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
喜歡壓馬路的人來說簡直是個悲劇。
顯然,認為逛街是個悲劇的不止離末一個,幾個已婚男人在踏上沃克街的一瞬間都條件反射性地感覺到腿腳發軟。斯內普倒不不知道這條締造了無數‘壓路慘案’地街道,他對盧修斯打斷自己對離末的思念還把自己帶到這麽一個喧鬧的地方很有幾分不滿,正抱着雙臂緊盯着自己的好友,臉色陰沉。
“西弗勒斯,你應該來享受這個完美的夜晚——”盧修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今天可是我們正式确定關系的五十五周年紀念日。”他信口胡謅道——反正西弗勒斯也不會記得确切的日子。
斯內普身後的一張桌子上突然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斯內普皺起了眉:“別胡說,我和你确定過什麽關系?”
(“弗瑞爾親愛的~你怎麽啦?”)
盧修斯暗地裏瞟了一眼發出矯揉造作聲音的那個女人,懷疑她和她的‘男朋友’就是那對韋斯萊加的雙胞胎兄弟假扮成的。
老馬爾福臉上露出傷心欲絕的表情:“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西弗勒斯?”
☆、第 57 章
“那我還真是不知道尊貴的閣下将您和您卑微的好友——我,确定朋友關系的日子記得如此清楚。”斯內普回以假笑,故意咬重了‘朋友關系’四個字,“畢竟之前我從未聽說過這個日子——盧修斯,放下你那做作的捂着胸部贅肉的手——我向你保證那不是心髒的位置!”
“你的用詞可真是刻薄,西弗勒斯,我怎麽會有贅肉呢你這是在诽謗!”盧修斯盡可能忽視着斯內普背後捂着嘴吃吃偷笑的那對情侶,滿臉委屈——可斯內普不吃這一套。
“好吧,我承認是我前幾天翻自己學生時代的日記時才發現的,我真懷念那青蔥的少年時代,”他的藍眼睛裏顯出應該被歸為‘明媚的憂傷’的情緒,“沒有那麽多壓力——”
“恕我直言,如果不是後來你太在乎你那漂亮的羽毛,”斯內普對他說的一切傷春悲秋的話都不感興趣,而且——別忘了他還正處于心情不好的狀态,“你就會發現自己其實還應該有一個輕松得多的青年時代。”
“保養是要從年輕時開始的,”盧修斯道,“說實話,我曾經覺得你一直不笑就是為了防止臉上出現皺紋,不過我得說,總有人的臉蛋受到梅林的眷顧。”他指了指自己。
“你的胡思亂想真叫我懷疑你的性別。”斯內普譏笑道,對此嗤之以鼻。
“你今天的言辭犀利的仿如刀劍!”男人控訴,看樣子又想捂心口,卻又作罷了。
“如果刺傷了你柔軟的心靈,那我真應該為此感到抱歉——”斯內普扯扯嘴角,“你不會就是想讓我陪你進行這種沒營養的聊天吧?”
“難道我們交流感情的話語在你眼中如此不值一文嗎?”盧修斯’不敢置信地反問道。
斯內普挑起眉。
“好吧,”他慢吞吞地說,看上去沒有再生氣——反正這幾年來盧修斯像這樣編一個完全站不住腳的借口把他約出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我早該認識到想要從一個充斥着男士香水和美容配方的大腦裏尋到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想法的困難程度。”他還是忍不住嘲諷了好友一句。
“說說你的目的吧,盧修斯,我猜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聊天?”
