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偶遇
雖然心裏有些疑惑, 但周孟言并沒有說出口,畢竟今天實在是太晚了,草草收拾過, 兩個人就陸續睡覺。
閉上眼睛,周孟言回想了一下今天的收獲, 倒是比過去幾天都要多,他梳理着線索,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反而是鐘采藍有點失眠, 一會兒想起江靜發在朋友圈裏關于兒童心理方面的文章,一會兒想起好幾天沒背英語單詞了,可想得最多的, 還是周孟言。
一開始看不見他,倒和過去沒什麽區別, 只覺得玄幻了些, 又滿腦子郭小晗的事, 也沒多在意,可現在就不同了。
他真的出現了, 有具體的模樣, 會和她說話,還會捉弄她,所有的互動都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幻想了。
這樣一想, 當然滿心歡喜,然而,也有不高興的, 她和他關系那麽密切,可他心裏想的,惦記的,都是高銀月——這自然不能怪周孟言,都是她自己腦抽安排的——可和江靜一樣,道理都懂,就是心裏不是個滋味。
高銀月也就算了,畢竟死了,按照套路,既然是女配,那就總有走出來的那一天。
可問題是,女配沒了,還有個女主角呢。
一想到這個,鐘采藍就煩得想要揪光頭發,她接連翻了兩個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聽着她逐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被她不停翻身吵醒的周孟言睜開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麽,他突然彎起了唇角。
第二天,周孟言很早就醒了過來,心裏有事的人永遠睡不多。他輕手輕腳起來,疊好被褥,只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眼鐘采藍——沒辦法,大夏天的,衣衫少被子薄,腰是腰,腿是腿,看得還是挺清楚的,他只能盡量目不斜視。
然而,陌生男女同處一個屋檐下,還有不少尴尬,比如洗完澡丢在髒衣簍裏的衣物。
周孟言有心想要打掃一下衛生回報一下收留之情,但女孩子的貼身衣物又不敢碰,只好先把自己的洗了,然後将衛生間打掃了一番。
可他還是覺得十分尴尬,淋浴間裏抹出了不少長發,打開壁櫥找消毒水的時候看到了女生專用的一些物品,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有在偷窺的不适感。
但現在有人收留已經是萬幸,周孟言催眠了自己幾句,就當看不見。
做完了這一切,他換了身衣服——還是鐘采藍昨天“順路”給他買的——準備出門,他要回家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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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錄音雖然拿到了手,他也聽過了,可要辨別真僞,還需要更專業的軟件,鐘采藍這裏沒有,他只能回家一趟,正好再拿點錢,總不能一直叫鐘采藍養他。
而且他昨天剛打劫了吳凡,應該不會有警察懷疑他回家了吧。
周孟言懷抱着微弱的希望,先在家附近轉悠了一圈,警察沒發現,倒是讓他察覺到了一些以前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譬如,他家附近那個湖叫燕湖,與燕臺大學正好隔湖相望。
對于這種事,他表示一點都不驚訝,鐘采藍把他家安在學校附近,估計也是為了方便描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高度重合,才使得他和她能夠會面?
周孟言腦子裏念頭雜多,可沒耽誤行動,他自己家附近的情況自己最清楚,沒發現有警察守株待兔,就悄悄摸回了家裏。
家裏顯然是被警方細細搜尋過了,可高銀月的死法太幹淨,很難找到第一現場,就算在他這裏找到什麽親熱的痕跡,那也沒辦法證明是案發當時留下的。
沒有在客廳裏停留太久,周孟言直接就朝書房走去。
剛一推開門,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說不上來是哪裏違和,就是突然如芒在背,他不敢小瞧自己的直覺,看似一無所覺地慢慢往裏走,實際已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一遍全屋。
是影子。
清晨,太陽剛剛升起來,書房裏被照得亮堂堂的,桌椅拉出長長的影子,門後的人也不例外,稍稍露了些許影子。
周孟言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待看到腳下的影子動了的剎那,立即旋身制服,沒想到對方動作也很快,人還躺在地上就拔出槍準備按下扳機,幸虧周孟言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腕一拉。
“啊!”白桃忍不住叫了起來,冷汗涔涔,周孟言這一下用勁太巧,直接把她的手腕給拉脫臼了。
“又是你啊。”周孟言還以為會是汪令飛,沒想到是白桃,汪令飛還能和他打打,白桃畢竟在體能上稍遜一籌,對他沒有勝算。
白桃捧着手腕不斷抽氣,疼得顧不上說話。
周孟言看了看她,先把她手裏的槍繳了,這才握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給她接上了:“好了吧。”
白桃疼是不疼了,斜眼看着他手裏的槍,琢磨着怎麽奪回來,周孟言沒有錯過她的這個眼神,想一想,笑了:“你們丢了槍很麻煩吧?”
“是的話,你會還給我嗎?”白桃不答反問。
“那就要看白警官配不配合了。”周孟言微微一笑,“畢竟這一大早的到我家裏,不會是來吃早飯的吧?”
