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樣子,抿着的嘴角終于緩和下來,不過是難得的夢到了離末而已,只是一個普通的夢,以後……總有機會再夢到的。
……
斯內普在他的辦公室裏醒來,不,應該說他又開始做夢了。
他皺起眉看看桌子上一大摞論文,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一開始還是正常的步速,慢慢的越走越快,最後幾乎要跑起來。
他不管城堡窗戶透進的陽光在自己身上灑下斑駁的色塊,不管小動物們驚詫畏懼的目光,不管寬大的黑袍在空氣中劃過發出飒飒的聲響,他的腳步在霍格沃茨古老的地面上發出急促的聲音,他大步快走着,向着心中珍寶的所在。
驀的,斯內普停住,胸膛劇烈的起伏着,飛起的袍子緩緩地、服帖地落下,在他的腳踝處。
陽光正好,山毛榉的陰影下,那個姑娘巧笑倩兮,她說:“我等你很久了,教授。”
斯內普的心一下子安定下來,他緩緩走過去,握住離末伸出的手,坐在她身邊。
“教授……”
“西弗勒斯,”他打斷她,“叫我西弗勒斯。”
黑袍男人臉上不知何時露出了因為滿足而顯得有些稚氣的笑容,他與顯得有些意外的離末對視了一會兒,然後她撇開頭,身體極自然地靠近,倚到他肩上。
“我愛你。”她輕輕的,似乎有些憂傷的說。
“我知道。”斯內普伸手攬住她的腰——這曾是他在她的夢裏也不敢做的事情,他偏過頭望着離末的側臉,眼裏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窘迫,“我也……愛你,離末。”
于是離末臉上露出一個笑渦,她向後靠了靠,将自己整個偎進男人懷裏,斯內普無聲地擁着他的愛人。兩人誰也沒再說話,可好像誰也沒覺得安靜的坐着是一件無趣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斯內普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自己将要醒來的預感。他遺憾的望望四周美好的風景,還有他心愛的女孩——鑒于他并不常做夢,這一次甚至可能就是最後一次見到她了,他滿心不舍的抱緊離末的腰,嘴唇就貼在她的耳邊:
“離末,你能……給我一個吻嗎?”他低聲懇求。
離末笑着回頭,柔軟的唇快速的在他的嘴上碰了碰,她的眼睛明亮而盈滿笑意,好像知道斯內普的想法。
“我愛你,先生,我的西弗勒斯,我永遠不會離開,”她握着男人的手,将它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我活在這兒,always”
斯內普醒了。
時間還早,卧室裏仍是一片漆黑,但夢裏的溫暖仿佛還停留在他的身上,但馬上,那殘留的溫度就被另一份更炙熱的溫度取代了——是小離末,她幾乎把她的半個身子都壓在斯內普的身體上,小孩子偏高的體溫将斯內普的懷抱悟的暖暖的,幾乎瞬間就沖淡了那個充滿溫情的夢所帶來的錯覺。
她夢呓着“讨厭詹姆斯。”一邊狠狠的揮動了一下手臂。
斯內普失笑。詹姆斯.波特,哈利波特的長子,那個兩歲多就顯露出波特家惹事天賦的男孩與離末格外不對付。
他低下頭,吓颔抵在離末柔軟的發頂:“我也讨厭詹姆斯,和你一樣。”他輕聲說。
……
“Dad!”離沫像一顆小炮彈一樣沖進斯內普的實驗室,斯內普正在煎蛋。即使是在霍格沃茨,斯內普大多數時候也更樂意親手為離末準備飯菜,為此,他甚至在霍格沃茨自己的實驗室裏添置了一個平底鍋,畢竟用坩埚來煮湯尚可,但在煎蛋這方面,顯然還是平底鍋更能勝任。
“去換下你的睡衣,離末。”他嚴肅的說,似乎早上和離末一起讨厭詹姆斯波特的人,并不叫西弗勒斯斯內普。
但小姑娘才不怕他,她撲上去抱住他的腿,“Dad,詹姆斯又搶我的糖!”昨天已經滿了七歲的離末當然分得清夢境和現實,但撒嬌是不需要理由的。
斯內普自然明白,可他還是空出一只手撫了撫離末在他腰間拱來拱去的小腦袋,小姑娘的劉海因為昨晚不太安分的睡姿被壓的翹了起來,看上去呆萌呆萌的,讓他又伸手摸了一下。
“我會給你帶巧克力回來,怎麽樣?……作為你的生日禮物?”
