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小氣
有虞天後坐鎮，首期節目順利錄制完畢。
仇敬意安排的外賣陸續送來，星巴克的熱飲和新鮮出爐的蛋糕，每個人都有，只多不少。
喬昕也對工作人員鞠躬，誠意滿滿地感謝：“大家都辛苦了，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再擡起頭來，不經意的滿場環視，唐景珩早就沒了蹤影。
喬昕撇了下嘴。
收工！
來到停車場，剛要鑽進保姆車，就見到位置上端正的放着一只四四方方的禮盒，盒子上壓了一束含苞待放的粉色玫瑰。
她止住身形。
顧池站在身後解釋道：“半小時前，唐先生問我借車鑰匙，說要送你一份禮物。”
喬昕收回上車的動作，轉過臉對自己的兩名助理正色：“以後不許随便把車鑰匙給別人，不許向任何人透露我的一切，明白了嗎？”
顧池面露難色，仇歡搶答：“昕姐你別生氣，唐先生來要車鑰匙的時候顧池一口就回絕了，是我叔在旁邊答應的，他說唐先生跟您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兄妹，不是外人。”
神踏馬情同兄妹……
喬昕忍着隐隐抽搐的額角，說：“做我助理的唯一準則：任何與我有關的事情，必須由我親自決定才能采取行動。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我會立刻辭退你們，絕不給第二次機會，明白了嗎？”
顧池挺了挺胸，很幹脆地：“明白。”
仇歡跟着表衷心：“以後我只聽昕姐你一個人的話！”
喬昕滿意的捏了捏她的小臉，“這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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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唐先生送的禮物……昕姐你想怎麽處理呀？”
喬昕表情冷飕飕的，語氣也淡：“送都送了，給他個面子收下吧，免得他說我小氣。”
回到文海是7點多，進了門，喬昕彎身分別摸摸臭小景和笨小珩的狗頭，換拖鞋，鑽進廚房準備晚飯。
某唐姓制作人送的禮物就随意放在玄關臺上，暫時性無視。
冰箱裏塞滿肖蕊給她做的熟食，蔬菜居多，肉類全是雞和魚這樣的低脂白肉，烹饪方法簡單，盡可能的兼顧美味和營養。
喬昕從中挑出兩盒，放進微波爐加熱。
烏小雅在這時來電：“我今天也在電視臺錄節目，中途去噓噓遇見那位制片人，他問我，他是不是擁有明朗笑容、健碩身形以及一雙強而有力、能輕而易舉把一個最多95斤的姑娘抱起的手。”
喬昕站在微波爐前，垂眸盯着裏面加熱的過程，“你怎麽回答他的？”
電話那端的姑娘不顧形象的笑開了：“我說前面兩樣我不太确定，不過我正好95斤，你把我抱起來試試，他居然嘲諷的笑了一聲，說我想法雖美但不現實，他的雙手只抱一個姑娘。哎喲喂！你倆到底什麽時候結婚？”
烏小雅畢業于南影，上個月剛過完23歲生日，是目前圈中炙手可熱的小花之一，由她主演的民國諜戰劇正在熱播當中。
平時在鏡頭前她是個有梗有綜藝感的元氣美少女，私底下卻是實打實的放飛自我型。
喬昕與她同為南影學子，因戲結緣，如今是無話不談的蜜友。
是故，喬昕和唐景珩之間的愛恨糾纏、她父母即将以離婚收場的慘淡結局、還有她回國錄美食節目……烏小雅一早就知道。
只是關心這件事，不是問候一句就能與人慰藉的。
這邊，烏小雅等了半響沒聽着回聲兒，大條的‘哦’了一下，幫好友找臺階，“好了不開玩笑了，我們如花似玉的女明星能刷臉就刷臉，紅過這幾年再說其他的。”
喬昕知道這姑娘怕自己尴尬，強行搞笑呢。
“不瞞你說，我真的是以事業為重才決定回國的。”她把熱好的晚餐從微波爐裏取出，去餐桌前坐下，感慨說：“上半年我想了挺多，出國這事兒确實任性。”
曾經喬昕以為全世界是圍着自己轉的，她是衆星捧月的存在，是深海裏最昂貴的那顆珍珠，是王冠上價值連城的寶石，是城堡裏最應該收獲贊美的小公主。
直到親眼目睹父親和十八線小糊咖在樹林裏擁吻……
直到唐景珩正式的拒絕了她的愛意……
直到全網都開始奚落她給自己幻想了一個看不見不摸着的S先生……
喬昕的世界開始崩塌，驕傲被現實撕碎，不成形狀的掉在地上，任人踐踏。
那時，除了逃，她不知道自己的活路在哪裏。
可如果那時她沒有逃，大概會比現在堅強，在演藝事業上的成就也不會如現在這般，必須從零開始。
