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到獵物,不知道是不是被獵物觸發的。聶小雲此時已經心死,她兩耳泛着紅暈,十分不好意思。
她昨天拉着烏紮,浪費了一整天的時間,一直在使喚烏紮,結果今天,她還是得靠着烏紮去那條小溪裏抓魚抓蝦。
正這麽想着的聶小雲發現烏紮加快了腳步,聶小雲急忙跟上,石頭陷阱下,壓着一只明顯蠢到家的獵物。
聶小雲真心期盼着別是老鼠什麽的。
烏紮把石頭移開,不……那是一只松鼠。品種未知,但是确實是松鼠沒錯。這貨不是常年在樹上生活嗎?怎麽這麽倒黴……
聶小雲咽了下口水,不知道這小東西該從哪裏下嘴比較好。
烏紮明顯十分高興,他還原陷阱的速度,比整理鳥圈套的時候快多了。
聶小雲也沒有想到,這裏的地上動物那麽多,老鼠、松鼠各一只。但是這些動物,都不能說是記錄中的動物。它們生活在這個原始大森林中,習性物種和原來數據的大不相同。聶小雲只能說,這是類似老鼠和松鼠的動物。
但那只老鼠,長尾巴真的很令人氣寒意就是。
烏紮對那只老鼠也沒多大興趣。聶小雲本以為他是喜歡吃松鼠,或者說原本吃過松鼠,知道很好吃。但是沒想到,烏紮想要的是松鼠身上的皮毛。那麽一點皮毛,他剝得既幹淨又小心。甚至,烏紮動用了匕首,他之前可是一直很寶貝那把匕首的。
烏紮将松鼠的皮毛用樹枝撐起來,一看就知道是準備曬幹。聶小雲讓烏紮熏制松鼠肉,這樣肉能夠保存得久一些。至于老鼠,無論烏紮怎麽除去它的內髒,聶小雲堅決的搖頭。
她寧願餓肚子。
當然,烏紮怎麽可能讓她餓肚子,烏紮用他之前打磨出來的樹叉叉魚,聶小雲決定換個口味,就讓他烤了。總是水煮……其實水煮并沒有什麽味道,而且特別的腥。
沒有鹽的日子,他們過得十分艱難。
聶小雲吃着烤魚,也不在乎沒有筷子必須用手這件事。她一邊吃一邊觀察烏紮,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忽然拿出匕首。
“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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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紮現在也是條件反射,一看到聶小雲拿匕首就要戒備。
“刮胡子吧!”
“……”
烏紮對于聶小雲把那麽鋒利的東西往自己臉上使,十分抗拒。他親自用過那匕首,知道它有多快。甚至比祭司才能使用的黑曜石還要鋒利。
其實,烏紮一直心有懷疑,聶小雲是不是其它部落的祭司。但是沒有理由,沒有哪一個部落,會傻到放走一個擁有這麽多知識和可怕武器的祭司。
不過,她連自己的武器都不會使用。肯定屬于被部落供養的哪一類。這樣的祭司,只會出現在大部落。除了跟神明交流,祈求不要出現大雨、雷電之外,還要負責生産留下後代的……
烏紮把目光移向聶小雲的腹部。
這麽小的祭司,能生出什麽來?
“你自己來。”聶小雲當然也不會傻到自己幫忙。
烏紮從自己繞彎的思路轉回,不解的詢問。“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沒有大胡子看着更順眼?
因為她想看看這個跟她一起幾天的男人,究竟長什麽模樣?
是的,應該是後者沒錯。真可怕,她甚至看不見烏紮的臉。她敢保證,如果她跟烏紮分開,烏紮混進了大胡子之中,或者說,烏紮将自己的胡子再留長……
她可能真的認不出誰才是跟她相處好幾天的人。臉盲啊!