“Dad最好了!”離末歡呼,她才不在意斯內普是不是真的打算把糖果作為生日禮物——昨天他當然已經送過她禮物了,而小姑娘是絕不可能讓自己親愛的Dad收回他的禮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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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新的開學季。
在一大群教授中,不會被安排引導新生任務的斯內普往年的這個時候都格外清閑,但今年不一樣——離末要上小學了。
雖然從不認為上麻瓜小學對離末有什麽好處,但斯內普清楚,即使巫師界近幾年在鄧布利多的刻意引導下開放了許多,離末不會魔法的身份,也使她很難融入保守的英國巫師界。而在麻瓜界,小姑娘更容易交到有共同語言的朋友,他們可以一起聊所有非魔法的話題——就像曾經林我和她那個群裏的網友們一樣。為此,他甚至特意将在離末學校附近買的那棟房子裝修的像是真正的麻瓜的房子一樣。
……
第一天放學後,斯內普接到了蹦蹦跳跳開心不已的小姑娘。
“那些人真是太傻了,居然還有人不認識26個字母!連十加十都算不出來!”她看似抱怨的像自己的Dad說着,可上揚的唇角卻明白的向斯內普暴露了小姑娘的意圖——她是想要得到誇獎呢。
男人低下頭,看着尚沒有達到自己大腿高度的小姑娘,眼裏閃過一抹笑意,他想了想,蹲下身,把手放到離末的肩上,露出嚴肅的表情:“聽着,離末。公主的優秀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一位公主會因為自己的優秀而自滿,因為他們深知人外有人。同樣的,不要因為別人暫時的落後而看輕一個人,沒人生來就十全十美。”他看着小姑娘純澈懵懂的雙眼,突然微笑起來,低頭用鼻子親昵地蹭了蹭離末的鼻尖,“我希望你能記住這句話,我的公主。當然,在我心裏,你一直是最優秀的。”
他繼續牽着小姑娘向新買的房子走去,斯內普深知,以女孩的聰明,理解這兩句話只是時間問題。
……
在斯內普不知道的時候,一場秘密談話正在進行中。
『最新消息,混血王子送小公主去了麻瓜小學』
消息同一時間出現在另外幾個人的魔法手機上——毫無疑問,對擁有魔法的巫師來說,攻破某些麻瓜眼裏的技術難關簡直簡單的過頭,這種擁有觸屏功能的智能手機于2002年被威森加摩首席魔法師鄧布利多先生發明出來。從此,魔法界走進了手機時代。這些且按下不提。發出這條消息的[從今天開始留長發]很快收到了回複。
[不許叫我羅納德]:難道西裏斯不僅變成了女生,還是一個麻瓜?吃鯨.JPG
[左眼wink]:親愛的小羅尼,
[右眼wink]:你沒有認真上班喲~
[左眼wink]:伏迪式狂笑.JPG,我們會記得向你的上司舉報的。
[不要叫我羅納德]:驚恐.jpg,我是你們的弟弟!
[右眼wink&左眼wink]:你說得對,那就順便通知我們親愛的弟妹@優秀100分。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我想說,難道離末小姑娘是個麻瓜?