白桃忌憚地看着他,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跑不了,手偷偷伸進褲袋裏,這個動作也沒被周孟言錯過,他反扭住她的胳膊,奪走了她的手機:“白警官,你這樣不太好吧。”
“好吧。”白桃想了想,“我可以不報警,但是你要告訴我你在這裏幹什麽。”
“看來你是沒有搞清楚情況。”周孟言解下她的手铐,把她拷在了一邊,“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審我。”
“我沒有搞錯,你不是說你不是兇手嗎?”白桃不敢再反抗,全靠嘴炮,“我現在給你一個分辨的機會。”
雖然昨天已經懷疑周孟言是否真的是兇手,他也沒有傷害吳凡,可白桃并不敢冒險,先在言語上給他點希望,以免他傷害自己。
周孟言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微抿:“我說了你就會信嗎?我還以為警察都是講證據的呢。”
白桃面不改色:“證詞也很重要,周孟言,高銀月到底是不是你殺的?”
“我為什麽要殺她?”周孟言坐到電腦面前,鼠标咔噠咔噠作響,“我沒有不在場證明,也有對我不利的證據,可也不能直接确定我就是兇手吧?”
白桃不想洩露太多調查內容,依然不肯回答,只是問:“你在分析那個錄音?你懷疑是僞造的?”
“這要問你了,警方那麽早就拿到了錄音,難道沒有分析出個所以然來?”周孟言觑着她的神色,猜測道,“噢,難道你會來我家調查,是因為那個錄音是假的?”
白桃嘴角一翹:“不,那個錄音是真的。”
周孟言并不願意相信,可看白桃的神色不似作假,心裏便是一沉,可他沒有接話,戴上耳機開始導入錄音。
白桃見他神色專注,便偷偷從發髻下摸出一根發夾,悄悄塞進鎖孔裏,雖然周孟言戴着耳機,她也不敢太大意,輕輕撥動鎖舌,盡量避免發出聲響。
邊解鎖,她也邊思考,會冒險回來處理一份錄音,周孟言應該是真的很懷疑這證據的真實性了,如果他是兇手,完全沒有必要這麽做……難道真的不是他?
咔噠。手铐開了。
白桃借着書桌的遮擋,慢慢伏底身體,蹑手蹑腳走到門口,見周孟言似乎沒有注意到,她也不考慮奪回槍了,三十六計走為上,拔腿就跑。
她直奔門口。
近了。
白桃連口氣都不敢出,伸手按下了門把手,咔噠……不動?她驚訝極了,不死心地又摁了兩下,可是門鎖一動都不動。
他進來的時候把門反鎖了?白桃心裏暗罵了一聲,飛快掏出鑰匙,可伸進鎖孔裏扭了兩下,愣是打不開。
“白警官。”周孟言從書房裏出來,像是随意一說,“我們家的安保系統比較複雜,你就別費心了。”
白桃:“……”這個人蛇精病啊,家裏用這麽複雜的門禁??
她自知是逃不掉了,轉過身:“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就是想和白警官好好聊聊。”周孟言笑了起來,“白警官不是有點相信我不是兇手了嗎?你也不想冤枉一個好人吧。”
白桃背貼着門,警惕道:“是不是冤枉,可不是憑借一張嘴就能說定的。”
“我是不是有罪,也不是現有的證據能定的吧。”周孟言道,“就算錄音是真的又怎麽樣,銀月那個時候一定是死了嗎?錄音錄到的內容,一定就是案發當天的事嗎?”
他問的問題,白桃自然也考慮過,有條不紊地反駁他:“你說的不錯,僅僅憑借錄音當然不夠,我們是綜合多方面的證據做出的結論。”
周孟言道:“願聞其詳。”
白桃頓了頓,從頭說起:“高銀月是死于機械性窒息,她的脖子上有很明顯的勒痕,根據法醫對比,兇器應該是一條男士領帶,此外,她的手腕也有被捆綁的痕跡,乳房和脖頸處有機械性紫斑——也就是吻痕。”
她說得比吳凡和林河都要完整詳細,周孟言一字不落聽着。
“除了這些,她身上沒有其他傷口或者反抗的痕跡,也做了藥物檢測,她體內沒有可能導致失去行動力的藥物殘留,只有spring,所以,我們有理由相信,高銀月被綁起來的時候并失去意識——她是自願的。”
白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孟言,不肯錯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我們也向她的經紀人求證過,此前高銀月身上也曾出現過類似的痕跡,她進行了遮掩。”
周孟言不閃不避,迎上她的視線:“所以,你們認為她是在和某個人做愛的過程中被勒死的,可是,據我所知,銀月沒有性窒息的愛好,我也沒有。”
白桃并不理會他話中的自辯,繼續道:“當然,僅僅憑借這些,也沒有辦法斷定你是兇手,雖然你很有嫌疑了,可我們還是調查了高銀月的電子設備以及通訊記錄,也詢問了她的經紀人和助理,現實是,除了你之外,她沒有其他親密朋友。”
最後一句話讓周孟言如釋重負,因為工作的特殊性,他和高銀月聚少離多,或許會有不了解她的地方,可助理幾乎是一直陪伴在高銀月身邊,真的另有情人,他們不會不知道,警方也不會查不到。
“最重要的是,6號晚上18點左右,你給高銀月打過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