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烏雅說得很輕松,但聶小雲卻知道她的讓步。烏雅不過是害怕他們去找薩瑪麻煩,會因為她拖累部落而已。善良堅強的女孩總是讓人心疼,聶小雲已經腦補了折磨薩瑪的一千種方法。
聶小雲跟烏紮商量,烏雅的仇是無論如何都得報的。就算不是為了烏雅,也為了零壹部落,他們不能讓外人以為,零壹部落的人可以随便欺負,只要離了降罰之地就沒有保障。如果是這樣,哪天外人不小心踏入了降罰之地,發現沒事,是不是就可以追殺他們為了?
這件事其實也是烏紮挂心的。他們現在主要是為了生存。一般這個時候,其他部落也沒時間來找他們麻煩。可是等到冬天就不一樣了。反正也是死,掠奪就變成了常态。他們不能只顧着生存,而忘了自保。箭頭打磨太過耗時,烏紮提議,是不是可以參加交易日交換一些來。
聶小雲沒有想到還有這一招,真是快要吐血了。現在填飽肚子已經這麽困難,還要擔心別人來找麻煩?這裏的部落生存方式,太過野蠻。
聶小雲想了想,給了烏紮一套方案。這個方案也非常的簡單,是陷阱這一類的,挖一條長溝,圍着部落。竹子削成尖頭豎着放在下面,上面再進行掩埋,不讓人看出來。可以多挖幾條小地方,為了防止烏紮族人,就弄個地圖讓族人都熟知,別讓踩錯了。
至于冬天,下大雪的時候,也一樣可以利用竹子,與其弄一些複雜的箭頭,不如就以竹子代替,各家各戶也可以弄些竹子長矛來自保。
聶小雲的主意還算行得通,之前他們為了編竹簍,弄了不少石刀,實在不行,也就再打磨些。打磨幾把石刀,總比打磨一個又一個的箭頭來得方便。
聶小雲還想着要不要找一些類似見箭毒木的植物,一擊斃命最為簡單。只是這裏的情況,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不過可以提上議程。老鼠這麽多,可以拿來試驗。零肆七的數據庫裏有這個相關記錄,但是已經失傳了。只說可以使得中毒者心髒麻痹,血液凝固,最後是窒息死亡的。也不知道靠不靠譜。不過,這裏是原始森林,本身相生相克就存在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找一下也沒關系。如果能找到的話,這裏也就不怕被人惦記了,進來一個死一個。
解決了這件事,聶小雲又把話題拉到烏雅身上,烏紮很明顯一直有意避開。聶小雲知道烏紮在擔心什麽。
“烏紮,我知道,你擔心我們打不過薩爾朗他們。”
“我們只有二十幾個勇士,可是薩爾朗他們有上百個。他們有足夠的武器弓箭,我們什麽都沒有。”
“可是有我啊!”聶小雲得意的笑了。
聶小雲從來沒關心過自己教訓不了薩瑪,大不了直接用光手環閃瞎薩瑪。聶小雲只是覺得這樣的懲罰到底對不對。說到底,聶小雲還是被局限了。她活了二十幾個年頭,一直規規矩矩,做過的最叛逆的事,大概也就是跟上頭吵架不讓撤資。聶小雲習慣了原有世界的既定法律,但是這裏的人,連法律是什麽都不知道。之前也說了,把薩瑪關起來,是不符合現實的。這就是規則随時代變化的一個典型。
打斷薩瑪一條腿?他大概就死了,這裏的人,只要失去勞動能力,那他就是廢人。薩爾朗不跟他們拼命才怪。再加上,這樣判他死刑,總覺得不大人道。弄斷他一邊手,好像也怪怪的。
聶小雲是個物理學家,糾結方向慣來不能用常理分析。說到底,她還是喜歡原來的世界,報警,警察一來,交與法院,監獄裏一關,讓他改造去多方便。哪像現在,她一做實驗研究的,讓她充當這些角色,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一些?
但是在這裏,她是零壹部落的祭司,這些角色,就是應該她來承擔。
Advertisement
聶小雲擡頭望天,想了想就讓零肆七出主意。零肆七的翻了一些相關的研究論文。給出了鞭打、刮鼻子、物理閹割、燙烙印這幾種選項。
聶小雲只想說,鞭打太便宜薩瑪,刮鼻子、物理閹割連把鋒利的刀都沒有,燙烙印?拜托,鐵呢?