[優秀100分]:@左眼wink,@右眼wink,謝謝,我會記得沒收羅恩這個月的工資的,@從今天開始留長發,你今天才猜到末末是個普通人?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等等,你之前就知道她是個麻瓜?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仿佛看到了彩虹生發水.JPG
[優秀100分]:當然,首先,我們誰都沒見過末末魔力暴動,第二,王子從來不帶她一起用飛路網——我想你們都知道麻瓜不能用飛路網?最重要的是,難道你們都沒注意過小公主喝的魔藥?那明顯是王子專門調配的适合普通人的藥水,甚至還特意調制成了小公主喜歡的水果味。
[疤頭不是毀容]:我反對第一條,衆所周知,小巫師在驚恐或憤怒的情緒波動過大的時候才更容易魔力暴動,你覺得我們誰會讓公主殿下有過大的負面情緒波動?尤其是在王子幾乎從不讓公主殿下單獨和格蘭芬多相處的情況下。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你兒子
[優秀100分]:你兒子
[左眼wink&右眼wink]:你兒子哈哈哈哈哈
[不要叫我羅納的]。
[疤頭不是毀容]:你們!
[優秀100分]:我認為我們應該研究一下詹姆斯再次從王子手裏搶走公主的概率。
[優秀100分]:@從今天開始留長發,我希望你能摒棄落後的血統偏見,畢竟我們的終極目标是幫助王子找到幸福。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我知道。事實上,連我爸爸都沒有太在意這件事。
[右眼wink]:你爸爸?
[左眼wink]:他怎麽知道的?相擁瑟瑟發抖.JPG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你們難道以為我爸爸作為教父最好的朋友會不知道離末的存在?何況教父還帶她來過馬爾福莊園——我爸爸一直以為離末是教父的私生女來着。
[優秀100分]:你沒有把真相告訴你父親?
[從今天開始留長發]:當然沒有,如果我媽媽知道西裏斯布萊克變成了一個女孩兒,是個不會魔法的麻瓜,她會……她會……噢!這絕對是一個災難。爸爸一定會說‘我對你很失望,德拉科’的!梅林知道我到現在都不敢想象我爸爸說這句話的時候的樣子。
[不許叫我羅納德]:哈哈哈哈哈哈(我已經下班啦啦啦啦)
[優秀100分]:@不許叫我羅納德,這沒什麽奇怪的,如果麥格教授現在告訴我我有一項考試沒及格,我想我一定會被吓得窒息。
[優秀100分]:言歸正傳,@疤頭不是毀容,@從今天開始留長發,你們的任務依舊是關注王子的動向,@左眼右眼wink,你們關注公主的動向——她向來最喜歡你們。
[右眼wink&左眼wink]:明白,交給我們!
哈利……哈利沒有出聲,他在認真的思考詹姆斯.西裏斯.波特是自己的父親詹姆斯.查勒斯.波特的轉世的可能性。
哈利:細思極恐。
離末這天出現在斯內普面前時手上還牽着一個年紀相仿的男孩。
男孩有些瘦,淺棕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看上去十分嚴肅的斯內普,斯內普挑剔的掃視了男孩一眼,又将目光轉向離末:“這是你的朋友嗎,末末?”他俯下身與小姑娘對視着,盡可能地放緩聲音,在得到毫不遲疑的肯定答複後甚至微微笑了笑——哦,他當然無意幹涉小姑娘的交友。
“很好,很高興見到你男孩,你可以到我們家來做客,當然,如果提前通知我的話,我會更高興一些。”他溫和的轉向那個男孩。
男孩——離末說他叫阿萊托,一下子就因為激動而顯得局促起來,他睜大眼睛看向顯得有些嚴厲的斯內普,露出毫不掩飾地驚喜:“真的嗎?我,我是說,謝謝您,先生。”他臉上浮起薄薄的紅暈,飛快地向小姑娘看了一眼,眼裏含着說不出的歡欣鼓舞
“再見,離末!再見,先生!”他又鞠了一躬,識趣地飛快地跑開了。
斯內普對此還算滿意——至少這個腦子裏似乎還有些容量的男孩能看出自己還有些話想向小姑娘詢問。他低頭看看小姑娘,突然彎下腰把她抱了起來。
