紮,好聚好散。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從別的地方來的。我們那裏的規矩跟你的本來就不一樣……”
“你現在在這裏,就得守我們這裏的規矩。”
……聶小雲很想擡起手家暴。
是,她一直很有覺悟。入鄉随俗,什麽都遷就着這裏的規則。但是不給人離婚,實在太過分了!
“你說了,你回不去。”
“……”感覺小哥是有預謀的等着她。
“我是祭司,我說了算。”
話說到這裏,聶小雲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跟烏紮較量什麽了。明明她所預想的計劃是,她把離婚的事情說得既惋惜又痛苦,滿滿的歉意。烏紮雖然不能理解,但是肯定會被她的真誠所感動,兩人在無比傷懷的氛圍下,終于發現雙方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完全不同。然後和平分手,繼續當個‘職業’上相互扶持的好夥伴。
結果呢?
一點氛圍都沒有。烏紮完全是在威脅,而她呢?也開始無理取鬧了。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阿雲,我從來不相信祭司的。”烏紮抓起聶小雲的手腕,看着她的光手環,順便又把她的另一邊手控制了。“阿雲,我知道你怎麽放出的光。我知道你能看見一些東西……可是你如果能保護你自己,你就不會這麽害怕,晚上不會睡不着了。”
威脅、妥妥的威脅!
烏紮不動聲色把她看得這麽透,現在說這話,不是威脅還是什麽。
“零肆七。”烏紮忽然用聶小雲的語言,字正腔圓的念出‘零肆七’來。“他在你身邊對吧?你每次遇到不明白的事情就會問他。他是你們那邊的神明嗎?”
聶小雲無比懊惱自己沒有在烏紮面前掩飾。“如果我說它是我創造出來的,你會覺得我是神明嗎?”
聶小雲已經完全放棄講道理。因為她明白局勢了。烏紮的意思很簡單,你什麽把柄都在我手裏,想離婚,沒門。
她對天發誓,自己沒想到會扯到這個地步。只能說,烏紮真的太認真了。讓她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烏紮搖頭。“阿雲,你說過你不是。”烏紮忽而深呼吸了一下。“就算阿雲你是,我也要你當我的伴侶。”
聶小雲耳根發熱,這次确定是害羞了。“烏紮,如果我真的不喜歡你,你逼我當你伴侶有用嗎?”
“……喜歡的伴侶,如果不能娶到手,那就決鬥,搶到了,也是自己的。”
這該死的強盜邏輯。看來,烏紮是不會有什麽‘愛你就放手’的思想覺悟了。
“烏紮,我其實很喜歡你。但是……我不喜歡太依賴你,也不是這麽說。我只是覺得,我好像變得不像我自己了。”過去,她也是個善解人意顧全大局的好女孩啊。聶小雲很讨厭自己受烏紮一舉一動影響的模樣。
“那你可以不依賴。”
“可我喜歡你啊!而且我就是因為依賴你所以才……”
聶小雲話說一半,烏紮笑得又憨又傻。
“阿雲,以前的你,很重要嗎?”
“也不算很重要。”
“那變了也沒關系不是嗎?我也變了,我也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沒覺得這樣不好。”
是啊,你變得英勇成熟更具魅力,我變得斤斤計較蠻不講理。你當然樂意了。
“烏紮,如果我以後變得脾氣特別差、特別不講道理,你還會喜歡我嗎?”