盧修斯看見雙胞胎中的某一個在斯內普身後比劃了一個約定好的手勢。
“當然不是!”他說,“不過讓我們先開始享用晚餐如何?——我可不願意讓那些正經事破壞了我享受美食的心情。”
斯內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離末,這裏的牛排非常不錯,你一定要嘗嘗。”赫敏拉着離末坐到了訂好了的位置。
盡管室內不算安靜,對某個字眼極為敏感的男人仍然側了側頭,但為了避免讓雙方察覺到刻意安排的痕跡,兩個座位被故意安排得較遠,從斯內普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那個被稱作離末的人的身影。
他偏過頭,以便更清楚地聽到那個方向的聲音,盡管他明白這個離末是她的可能性……
“好啊。”離末笑着點頭。
魔藥教授的心弦猛地顫動起來——他絕不會認錯,那就是屬于她的聲音。
她為什麽突然又回了魔法界?是原諒自己了嗎?如果是的話,為什麽又不來找自己呢?男人一時心緒紛雜。
他想,她既然有了丈夫,按理來說是不會再回到魔法界了,斯內普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父親在發現母親是個巫師後做出了怎樣的反應,就算離末本身不是巫師——
難道說?一個自私的猜測劃過他的腦海,她……離婚了?
斯內普不禁為這個有幾分卑鄙的猜想而暗暗高興。這意味着,他又有機會去追求她……
盧修斯看着心不在焉的好友,暗地比了個手勢,右邊不遠處的桌子上突然爆發出大聲的争吵來。
一個女聲歇斯底裏地尖叫:“你劈腿還有理了?”她‘哐當’一聲掀翻了桌子,好巧不巧地,一盆土豆泥潑在了斯內普他們的桌子上,斯內普為了躲開它而站了起來。
盧修斯皺起眉,氣得臉都扭曲了一下——實際上是差點沒忍住笑意。
他站起身,有些遺憾的說:“看來我們需要換一個座位——我希望這個小插曲不會影響你的心情?”他看向斯內普。
斯內普幾乎沒聽見他在說什麽。就在剛才,他站起來的第一時間就轉向了之前離末出聲的方向,激動得內心狂跳——他甚至在擔心她會不會發現自己如此快速的反應就是為了看她一眼。
但離末被響動吸引過來的目光只是毫無波瀾的從他身上劃過,就像,就像在看一個路人……
連斯內普都沒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都散發出了失魂落魄的訊息。
盧修斯體貼地替他挑了一個恰好能看見離末的位置。
無需懷疑,剛剛那對吵架的小情侶就是喝了複方湯劑的哈利和德拉科,不得不說,波特把桌子掀得相當有技術含量,而德拉科那一刻懵逼的表情正是盧修斯忍俊不禁的原因。
離末平靜的外表完美的掩飾住了她內心的驚濤駭浪。
——他瘦了好多!
女人心裏充滿憤怒——既氣當初告訴自己他很好的鄧布利多,又氣他沒有好好照顧自己,最多的,是對自己的怒氣。
——明知道他是一個多麽重感情的人,自己怎麽就忍心毫無音訊地遠離魔法界呢?居然因為阿不思說他有好好照顧自己就完全放下了心,一門心思只想着解決自己的情緒去了……
離末此時完全忘記了自己今天路過破釜酒吧門口時的想法——那時她還想着過一段時間完全做好了心理準備再去找他,可看到心上人這憔悴的樣子,什麽遲疑什麽近鄉情怯都煙消雲散了——反正她本來就打算要回到他身邊的。
不過……離末按捺住沖過去擁抱斯內普的欲/望,現在還不是時候,盡管她很為他的模樣感到心疼,但她必須讓自己的愛人學會不虐待他自己。想到當初莉莉死後把自己折磨得臉色蠟黃得斯內普——居然過了十年到哈利入學時仍然是臉色蠟黃!離末更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盡可能讓自己維持着不動聲色的狀态,努力忽視着一舉一動都在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的斯內普,一邊再心裏謀劃着将要實行的計劃。
在這間環境不錯的餐廳裏,此刻因為離末無動于衷的表現暗自揪心的絕不止此刻已經臉色慘敗的斯內普一個人,不論是坐在她對面的赫敏,還是在斯內普身邊的盧修斯此刻都在暗暗失望。
看着不遠處離末冷淡的樣子以及自己身邊似乎搖搖欲墜的好友,盧修斯終于忍不住了。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走到斯內普身邊為他斟酒,故意用身體擋住了好友一直望向那個方向的視線。
“盧……”
“怎麽了?西弗勒斯?”他笑着打斷斯內普将要出口的抗議。
斯內普從他手臂間的空隙看見離末的身影動了動,似乎是向着自己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不,沒什麽。”他抿起唇,端起自己的酒杯。