離末驚叫一聲,一把攥緊斯內普肩膀上的衣服,但她馬上放松下來,趴在斯內普懷裏咯咯的笑了。她拍打着他的手臂,充滿撒嬌意味的抱怨:“Dad你吓到我了。”她順服地用手環住斯內普的脖子。
男人吻了吻他的臉,低聲笑了笑:“不和我聊聊你的新朋友嗎?你之前可沒提起過會給我一個這麽大的驚喜。”最後兩個字斯內普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天知道他在看到離末和那個男孩手拉手跑過來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傾心照顧寵愛着長大的小姑娘要被一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野男孩拐走了——雖然自己終究有将她托付給她未來丈夫的一天,但顯然不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好在,那個男孩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小姑娘也正安安穩穩的坐在自己懷裏,斯內普眸光一暗,抱着女孩的手微不可查地收緊。
離末一下子激動起來:“阿萊托特別聰明,他已經把課本上的內容都學會了!全班只有他聽得懂我在說什麽。”說着,她湊近斯內普的耳朵向他耳語,“而且…我發現他是一個小巫師,她用魔法的時候都會躲起來,但是我還是看見了!”她的目光邀功似的閃爍着,亮晶晶的望着自己的父親。
“嗯,”男人腳步頓了頓,微微有些恍惚,多年前的自己……
“Well,那麽我希望他未來不要在我的課堂上表現得像那些從小用清水代替腦漿的男孩愚不可及……不要向他提起巫師界的事情!”他向瞪顯得有些躍躍欲試的小姑娘,嚴厲地告誡道,“最好不要讓任何麻瓜從你這兒了解到巫師界,未入學的小巫師也不行,懂嗎?”
“好吧。”女孩失望的癟嘴,她還想和自己的新朋友聊一聊魔藥呢,至少不能讓他在自己父親面前丢臉啊……
回家的路并沒有多長,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能遠遠看到圍着白色栅欄的小房子。與以往不同的是,一位留着長發,顯得十分惹眼的男人矜傲的站在門口——他高高昂着頭,穿着一身裁剪精致的麻瓜西裝,臉上的表情稍顯不耐。
☆、有新人喵?
“盧修斯。”斯內普很快走到了男人面前。
“盧修斯叔叔。”離末快樂地向這位她早已十分熟悉的長輩問好。
盧修斯.馬爾福早已注意到靠近的一大一小,他藍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冷漠的看着兩人走近,“西弗勒斯,離末。”盧修斯輕輕點頭,略有些不滿的看向自己的老朋友,“我記得我已經提前通知過我來訪的時間了,冷落客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斯內普挑起眉,但被放下的離末已經親密地拉住了盧修斯的手。
“盧修斯叔叔才不是客人呢!”她說,仰着臉笑得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在自己觸及男人時,男人指尖下意識的微微一縮。
離末沒注意到不代表與盧修斯同為斯萊特林的斯內普注意不到,念及多年好友的一些小偏見,他摸摸小姑娘的頭,讓她去完成她的作業。
“老實說我可沒想過你有一天會把房子布置得如此……溫馨。”盧修斯修長的保養極好的纖細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西服的鈕扣,慵懶地坐到沙發上,還惬意地伸直了腿。這姿勢其實是有些失禮的,但顯然無論是主人還是客人都不介意。
斯內普望着他,表情不複面對離末時的寵溺卻也堪稱溫和。
“我該感謝你沒有将麻瓜作為形容詞說出來嗎?”他問道,語氣近乎調侃。
“不,不,”盧修斯,這個向來視純血為榮耀的男人高高挑起精致的眉毛,有些不滿地看向好友,“你怎麽會這麽想?麻瓜,從來不是一個形容詞,你是在質疑馬爾福家家庭教育的質量!何況,我對小家夥的身份早有猜測——從你有了個女兒卻好幾年沒把他帶到我面前的時候開始”