“會的。你是我的伴侶。是阿雲的話,就沒有關系。”
烏紮就是有面無表情說情話的本事。這讓聶小雲這個二十來年單身的女人心肝各種撲通。沒談過戀愛,都是經驗害人。如果早知道,自己有天會跑到原始時代,被一個原始部落的首領扣押着當壓寨夫人、她絕對交往十個八個男朋友,禍國殃民,把這首領迷得都找不着北。
“你知道的烏紮,我就是有一點害怕。我習慣了一個人。而且我們很不一樣。”
“我知道,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攔你,不讓你去接受考驗的。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了,就是很擔心,然後變得很小氣……我反省過了。”聶小雲說到這裏,忽然紅了眼睛。“你也沒有帶恢複劑去。”
“是,對不起。”烏紮當然見不得聶小雲哭。聶小雲這也算是給他上了一課。原來,讨好伴侶,不僅僅是獸皮就夠了。阿雲要比任何人還要珍貴,所以,他該對她更好的。“下次我不偷跑了,一定跟你好好商量。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雖然說,烏紮首領也當了,不存在去不去的問題。可烏紮是個木頭,他說話一定算話。他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往後他要做點什麽,聶小雲真的不同意,他就不做了。
某種程度,聶小雲确實算了禍國殃民。
聶小雲鬧過脾氣,忽然有點尴尬。“那你還不松開我的手?”
“可是阿雲你要走。”
“就算離婚我也不會走的,我好不容易讓自己用上陶碗吃飯。”
烏紮不大明白聶小雲的意思,但聽聶小雲說不會離開,自己心裏也落了大石頭。“阿雲,你還當我的伴侶。”
聶小雲不好意思的閃躲着目光。“哦……”
烏紮松開聶小雲,手壓着她的後腦勺,給她來了個深情熱吻。兩人很久沒見,烏紮要折騰人的心,騷動了很久。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撓頭)猝不及防,一口狗糧。
祭司:(撓頭)不好意思,第一次談戀愛。
首領:(撓頭)不好意思,第一次有伴侶。
PS:不知道為什麽,怎麽感覺那麽純情呢?胖媽要的,明明是各種黑色的愛啊。
再PS:胖媽最近因為三次元的事情影響了寫作心情,對不起大家,胖媽會盡快收拾心情,恢複更新的。愛大家,麽麽噠。
☆、天又要變冷
團結一致,是做大事的基礎。零壹部落現在也不缺人了,只要沒有異心,就不怕填不飽肚子。聶小雲和烏紮進行過族內相商,除開第一勇士巴托,零壹部落是有七大勇士。但是因為隔岸部落的加入,為了安定民心,也為了拉攏民心,零壹部落将艮石和宿中提了上來。九位勇士,就是零壹部落發展的基石。
零壹部落是本地包容性最強的部落,他們的族人來自不同的地方,其中的多樣性,必然存在。如果這是別的情況,大概就會是一場災難。但是在原始部落,人類的生存目的性很強。自主性弱于集體,領導起來,不用太費心。
意思也很簡單,就是這些人很容易凝結,不會組成小團體。聶小雲只能說,信仰也是一大助力。有聶小雲這個祭司在鎮場子,再由烏紮組織,打散族人多進行幾次狩獵,大家往來熟悉了,也就沒什麽排他性。
當然,新并入的隔岸部落是有優越感的。畢竟他們人那麽多,在本地發展了那麽久。零壹部落裏頭,還有曾經游散部落的奴隸,他們會有這樣的優越感,也不奇怪。當然,這種優越感很快就被零壹部落碾碎了。
狩獵經驗、種植、甚至是燒制陶罐,隔岸部落覺得自己就是落後的傻子。沒兩天,就被零壹部落的族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聶小雲經過就地考察,發現還是隔岸部落原來的村子地勢好。他們當初選擇降罰之地,也是為了防止外族入侵。可是現在零壹部落不缺人了。降罰之地位置是不錯,大火燒過的土地也異常肥沃……但是太多人搬過去,需要考慮的問題就多了。
那麽多房子,難道要重新蓋嗎?蓋了房子,又會損失多少耕地?