“我們那邊的男人,都不會留胡子。”
聶小雲選擇了一個委婉的表達方式。
烏紮皺起眉頭,默默拿出自己的小匕首,去了河邊。
聶小雲搖頭。烏紮到底是有多嫌棄自己的大匕首。他寧願選擇一把剛剛用來處理松鼠皮的匕首,也不願意用她這把幹淨的。
作者有話要說: 胖媽這裏要解釋一下。因為是架空,而且無論是聶小雲生活的世紀,還是首領的時代,都跟我們不同。
所以,本文中寫到的老鼠,不是我們所認識的老鼠,松鼠,也不是我們所認識的松鼠。所有的樹木……反正就是動植物,都只能說像,但是不全是。
只有這樣,胖媽才能很好的行文。到時候寫到木棉花、稻谷什麽的,大家才不會覺得突兀。然後考究這些動植物根本不存在與這個海拔、這個地勢,這種環境什麽的。
還有,因為是原始生活,本文可能存在些狩獵環節。胖媽有點擔心大家會說‘兔兔那麽可愛,為什麽要吃兔兔’,所以,如果不是很能接受的話,建議還是棄文。
胖媽果然良心。
☆、調戲反調戲
聶小雲雖然讓烏紮去刮胡子,但是完全沒有抱期待。與之相比,她更關心烤魚為什麽這麽燙。有句話說得好,飽暖思□□,可惜她來到這裏,無時無刻都把飽腹放在第一位,實在抽不出時間去想其它的。
外表長相這種膚淺的東西,聶小雲已經全部抛棄個幹淨。長相好有什麽用,那個叫蘇木的,不還是臉一沉就要殺她。
聶小雲的怨氣幾度未消,她本來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是的話,從一開始,她就不會選擇救人。只是救人後反被殺,她很不甘罷了。相比之下,烏紮真的是個好人。
聶小雲吃着魚,不由得露了抹笑。
來到這裏,聶小雲适應了這裏的生活。沒有筷子,她就用手吃魚,自己吃得滿手滿嘴髒。
聶小雲想到小溪邊洗手,見烏紮蹲在那,小心翼翼的往自己臉上比劃刀子。聶小雲洗完手,借着石頭跳到小溪對面。她差點落水後,才慢一步想起來,自己最好再有雙鞋。這也是迫在眉睫的東西。
聶小雲蹲烏紮對面看他刮胡子,烏紮擡頭,已經刮了多半邊,他皺着眉頭,明顯是痛苦的,聶小雲看他這半被動的模樣,莫名有些想笑。
聶小雲撐着下巴,歪頭看烏紮,頗有點故意調戲人的感覺,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烏紮。
烏紮愣了下,手上本來就無從下手的匕首,更不知道怎麽使才好。
“快點啊!”聶小雲一個女孩,胡亂指使比劃,裝得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烏紮靜下心繼續,聶小雲親眼看着烏紮露出他的側臉,他的下巴,他的嘴唇。聶小雲看得有些呆,她微微張着口,等到對上烏紮的眼睛才恍然閉上。她知道自己挺傻,但烏紮的下颚線确實特別的清晰漂亮,搭上喉結,總有種不可以言說的帥氣。
如果說女生發型決定顏值,那男人的胡子可以幫助他整形。刮了大胡子,聶小雲覺得烏紮的眼睛變深邃了,鼻子變高挺了,五官清晰得不行。雖然烏紮刮得并不是很幹淨,略微有點胡渣的痕跡,但他最後把自己的卷發往上撩,順手洗匕首的動作,怎麽看怎麽都像是故意的。
聶小雲伸出手,緩慢捂住自己的嘴。
烏紮……好嫩啊……
原諒她并非有意做這樣的感慨。只是她一直以為,這個盯着滿臉大胡須的男人,是個三四十的原住民。烏紮一直很高,身體也健碩,憑借她以前的審美判斷,确實看不出來烏紮的年紀。
可當烏紮将自己收拾幹淨,她才恍然發現,這是個皮膚黝黑但模樣上佳的小帥哥。
聶小雲忽然想到很嚴重的一件事。她和烏紮之間到底誰年紀要大些?如果烏紮比她還小,她實在是沒臉再繼續使喚他。感覺有點欺負人。
“小哥。”
聶小雲機智的換了個稱呼,只是她小心詢問略帶殷勤的語氣,烏紮并沒有接受。他似乎還沒适應自己失去胡子,面上硬邦邦的沒什麽表情。
“問你個問題呗。”
烏紮看向聶小雲。“什麽?”