穿越到石器時代的痛苦在于,真是什麽都缺啊!
不過,零肆七的建議讓她稍稍想到了點主意。
聶小雲是個好糾結的人,用她自己的脫罪證言來說,那就是做研究的,重要糾結一點點,否則還研究什麽。
烏紮哪裏知道,聶小雲這麽的苦惱,不是苦惱怎麽讓薩瑪付出代價,而是苦惱讓薩瑪付出什麽樣的代價。聶小雲不知道,人一旦習慣了當判決者,總會不自覺的将自己代入神化。她已經漸漸融入了祭司這個角色。
烏紮将挖長溝的事情吩咐下去,還在背四條禁令的族人當場就懵了。像是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緊張感。以往在他們的部落,或許會因為冬天的到來而緊張,但是大多數人都是認命的态度,只能期盼老天爺能手下留情一些。可是零壹部落不同,他們積極的找尋儲備食物,所有人都是主動狀态。本來已經夠着急的情況,忽然立下禁令不說,還沒消化就要開始抵禦外敵。零壹部落所有人都發動了起來,大家忽然對生命有了一種莫名的渴求。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來。
挖長溝的事情定下,緊接着烏紮就號召所有族人一起去找薩瑪。原本,烏紮只想帶上男人,但是聶小雲希望這是一個雙方見證。也讓自己這邊的人知道,這麽做,是真的會受到懲罰的。
一群人浩浩蕩蕩就來了,每個人手裏抓着一根棍子,啪啪的敲在地面上,人還沒見着,就聽到了聲音。
聲音驚動了薩爾朗,族人全部戒備。豆京跑去叫來坫提,兩邊部落就這麽僵持着。聶小雲走在前頭,烏紮和烏雅就跟在左右。
薩爾朗早就惦記着除掉零壹部落,如今他們自己離開降罰之地,對于薩爾朗來說是個機會,更別提他們主動挑事了。薩爾朗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暗中打着手勢,讓族人拿出武器戒備。
“聶小雲祭司,你這是想做什麽?”
“我代表神明而來,前來降罰你們部落的第一勇士,薩瑪。”
“什麽?”
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薩爾朗感覺有些荒謬。薩爾朗現在已經漸漸有些不信任祭司了,這也不怪他,是坫提敗壞了祭司的聲譽。但聶小雲有本事,這點薩爾朗還是記着的。
“代表神明而來?降罰?你是它族祭司,有什麽資格降罰我族勇士!”
“薩瑪傷害了我們部落的人,神明動怒,你說我有什麽資格。”
“什麽?”
烏雅站了出來,對面的薩瑪卻忽然笑了。薩瑪本來就因為不能娶玷葦心生恨意。而玷葦拒絕他的理由,也不過是坫提的一句根本不存在的詛咒罷了。利己主義者會說服自己打敗神論主義者,薩瑪就是這樣的人。
薩瑪嚣張的走上前。“沒錯,我就是動她了又怎麽樣?早知道我就殺死了她。你們闖入我們的部落,我們部落就算殺死你們,神明也不會降罰的!”
作者有話要說: 人不夠、武器不夠,只能跳大神了。
胖媽期待零壹部落建起城牆的一天。2333
猴年馬月麽?
話說,胖媽今天該更《裴先生》了,然而,胖媽還不知道該寫些什麽。胖媽果然沒有寫現言的天賦。癱倒。又是那句話,填坑,是愛。
☆、到底是體質
薩瑪的話極具煽動力,族人頓時大叫,全是戰鬥姿态。零壹部落的族人本來只有一百多個,硬算也只有二十來個勇士,帶上這麽多的老人、女人、小孩,怎麽可能會怕了他們。
聶小雲卻不管不顧走到了坫提跟前。“坫提祭司,你應該知道神明降罰的可怕,你不會想要因此犧牲整個部落吧。”
坫提自然死不信聶小雲話的。他嘲諷的笑了,他本來就上了年紀,故意拉長的聲音,說起話來還真有幾分跳大神的感覺。
“神明只會庇佑我們部落,你根本就是一個女巫!”
“女巫女巫!”
“女巫!”