對面發展得好好的一個村子、哦不,部落,難道就這麽放棄?沿河地勢開闊,能被前人看中,說明它确實宜居。
既然如此,還能怎辦?搬啊!把零壹部落的族人,搬到隔岸部落去。至于零壹部落原本的駐紮地,也不放棄,就當是駐守耕地用的。不就是一條河……木筏來回,不行就找地方建吊橋啊。有零肆七的技術支持,不求多美觀,投入使用至少不難。
此時聶小雲的鞋子,已經是第N代進化,從藤蔓、樹皮、到繩子;從人字拖、脫鞋、到涼鞋;從樹皮、木頭到軟底。終于,克服了不耐穿這一大難題,可以推廣了。
族人雖然不明白,但是本着祭司大人的命令,也都穿上了女人編制的鞋子。之前的鞋子,只有少部分女人在穿,男人是不喜歡的,他們稱自己為勇士,十分排斥這個。因為之前的草鞋還不夠好,聶小雲看族裏人沒有鞋也不影響,就不強制了。可是現在,幾人克服了問題,當然是避着每個人穿鞋。
有了鞋,他們可以走到更遠的地方探索。活動範圍大大提高。
反正,零壹部落的族人很好認。
他們幾乎是同意着裝。男人沒胡子、短頭發、穿着鞋,時常背着個大弓,帶幾支竹箭,手裏還抓着跟矛。對了,他們出去狩獵,腰間都會有個藏着大小竹筒。大的裝煮過的水、小的裏面是應變的毒木汁。
至于女人,她們十分保守,捂得也嚴實。非常愛幹淨,頭發也不會打結,都是用繩子給綁起來的。看着就很精神。當然,嗓門也非常大。
外人是不明白,零壹部落的男人,為什麽會那麽謙讓着女人。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女人頂半邊天,你出去打獵,人家在家管吃管住,能不讓嗎?有些時候,沒分配到打獵任務的,自己還要跑地裏幹活,可是手上生疏,沒女人們熟練,還得聽訓斥話。
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可這樣的事情,在零壹部落,一天好幾起。
或許也有點祭司和首領大人的影響。每次看到祭司大人給首領伸食指怒怼,女人們就覺得,回家不抽兩下自己家的傻大個,心裏頭就不舒服。
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沒有男人提議,讓首領強硬些,但是他們也架不住部落會議的多次召開。首領是個本事人,也不怕自己丢臉。有點什麽事,就要發動族裏勇士來給他解決。九個決定部落生死的勇士,整天為首領的家事,夫妻相處之道頭疼,他們也痛苦啊。
哪像族裏其他人,要被自己伴侶罵兩句,對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多丢面子。
零壹部落的風氣,估計也是沒辦法變了。
零壹部落用自己賺的前幾桶金,大肆買入人口。交易日上,零壹部落的獵物和皮毛,總是最多的。一開始,另外兩個部落也沒發現,後來察覺到了,又不敢到降罰之地看仔細。因為兩地之間隔得遠,有大志向的禹奉,沒有瓦鄂那麽好的條件,有好條件的瓦鄂,又是個信奉武力的,對‘民生’上,并不上心,非但如此,還接連跟零壹部落進行幾次大交易。又用不少人,換了皮毛。
現在皮毛還好使,往後樹皮衣兜不住,這就不是必需品了。
現在零壹部落的種植,靠的是摸索經驗,技術含量并不高,被學去也正常。往後,還是得靠鹽和陶罐。制陶的專利,還是能讓他們獨先一陣的。
時間又這麽過去了兩個月,眼看天氣又要轉涼了。而出發去找鹽的巴托,還沒有回來。聶小雲的擔心到了極致,明明那個女人都說,自己就只走了兩個月。那麽順着河流離開的巴托等人,怎麽可能這麽久沒消息?