“你今年多少歲了?”
“問這個做什麽?”
“說不定我比你還大呢!搞不好我還是姐姐。”
烏紮并不喜歡聶小雲‘姐姐’這個說法。他覺得這個小祭司特別的奇怪。她怎麽會有那麽莫名其妙的想法?她一看,就比他小。身體小,力氣小,看着就小。
族中的巴托十四歲的妹妹都要比她壯實。
“我比你大。”烏紮一本正經的總結談話,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樣子賊帥。
聶小雲咽了下口水。算了,小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反正他那麽高那麽大,而且很明顯,當姐姐她也沒什麽好處。
“烏紮,你今天跟我四處走一走吧。我要把這附近轉一圈。”聶小雲從善如流,馬上換回原來的稱呼。
聶小雲的話是越說越順,如今基本上已經不結巴。烏紮的話,她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但也聽出幾個詞,結合下語境,時常零肆七還沒翻譯,她就猜了七七八八。
聶小雲已經把學習烏紮語言提上議程,在找到楮樹之後就開始。
烏紮想要再引火,聶小雲沒讓。她帶上自己的背包,卻把包交給烏紮。烏紮一個渾身上下只有塊獸皮的男人,背着個現代背包,挺怪的其實。但烏紮絲毫沒有怨言,接受背包的時候,表情還透着絲感動。
聶小雲第無數次默念烏紮是好人。烏紮卻覺得聶小雲真的不是個合格的祭司。烏紮打從心底堅信自己的判斷,聶小雲一定被部落人奉為神明一般供養。她幾乎不曾勞作,對外面的世界什麽都不懂。
她輕而易舉的對他放下心防,授予他匕首。現在,又把自己身上最重要的法器交給他。
沒錯,對于烏紮來說,聶小雲包裏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跟祭司祭祀時用的法器一模一樣。烏紮将這一切視為認同,當然,也有點聶小雲涉世不深的無奈。
這個小祭司……
聶小雲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哪怕她身處實驗室,準備穿越實驗的時候,也還懂得倒杯咖啡,放一首輕緩音樂。
果然是沒被逼到時候。
聶小雲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就感受到運動量過多後的疲倦。兩邊腳疼得除了忍根本沒辦法。只是現在就好像習慣了一樣,在這布滿落葉的原始森林裏健步如飛。
上前仔細觀摩,一點點的抽樣,一點點的研究。凡是零肆七覺得可能的,她都要上前看兩眼。烏紮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但還是搭手,将自己的執行力發揮到最大。
聶小雲本以為,這裏是原始森林,有着這麽多的數目種類,找到能做樹皮衣的應該不難。只是她從白天走到下午,累得都要發脾氣了,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聶小雲漸漸有些不耐煩,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兩腳攤直,擺明動都不願意動。
烏紮性格比較冷,話也少,一直都是默默看着。他覺得這個小祭司脾氣不好,不能吃苦,但是也沒什麽不好就是了。她救了他,又授予了他比黑曜石還要精致的武器,她還教了他許多捕獵的方法!明明哪怕是本族祭司,也不會如此輕易、毫無保留的将這些授予族人。
所以,她鬧點小脾氣也沒有什麽。相反,他覺得她坐在石頭上的樣子,小小一個,很可愛。
聶小雲自己跟自己生氣,生完氣就把矛頭對向烏紮。“你怎麽都不問我要做什麽?”