薩爾朗滿意的看着族人被煽動,就差開口讓進攻殺死零壹部落的人。聶小雲忽然動用光手環,以往為了節省能量,她都是只覆蓋自己的手,現在她覆蓋了自己整個身體,一瞬間變成了光球,還在喊着‘女巫’的薩爾朗族人頓時害怕得後退了幾步,兩手顫抖發軟着。
聶小雲來到薩瑪面前。“這次,是神明親自降罰。”
聶小雲忽然抓住發抖的薩瑪,薩瑪因為害怕,整個人跪在了地上。理智告訴薩瑪自己要逃,可是恐懼卻讓他連半步都挪動不了。所有人就這麽看着,看着聶小雲右手輕輕拂過薩瑪的臉,薩瑪頓時慘叫了一聲,聲音凄慘痛苦。
沒有鐵用什麽替代?光手環發出的激光,可是被稱為最快的刀。聶小雲控制能量,在薩瑪臉上寫了一個‘罪’字。
所有人就這麽看着,沒人敢上去救薩瑪,薩瑪感覺到疼痛,卻無法逃脫。他只感覺眼前一片白光,臉上傳來刺痛。等到聶小雲收起光手環退去,薩瑪的臉上已經留了一個血淋淋的‘罪’。
恐懼席卷了薩爾朗,當他扭頭去看坫提的時候,坫提已經跪了下來。坫提的認知簡單而幹脆,只有高高在上的太陽才能發出這麽刺眼的光,而聶小雲身體四周發着圓形白光,只是簡單的一個觸碰,薩瑪就受到了懲罰,能做到這些的,就只有神明。
坫提堅信,神明已經上了聶小雲的身。和他請求神明上身完全不一樣的那種,是真正的,神明真正進入到聶小雲身體中,親自來降罰薩瑪。坫提朝聶小雲跪拜,族人當然也就跪下了。零壹部落那邊,烏雅想要拜,卻被烏紮攔了下來。
“那是我們部落的神明。”
烏紮一句話,劃分了零壹部落和薩爾朗等人的不同。族人頓時有了被神明庇佑的自豪感。
聶小雲原本覺得跳大神是特別羞恥的事情,現在跳多了,也就接受了這種設定。她給出一句總結。“傷害零壹部落的任何人,都會受到神明的降罰。”
薩瑪還在痛苦的大叫,聶小雲這戲都唱完了。不慌不忙帶着人離開,烏紮走前,和極盡隐忍的薩爾朗對視了一眼,兩人如惡狼般的眼神鎖定住對方,妥妥的結怨。他們都知道,和對方的一戰,無可避免,終究是會到來的。至于何時,肯定離不遠。
零壹部落成立不久,族人都是從各部落交易來的。一直以來拴住他們的,出了家庭就是求生的畏懼,如果硬要去算,聶小雲是凝結因素。因為有聶小雲這個祭司在,因為對聶小雲的敬畏,他們認可了零壹部落。聶小雲對薩瑪的那一招,将整個零壹部落擰成一跳繩。
就連聶小雲都不得感慨,族人的簡單。他們沒有任何意外的向她意料的方向發展。現在的零壹部落,都樹立了沒人能欺負族人,一旦欺負,團結一致的信念。
人類的心念,帶動了他們的積極性。秋天,似乎已經不再那麽可怕。無數的樹皮衣、成片的山藥地和竹林被族人記錄,部落基本的防禦也得到了解決。烏雅養雞似乎也抓到一些門路,小雞怕凍,她就用炭火隔着木板來保持它們的體溫。
烏雅的行為給了聶小雲啓示。聶小雲早就想要制陶了,有了陶器,就可以盛放東西,儲存東西。到時候用鹽腌制食物,也有個儲存的地方。制陶、接着制磚。今年冬天是實現不了,但是明年冬天可以,制磚的好處在于,他們就可以砌個大炕出來,到時候挨家挨戶有了炕,屋子裏也就不冷了,保暖性能大大提高。
有些事情不是想就能成功。要制作磚,第一步還是黏土。這些黏土要經過半年左右的露天堆積。聶小雲讓族人挖了不少,各家各戶門後都堆了很高,這也算是門前擋風了。