在幾乎沒有人注意的情況下,雙胞胎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餐廳。他們需要盡快換一身裝扮,前往之前定下的第二個目的地——盡管之前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一對明明深深相愛的戀人會陷入目前這樣僵持的狀态。
斯內普沒有再看向離末,這倒是讓臨時改變了自己的計劃的盧修斯頗為滿意,他殷勤地為好友推薦着桌子上的食物,打定了主意要讓他無暇去想那個麻瓜姑娘,可惜赫敏對盧修斯的不熟悉注定了她看不出來反常的盧修斯在想些什麽——她甚至連他的反常都看不出來。
離末仍然專心致志的享受着美食
盧修斯不知道的是,坐在他對面的斯內普從始至終都沒聽見自己說的話。令斯內普收回目光的是一個極小的飾物——那枚他在兩年前見過的戒指,盧修斯的遮擋恰好讓它被凸顯在他的視線裏,再一次打碎了斯內普心裏剛剛升起的小小希冀。
他目光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食物(也許是桌布?斯內普分不清),無意識的吃着,偶爾在耳邊抑揚頓挫的語調中點一下頭作為回應。斯內普知道那大概是盧修斯在說話,可他聽不清其中的任何一個單詞,所有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時都仿佛是跨越了長久的時光,變得悠遠而模糊不清。
刀子帶着清亮的光芒從那只從來都是穩定的手裏滑了下去,敲出一個清脆的聲響。斯內普回過神,擡起頭看向好友,又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顯得比幽靈更萎靡不振的自己,他偏移目光看向離末,與她對視了片刻,又忍不住将注意力滑向那個盤踞着的像是在無聲地張牙舞爪地示威的戒指。
“西弗勒斯,你看上去很不好,”盧修斯說,“不如我送你回去休息?”
盧修斯當然不會帶着斯內普去繼續之前的計劃,對他而言,離末的特殊性只在于斯內普對她的喜歡,除此之外有的是優秀的女巫——那些家世和血統都比離末好的多的,性格也不錯的女巫。馬爾福家絕對有能力為斯內普選擇其中最優秀的,唯一比較難辦的就是讓斯內普點頭。
赫敏還不知道盧修斯像只護崽兒的母雞似的劫走了在他眼裏‘被離末的冷淡深深傷害’的斯內普。在女巫眼裏,最好也是最适合斯內普的就是被她當成西裏斯轉世的離末,更是因為斯內普那眼裏放不下第二個人的表現,離末幾乎是她心裏唯一的斯內普夫人的人選。
【五十五度】:我不幹了,西弗勒斯我也帶走了。
赫敏看了一眼手機。
“你怎麽了?”離末問道,“你看上去臉色很不好。”
看了離末一眼,赫敏扯了扯嘴角:“沒什麽。”
“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你這次回來……是為了斯內普教授嗎?”
離末的動作頓了頓。
“算是吧。”
☆、第 58 章
斯內普收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包裹。
在他在霍格沃茨的教師席吃早餐的時候。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那只看起來精疲力竭的貓頭鷹搖搖晃晃的穿過整個禮堂,在斯內普面前丢下了那個相對它來說過于巨大的包裹,踉跄着栽進了他的湯裏。
從周末見過離末之後心情就一直不太好的斯內普臉色黑的吓人。
斯普勞特連忙把可憐的貓頭鷹撈起來憐愛地捧在手裏,以免它無緣無故地丢了性命,小貓頭鷹在她手裏顫抖的蹬了蹬鳥腿。
又一只貓頭鷹飛了進來。在斯內普面前扔下一封信,歪着頭看了他一眼,拍拍翅膀飛走了。
斯內普有些惱火——并不完全是因為自己被污染了的湯——試想一下,一個很多年都沒出現過貓頭鷹的大廳裏,突然讓自己因為兩只貓頭鷹而變成了目光的焦點……
他抓起了信封,動作半點也稱不上溫和。
“……”他的動作停住了,學生門開始竊竊私語。
“波莫娜,把那只貓頭鷹給我好嗎?”他說,幾乎是在女巫手裏搶過了那個小生物,一邊拎起包裹便匆匆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禮堂在他的身後響起了更大的議論聲,但斯內普毫不在意。
他徑直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沒有認錯,沒理由認錯,絕對不可能認錯!斯內普壓抑着自己的心緒,卻又忍不住讓它在信與包裹之間來回轉動——他認出來了,信封上的字跡明明白白是離末的手筆。
他打開了信封——小心翼翼,确保它不受半點損傷。
/親愛的西弗勒斯:
我最近設計了一套衣服,如果你願意的話,可否當它的模特?