混血的斯萊特林笑了笑,當初不把離末帶到好友面前的确是有顧慮到女孩的身份,但更多的——這個從和納西莎結婚以來就一直致力于讓自己擺脫單身身份的好友恐怕又要好一陣抱怨。他可不想在各式各樣的求愛信剛剛停止的時候又被好友挂上某個巫師報紙的相親版面。
果然,盧修斯沒有過多的糾結于小姑娘的麻瓜身份,轉而談起了他操心了幾十年的好友的單身問題。
在朋友心裏連一次正經戀愛都沒談過的斯內普(雖然事實如此)黑着臉聽着盧修斯從單親家庭不好找對象談起,明裏暗裏地提點自己所謂的把妹技巧,顯然,他眼裏風流不羁的馬爾福家主對這些技巧簡直是爛熟于心,斯內普默默記下盧修斯的一字一句,決定有空時一定要告訴納西莎她丈夫的真面目。
“夠了!”在盧修斯提出要帶他參加相親宴會時,斯內普終于忍不住開口嘶嘶地打斷他,“不要再提起這個話題,我早就說過我對你那樣充斥着金錢和美人的生活沒有興趣……我有離末就夠了。”
男人沉吟片刻,“當然,如果你堅持的話。”他用一種奇異的目光盯了自己的好友一會,随即順從他的意思改換了話題。
這讓斯內普暗自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又逃過一劫。
盧修斯在走出斯內普的房子時向自己的好友微笑:“雖然你堅持要離末就夠了,但母親對孩子的健康成長相當重要。當然,我不打算幹涉你們的生活。”
他微微昂起頭,做出擁抱的友好姿态:“馬爾福家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朋友,離末也是一樣——血統從來不會是朋友之間的阻礙。”
離末并不知道的斯內普和盧修斯都聊了些什麽,當她被斯內普叫出來吃飯時盧修斯已經離去了。
女孩為這個消息失落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沒有盡到照顧客人的責任,好在,美味的晚餐随即成功的轉移了小姑娘的注意力。
“Dad,我想周末邀請阿萊托到我們家來玩,可以嗎?”
“可以,”斯內普看着她,“當然可以。但你知道,周末我需要在實驗室裏研制一副魔藥,所以,你得自己照顧你的客人。如果他要留下來用餐的話,你還得準備好食物……不能讓他從你這兒了解到巫師界,記得嗎?”
“記得記得,”離末連連點頭,可顯然不太理解斯內普這麽要求的原因,這樣的信任讓男人內心一暖,臉上嚴肅的神情也緩了緩。
“我可以帶阿萊托去赫敏姐姐家吃飯嗎?”她興致勃勃的計劃着,擡着頭征詢男人的意見。
這對斯萊特林來說其實是有一點失禮的,但如果是格蘭芬多……斯內普想了想,點頭:“只要你保證不迷路,我沒有意見。我想韋斯萊一家都會很歡迎你的。”
“噢,我保證我不會迷路的。”小姑娘露出得意的笑容,赫敏姐姐可就住在隔壁街呢。
迫不及待的離末吃過飯就撥通了赫敏家的電話,不出斯內普的意料,赫敏很歡迎小姑娘的來訪,唯有在小姑娘提出不能顯露魔法時,才顯得有些為難。
“我還不知道,不用魔法怎麽才能做出飯菜來……”年輕的韋斯萊夫人略有些窘迫,聲音略一停頓又變得理直氣壯,“麻瓜的菜譜上既沒有規定放入食品的劑量,又沒有寫熬煮的時間……不過我會請哈利來幫忙的。……斯內普教授說的沒錯,我們不能讓麻瓜們知道你和魔法界的聯系。”
“放心吧,我會準備好招待你和你的朋友,羅恩也很想念你。”格蘭芬多出生的女人表現的十足熱情,“替我向教授問好!”
“Dad,赫敏姐姐同意了,我可以帶阿萊托到家裏來玩了。”離末熟練地撲到斯內普懷裏,
相比小姑娘的歡天喜地,男人的興致顯得并不那麽高,他在一張論文上以不小的力度畫了一個幾乎橫貫整個紙面的“T”之後才開口:
“是嗎?”他頓了頓,像是在思索什麽,“那很好。”
小姑娘笑嘻嘻地在他臉上響亮地啵了一口,“呲溜”從斯內普的膝上滑到地上,跑去書架找自己想看的書了。
書房裏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小姑娘偶爾翻書或是斯內普沾墨水時發出的細微聲音才會暫時打破房間裏落針可聞的狀态。
“離末”面前帶批改的論文厚度削減了一半時,斯內普突然自言自語般的喚了一聲小姑娘的名字。
沉迷在書本裏的女孩茫然地擡起頭,但她的Dad好似真的只是自言自語。他臉色沉靜,看不出喜怒,那雙女孩很喜歡的黑色眼睛眼一直凝視着面前羊皮紙上的論文。
“你以後想要一個什麽樣的丈夫?……像阿萊托那樣的?”