聶小雲在這裏的第一個秋天,是在忙碌中度過的。此時的降罰之地,遠遠看去,就可以明顯看到竹子建的荊棘籬笆,它們一方面是為了避免外敵入侵,另一方面,也避免了冬天覓食的猛獸。零壹部落并不大,幾乎所有的房子都整整齊齊的建在了一處,但是零壹部落的占地卻非常廣,畢竟是降罰之地,成片的無人之地。聶小雲擔心族人離家的時候會被猛獸攻擊,秋天還沒什麽,冬天就說不準了。
烏紮說了,冬天會有猛獸下山,叼走孩子也是有可能的。他們這裏面朝河水背靠山,聶小雲不希望有這種事情發生。弄個荊棘籬笆再好不過。
零壹部落的裏面,是族人挖好的長溝,底下都是鋒利的竹子,一旦踩塌,便會命喪黃泉。除此之外,每家每戶都有弓箭,他們沒有足夠的箭頭,卻有數不盡的竹子,竹子鋒利,進行一些加重處理,也達到了些許效果。
聶小雲沒有找到箭毒木,但是卻找到一個奇怪的樹種。它分泌出來的樹脂是乳白色的,和箭毒木很像,但是它不能達到見血封喉的效果,卻是麻痹神經,讓人受傷的手腳不聽使喚。用烏紮的話來說,就像他上次被神明降罰一樣。說的可不是聶小雲無意間用光手環傷了他。聶小雲覺得這是烏紮故意取笑的自己。
聶小雲等人在各種動物身上試驗過,很像麻藥,但又不是。之後兩天就會恢複原樣,但是之後,動物不知道為什麽,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厭食現象,最後都死了。
這個對零壹部落來說是好東西。而且它很不一般,普通樹脂取下來沒多久就會凝固,但是它不同,取下一罐,外表迅速凝結,但是你拿石頭敲開,裏面仍舊和剛取下來一樣,好幾天都能保持。零壹部落,最後幾乎每家都備了兩罐。一罐男人們綁在身上,一罐放在家裏以備不時之需。
有了這個,男人們打獵方便了許多。只不過這個還是不能對付大型動物,對付鹿什麽的,還是綽綽有餘的。聶小雲本來擔心,這點效力對人有沒有用,畢竟這裏的每個人,人高馬大的。烏紮倒是看得開,一箭不行,那就多個人多幾箭,毒不死就射死他。聶小雲覺得,也還在理。
這裏的秋天好像很短,一下子便到了冬天。不過是下了一夜的雨,溫度驟降,天空就飄起了雪花。族人穿上備用好的樹皮衣,裏面套着暖和的獸皮,對于聶小雲來說,當然是冷死,但是對這裏的人而言,這個冬天,簡直溫暖得不行。
第二天一早,烏紮帶領族人檢查陷阱,回來就看見聶小雲在火堆邊發抖。聶小雲顫抖着聲音,所有的樹皮衣都裹在了身上。烏紮沒想到聶小雲這麽怕冷,連忙過去抱住她。
“怎麽不躺着?”
“躺着,才真冷。”
聶小雲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人睡覺的時候,大部分熱量其實是通過底下消散的。聶小雲對此非常重視。她讓族人在底下撲一層曬幹的枯草,它們有點類似于狗尾草,但是卻和狗尾草不一樣。喜濕耐寒,就長在河流沿岸。成片成片的長,多得根本不用去找。将它們切下來曬幹後,又有點像是棉花,雖然有很多顆粒躺着不舒服,但是卻非常暖和。将它放在床鋪底層,上面撲一層樹皮衣,有獸皮的鋪獸皮,沒獸皮的就多墊一些。極大程度的起到保暖作用。
聶小雲本來,已經準備好這樣過冬了。畢竟,她的床鋪比別人高一倍。躺上去都能陷進去的那種。誰知道……冷啊。
聶小雲真恨不得把她的木床變成大炕,在地上燒一把熱火。她根本離不開這個火堆。
像烏紮這種上半身穿成冬天,下半身還在夏天的人,聶小雲只想說反人類。
烏紮的懷抱并沒有多溫暖,聶小雲都快哭了。
“只有孩子才會這麽怕冷。”
烏紮非常冷靜的告訴聶小雲這個結論。聶小雲只想翻白眼。她牙齒打架,卻氣勢強硬。“體、體質不同!”