聶小雲心裏忐忑,烏紮卻很淡定,一點沒為這事擔憂的樣子。或許在烏紮眼裏,這只是一次簡單的勇士探索。可聶小雲眼裏,山裏猛獸,惡劣天氣,外加可能存在的其餘部落……一點消息都沒有,實在磨人。
如果沒有鹽,這個冬天,或許就不會像想象中一樣那麽順利。雖然現在,他們豐富了自己的食譜,可大冷的冬天,野菜什麽的,也不會再有……
明明部落的陶罐都準備好了。聶小雲本來是準備,用來儲存腌制的食物的。可是現在沒有鹽,怎麽腌制。
不過好在,養雞頗有成效,非但是他們的食譜豐富了,雞的食譜也豐富不少,漸漸有點飽得走不動,有些再養,就浪費了。最後可以殺了吃。
聶小雲還把一些獵物圈養了起來。說是圈養,就是當下不舍得殺,撐死用木欄關着。能拖就拖,有鹽再處理,沒鹽就看它壽命。這時代的太過原始,動物也很有野性。馴服不是一朝一夕,品種改良也需要經驗。只能是這樣。
聶小雲習慣了這種一年下來,半年建設、半年屯糧的日子。一開始覺得沒什麽建設,一天到晚都在為三餐忙碌,後來發現,這也不難接受。都只是為了活着。
現在,烏紮明白了食物的美味。獵物終于不再是簡單串烤,烏紮本來就貪吃,一下就迷上了。皮毛是什麽?現在不讓獵物受傷,陷阱式抓獲,然後關起來,每天轉兩次,感覺不要太好。
烏紮轉悠的時候,是想着吃。族裏人轉悠的時候,是想着‘固定資産’,有了不會餓死。要不怎麽說,烏紮是個妥妥的二代?追求上,多少是不同的。
族人又開始為過冬儲糧,山藥是絕對不吃的。野菜是難吃了點,澀了一點,但至少吃了不會餓肚子。河裏的魚也可以吃,畢竟到了冬天,就只能看着它們在冰下游了。
經驗,一切都是經驗。族裏人對此都心中有數。
額……除此之外,大家都抓緊懷孕了。不愁吃穿,男人離家狩獵也少了,營養均衡,女人氣色也不錯……所以族裏先後查出了十一個孕婦。族人也是夠響應號召的。
以前養不起,現在少吃兩口就能活。自己家裏都有男孩的,也跟着湊熱鬧,還想再生兩個。這也就算了,孩子都十來歲了,也要折騰自己伴侶,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可別說,還真有個運氣好的,也沒誰了。
族裏人以前,都是肚子大了,靠身體反應來确診。現在有聶小雲在,教着把脈是一回事,零肆七也不是做裝飾的。一個月查一次,人口調查從不落下。
聶小雲把自己的普查結果告訴烏紮,從那天起,烏紮就一直盯着聶小雲肚子不放。烏紮從來直率不加以掩飾,明顯得就差召開部落會議,問問為什麽自己伴侶不懷孕了。
族裏人都知道,首領想要孩子。有些膽子大的女人,就騷擾聶小雲,給她各種支招。聶小雲要不是個受過科學教育的,可不被帶到邪教裏。
誰說穿鞋上床就能懷的!誰說的頻率決定一切?愚昧!
聶小雲要再老個十年,果斷拉着這群婦女進行思想教育。可惜,她是個剛結婚不久的小年輕,所以捂着臉就跑了。
不過,這些側面的事實也在證明,零壹部落,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畢竟,飽暖才能思那啥嘛。妥妥的。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之前說過,盡量這周完結。胖媽努力啊。
新文的腦洞胖媽已經想好了。但是,沒錯,是這樣的,只有腦洞,沒有大綱、沒有存稿,什麽都沒有。胖媽一個字都還沒寫呢。2333