一言不發瞎跟着她,也就烏紮能忍受。
“你不說。”烏紮半蹲下身,他把包給聶小雲。“你喝水。”
對于聶小雲而言,烏紮刷新了她對男人的認知。可對烏紮來說,聶小雲的保密,不過是一些祭司常做的事情。就像他們部落的祭司一樣,如果要醫病,他每次都偷着。
聶小雲打開水壺,倒了一半在飯盒裏給烏紮。烏紮兩手捧過水,小心翼翼的喝着。烏紮的一些行為,聶小雲總能看出敬畏。無論是點火還是喝水,他總是兩手捧着,或許旁人不大能理解他的小心,但聶小雲卻覺得這是對這片大自然的尊重。
這樣的動作,莫名的賞心悅目。
換而言之,烏紮在聶小雲這裏的好感度,已經刷爆了。
烏紮發現,自從他刮了胡子,聶小雲就時不時的盯着她看。他不明白,聶小雲的部落,女性地位究竟如何。他們部落的女性,都是十分害羞膽小的,很少像聶小雲這樣熱情。
烏紮歸還飯盒,聶小雲見烏紮的一絲頭發都快進到嘴巴裏了,非常順手的幫他撥開。烏紮的頭發不算長,平日非常偶爾的時候,應該也是會修剪的。聶小雲看烏紮,就像是在看一件藝術家的完美雕塑品。
身材有了,模樣有了,就連那股原始的狂野氣息都收斂得含蓄。
聶小雲正不要臉的誇着,烏紮忽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聶小雲吓了一跳,差點沒弄掉手中的水壺。聶小雲聲音很大,跟着烏紮脾氣見漲。
“倒了!差點就倒了!你知道這裏弄點水多難嗎?”
抱怨中的聶小雲扶好水壺,連忙擰上。她瞪烏紮,烏紮卻用侵略性十足的表情看着她。聶小雲心忽然漏跳一拍,一下溫順得不行。
沒辦法,烏紮的先天優勢在。雖然他還沒變臉,可她就是怕。
“你、你幹嘛。松開啊!”
烏紮覺得這個小祭司是在跟他撒嬌,她聲音軟綿綿的,話說得非常好聽。跟其她女人完全不一樣。她帶給他,一種非常難以表述的感覺,非常奇怪。也就是這種奇怪,讓他一時失去冷靜。
“你想做我的伴侶嗎?”烏紮問聶小雲。
☆、安逸的日子
如果不是烏紮的表情不對勁,聶小雲肯定已經傻着反問一句,難道我們不是嗎?
聶小雲是個沉迷考古無法自拔的女人,她年輕又優秀,以至于單身得人都怕她。伴侶這個詞在聶小雲這還相對純粹,她最多引申到一起工作、生活、旅行。她個人認為其實她和烏紮現在也沒差。
零肆七是個好助手,它的權限不是白解鎖的。零肆七幾乎是在聶小雲猶豫的第一時間給出詞語釋義。聶小雲也不知道,自己是本能的掙紮還是攻擊。兩個詞完全不一樣,前者表示她并不想傷害烏紮,後者反之。如此簡單明顯,聶小雲卻真的不知道。
因為,她下意識的動作傷害到了烏紮。
聶小雲無意觸碰到光手環,它啓動防禦,一瞬間就震開了烏紮的手。
好在聶小雲之前摳門,将防禦級別降低以保持能量消耗。否則,烏紮這一瞬間肯定就瞎了!而且光源發出來的高溫還會灼傷烏紮的皮膚,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免疫系統會在24小時內失效……
她差點殺死了烏紮。這個認知讓聶小雲後怕無比。
什麽都不知道的烏紮只是感覺有一股力量震開了他的手,那之後,他的手掌發熱,開始不聽使喚的發抖。
聶小雲第一時間關掉手環,她抓着手腕将手放到另一側。她這動作,像是護住被烏紮觸碰的手腕,可實際上,是拉開手環和烏紮的距離,怕烏紮受傷。雖然是個多餘的動作,但卻讓烏紮看到她的表情。
這個小祭司,滿臉做錯事的模樣。
這讓求偶被拒的烏紮稍稍平複了心情。這是他第一次求偶,他也沒什麽經驗,但是很明顯,他太倉促了。他什麽都沒有準備,只是想當然的問出口。
“你是神女嗎?”