烏紮看聶小雲不像是裝的,漸漸有些擔心,這才剛剛入了冬天,聶小雲已經冷成這樣了。如果到了深冬,她……
烏紮從來沒有想過,聶小雲會不會在冬天凍死。聶小雲是整個部落裏,擁有樹皮衣和獸皮最多的人,就算不夠,還有他的。而且,有他在,也不會讓聶小雲餓肚子。整個冬天,她就像大熊一樣躲在屋子裏過冬也沒有關系。
明明應該是這樣的。
“阿雲,我再給你拿大衣。”
聶小雲連忙搖頭。“別了,我還撐得住,你還要出門,給我了怎麽辦。”
她還是覺得烏紮會冷,那大長腿光禿禿的,也就他頂得住。
有一種冷,叫做別人覺得你冷。聶小雲現在就是這個這麽看烏紮的。但是烏紮沒有聽聶小雲的,他把自己的樹皮衣被子,和鋪着的獸皮都帶過來,獸皮就塞聶小雲懷裏,樹皮衣被子就給她裹在身上。
聶小雲抓住烏紮的手,她雙手冰冷,烏紮就給她捂着。只是捂歸捂,眼睛盯着聶小雲,表情深沉不明就是了。
聶小雲壓根沒有時間在這方面投放注意力,她嘴唇發白,惦記着族裏的事情。“烏紮,山藥得挖出來。你帶着大家去。不然等下了大雪,再想挖就難了。”
“好,我帶大家去。”
烏紮應答着,卻給聶小雲燒起了熱水。
烏紮有自己的想法,他、想要去把當初和聶小雲一起埋下的東西,挖出來。
不過此行路途遙遠且危險,烏紮之前一直擔心,自己離開了部落,部落會不會出事。烏紮自認識聶小雲以來,還沒這麽跟她分開過,除了部落,烏紮更擔心的是聶小雲。
但是現在,部落有了基本防禦的能力,而且,冬天馬上就要來了。烏紮真的很擔心聶小雲會出事。聶小雲曾經用恢複劑救過烏紮,當初巴托出事,聶小雲也提過。烏紮知道,那是救命的東西。有了它在,聶小雲過這個冬天,烏紮要更放心一些。如果真出了什麽事,再過去挖就來不及了。到時候,挖不挖得出來,還得另說。
他得趕在深冬來之前解決這件事。
作者有話要說: 今年冬天要慘一點。相信胖媽,明年就什麽都有了……不,基本的都有了。(捂臉)
話說,相比《首領》這全程沒啥對話的寫作手法,胖媽覺得隔壁《陛下》都被自己寫成電視劇了。2333
☆、習慣冬天
烏紮離開的事情,只告訴了巴托,等聶小雲發現烏紮不見的時候,他人已經走遠了。烏紮托巴托向聶小雲保證,說自己很快就會回來。聶小雲從來不擔心他那雙大長腿要走多久,而是擔心這天這麽冷,烏紮出門如果遇到危險怎麽辦?
聶小雲自來了這裏,最親近的人就是烏紮。她從來沒有跟烏紮分別過,忽然間,聶小雲學會了眺望遠方,哪怕自己冷得要死,仍舊開窗探出頭去。她希望烏紮能平安歸來,這是比任何事情都還要重要的。
第一次下雪後,接二連三的大雪随風飄落着。沒多久,門前就堆起了雪花,地上白茫茫的一片,考驗來得比任何時候都還要快。
零壹部落的族人,沒什麽優點,但重在團結。這家忙不過來的,那家跟着幫忙。成片的山藥地被挖個幹淨。這樣的天,儲存山藥并不困難,問題在于,來年的種植。來年開春,就必須選好苗子種植。這裏不愁地,這裏的人也不愁吃不了苦。到時候種個上百畝出來,主糧就解決了。
雖然這是無機械耕種,但一家五畝地,應該還是能承受的。女人和小孩,包括老人,雖然不能狩獵,但是也還能下地。吸取了上一次失敗的教訓,聶小雲對此還算有信心。實在不行,再找山藥地就行。
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把那些一到深冬就挖不出來的山藥全堆家裏。
烏紮不在,聶小雲還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一起跟着去挖山藥。聶小雲習慣性的把自己和烏紮當做一戶。但是聶小雲是祭司,烏紮又是首領,族人非常自然的就給他們獻上了一堆。山藥直接堆放在屋子裏,整個屋子的過道都被堆滿了。聶小雲後知後覺的發現,往後可以弄個糧倉。
冬天到了,燒火就成了大問題。磚木取火怎麽也需要條件,冬天寒冷,手也都凍僵了,沒有引火物,風也很大。生火如果生兩三個小時,那麽一天,也就不能再做些什麽。
相比聶小雲這個入冬冬眠的消極态度,零壹部落的族人可是很有志氣的。