你的,
離末/
裏面只有一張字條,言簡意赅到甚至稱不上是信。
斯內普拆開包裹,不出他所料,裏面是一套衣服。
他把它抖開,用魔法讓它漂浮在空中,呈現出被人穿上的樣子。
是斯內普能接受的款式,盡管斜搭在一側肩上的短披風zai 斯內普嚴重有些過于出風頭——如果是離末的設計的話,那一切都可以接受。
他端詳着那套衣服,心中暗暗權衡着。
權衡的結果似乎根本沒有懸念。
小貓頭鷹跌跌撞撞地栽在離末的盤子裏。
離末取下它帶來的回信,滿懷笑意地撓了撓它又圓又軟的小肚子:“卡洛爾,那盤子裏有油——”
小貓頭鷹卡洛爾一撲翅膀站了起來,支楞着小腦袋,眼睛睜得圓圓的,控訴地低低叫了一聲,哪還有之前蔫噠噠的樣子。
“好吧。”離末慢悠悠的拆着信,“我是逗你的。”
卡洛爾憤怒的撲騰了一下翅膀,再次不滿的低叫。
/離末:
我想知道,如果我不願意,誰将會是你的模特?
西弗勒斯.斯內普/
她看了一眼,把字條收了起來,繼續逗弄自己的小貓頭鷹。
卡洛爾任由她戳着自己圓乎乎羽毛蓬松的小肚子晃來晃去,惬意的眯起了圓圓的眼睛。
“怎麽樣?有沒有累到?”她問。
小貓頭鷹偏了偏頭,突然一拍翅膀飛了起來,它先是在天花板上盤旋,像是拎不動某樣東西一般忽上忽下地飛快扇動着翅膀,然後在離末面前做出一個丢下包裹的動作,降落在桌上,左搖右擺,跌跌撞撞地倒進一個幹淨的被子裏,奄奄一息地蹬了蹬退。
“你這個小壞蛋。”離末點點它的喙,心裏想象着斯內普當時的臉色,不由有些忍俊不禁。
小貓頭鷹敏銳的察覺到主人的心情,已經得意洋洋地站了起來。
“不是告訴你不要在西弗面前玩你的小把戲嗎?”她戳了戳它的頭——沒錯,卡洛爾是只熱愛表演的小貓頭鷹。
“好姑娘,晚一點再幫我給他送封信好嗎?”離末說,“現在你可以先休息一下。”
卡洛爾蹭過她的手背,飛回了自己的籠子。
……
/親愛的西弗勒斯:
備選人是愛德華.洛克瓦斯,但我私以為他的氣場不足以将這套衣服發揮到極致,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
你的,
離末/
……
斯內普皺起眉,打開電腦搜索這個名字。
……
/離末:
我同意了。
S.斯內普/
……
/親愛的西弗勒斯:
周末我會上門拜訪。
你的,
離末/
斯內普盯着離末寄回來的字條,又看了一眼擺在一邊的衣服,有些為難——衣服大概是按照他原來的尺寸做的,而在離末離開的三年裏,他顯然瘦了不止一圈。
想到在網頁上看到的那個氣質憂郁的花花公子,他咬了咬牙,頭一次後悔起自己三年來不規律的作息。
/離末:
這個周末我沒有時間。
S.斯內普/
魔藥教授打定主意要研究出一種增肥魔藥。
……或者多吃巧克力就夠了?