“啊?”離末眨眼,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問這麽奇怪的問題,但她還是仔細思考了一會兒,堅定地開口:“不要阿萊托那樣的。我以後……以後……要嫁給Dad!”
這下輪到斯內普愕然了:“為什麽?”
這樣的答案若是曾經的離末說出來,斯內普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但現在的離末……他默默咀嚼了一下這句話,總不可能兜兜轉轉之間,離末已經忘記了自己,愛卻深入靈魂吧?他向來堅信這種情節是小說裏才有的橋段的。
小姑娘一下子興奮起來:“因為Dad的是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嗯,男人!”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斯內普,仿佛是望着自己擁有的整個世界。
“Dad會做飯,會帶我去買書,給我講故事,給我買好看的衣服和糖果,陪我一起睡覺,給我紮辮子,幫我打詹姆斯……”她掰着手指頭撲進斯內普的懷裏,“Dad最好了!離末以後就要和Dad結婚!”
斯內普接住小姑娘,不由為這童稚的言語失笑。
“那其他人呢?除了爹地以外的其他人?”他問道。
“盧修斯叔叔。”
這次不等被問為什麽,她就用手比劃起來:“盧修斯叔叔有長長的金色的頭發,住在宮殿裏,有漂亮的孔雀,還有很好吃的曲奇餅。”
“不行。”斯內普下意識反駁。
他低下頭看着小姑娘委屈的表情,一下子放松下來,開始真心實意的覺得她純粹是看上了盧修斯家的曲奇。
“盧修斯他們家族很容易掉頭發……你知道德拉科為什麽要留長頭發嗎?因為如果不留長頭發,他的發頂就會禿掉,像——韋斯萊笑話商店廣告牌上的……伏禿禿一樣。”
不知道離末是被禿頂的馬爾福,亦或者是被伏地魔吓住了。總之,她驚恐的捂住自己的頭頂,放棄了心裏的曲奇和孔雀計劃:“我不要盧修斯叔叔了!我只喜歡Dad!”
男人把小姑娘向自己懷裏擁了擁,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你想要一個母親嗎?離末?盧修斯今天說可能你會比較想要擁有一位母親——鑒于其他的孩子都有。”他俯下身在女孩耳邊輕聲詢問,顯得十足的平等和體貼。
“不!”離末堅決的抱住斯內普的手臂,“Dad是末末的!盧修斯叔叔是壞人!”
斯內普在女孩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
斯萊特林……向來擅長把握時機。
☆、等你慢慢長大
周末,晚上。
當赫敏送走了離末和她的朋友,哄着自己的女兒睡着後,羅恩和哈利已經坐在沙發上興致勃勃的聊了好一會兒——大聲地抱怨家裏有一個對什麽都充滿好奇的孩子是多麽辛苦。
“閉嘴吧,男人們,”赫敏不客氣的說,“好像你們花了很多時間照顧孩子一樣。”她不耐煩地攏攏頭發,在沙發上坐下來。
“咖啡?”