以往的冬天,之所以會死那麽多人,是因為沒東西吃,加上天寒地凍,還得出去覓食。別說家裏頭的人,就連外出打獵的男人也挨不住。凍死的,病死的,餓死的,數不勝數。
可是現在他們有了山藥這個主糧,又有了保暖的樹皮衣,不需要再頻繁的出門打獵。沒有足夠的山藥,那就減少到一天兩頓。這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好了。
零壹部落的男人們都想着出發去尋找竹林,他們已經走得夠遠了,但是也不愁再遠一點。聶小雲提過春天吃春筍,大家都記着呢。如果可以,順便砍些竹子,再把他們的部落建得更安全些,這樣也好。
以往的冬天,女人有些時候也得出門,畢竟食物不夠,他們得找果子。運氣不好的,還會被猛獸襲擊。現在倒好,都可以不用出門了。就在家裏,圍着火堆縫衣服,雖然這裏沒針沒線,但是用骨針和細繩穿後,也可以縫在一起。
聶小雲只是個祭司,實際上負責的都是腦力活動。她指拿,烏紮就帶着族人走去哪。現在她只想着冬眠,烏紮不在,實際負責就落在了巴托身上。女人這邊有烏雅,男人那邊有巴托,忽然聶小雲閑得不能再閑。
可是聶小雲還是生病了,在狂風暴雪襲擊的一天,也是烏紮離開的第五天。屋外的積雪都要有膝蓋那麽深,更別說森林裏面。聶小雲抵禦不了寒冷,又挂心烏紮,終究還是病倒了。
烏紮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聶小雲躺在她自己高高興興鋪好的床上,整個人陷在裏面,渾身發燙,當即腦袋一懵,人都站不穩了。聶小雲看見烏紮回來,還沖他傻笑,臉色蒼白得跟個鬼似的。
烏雅跟着照顧,她把燒開的水遞過去給聶小雲。這裏的河已經結冰了,且不說結了有多厚,至少取水是不方便的。聶小雲知道這裏的生态情況還算好,喝雪水可能也沒有那麽糟糕,卻還是讓族人盡可能的從河裏取水。
他們在河上鑿了一個坑,用樹枝塞滿擋着,避免結冰,派人定時去看,保證大家的水源。但是到底還是結冰了,冰層太厚,再去取困難得多。因此,聶小雲就讓族人無論如何都要把雪煮開了才能喝。
他們沒有什麽盛雪的工具,一大捧的雪,燒到最後,也就丁點水,十分的麻煩。但是好在,聶小雲作為祭司的威嚴在,她的話,族人雖然不理解,但是也照做了。反正在他們看來,祭司大人什麽都喜歡吃熟的。
聶小雲一看他們不情願的樣子,就知道以往他們為圖方便,都是直接吃的雪。當場還想要進行教育,要不是烏雅見她生病攔着,她還能念叨。
烏雅現在燒的水,可讓她煮了很久。
烏紮接過水,扶起聶小雲,讓她躺在自己懷裏,聶小雲喝了口水,在烏紮懷裏不舒服的挪動了下身子。
“烏紮,你是不是去拿東西了?”
烏紮不可能把實情告訴巴托,就只說自己去探查一下。巴托不清楚,聶小雲卻明白,如果真的只是去探查,烏紮大可多帶些人,他不顧危險單獨前去,只能是為了她的背包行李。
果不其然,烏紮點了點頭。
烏紮的害怕族人不能明白。在族人看來,聶小雲是能和神明互通的偉大祭司,而祭司,是不會生病死去的。從坫提就可以看出,他一把年紀,沒病沒災的或者。族人把這個當做是神明庇佑,可他們哪裏知道,什麽活都不用幹的坫提,就算想生場病,也有技術難度。
聶小雲不同,她的體質本來就和這裏人不一樣。
烏紮害怕的認知來自于,他已經知道,聶小雲不是真的祭司。那麽,在烏紮的認知裏,聶小雲是會生病,會死去的。
烏紮支開了烏雅,将自己背回來的竹筐打開,它被樹皮衣蓋得密不透風的,旁人想看一眼是什麽都難。烏紮把它那出來打開,可不就是聶小雲的背包。
烏紮的意思很明顯,他把恢複劑拿出來,一句話不說就推在聶小雲跟前。
聶小雲看着這個木頭般的男人啞然失笑。恢複劑剩得不多,用完就沒有了,聶小雲怎麽舍得。聶小雲知道自己現在這頭疼發抖是個什麽情況。即使她全身燙得不行,她仍舊從背包裏拿出自己的衣服。別看她的衣服沒多厚,那可都是戶外運動專用。跟樹皮衣不同,是真正能禦寒的衣服。再往裏面穿獸皮,聶小雲一下子就感覺自己好了不少。