離末并沒有回複斯內普的最後一張字條。
她在周末準時來到了斯內普的家門口——事實上,這也是她的家,在這個世界裏。
她掏出幾年沒用過的鑰匙開門,一邊在心裏思索着該對他說些什麽。
感覺到門上的魔法被觸動的斯內普咬着巧克力驚訝地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同時怔了怔。
“我可沒想到你現在有了和阿不思爺爺一樣的愛好。”離末自然而然地笑起來,熟稔地坐到他身邊,就像兩人從未分開過一樣。
她拿起一塊巧克力,剝開放進嘴裏。
斯內普繃緊了身體——太近了,她離他太近了,熟悉的氣息讓他幾乎克制不住地想要伸手将她抱進懷裏,然而離末剝巧克力時清晰地暴露在外的戒指讓他克制住了自己。
“那是誰?”他指了指她的戒指,沒有回答離末的話。
女人看了斯內普一眼,眼中看不懂的深意讓男人莫名的有點心虛。
“一個讓我忘不了他的混蛋。”她說,有幾分咬牙切齒。
離末明顯不想多談那枚戒指,她站了起來:“我得看看你穿上衣服的效果,西弗勒斯,我猜它對于你來說有些過于寬松了。”
她說的沒錯,盡管斯內普已經試圖在讓自己長胖了。
斯內普換上衣服,對着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突然有些不自在。
也許,他想,這套衣服更适合那些年輕的男人,比如那個愛德華之類的。斯內普還沒思考過自己去那個‘T臺’上走來走去會是個什麽樣的場景。
他沉默着走到離末面前。
離末掩飾住自己的內疚——斯內普猜的沒錯,這套衣服的确是照着他三年前的尺寸做的,而現在它正比她目測到的更為直觀地訴說着他到底瘦了多少。
——而他居然想的是通過吃巧克力這樣的高熱量食物來長胖!
她又氣又心疼,下意識地想要放棄自己的計劃——只要她在他身邊,自然就會管好他的一日三餐,讓斯內普學會照顧自己似乎也沒那麽重要?而且這個男人他根本沒有健康生活的意識啊。
圍着自己轉圈的離末讓斯內普更緊張了。
“我可以把尺寸改一改。”最終她這樣說。
“我——”他開口問,“我得上‘T臺’麽?離末?”
離末有些吃驚,她怔了一下,笑起來。
“不,我想他們會被你的氣勢吓到的,這對我們可不太好,你說是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暗暗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但離末馬上讓他下了一跳。
“這段時間我會住在這裏,”她說,“——為了幫你調整狀态。”
離末一邊說一邊看着斯內普,他遲疑着點頭,于是她看上去滿意了。
“你的房間還在那裏,”斯內普說,“如果你還需要別的東西……”
“我會自己去買。”離末截斷他的話,擡頭看了他一眼,“我們大概還有兩個月時間,你要注意休息和飲食。”
她又看了他一眼,突然上前抱了抱斯內普。
“回見,西弗。”
☆、第 59 章
被留在客廳裏的斯內普抿了抿嘴。就在離末擁抱他的一瞬間,他幾乎以為她會順勢湊上來親吻自己——就像她曾經喜歡的那樣。
不過……她有別的喜歡的人了不是嗎?他想着那枚戒指,猜測着那個被離末稱為‘混蛋’的男人會是什麽樣子,一邊按捺住內心的酸澀。
早該結束了,自己的奢望。
他的手觸到自己之前看的那本書,把它翻開,強迫大腦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地閱讀。
“西弗勒斯,”離末又跑了進來,拿起茶幾上的巧克力,眉眼彎彎,“你不能吃,都歸我了!”
斯內普看着她的背影在夏日的陽光下模糊了輪廓,卻忍不住輕輕揚了揚嘴角,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巧克力——不管怎樣,她回來了,就好。
他鑽進了自己的魔藥實驗室,嘴裏還含着一塊甜得發膩的巧克力,心情意外的不錯。
“西弗勒斯!”離末在外面敲着門,“出來吃飯啦!”
