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雪青雖然犯了事,但畢竟是從皇後的景陽宮出來的人,況且那受害之人還是皇後的親兒子,總是得要将原委與皇後說清楚的。
顧汐便将德文從雪青屋子裏搜出來的各種首飾銀錢,還有那最重要的藥粉,以及罪狀,都一并呈給了皇後。
将事情的始末都與皇後說了,顧汐又道:“惠妃娘娘早早便聽聞了風聲,那個與雪青聯系的宮女已經突發了疾病,沒了。”
“正常,她在這宮裏這麽多年了,若是這點消息都探不到,也就白混了。”皇後對此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對了,太子吃了那加了料的點心,身體可好?太醫看過後怎麽說?”
“母後放心,殿下只咬了一口便覺出不對,立時就吐了出來,後來德文也立馬請了太醫瞧了,沒什麽事。”
“無事就好,無事我便放心了。”皇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那兩個宮女,你怎麽處置的?”
“按着宮規,該如何便如何。”
“那就好,汐兒啊,這端慶宮的宮務你還是要多上點心,可不能再出那些腌臜玩意兒了。”
“是兒臣的疏漏,今後兒臣一定愈加的上心。”顧汐忙從椅子上起來,跪下請了罪。
顧汐也知道這事是自己疏漏了。雪青與鐘福宮有了首尾這事是皇後告訴的,被挑唆的人是自己跟前的貼身之人,若不是薛昀自己察覺到了不對勁,或許就真的得了手了。
這件事情倘若真的被她們得了手,自己與太子大概多少會生了怨怼,與念夏的主仆情誼定然也沒了,說不定太子與顧家也會生出一些隔閡來。
只能說惠妃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陪着皇後又說了一會兒的話,直到她覺得有些乏了,顧汐才行禮告退。
才進了自己的院子,顧汐就看見了正照料院裏花草的采雲。
這件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也該見見這采雲了,便轉頭吩咐念夏将那采雲喚了來。
顧汐回了屋才坐下沒一會兒的功夫,采雲就來了。
揮了揮手,讓采雲起身說話,說到:“你如今負責做些什麽事務?”
“回娘娘,奴婢平日裏就是幫着照料院裏的花花草草。”采雲朗聲答到。
“一直覺得咱們這兒的花花草草都長得十分不錯,卻沒想到原來是你在打理。”
“謝娘娘誇獎,奴婢不過是做了些澆水除草的小事罷了,倒是劉嬷嬷對于花花草草上面很有一套,奴婢都是聽着劉嬷嬷的囑咐做了些雜事罷了。”采雲也不貪功,自己确實對花草一事沒什麽多的能耐,院裏的花草的确全靠劉嬷嬷打理着,自己不過是跟着打打下手罷了。
“有功當獎,有錯當罰。既然劉嬷嬷将這些花花草草料理得這麽好,合該得些獎賞。”思考了一下,說到,“就給劉嬷嬷兩個月的月錢當獎賞吧。”
“奴婢替劉嬷嬷謝過娘娘。”
“獎賞劉嬷嬷是因為她做得好,至于你嘛,容我想想。”顧汐兩手交疊搭在膝上,手指不時敲打着。
采雲聽到對劉嬷嬷的獎賞,心裏頭還是挺開心的,劉嬷嬷為人雖然有些嚴苛,但對自己卻是不錯,常提點着自己,今日不論如何,也算是讓她在太子妃面前露了臉。
只是說到了自己,太子妃卻說要想想,雖說采雲在來之前心裏頭就有所準備了,可這被吊着,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開始的時候,采雲還能維持面上的冷靜,可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采雲心裏也有些沒底起來,原先平靜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的慌亂。
正當采雲心中七上八下的時候,就聽到上首傳來了太子妃的聲音。
“念夏走了,我身邊貼身伺候的就只剩下拂冬一個了,這樣吧,你就跟着拂冬在屋裏頭忙活吧。”
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讓自己跟在太子妃的身邊伺候嘛。采雲聽到這,掩不住的欣喜,到底沒有白忙一場。
連忙跪下謝了恩:“謝娘娘恩典,奴婢以後一定跟着拂冬姐姐好好伺候您。”
“起吧。”顧汐輕聲說到,“這背叛的事情,出了一次也就夠了,在我身邊別的也沒什麽,你忠心,也就行了。若有什麽不明白的,你就多問問拂冬。”