烏紮坐在床沿,把聶小雲抱在懷裏,絲毫不介意她在自己懷裏發抖着。
“烏紮,山藥大家都挖出來了,但是火卻很難生起來。你可能得帶着大家多去拾些柴火。必要的時候,我可以用我的打火石。”
聶小雲不像坫提,還有火石,她只有背包裏的鎂棒打火石,真要使用起來,也用不了多久。
“沒關系,他們懂得保護火種。”
“可是他們……”
聶小雲正想說他們并不會,結果烏紮卻朝她點頭。“我父親是首領,冬天在外打獵,也會有用到火的時候。我父親教過我,如何保留火種。阿雲,你放心,這件事交給我。真要用起來,不需要每家每戶生火,保留一個火種就夠了。”
聶小雲忽然覺得自己很傻,她的思維還在每家每戶上面,想着他們每天怎麽生火,沒想到留一個火種的問題。大概也是病糊塗了。
聶小雲忽然撒嬌般的癱倒在烏紮懷裏。烏紮沒忍住,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
聶小雲果然是冷病的,她穿上衣服後,漸漸好了很多,雖然還是整天賴在屋子裏。烏紮把聶小雲的背包偷偷埋在了屋子的地底下。早在之前,聶小雲受交易日上斧頭模樣的石頭啓發,早就有準備工具這一想法。
打磨石器對于這裏的人來說并不困難,加上烏紮他們原先的部落,還走在了這項技術的尖端。大家四處傳授方法,一群人在冬天,忽然也有了事情幹。
打磨石器,斧頭、鋤頭。石鋤頭雖然不如鐵鋤頭不耐用,但好歹,也算是走近農業了。
烏紮用來挖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鋤頭,整個操作不算困難,很快就把背包埋好。聶小雲穿着自己原來的衣服,也走不出屋子,族人要彙報什麽,全都通過烏紮之口傳達。
烏紮找的借口也很簡單,就說祭司冬天要休息。族人雖然不理解祭司大人為什麽要像大熊一樣休息,但是,畢竟他們的祭司很偉大,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聶小雲再度感慨這裏的人,是多麽的天真單純和善良,太好騙!
不過,這裏的人,不包括烏雅。烏雅非常的擔心聶小雲,以至于偷偷叫出了烏紮。
她義正言辭的警告自己的哥哥。“哥哥,祭司大人救了我們,你不能傷害她。”
比族人更加天真單純善良的烏雅,腦子裏已經腦補了一場□□大戲。
內容基本上就是:首領如何軟禁了祭司,并試圖取代她……
畢竟烏雅親身經歷過,腦補起來一點都不困難。還有一點大概也就是,烏雅知道,自己哥哥有多麽厭惡祭司的存在。參考人物,自然是坫提。
聶小雲快被烏紮妹妹的可愛給折服了,最後聽烏紮講述的時候,笑着倒在床上,怎麽叫都不肯停。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就要周末了,這周胖媽要回家,更新……胖媽忽然有點擔心。如果只能保一本,胖媽就更《陛下》了,《首領》如果要斷更,就停兩天,周五、周六,或者周六、周日。
胖媽盡量不停,但是不好說。
你們應該也習慣了吧,追過胖媽文的應該也都知道,周末胖媽要回家,是更新的噩夢。
☆、游散部落
漸漸的,聶小雲适應了這裏的冬天,她真正的跟冬眠的熊一樣不走動,就連吃的都是烏雅準備着送過來。男人們偶爾也會去狩獵,一兩次大規模的出動,往往也能帶來些收益。只要找到動物活動的足跡,用上他們的毒箭和陷阱,效果幾乎完美,撞見的就都跑不了。
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着笑容,除了聶小雲。後頭,聶小雲套上樹皮衣,遮住自己的外套,在一個升着暖陽的冬日走出了門。族人知道屋子裏有祭司在,但是已經許久沒見上面了,這好不容易見上一面,開心熱情得不得了。像是對待久歸老友一般,讓聶小雲十分不适應。
族裏的可見財産全在聶小雲手裏握着。族人發現了竹林、山藥地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