聶小雲搖頭。
烏紮甩了下自己還在發抖的手,站起身什麽也沒再說。
之前烏紮詢問過聶小雲是不是祭司,她否認後,烏紮就沒再對她用尊稱。可實際上,烏紮打從心底覺得聶小雲是祭司,只不過烏紮收了聶小雲的匕首,接受饋贈本就要給予饋贈者尊重,烏紮就沒有再提出自己的疑問,去與聶小雲對峙。
不過,這一次不一樣,聶小雲說自己不是神女,烏紮選擇相信。不是因為聶小雲不像,而是因為,某種烏紮自己也暫時解釋不了的原因。
聶小雲人生頭一次覺得語言這麽的無用。
即使沒有溝通障礙,她仍舊無法向烏紮解釋清楚情況。也無法問問烏紮,他到底什麽意思?為什麽忽然說起這些。
這像是一段非常忽然的小插曲,在兩個小時後,被聶小雲忘得一幹二淨。因為,她發現楮樹了!聶小雲得到零肆七肯定的那一刻,高興得各種亂跳,她繞着楮樹轉圈,感覺像是在施什麽法術似的。
烏紮默默退離兩步。聶小雲高興過後回神,就見烏紮滿臉冷漠的看着她,事不關己,像個普通的圍觀群衆。聶小雲尴尬的的傻笑,她撓頭滿含歉意。
雖然如此,聶小雲指使烏紮毫不含糊。楮樹表面樹幹大而光滑,必須要用小木棒拍打,然後才能剝落樹皮。木棒是烏紮弄來的,拍打的工作也是烏紮。聶小雲只需要坐在一旁,一邊抿水一邊看着他勞作就行。
就連聶小雲自己都覺得她安逸過頭,不由心懷愧疚。聶小雲看着楮樹,幻想自己做出樹皮衣後洗澡。她決定死磕在這裏,直到樹皮剝落下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後面還有幾道工序,這裏距離營地也不近,一走又是幾個小時。
聶小雲四處再找,運氣極好的她又找到兩棵樹,一棵甚至是烏紮拍打那棵的兩倍!
聶小雲高興的回去,想把這個消息告訴烏紮,她慢半拍的發現,烏紮抓着木棒的手隐約在發抖。他瞄準的地方和他最後拍打落下的位置根本一樣。
聶小雲走過去,抓着烏紮的手腕,把他的手攤開。說不急絕對是假的,更何況,她心裏十分清楚,這是她傷的。
“零肆七!檢查一遍!”
零肆七跟着掃描,檢查烏紮的身體各項機能。結果顯示烏紮的整只手臂神經受損,聶小雲不知道烏紮到底是怎麽忍的。聶小雲拉着烏紮到背包那,她翻開自己的醫療包,二話不說準備給烏紮注射恢複劑。
她當初為了救人帶了一盒,用掉三支之後,現在只剩下五支。這是救命藥,聶小雲還是用在烏紮身上了。針頭紮破皮膚的那一瞬間,烏紮皺了眉頭。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血液中明顯感覺到的溫度。
這個溫度蔓延到整只手臂,最後不知不覺流淌他全身。烏紮握緊自己拳頭,随後張開。這才多久?她甚至都沒能把東西收回包裏去,他的手就停止了顫抖。
除了神跡,烏紮找不到其它語言來敘述這一現象。
“你出事了要說,你知不知道這很危險?萬一手臂廢掉了怎麽辦?”