站在一旁的拂冬輕聲說到:“我雖沒什麽大本事,但總能給你解些疑惑,往後,咱們一道好好伺候娘娘。”
“多謝娘娘,多謝拂冬姐姐。”
“行了,哪有那麽多謝來謝去的。”拂冬輕笑到,側頭對顧汐問到,“娘娘,要不要給采雲賜個名兒呀。”
“賜名?”顧汐笑了笑道,“采雲這個名字很好聽啊,往後也一直叫采雲吧。”
“奴婢采雲見過主子。”采雲鄭重對着顧汐行了禮。
顧汐受了采雲的這一禮,才說到:“行了,既然往後在房裏伺候了,可有些要變動的了,下去歸置歸置。拂冬如今不是一個人住嘛,你就搬去拂冬那兒吧,兩個人也好有個伴,平日裏也能說說話。”
“是。”
“拂冬也一塊兒去吧,以後你們兩個可就是一塊兒過了,下去說說話。”顧汐對着站在那兒不動的拂冬說到。
兩個人聽了顧汐的話,便行了禮一道下去了。
兩人一走,顧汐順手摸到了桌上的一本游記,翻到書簽夾着的那一頁,又看了起來。
這本游記是前幾日在薛昀的書房見着的,翻着覺得甚是有趣,顧汐便拿了來看了。
自從兩人成親之前,薛昀知道顧汐愛看些個雜書游記什麽的,就時時讓人搜羅了給她送去。現在兩人成了親,倒也不用特意找人送了,顧汐在書房拿了便是了。
倒是有一番別樣的親近。
顧汐原本覺得,書房是一個很私密的地方,一個人對書的喜好,便能看出這人大概的性子,況且那書房還是薛昀處理政務的地方,自己在裏邊總是不太好。
可薛昀好像并不那麽想,幾次讓顧汐在書房陪着。一個人處理政務,一個人翻着書冊,也不說話,就這麽安安靜靜的,便能過去一下午的時間。
初時顧汐還有些不好意思,可時間多了,倒也習慣了,畢竟那書房裏的藏書的确很豐富。
只不過有兩次遇上了下屬來禀事,顧汐一時來不及離開,便只能藏在那屏風的後頭,屏着氣不敢發出一點動靜,生怕被人發現了。
等那禀事的下屬終于走了,顧汐才松了氣,從屏風後頭慢慢走出來,有些後怕的對薛昀說到:“殿下,以後不然我就不到這書房來了吧,被殿下的下屬發現了總是不太好的。這書嘛,我拿回去看也是看的。”
“可是這樣我就得一個人了。”
聽了薛昀的這個回答,顧汐覺得有些好笑:“那我嫁給殿下之前,殿下不是一直都自己一個人的嗎?”
“可是從前是從前,如今是如今啊。”薛昀很是理直氣壯。
顧汐倒是真的被薛昀的這副樣子給逗笑了,拿帕子掩了掩唇說:“殿下都多大的人了。”
想到這,顧汐又笑了起來,心裏感嘆着,明明是一個二十歲的男人,還是一國太子,卻時不時顯出一些孩子心性來。
薛昀進了屋,見到的就是手上拿着書,笑得正開心的顧汐。
見着顧汐笑得這般開心,薛昀心裏那些煩悶之意一時也消散了不少。
走上前将那書從顧汐手中扯了出來說到:“陶陶看什麽呢,笑得這麽開心?讓我也瞧瞧。”
說着,看了看書中的內容,只是一些平常的描述,也并沒有什麽有趣之處,疑惑的看着顧汐,想知道那讓她笑出來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顧汐見着薛昀這副模樣,笑得更開心了。
見着薛昀疑惑的眼神,才帶着笑意将方才想起來的那場景說了出來,末了又加了一句:“我覺得殿下的少年心性甚是可愛。”
“诶,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說是可愛呢。”薛昀皺着眉反駁到。
“行行行,那說殿下風姿過人可行?”
“那可有引的你魂牽夢萦?”
這話直白的顧汐有些紅了臉,伸出手拉住了薛昀垂在身側的大手,低聲說到:“有啊。”
将顧汐溫軟的受握在了手裏,薛昀低聲說到:“那可能要勞太子妃繼續魂牽夢萦一段時間了。”
顧汐有些不解,擡頭看向薛昀:“殿下這是什麽意思啊?”
“沿海一帶,遭了飓風,雨水不停,不少地方都被水淹了,百姓死的死,傷的傷,流離失所。”薛昀頓了一頓,才又繼續說到,“父皇派我去赈災。”
“赈災?”顧汐一時被這消息砸得有些頭暈,鎮靜下來才又說,“那殿下什麽時候出發?”
“後日。”
“後日?這麽趕嗎?”顧汐說完又菜反應過來的說,“也是,是去赈災呢,得早些走,殿下早些到,百姓的境況多少能好一些。”
說着,顧汐就朝外喊到:“來人。”
“怎麽了?”
“殿下後日就要走,我得給殿下收拾行囊啊,衣物藥材什麽的,都得準備起來。”
“這個不急,你先陪我坐一會兒,讓我歇一會兒。”薛昀将顧汐拉了回來,坐在自己身旁,靠在她的肩上輕聲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