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薛昀聽到了外邊德文的提醒,知道已經到了該起了的時候了。
轉頭看了看還睡着的顧汐,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薛昀怕把顧汐吵醒,動作都盡量的放輕,只是沒想到顧汐還是醒了。
顧汐一整夜腦子裏都想着早上要早點起來送一送薛昀,不能睡過頭的想法,所以這一整夜睡得都不是特別的安穩,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立馬就醒了過來。
睜開眼便看見背對着站在床邊的高大身影,揉了揉眼睛,顧汐也掀了被子下了床。
徑直走到那身影後面,雙手環住了他的腰,把臉頰靠在後背上,輕聲說到:“我給殿下更衣吧。”
握住了環繞在自己身前的一雙手,薛昀微微側了頭說到:“我吵醒你了嗎?你回去睡吧,我自己來就好了。”
松開了手,繞到薛昀的身前,看着他的眼睛說:“殿下走了,之後這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裏,就是想讓我來都不行了。”
這話說完,顧汐就去将衣裳拿了來,一件一件的給薛昀穿上。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裏只有布料摩擦的聲音,在寂靜又昏暗的早晨裏,這摩擦聲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
衣服都穿好了,顧汐伸手拿起了荷包,撫了撫便挂到了薛昀的腰間。
“好了,殿下去吧。”顧汐努力壓住了心裏的不舍,笑着對薛昀說。
薛昀看見了顧汐臉上的笑容,覺出了背後的克制,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上前将人抱了起來。
一路走到床邊,小心的将人放進了被褥裏邊,給掖好了被子,重重的壓上了顧汐的唇。
顧汐覺得自己的兩腮有些發酸,從未見過他用這般大的力道,好像想把自己的魂帶走。
等到兩個人終于分開了的時候,顧汐已經有些微喘了,還未平複呼吸,耳邊就傳來了一道聲音:“我走了。”
話落,那聲音的主人便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顧汐聽着外頭的動靜一點一點消失,重歸寂靜,看着外頭的天光一點一點亮起來,才終于整理好心情,起了身。
在床上分明躺了好久了,起來了才發現還很早。
洗漱完了,換好了衣服,時間也還是有些太早,這時候皇後大概才起呢。
時間有些早,不好在這時候去景陽宮請安。
不過外頭的風倒是很舒服,拎了一本書就往院裏的石凳走了過去。
才走近,邊上走來一個人影,原來是采雲,手裏頭拿了一個繡墊。
采雲把手裏的繡墊放到了石凳上,才開口說到:“石凳上涼,墊上點好。”
拂冬笑着開了口:“這幾日天涼,這石凳子也是涼的很,還好采雲心細,不然娘娘今日可得冷一下了。”
笑着看了看兩個人,顧汐上前坐在了那繡墊之上,拿起書翻看了起來。
看之前還不忘叮囑兩個人:“一會兒還要去母後那兒請安,時辰差不多了記得叫我。”
手上這本書,是前些日子薛昀拿回來給顧汐的,說是講的是番邦之地的風光景色。
薛昀見着十分難得,就拿來給顧汐了。
這書到了顧汐手上之後,也一直沒有被翻開來看過,今日才拿出來看了起來。
的确和薛昀所說的一樣,十分難得,顧汐這麽多年的雜書看下來,講述番邦之地的書也只見了幾冊罷了。
以前只在顧潮的書房見過兩本,那還是因為他好收文,顧汐才能看着。
想起顧潮,就想起來之前林氏說他好像有了心上人這件事。
如今薛昀去赈災了,每日裏閑着也沒什麽事情,改日有機會去探探他的口風,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腦子裏面的思緒胡亂的竄着,手上的游記沒有翻過去幾頁,時間卻是過去的飛快,拂冬便走過來提醒着時間到了。
放下手裏的書,便起身往景陽宮去了。
就這樣,每日裏都是去景陽宮請安,回端慶宮打發時間。時不時福安倒是會過來串個門,說說話,有時候還帶上悅安一塊過來。
這日,福安又帶上悅安來端慶宮串門。
一群宮人圍着悅安在院子裏玩耍,福安和顧汐兩個人就坐在一遍的石桌旁說着閑話。
悅安如今五歲,正是玉雪可愛的年紀。兩人瞧着她那粉嘟嘟的小模樣,都是樂得不行。
福安看了看悅安,又轉頭看了看顧汐,笑着打趣道:“皇嫂什麽時候給太子哥哥也生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呀?”