“不了,明天我有足夠的時間用來休息,”哈利關切的看着好友臉上濃重的黑眼圈,“我認為咖啡對你沒什麽好處,敏,你應該多休息。”
“魔法部可不是霍格沃茨,哈利。我做的也不是羅恩那樣不太需要腦子的工作。”唯一的女性用魔法給自己招來一杯咖啡,無視丈夫略帶抗議的神色。
羅恩只得轉過目光尴尬地摸摸鼻子。
“魔法部不需要那麽拼命,可你一直在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想要做的最好當然得花更多時間。”赫敏在這種事上從不讓步,“說起來,哈利,你做的飯真的出乎意料的美味。”
她嘆了口氣:“我想我一輩子可能都不能圓滿的用麻瓜們的方法烹饪。”
霍格沃茲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笑了笑:“很簡單——只要跟着感覺走,就像我熬魔藥時一樣。”
羅恩用手攬住自己妻子的腰,咧嘴笑了起來:“我想我應該會很擅長做這個。”
赫敏白了他倆一眼:“教授仍然只把離末當成女兒嗎?哈利,你在霍格沃茨有沒有試着向教授提起離末?”
哈利立即愁眉苦臉起來——幫斯內普找到幸福的計劃已經開展了12年之久,雖然幾個人都仍在為終極目标而努力,可常常要直面蛇亡的威脅的哈利實在很難對‘觀察斯內普’這個任務有什麽好感。
“……我一向教授提起離末,就會讓他的氣勢變得更加可怕,”他滿臉苦笑的說,“詹姆斯實在是太擅長惹教授生氣了——無論是哪一個。但斯內普似乎确實只想把小公主當成女兒。”
赫敏失望的嘆氣。
“看來只能以後想辦法從末末身上着手了。”她惡狠狠地,氣勢洶洶地道,“心上人告白,我就不信斯內普教授還能無動于衷。”
——————————
轉眼,就到了阿萊托進入霍格沃茲的時候。
“赫奇帕奇!”
伴着分院帽的大喊,他摘下帽子跑向那個看起來很友善的學院,有些拘謹地在桌子邊坐下。他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以至于在和身邊學長熱切的聊了好一會兒之後,這個可憐的男孩才注意到教師席上兩個眼熟的人。
哈利一直注視着他,見男孩看向自己便微笑着眨了眨眼。但斯內普的态度可與前者截然不同——他察覺到男孩的目光後就将臉轉了過來,那眼神冷漠,空洞,讓人聯想到兩條漆黑無光的隧道,全然沒有在離末面前時的暖意。他也朝男孩笑了笑,可笑容卻仿佛含着不知名的惡意,讓阿萊托結結實實的打了個冷戰。
“迪勒,迪勒,”剛剛認識的學長膽戰心驚的小聲問他,“你是不是以前得罪過斯內普教授?”
阿萊托又看了一眼自己好友的父親,遲疑片刻:“我覺得……應該……沒有吧?我之前看見他的時候,他還挺……溫和的。”他以赫奇帕奇所擁有的最大的勇氣頂住斯內普那如芒在背的目光,艱難的把‘溫和’這個詞說出了口。
可惜這個十一歲的新生明顯過于緊張,以至于聲音大到教授席上的教授們的紛紛看了過來。
學長,不應該說所有的赫奇帕奇的老生們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極為驚悚。
“勇士啊,”一名學長喃喃道,“赫奇帕奇真正的勇士啊。”他用同情而又敬佩的目光望着小小的阿萊托,真誠的試着安慰他,“別怕,你在斯內普教授那裏被扣了多少分我們都不會怪你的……唯一需要注意的——千萬千萬遠離斯內普教授的坩埚,據說斯內普教授能把一個人活生生熬成魔藥。”
阿萊托又打了個冷顫。
不到一個星期,阿萊托的勇士稱號已經傳遍了整個霍格沃茨,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他将蟬聯霍格沃茨最可怕教師三十屆的斯內普教授評價為“溫和”的事跡,借住在拉文克勞塔樓的中國巫師界交流生們(鄧布利多後來憑借魔法手機的出口貿易加強了中英巫師界之間的交往。)對此做出的評價,後來被霍格沃茲學生口口相傳。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敢于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一種哀痛者和幸福者。
周四,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迎來了第一節魔藥課。
雖然這一屆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的新生們都還沒有真正體會到地窖裏的魔藥教授的可怕之處,但好似有一種奇特的儀式感促使他們全部早早到了魔藥教室。
斯內普走進教室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所有的學生都早早到齊,沒有嘈雜,安靜的等待着一些新的知識被放進他們空空如也的腦子裏,
看起來新一屆的學生比往屆的要好學的多,他臉色緩和了一些,習慣地用充滿威懾力的目光掃過每一個稚嫩的面孔,然後拿起名單開始點名。
“阿萊托.迪勒。”斯內普看到那個男孩舉起手又放下,微微頓了頓就念出下一個名字。
什麽也沒有發生。從男人用低沉的聲音開始點名起就微微屏住呼吸的新生們放松下來,有些遺憾又有些慶幸,看來傳說中的斯內普教授也沒有那麽可怕嘛?