“那就死。”
烏紮是很認真的在回答聶小雲的話。在部落裏,無論是傷到手還是傷到腳,一旦你無法開始狩獵,你就分不到食物。部落不會留下沒有勞動力的人,他們會在某一天,在祭司祭祀通天之後被流放。
然後……一去不回。
聶小雲不能理解,只是看烏紮像根木頭一樣的傻模樣生氣。聶小雲順手一巴掌打到烏紮的肩膀上。“你還開玩笑,而且玩笑說得一點都不好笑,一點天賦都沒有。”
聶小雲收拾好東西,烏紮站起身想要繼續忙,聶小雲連忙攔他。“你先休息,這個我來吧。我不貪心,一塊樹皮就好了。剩下的明天再來。”
因為這樣的突發狀況,聶小雲強行代替了烏紮。當她親自拿起木棒敲打的時候,才知道這看似簡單的動作,究竟有多難。力的作用讓聶小雲每打一下也要承受一次。她起先一邊手敲打,沒幾下就換另一邊手,最後她兩邊手用上,反正只是敲打,效果自己都不敢去想。
眼看天又要黑了。他們今天又是一天的忙碌,而且現在都沒能收工。除了早上吃的那條魚,聶小雲什麽都沒沾肚子。又餓又累的情況下,聶小雲連使用打火石的力氣都沒有,最後她只能手把手教烏紮。
烏紮倒是一學就會,一點就着。
他們沒有營地,只有火堆,和這還在樹上的樹皮衣。聶小雲累極了卻不敢往地上躺,地上都是落葉,誰知道底下有什麽東西。哪怕有零肆七在,她也不願意去冒這個險。之前也證實了,零肆七并不是萬無一失的。
聶小雲最後,是靠在烏紮寬闊後背上睡着的。而且這個主意還是她自己提出來……她承認自己的厚顏無恥,半夜的時候,聶小雲叫來自個敲樹皮的烏紮,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問他:你讓我靠下行不行?
聶小雲說服自己,反正她在烏紮面前早就沒什麽臉面可言。
一覺睡醒,聶小雲發現自己靠在大石頭上睡着。她聽見動靜,慢一拍的擡起頭,烏紮拿着三大塊樹皮,異常潇灑的往地上一扔。
聶小雲迷迷糊糊枕着手臂,卻朝烏紮撒嬌似的笑了。
聶小雲沒有交過男朋友,成天待在實驗室,也沒有像樣的人際圈,她對烏紮的所有表現,完全是天賦。聶小雲聲音懶洋洋的,泛着早起賴床的迷糊。
“烏紮,沒有你我可怎麽辦?”
聶小雲這話說出來,卻沒有把零肆七的翻譯重申。只能說是用自己的話自言自語了。聶小雲說得并沒有錯,她在這原始森林裏安逸得過分。
她明明知道有人接近,卻連戒備都懶得。說到底,還是對烏紮放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才認識人家幾天,就已經信任到這種地步。
聶小雲惡毒的想着,如果有一天烏紮背叛了她,她絕對要把他扔到原來的沼澤地去。
“回去嗎?”