至于開哪本,胖媽之前一直很猶豫。從《閻王界》到《還沒死》到後來胖媽沒放出來的《江湖》,胖媽一直在猶豫。直到今天,胖媽終于決定了。
開《奸臣》。
唉……等等,為什麽不是以上三部選一部?胖媽也不知道。胖媽就是忽然的一個腦洞,靈光一閃。沒錯,和當初開《首領》是一樣的。計劃是什麽?在胖媽這,都是瞎扯。
PS: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奸臣和一個忠臣的故事,沒錯,是BG古言,歡樂風,青梅竹馬。胖媽不想寫浪費腦子的,腦細胞最近漲價了,好貴,買不起。
寫完再放預收哦。幸運的話,當天完結當天發、運氣不好就晚兩天。嗯。就這樣。
☆、原始部落
零壹部落的發展勢如破竹,養雞和種植上的成功,是族裏人的底氣。聶小雲原本還擔心,以零肆七寥寥無幾的幾段記錄真的能夠成功種植山藥嗎?為此,族人還另外找了野生山藥地進行儲備。可是沒想到,地肥,易種植,一到秋天,結果的效果是非常明顯的。
至于其它的野菜種植,當前還沒有什麽突破性進展,還是需要多一些記錄。
除了這些,有了鞋的族人漸漸擴大自己的活動範圍,終于在一天,他們帶回了野生小麥。這裏的天實在太冷,他們已經錯過了播種時間,但收一些野生的回來研究,來年到了月份再進行播種,小範圍實驗,一旦可行,立刻加大種植。這樣他們才真的是什麽都不怕。
這裏是真正意義的地廣人稀,土地肥沃。只要解決飽腹的問題,他們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來發展創造。聶小雲對此非常重視,自己還讓烏紮帶着實際考察了一番。
至于那些需要馴服的動物,漸漸的,族裏人也抓到了一些訣竅。養着雖然掉肉,大家看着也都很心疼。但他們都不缺吃的,族裏人的節省意識遠超聶小雲想象。他們寧願咽着野草,看活生生的獵物下飯。
就算是族裏的小孩都知道,這些獵物,是他們多了‘存’起來的。可能冬天過冬才會殺。
也正好是雙喜臨門,聶小雲正和烏雅巴娜清點今年的食物收獲,想着果然是人多力量大。他們積攢下來的食物,是去年的兩倍不止。只要能這樣再熬個一兩年,無論是馴服動物,還是種植,經驗出來,就不愁過不好日子。最差的情況,這裏簡直就是天然的寶庫。種不成換個地方遷徙,一樣有食物。雖然不是長久之計,但至少不會餓死人。
聶小雲盤算着,屋子外頭來了動靜。族裏人像是忽然起哄一樣,熱鬧得不得了。聶小雲跟着烏雅和巴娜,順便把躺在地上敞開睡大覺的烏兒抱上,大家一起去看熱鬧。
烏兒簡直天生好基因,成天被烏雅忽視,竟然還長得十分壯實。這趨勢,完全就是大家口中的大胖小子。小手舉起來的時候,像是有肌肉一樣,看着一塊一塊的。如果這是聶小雲的孩子,大概就成天不離手。真是怎麽看怎麽可愛。
有些時候烏兒在睡覺,聶小雲看見都不舍得弄出點聲響。烏雅倒好,她知道聶小雲想來逗孩子,當場搖兩下,硬是把人給搖醒了。烏兒也是皮厚,竟然不哭。烏雅不愧是親媽,完全是放養。聶小雲已經可以預見,烏兒滿山趕雞的未來了。畢竟,烏雅對雞的重視,遠遠超過兒子。
聶小雲就這樣寶貝的抱着別家的兒子,一起瞧熱鬧。一看,竟然是巴托回來了。這下,聶小雲也抱不住這可愛的孩子,當場還給他親媽,跑去迎巴托。
巴托照着聶小雲的吩咐,帶回了不少的鹽,每個人竹筒挂一身,生怕不夠一樣。巴托等人消瘦了一些,人也黑了不少。但聶小雲一眼清點過去,發現人沒少,這就是萬幸。