現在，她一直這麽想。
烏小雅是樂天派，開解她說：“你還有很多機會，不要太沮喪，你看我這四年演了多少偶像劇才等來一部正經諜戰，視後都撈不着，你可是有影後加持的人，分量還不輕。”
喬昕夾起一朵西蘭花塞進嘴裏，邊咀嚼邊應和：“道理我都懂，總之努力吧！”
烏小雅默了兩秒，忍住提唐景珩的沖動，轉而告訴喬昕，她是《柔軟的胃》第三期嘉賓，剛收到的通知，強烈要求好友弄一桌滿漢全席招待自己。
喬昕冷笑。
吃什麽滿漢全席？
朋友小聚，火鍋伺候！
吃完晚飯，喬昕不慢不緊的喂了兩只小短腿，然後上樓放水泡半小時的玫瑰浴，此流程結束後，換上外婆買的那套确實有點醜的波點睡衣。
敷面膜的間隙，在儲物室找到出國前買的足底按摩器，回到客廳，拆封，插電，一邊按摩腳底板的穴位，一邊給自己的經紀人發短信：【明天有什麽安排？】
仇敬意回複得很快，也很簡潔：【暫時沒有。】
回答全在喬昕意料內。
她輕微揚了面膜下的眉，惬意打字：【像我這樣年齡咖位的花旦大周末沒通告，這不正常。】
仇敬意早就在等這一刻了：【是不正常，因為你執意出國荒廢四年，以至于現在手裏只有三個沒什麽分量的代言和一檔還沒播出的美食綜藝。】
喬昕給他發了一個小孩躺在地上蹬腿撒潑大哭的動态表情包，故意問：【我要糊了嗎？】
仇敬意涼薄地：【已經糊了。】
喬昕露出個狡笑：【那你還給我配兩百萬的保姆車，兩名助理月薪六千起，仇大人對手下的糊咖真好，感受到了勝過慈父的愛和溫暖。】
這條信息發出去不足一分鐘，手機屏幕亮了，來電顯示上出現三個大字：要債的。
喬昕慣來會折磨人，等到快要自動挂線才接起，慢吞吞‘喂’了一聲。
仇敬意劈頭就罵：“你爹叱咤樂壇締造經典無數，你爺爺是國學泰鬥，過世的時候重要領導人都去吊唁。你外婆那是響當當的第二代話劇女王，南影制片廠的副廠長！還有你的幹媽我的老板，一個眼神能讓娛樂圈冰封十天半個月的絕對存在——以上，沒有這些資本，四年前你出國的時候我就和你解約，告到你傾家蕩産一輩子都起不來。”
哇，仇大人終于爆發了。
不容易啊！
喬昕從沙發上坐起來，揭開面膜露出嘴和鼻子，做個發自肺腑的樣子，語氣必須真誠：“我錯了，以後不會再任性，保證聽你的話，紅到你害怕！”
仇敬意将信将疑，隔了會兒才問：“唐景珩呢，你怎麽說？”
喬昕笑笑：“你都用他試探我好幾回了，我情緒有波動嗎？”
仇敬意也笑：“你有沒有波動我不知道，他放車上的東西你倒是收得利落。”
“你這樣就狹隘了。”喬昕靠回沙發裏，用腳去逗湊上來臭小景：“禮尚往來麽，他幫我把整個節目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我收他兩朵花，又不是收他的鑽戒。”
仇敬意罵她油嘴滑舌，不想跟她繼續扯下去：“電影已經在幫你談，你自己最好也考慮一下要不要接部大IP電視劇攢回這些年流失的人氣，你脾氣不好性格又直，難道我還要指望你上別的綜藝去得罪別人？我沒那麽蠢。還有別問我為什麽這幾天沒安排，令尊令堂離婚在即，全公司上上下下嚴陣以待，你就要成為站在暴風中央瑟瑟發抖的小女孩兒了，好好享受這僅剩不多的寧靜吧。”
喬昕笑得花枝亂顫，“仇大人，你對我真好！”
“是嗎？”仇敬意壓根不吃她那一套，“主要是我不相信唐景珩會送你鑽戒，盒子裏的內容我看過了，彩色馬卡龍，還有一張肉麻的卡，上面寫着——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喬昕臉上的面膜完全掉了下來，生氣的挂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在氣仇敬意翻了她的東西，還是氣唐景珩那浪起來就沒邊的性格……
其實唐景珩沒有看上去那麽随和好糊弄。
喬昕忍到第二天才打開他送的八只裝馬卡龍盒子，然後毫不意外的在甜點的底下找到另一張手寫卡。
他說：【你回來了，我很高興。】
落款為：你的，S先生。
屬于男人蒼勁有力的漂亮字體，筆鋒尖銳不失潇灑。
關于仇敬意在背地裏耍的那些詭計，他也是是知道的。
只他心甘情願被利用罷了。
喬昕盯着卡片看了會兒，受不了的別過頭，灼亮的眸子閃啊閃的，險些蹦出細小可愛的桃心來。
遠處，狗窩裏的臭小景和笨小珩察覺主人的不同，雙雙擡頭看她。
她臉上的笑已經繃不住了。
“花言巧語的男人要不得。”喬昕佯作平常的把手寫卡揣進睡衣口袋裏。
鑽進廚房做早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