烏紮問聶小雲。其實,烏紮一整晚都非常關心那些被他留在營地的‘財産’。離開營地的時候,聶小雲說的是周圍走走,烏紮也就沒考慮到會一整晚回不去的問題。
這裏非常偏僻,并不會有人來。烏紮也就因此沒有把營地的東西帶上。他熏制的松鼠肉,以及他費心整理的松鼠皮毛……
烏紮不傻,看得出來聶小雲對這樹皮的重視。所以,一大早,烏紮就起來敲樹皮了。機智的他還擔心聶小雲得到一塊樹皮不肯走,把昨天她看好的另外兩棵樹也剝落幹淨。
果不其然,聶小雲朝他展顏。
這個小祭司其實很好懂,只是不知道,她拒絕成為他伴侶的原因。
烏紮默默為此苦惱。
☆、漸入佳境
聶小雲跟着烏紮回營地,跟烏紮比,她就一個脆弱的小身板,卻還是要抱着她寶貝的樹皮。烏紮的敲打幾乎完美,後頭的一些休整工作,聶小雲并不想需要如何費力。
樹皮衣所用的樹皮布,是完全無紡織的純天然布料。通過一些打磨休整,樹皮漸漸柔軟起來。但是這整個過程不費力卻不簡單。一邊打磨,還得一邊清細。之後還有一些敲打工作。
烏紮根本不明白,為什麽聶小雲能夠為了一張樹皮,用心到連食物都不關心。沒錯,聶小雲廢寝忘食了。
但烏紮不行。
烏紮回到營地,發現自己的食物和毛皮仍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他随後檢查陷阱,意料之外竟然真的抓到一只鳥。聶小雲因為清洗樹皮弄得溪水都是木屑,烏紮想了下,繞到上頭去。他還沒蹲下來,聶小雲就大喊起來。
“烏紮!你給我離遠點,跑下游去!別弄髒我的水。”萬一她遮羞布上出現動物的血腥味可怎麽辦?這還得穿身上呢。
烏紮感覺到小祭司的無理取鬧。這就一條溪流,什麽時候,她的樹皮占了第一?
可烏紮如果反駁,那他就不是烏紮了。他只是往下游走,挑了個遠點的地方,獨自清理獵物。烏紮最近被聶小雲□□得都有了潔癖。
他本來就是個強迫症患者,要轉為潔癖,真的一點都不困難。
烏紮把抓到的鳥拔毛幹淨,內髒也全部剃掉。只是等他抓着鳥脖子回來的時候,聶小雲看着光禿禿的鳥皺眉頭。
“怎麽了?”烏紮問聶小雲。
聶小雲十分不确定的表态。“這是□□……”
“雞?”
聶小雲搖頭。“什麽都好。”
野雞。聶小雲不敢确定,可看着就像。零肆七也是判斷出相似度。之所以不大敢确定,是因為這只雞,太瘦了。和那些人工飼養的完全不一樣。零肆七說它絕對能飛,而且高度不一般。
聶小雲微微有些後悔自己沒早點發現,烏紮說是鳥,她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是,結果轉頭,就讓這個下手利索的男人給處理了。如果綁幾天,多養一陣,不知道會不會變成肥肥胖胖的,有好多肉……
聶小雲安慰自己還有機會。更何況,她現在也沒能想起來雞得喂些什麽吃才好。
“這麽點,怎麽吃?”
“聽你的。”
其實無論是煮還是烤,感覺都差不多。但至少前者有湯,後者吃完還渴。
于是,聶小雲就讓烏紮煮去了。
聶小雲非常懂得定位自己。說好的技術輸出那就是技術輸出,勞力一律推到烏紮身上。
聶小雲繼續敲打自己的寶貝樹皮。烏紮将雞肉放入飯盒,自己也就老實過來。他是來接班的,聶小雲知道。
聶小雲告訴烏紮該怎麽處理樹皮,烏紮聽得非常認真,聶小雲覺得烏紮真的是個很有趣的人,他聽完就準備接手了,還是什麽都沒問。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那麽在乎這個?你怎麽都不問一句?”
“問了你會說嗎?”