然而事實很快打破了他們天真的想法。
斯內普放下名單,開始向新生們訓話。
仍是阿萊托在離末家聽慣的類似耳語的輕柔低沉的聲音,卻因沒有了對離末說話時的溫情而格外令人畏懼。
他完成了自己簡短的開場白,用魔杖一敲黑板,全身氣場的壓迫力相比訓話時又上升了一個臺階:“配方在黑板上,材料在櫃子裏——你們還愣着幹什麽?”
大概是被老生們關于斯內普教授的傳言吓到,又或者是被斯內普的氣勢所震懾,第一節魔藥課破天荒的風平浪靜地過去了。沒有出現新一代的坩埚殺手,沒有任何一個人被禁閉——扣分這樣早已成為常态的事自然不值一提。就連近來名聲大噪的真正的勇士阿萊托迪勒先生也沒有受到任何刁難。新生們依然在魔藥教授的威懾下戰戰兢兢——與往年的新生沒有任何不同,這讓所有期待着看戲的老生們大失所望。但很快的,迪勒為自己贏得了一個禁閉的消息就在霍格沃茲裏傳揚開來。
周六,阿萊托小心翼翼的撫平自己的巫師袍,在自己學院的同學們的目光下走出禮堂前往地窖。
一個星期已經足以讓任何一個新生真正領略到斯內普教授在霍格沃茨的威名,因此縱然是面對好友的父親,阿萊托也頗有些戰戰兢兢。
“斯內普教授。”他如臨大敵的小心的扣門。
看上去十分沉重的雕刻着美杜莎塑像的門很快自己打開,斯內普站在門裏,看上去并不太歡迎這個小赫奇帕奇的到來。
“請進,迪勒先生。”他慢吞吞的說,阿萊托發誓自己看到魔藥教授很明顯的不高興的噘了一下嘴,“……你的任務在牆角,我希望你能在三個小時之內盡可能完美的完成它們,否則就算離末親自為你求情,你也擺脫不了下個星期的勞動服務——在費爾奇的辦公室。”
“是,先生。”阿萊托眼睛一亮,這還是是他入學以來第一次聽到斯內普提起離末。
他跑到牆角坐下,望着自己面前的木桶愣了一會兒,舔舔嘴唇又看向已經開始批改作業的斯內普:“先生,離末她最近過的好嗎?”
那雙富于威懾力的黑眸擡了起來,看不出喜怒地望向男孩淺棕色的眼睛。
“不賴。”他言簡意赅的說,再次低下頭批改學生們的論文,顯然不願意再受到任何因素的打擾。
阿萊托只得低下頭,完成自己的禁閉任務,好在勞動時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11點。
“停下你的工作,迪勒先生。”斯內普看看時間,站起身走到男孩身邊。
阿萊托一下子慌張起來:“停下?呃,先生,我是說,我還沒有完成……能不能再給我半個小時?”他不安地用腳尖蹭了蹭地面,猶疑地說。
斯內普不容置疑的挑起眉:“我說,停下。”他沒有在意木桶裏剩下的小半桶沒處理完的材料,反而向阿萊托下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命令。
“十分鐘之內,清理幹淨你自己。”
男孩有些目不着頭腦,但面對着好友的父親兼最可怕的教授,他還是快速地依言照辦了。
“跟我來。”
斯內普領着男孩穿過擺滿瓶瓶罐罐的大辦公室,在一扇木門前停下。
他的面孔一下子柔和了,目光中也多了幾抹溫柔,在阿萊托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