“看緣分吧,緣分到了,孩子自會來的。”話說到這,顧汐笑着看向福安說,“到時候,你可就是皇姑姑了,可得備上厚厚的禮呀。”
“那是自然,那可是太子哥哥的孩子,要叫我皇姑姑的,肯定不能虧待了去啊。”
兩人正說着笑呢,采雲急匆匆的從外邊回來,說到:“娘娘,公主,陛下出事了。”
聽了這話,兩人具是一驚,忙問發生了什麽事情。
“只知道陛下突然暈了過去,皇後娘娘派人來讓娘娘和公主過去。”
兩人帶上一臉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悅安就随着那來傳話的人去了。
只是一路走着,兩個人都覺得有些詫異,這路既不是通往皇後的景陽宮,也不是通往陛下的乾清宮,像是通往妃嫔所在的宮殿。
兩人側頭對視了一眼,都覺得今日這事有些蹊跷,怕是出了大事。
到了那宮門口,兩人擡頭望去,這宮原來是撷芳宮。
這撷芳宮住着的,乃是前段時間承了寵,得了皇帝幾日歡喜的餘嫔。
進了這撷芳宮,瞧着裏頭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兩人心裏大約也有了些數,皇帝暈倒,怕是與這餘嫔有些幹系。
到底裏面的是皇帝,太醫在裏頭診治着,兩人便站在屋外頭候着。
過了好一會兒,皇後才從屋裏頭出來,面上滿是怒意。
顧汐從未見過皇後面上這般生氣過,想來是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個人給皇後行了禮,便見到被人押出來的餘嫔,雖穿上了衣衫,卻能看出來那淩亂的模樣,頭上未梳發,散亂不堪。
皇後一臉厲色的看向跪在地上的餘嫔,冷聲說到:“你最好給本宮老實交代,自己做了什麽事情。”
“嫔,嫔妾就是在熏香裏加了一些,一些……”餘嫔顫着聲音不敢繼續說。
“說清楚,你加了什麽東西在熏香裏。”皇後坐在小太監搬來的椅子上,狠拍了扶手說。
“一,一,一些催情香。”
“好啊,你膽子倒是真大,為了争寵,居然敢給陛下下這種腌臜東西。”
到這,站在一旁的福安與顧汐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誰能想到,居然有人的膽子能大到如此地步,居然敢給皇帝下催情香。
“來人,把人帶下去好好問問,這催情香是哪裏來的,誰給的,這主意誰出的,統統給本宮問出來。”擡頭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問到,“餘嫔跟前貼身伺候的幾個,也一并帶下去。”
話落,便有一群內監将餘嫔與貼身伺候的宮女壓了起來,帶下去審問。
哀嚎、痛苦、求饒的聲音不絕于耳。
這時,在屋裏給皇上診治的葉太醫走了出來。
皇後上前問到:“葉太醫,陛下的情況怎麽樣了?”
葉太醫長嘆了一口氣,才開口說到:“皇後娘娘,陛下近幾年過于操勞,身體其實很虛弱,本來若是聽微臣的勸告,安心修養,多少也能恢複一些。可如今,那催情香藥性十分兇猛,于性命倒是無礙,只是以後怕是……”
顧汐聽着葉太醫的話,面上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心裏暗自吐槽着,這太醫的話還真是說得夠婉轉的,過于操勞,說的好像每日忙于政務,操心國事一樣,不過就是每天流連于花叢中罷了。
整日裏耽于美色,身體早就被掏空了,今日遇上一個敢用催情香來争寵的餘嫔,大約是受不住了。
這餘嫔的催情香,估計也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皇後聽了葉太醫的話,想了想才說:“殿下如今的情況,能不能承受住挪動?本宮想讓陛下換個地方,那屋裏都是那些髒東西,本宮怕一直在那屋裏,對陛下的身體有損。”
“行,這倒沒什麽大礙,只是動作還是要輕緩一些,陛下的身體到底還是有些虛弱的。”
“好,那本宮這就命人去準備,勞煩葉太醫與幾位太醫一會兒随着殿下一道走,一路照看着陛下。”
“娘娘放心,臣等定當盡心照看陛下。”
皇後轉身命人去将皇帝的步辇擡來,一會兒好擡着皇帝回乾清殿。
吩咐完了,留下身邊的方嬷嬷在這兒盯着,便帶着顧汐與福安先行回了景陽宮。
回了景陽宮,關起了門,皇後才卸下面上的怒意,對着福安和顧汐說到:“太子才走了幾日,便出了這檔子事,陛下如今昏睡不醒,朝上……”
“母後不要太擔心了,太子哥哥只是去赈災,過些日子就會回來,到時候太子哥哥回來了就能主持大局了。”
“說是去赈災,可天高皇帝遠,誰也不知道那裏的情況到底怎麽樣,就怕有個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