正在攪拌魔藥的手頓了頓,坩埚裏的魔藥頓時變成了渾濁的灰綠色。斯內普嘆了口氣,沒有試圖搶救,而是把坩埚清理一新。
離末擡着頭看着打開門表情顯得有些無奈的斯內普,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走吧。”
幾乎同時的,兩人都怔了一下。
離末最先在沉寂中反應過來,拉住了斯內普想要縮回去的手,牽着他一起走向餐廳,正像他們以前做過無數次的那樣。
“西弗勒斯,”她語氣輕快,背對斯內普臉上的眼眶卻微微紅了,“我很想你。”
“……”
斯內普握緊她的手,那裏有個堅硬的東西冰涼的緊貼着他突突跳動的血管,而他知道那是什麽。
離末看上去并不在意自己沒有得到回複。
她牽着他到了餐廳裏就自然而然地松開了手,餐桌上的每一份食物都是用精心挑選的餐具裝好,點綴着些許裝飾,男人懷念的看着這熟悉的風格,仍舊沒有出聲。
他們安靜地在這間彼此都十分熟悉的房子裏共度了一個下午,沒有進行過多的交談,但離末并不着急——她心裏清楚,只要斯內普對自己的感情沒有改變,兩個人恢複到原來的親密關系就只是時間問題——他們只是需要克服時光帶來的那種微妙的阻隔。
“晚安,西弗勒斯。”她抱了抱斯內普,着迷的嗅了嗅他身上獨特的魔藥氣息。
“晚安。”他說。
斯內普幾乎要以為自己走出盥洗室時會看見一個窩在自己床上撒嬌耍賴的離末,然而事情并不是他以為的那樣,房間裏空無一人。
斯內普鋪開自己疊得整齊的被子,躺到床上,他有些搞不明白離末到底在想些什麽了。
——如果她只是想要他當她的模特,那麽她大可不必搬回來住;如果她還有什麽別的意圖……斯內普不知道這棟房子裏除了自己還有什麽值得她這樣做的,可她又帶着那枚戒指,那枚讓他時時刻刻想起她心已有所屬的戒指。
他翻過身,仰望着天花板。
她說,那枚戒指代表一個讓她忘不了的‘混蛋’,所以他們的感情已經破裂了?但如果她仍然忘不了那個人的話,對他又有什麽意義呢?斯內普想。
他讓自己閉上眼睛。
只有兩個星期,霍格沃茨就該放暑假了。這是他最後一個清醒的意識。
——————
“回來了?”
斯內普一出壁爐就看見了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翻着雜志的離末,動作頓了一下。
“嗯。”
“想吃什麽?”他問,情不自禁的因為将要和她呆在一起的整個暑假而渾身散發出愉悅的氣息。
離末這才擡起頭,就勢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你做飯?”她露出微笑,“什麽都行。”
斯內普眼裏閃過笑意——為她對自己毫不設防的慵懶姿态。他在沙發上坐下,任由離末親昵又自然地把腿搭在自己膝上。
離末挪動着身體讓自己更加靠近斯內普,伸手抱住他的手臂,即使感覺到對方霎那的緊繃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她用下巴抵着他的肩,斯內普甚至能感覺到輕而淺的呼吸柔柔的拂過自己的耳側,他克制的攥緊了拳,以免自己的手沖動地去擁抱那柔軟的腰肢。
“西弗……”離末呢喃着,對上那黑色的眼睛,斯內普正側着頭凝視着她。
她笑了,雙臂環過斯內普地的肩膀,鼻尖幾乎要觸到男人的鼻尖。有盈盈的動人的氣息帶着人體的溫度傳到魔藥大師的鼻子裏,那雙更年長的眼中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離末無聲的開口了,唇瓣差不多要貼上斯內普的,她短短的說了一句話。
斯內普有些疑惑——他看不到她的口型,因此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麽,距離過近的身體又無時無刻不在考驗着他的自制力——
離末突然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斯內普的思緒戛然而止。