“會啊!”聶小雲非常理所當然的回答。“不過這次就算了,我這都要做出來了。做出來再給你猜。非常好用的東西,你一定想不到。”
聶小雲賣着關子,自己跑到火堆看火。這也算是她和烏紮之間的默契,兩個人非常順暢的完成交接。
聶小雲等着煮熟,忽然想到之前零肆七說可以吃的果實。
那是一顆大樹上掉落下來的。零肆七說可以食用。這幾天他們一直都是吃肉,良好的體能來自優秀的菜譜。他們的菜單上總不能永遠只有葷肉,沒點素菜。
聶小雲去撿果子,沒一下就撿了兩大把。
果子很小,只有半截手指那麽大。如果想吃飽,得蹲着撿許久才行。但是聶小雲目的也不是為了吃飽,換換口味而已。這個選擇,還是非常上佳的。又不需要太多的體力,也沒有什麽危險。
跟檢查陷阱,發現那些可能被石頭壓扁的小動物相比,撿點果子再輕松不過。
聶小雲把果子打開。她想過了,能不用匕首就盡量少用。像烏紮一樣,用石頭就好了。給烏紮注射恢複劑之後,聶小雲才忽然意識到。她目前所有能夠使用的資源都是有限的。是真正的不可再生資源。或者說,很長時間後才會再出現……
她的匕首可以用鈍、醫療包裏的醫療設備可以用完、她的衣服可以穿破、鞋子可以穿壞……
這些對她都是挑戰。
聶小雲用着烏紮之前打磨出來的石頭刀片。其實這個并沒有聽起來那麽好。不過是在溪流邊找到堅硬的石頭,把它砸碎後打磨的而已。
這樣的工具簡單輕松就可以得到,當刀子使一點問題都沒有。烏紮之前也是使用它……
聶小雲一點點小心打開果子,後頭不耐煩到随便弄條小縫硬剝開。
果子是金黃色的,看起來非常美味好吃。只可惜,果殼大得不行,都是虛的,沒多少肉。
聶小雲從未自己洗手調羹,如果放到她那個世紀,絕對是黑暗料理盛産者。而在這裏,她只要看點火,剝個果子……反倒隐藏了缺點。
三張大樹皮,要敲打到聶小雲滿意的程度,真的非常花費時間。烏紮想着,如果不是有陷阱,這樣的行為真是一點保障都沒有。
聶小雲的‘料理’還不錯,她推薦的果子,烏紮沒多想就往吃下去了。吃完飯繼續工作,聶小雲也加入其中。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總比不幫要好。
聶小雲看着烏紮手中的樹皮漸漸成型,打散的纖維變得異常柔軟。之後三張樹皮進行浸泡,聶小雲還是沒能洗澡。夜裏,聶小雲躺在營地中,她慢半拍發現,原來烏紮每次坐着圍火堆的地方,就是他睡覺的位置。
他搭建了一個舒服安逸的庇護所,結果卻讓給她,自己縮地上睡覺。不是說烏紮沒有再去給自己弄個頭上有屋頂的地方,只是這裏的環境确實簡陋,然後聶小雲還成天拉着烏紮忙活,根本沒給他留下空餘時間。
每天,他們真的就光圍食物轉,生活質量低到不行。
聶小雲心中有愧,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這裏容納聶小雲和烏紮兩人的确勉強,但聶小雲覺得她也還是能縮。至于烏紮,露出半截腿一邊手什麽的,也沒什麽惹人取笑的地方。
“烏紮,你睡這來吧。我讓遠點。”
聶小雲說到做到,還真就把自己縮成一團。
烏紮搖頭。“我睡外面保護你。”
“不用!”
聶小雲滿不在乎。她有零肆七了,讓零肆七擴大戒備範圍就行。
烏紮并不理解聶小雲的堅持。他更不能理解的是,這個小祭司,分明不願意成為他的伴侶,卻開口要跟他睡在一起。真的非常奇怪。
烏紮躺下來的時候,兩手非常規矩的交疊放在肚子上。本來睡外頭睡地上還能安眠的烏紮,睡聶小雲身邊,反倒一夜無眠。
聶小雲睡覺非常老實,也有可能是知道身邊有人。她把自己縮成一團後就再也沒有翻過身。這稍微讓烏紮适應些。
第二天,聶小雲把樹皮架起來放到烏紮的松鼠皮毛旁邊晾曬。烏紮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