通過巴托的敘述,聶小雲知道了,原來海邊離這裏其實并‘不遠’。聶小雲并不懂巴托的形容。畢竟,對于巴托這些時常出門狩獵的勇士來說,只要腳能到達的地方,都不算遠。問題是,巴托說那附近有兩個部落,雖然部落的人不多,但他們為了不起沖突,所以特意避開走了遠路。
帶路的女人說,那裏并不是她原來的部落,她原來的部落已經不在了。那裏并不适合部落生存,但總有一些小部落會駐留一陣。幸運的是,那些部落暫時還不知道鹽的作用,并沒有運用起來。
有了鹽,就可以腌制食物了。再加上之前準備好的陶罐,儲存也不成了問題。當聶小雲開口,鼓勵衆人可以更多狩獵的時候,族裏勇士都興奮了起來。大家知道,食物可以儲存了。族人為此紛紛自告奮勇,想要再去多弄點鹽回來。還是烏紮理智的勸住了他們。畢竟現在天氣變涼了,冬天都會死路上的。
只不過,當聶小雲偷偷拿一點鹽用來煮山藥後,烏紮端着陶碗發呆,陷入無限後悔之中。有了鹽,原本難吃的野菜,忽然也變得好吃了起來。
烏紮決定,下回鹽要用陶罐裝回來。裝很多很多的陶罐。
其實,讓自己的族人來往半年運鹽,實在有點太奢侈。路上,還有猛獸或者游散部落的威脅。聶小雲跟烏紮商量,最好的方法,就是教海邊當地的小部落學會制鹽用鹽,然後兩邊進行交易。這樣,這些吃不飽的小部落為了生存,會自己把鹽提供給他們。他們教會了這些人用鹽,這些人就能留在海邊生存。食物和陶罐也就有了交易的可能。
說到底,鹽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只是路途太過遙遠,又太過必須。
可是陶罐絕對是稀奇的東西,目前已知的,也只有零壹部落可以制作。
當瓦鄂禹奉他們漸漸醒悟過來,發現鹽的好處後,他們也會想辦法弄來陶罐保存食物。陶罐的交易份額肯定大幅度提高。
鹹菜、皮蛋,臘肉……
聶小雲已經看到他們在招手了。
一切,就等明年開春,再讓勇士們去談。
當天晚上,族裏殺了一只鹿作為慶祝,篝火點亮了整個夜晚。巴托十分高興,雖然這裏沒有酒,但是他也被族人高捧得有些飄。當他繞着篝火高興跳舞的時候,發現烏雅抱着一個孩子。那孩子一雙眼睛發着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
巴托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怕是給小孩帶來壞影響一樣,立刻老實了起來。巴娜看着巴托這樣,就把她推到烏雅跟前。巴托正想跟烏兒問好,烏兒卻抓了他脖子上的獠牙項鏈不放。族裏人都起哄,說将來烏兒,也是要給族裏做大貢獻的。
巴托被烏兒逗得開心,也變成了族裏寵孩一員,當即抱着就不放手。烏雅很是習慣的看着,接着就去向聶小雲讨教用鹽腌制食物的秘訣了。烏兒是烏雅的孩子,她當然非常愛他。一開始生出來的時候,烏雅特別的小心,生怕他磕着碰着養不活。可當烏雅發現,全族人比她都要細心,烏雅漸漸就收手了。
烏雅完全不擔心烏兒會出事,因為全族人都在看着。相比之下,比較笨拙的她,還是想想怎麽幫助族裏過冬更實際。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家族遺傳,烏兒越來越像烏紮了。不哭不鬧是一回事,木木的表情完全繼承精髓。一個不黏母親的孩子,放養應該也沒關系吧?