——盡管那個動作用‘碰’這個詞來說更加合适,但那一瞬間親密的距離顯然打破了斯內普之前對自己的定位。
他原以為離末已經只願意讓自己作為長輩或是稍微更親近一點的存在陪在她身邊了,他原以為自己再也不能得到這份親密了,而他也在盡力讓自己所有的行為都保持在戀人未滿的距離,壓抑着心中瘋狂滋生着的更進一步的渴望——
“我愛你。”離末盯着斯內普的眼眸輕聲說,“我愛你,西弗……”她剩下的所有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裏,斯內普像是一個饑餓了許久的人終于被允許進食了一般狠狠的吻住了她。
他的手自然而然地環過她的腰肢,把她抱到自己腿上,緊緊地桎梏着她的身體不讓她離開,那種心靈和身體的缺失同時被補足的美妙感覺讓斯內普根本舍不得松手。
他閉上眼壓抑住酸澀的淚意:“我……”
男人哽咽了一下:“我也愛你,離末。”
離末抱撫着魔藥教授的脊背,心裏的愧疚泛濫成災。她把臉埋在斯內普的頸窩裏,不讓他看見自己泛紅的眼眶。
“我很抱歉。”
環在離末身上的手顫了顫。
“沒關系,”他說,“你能回來,我很開心。”
斯內普讓自己暫且忘卻了那枚戒指。
這天晚上,斯內普終于又在床上撿到了一只打着滾死活不樂意一個人睡的離末。
時隔三年,再在床上見到離末也未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至少現在的斯內普不覺得。
他努力地掙紮着想要把撲在自己身上的離末撕開,臉色已經因為多種因素的共同作用而變得通紅。
“放開我!”他惱羞成怒地嘶嘶道。
可惜的是,三年營養不良地生活帶來的後果并不是半個月的精心照料就能彌補的,現在的他的力氣明顯比不上三年前的自己。
“就不!”
離末居高臨下地壓制着男人的反抗,不滿的眯起眼,低下頭吻了吻他喉間的突起。
“聽話,”她安撫到,“我們,我們夫妻間三年連一次像樣的親熱都沒有過——我保證一會就放開你。”
斯內普的動作頓住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
夫妻?
親熱?!
大概是流露出的震驚過于明顯,離末滿臉無奈地妥協:“未婚夫妻,可以嗎?”
——可以嗎?!!!
斯內普更不安了,他奮力掙動着試圖把離末從自己身上推開。
“乖一點——西弗勒斯,”離末很頭疼,“我不是在騎馬,也無意把你當成馬來騎——好吧,某些時候說不定這事真的會發生——”
離末閉上眼,恨不得自己找個洞鑽下去。
——這都是什麽和什麽啊!
好在斯內普看上去并沒有聽懂。
她低着頭俯視着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的掙紮着的斯內普,突然在他沒幾兩肉的臉頰上咬了一口。
很好。
一切反抗的力量都消散了。
老處男斯內普很是震驚,他不知道自己應該先對離末咬人表示驚訝還是該對她咬自己進行諷刺,只能愣愣地看着對方心滿意足的開始親吻自己的眉心。
而且……斯內普暗暗覺得自己今夜大概要失去自己的處男身了。
——那樣因歲月洗禮而變得沒有光澤的肌膚……她仍然毫不在意嗎?
“難道你被某只犬類附體了嗎?”他輕聲說,盡可能讓自己對離末的行為露出嫌棄的表情,“我——我可不是你的肉骨頭,離末小姐。”
離末顯得有些掃興,她不滿的用下半身在身下人的某個部位蹭了蹭,看着他臉上的紅色變得更加豔麗才滿意了。
“至少比上次好多了,”她小聲嘀咕,眼睛直盯着斯內普,聲音剛好能讓他聽見,“我記得你上次是叫我蛞蝓吧,西弗勒斯?”
☆、第 60 章
可喜可賀,斯內普最終還是保住了他的處男身,雖然他終覺得離末在那之後就像是被自己的拒絕傷了心一樣,總是對自己若即若離的,像是在生自己的氣。
他坐在實驗室裏絞盡腦汁地想着要怎麽讨好離末,顯然,三年的分別讓他哄未婚妻的技能稍有退步,但斯內普始終牢牢地記得一個真理——
女朋友/未婚妻無緣無故生氣,那都是正常的!