烏雅看着巴托懷裏笑得開心的烏兒,失神的想着。
當天慶祝結束後,巴托偷着告訴了烏紮一件事。那就是玷葦。回來的時候,巴托等人看見玷葦了。不過卻是玷葦的屍體。
一切沒有意外。玷葦跟其他被驅逐出部落的族人一樣,孤獨的死了。巴托沒有辦法分析出玷葦怎麽死的。只是看到她屍體非常的消瘦,猜測不是生病就是餓死。在可怕的森林裏,處處都是危機。女人們一般不會離開部落太遠,她們只是偶爾在附近摘些野果子而已,又不打獵,很多危險都不可以預知,獨立獲取食物的方法,更是一竅不通。
玷葦當時是慌張逃跑的,沒有任何準備,也沒有別的什麽人在身邊。或許,她是有想過去投靠其它部落,只是她迷路了,不知不覺,越走越遠。
巴托是在一處石縫底下發現的玷葦。當時玷葦已經死了有一個多月了。因為是石縫底下,屍體沒有被猛獸動過,也算是保全了她的一點尊嚴。
不管怎樣,當初畢竟是同一個部落的人,巴托還是幫着埋了她。旁邊跟随的勇士對此多少有點意見,畢竟當初玷葦曾經抱住薩爾朗,想要攻擊零壹部落。但是因為巴托是第一勇士,他開了口,勇士們也就聽了。
巴托說這件事,也是希望烏紮能表态,否則族裏勇士可能會心存芥蒂。烏紮應下了這件事,單獨跟勇士們說了,卻沒有告訴烏雅。
烏紮其實并不知道烏雅會怎麽想,只是有意識的隐瞞,希望能保護她。當初烏雅和玷葦感情很好,後來出了薩瑪的事情,烏雅就沒再提起玷葦。現在烏雅已經走出過去的陰影,過上了好日子,烏紮不希望烏雅因此想起過去事情。
這一點上,聶小雲也是同意的。玷葦在烏雅最艱難的時候出言安慰過她,而烏雅也救過玷葦,兩人就算扯平了吧。玷葦的背叛或許是烏雅心裏的痛,可善良的烏雅從來沒有出言責怪過玷葦。烏雅未必是想要玷葦死的,知道她逃跑這就夠了。
日子就這樣過着,零壹部落的族人終于過上有大量儲備糧的冬天。出于互利原則,零壹部落在冬天,還收留了一些瓦鄂、禹奉部落的族人。冬天到了,他們的日子過不下去,總會有死人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把這些人轉手給零壹部落,零壹部落至少能讓他們吃口飽飯。
三大部落的局勢,一個冬天就見分明。最大的瓦鄂部落,最富有的零壹部落,以及漸漸沒落的禹奉部落。禹奉部落本身人就少,只是位置較偏,和兩個部落沒有利益沖突,加上禹奉首領自身的領導力,禹奉的聰明,整個部落才有條有序的發展。
可是零壹部落的崛起,給了禹奉部落壓力。大勢所趨,禹奉部落在禹奉死後,一場動亂,由零壹部落合并。瓦鄂部落自身有非常好的條件,瓦鄂本人英勇善戰,卻非常重義氣,在瓦鄂統治期間,零壹部落和瓦鄂部落一直是友好交易的狀态。
瓦鄂部落學會用鹽儲存食物以後,漸漸不再對外交流,自己封閉了起來。
到了瓦鄂首領的晚年,瓦鄂受族中勇士慫恿,把注意打到了零壹部落身上。可那時,零壹部落已經發展成了瓦鄂完全想象不到的程度。
零壹部落的族人種植小麥,有大片的山藥地和竹林。野菜也被他們利用,按季節種植。他們懂得馴服一些動物,把獵物圈養着。抓魚技術也非常高超。他們的武器是這片土地最先進的。他們所制作的陶罐,交易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吃不完的食物,穿不完的皮毛。他們還弄了一種叫麻的東西,是晚年的瓦鄂完全不能理解的。
他們還會寫字做記錄……
所以‘字’到底是什麽?
當瓦鄂的勇士來到零壹部落的時候,這才發現,他們瓦鄂部落,早就不是這片土地最大的部落了。零壹部落的族人,一對伴侶生四五個孩子。瓦鄂部落,已經脫離時代太久太久。
仗沒法打了。
更令瓦鄂生氣的地方是,烏紮有五個兒子,沒想到那個小小的祭司那麽會生。而且,每一個都那麽像烏紮。談判的時候,誰話也不多,可一人一句直戳要害,差點沒把瓦鄂當場氣死。烏紮現在也是人到壯年,聽說還在努力,想要生個女兒,給他的祭司報恩。
瓦鄂不明白為什麽生女兒報恩,于是多問了一句。誰知道,烏紮的五個兒子忽然也不木讷了,像是好久沒碰到個明白人一樣,可勁倒苦水。明确表達了烏紮重女輕男的惡劣。瓦鄂面上不說,其實對此也非常遺憾,他只有兒子,如果烏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