——————
離末在翻自己小說的評論,之前更新了大結局然後緊跟着就遇到了阿萊托,後來更是滿腹心思都跟着斯內普打轉,竟然一直都沒想起這回事。
想到斯內普,離末的心情便有些複雜。其實她并不是斯內普以為的生氣了,而是……和好第一天就讓男方覺得自己想要吃了他,實在是……梅林保證她只是想親親抱抱,最多,最多——就是想摸摸他的小細腰而已。
——我看起來有那麽饑渴嗎????
她晃了晃頭,專心致志地看起了評論,不過其實也沒什麽好看的,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完結撒花,然後問開不開下一本。離末的目光掠過這些評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ID,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微笑。
小雛菊。
她仔細地開始讀這篇長評,不同于一片片撒花的歡脫,對方的評論顯得有些悲觀。
除了最開始的恭喜完結之外,‘她’在評論裏問世界上真的可能有像小說那麽完美的結局嗎,還表示,‘她’認為一些本來就沒資格擁有的美好的人即使擁有了遲早也會失去——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真的是自己很忠誠的讀者,離末早就要因為這樣隐射斯內普的話而勃然大怒了。
大概是感情方面遇到了什麽挫折吧。離末同情地想了想,忍不住戳開了私聊地談話框打算安慰安慰自己忠誠的讀者。
【披上隐身衣假裝我不存在】:小雛菊?在嗎?
正準備上貼吧的斯內普看着那條閃爍的消息遲疑了一下。
——離末想做什麽?
他想了想,慎重的開始敲打鍵盤。
……
斯內普房間裏突然傳來一聲爆鳴,離末側目——西弗勒斯也會炸坩埚嗎?
“西弗勒斯?”她敲敲門,然後豎起耳朵聽着門裏的聲音。
沒有任何動靜。
離末頓時慌了,她一把推開門,闖進了斯內普的實驗室。
“西弗——”
門內沒有人,離末站在房間裏,大概明白爆鳴聲估計是來自幻影移行的響動,有些氣惱地左看右看,憤憤地跺着腳走了。
會魔法了不起哦。
回來後莫名奇妙地收到來自離末的瞪視的魔藥教授黑眼睛裏頓時流露出委屈的神色來。
“離末?”他湊近她,試探着去拉離末的手。
離末擡起眼睛看了斯內普一眼,伸手拉住他的手。
顯然這動作中透出的意思并不難懂,斯內普臉上不由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容:“跟我來。”他牽着離末,引着她到自己實驗室門口,門裏隐約傳來爪子抓撓的聲音。
是什麽?離末轉過頭用目光詢問地看向斯內普。
男人挑起眉,對她做了個手勢。那意思是讓她自己進去看看。
故作神秘。離末嗔了他一句,轉動門把手把門打開。
門裏的小東西一下子撲了出來,恰巧撞在離末地小腿上,她明顯驚訝的向後退了一步,吃驚地注視着那只因反作用力而一屁股墩在了地上的小生物。
那是一只黑乎乎毛茸茸的小肉球,此刻正暈頭轉向地睜着獨屬于幼崽的濕漉漉的眼睛茫然地和離末對視着。
“拉布拉多!”離末認出小生物的品種,頓時喜笑顏開地抱起地上已經長得頗有分量的肉球,把它摟進懷裏。
“送給我的嗎?”沒在意小狗下意識讨好地舔着自己下巴的行為,她眸子亮晶晶地看向斯內普。
得到魔藥教授的點頭認同之後頓時發出一聲歡叫,撲上前想要吻一吻自己的戀人,但這個行為被男人制止了。
——別把狗的唾液弄到我身上。他用眼神明明白白地表示自己的嫌棄。不過離末此刻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件事。
“我最愛你了!”她歡快地抱着小狗崽圍着斯內普轉着圈兒,眼睛裏的光芒明亮極了,“西弗勒斯來給崽崽取個名字呀!”
她把目光轉向斯內普,想要征求他的意見。
“叫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