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很快,林婉柔的責罰就結束了,雖然中間因為莊姐兒的撒潑中斷了一會兒,可是從宮裏出來的人又怎麽會因為這一點點小事兒就被影響了呢。
将這母女二人分開,很快就繼續了未結束的責罰。
等到林婉柔将這五十個手板子都受完了,原先那一雙芊芊玉手也已經不能看了。掌刑的宮女手中自有分寸,沒有出現血肉模糊的狀況,可那雙手的情況也絕不算好就是了。
剛一結束,因為不忍見女兒受罰而躲去遠處的敬安伯府大夫人齊氏,便一陣小跑沖向倒在地上的林婉柔,命婆子架起人,帶上被分開的莊姐兒,徑直出了府自去醫治了。
其實顧汐早已命李大夫在一旁候着了,可無奈齊氏見顧汐沒有幫林婉柔求情,便視她為惡人,壓根不信她請來的郎中。
既然如此,顧汐也不好強求,畢竟她有選擇的權利,只是到底辛苦李大夫白跑一趟了,讓拂冬給李大夫拿了個荷包,便送人出去了。
齊氏帶着林婉柔母女走了,敬安伯府今日來的二夫人劉氏帶着珍姐兒,張氏帶着惠姐兒也陸續來道了別離了顧府。
林氏也不挽留,等到今日之事傳到林家那位偏愛林婉柔的老太太的耳朵裏,還不知要鬧出多少風浪來。
不免感嘆,若是當初莊姐兒第一回犯了錯之後,林婉柔能及時進行規勸和教導,也不至于出了今天這回事。聽說林婉柔的婆婆最近正在給女兒相看夫家,今日之後,怕是看上的人家極大可能會告吹,林婉柔在夫家的日子,怕是要更難過些了。
林氏能想到的,顧汐也能想到,只不過林氏心中還有些感慨,而顧汐的內心卻是毫無波瀾。這是她該受的,凡事有因有果,她沒有教導好女兒,便要承擔這其中的後果。何況顧汐與林婉柔之間本就有恩怨存在,顧汐怎麽可能會為了自己的仇人而去向福安求情。
還給請了大夫在一旁候着,顧汐覺得自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雖然自己早就料到了這大夫應當是白跑一趟的,可該做的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到位些才好,這般才不會落人口舌。
明明是自己的生辰宴,卻需要到處與人交際,顧汐覺得實在是悲慘,都沒有什麽快樂可得。當然,等到夜晚人群散去之後,清點禮物時應該會是很快樂的。
不過現在,還是要端起笑臉,招待客人,幸好,今日沒有大擺宴席,只是請了一些親戚與相熟的好友,不然,大概真的要累死了。
坐在遠處的福安見到顧汐被一位又一位的長輩拉住寒暄,中間偷偷轉身揉了揉笑累了的臉頰,頓時覺得,這位未來嫂嫂還挺可愛的。
在顧汐望過來的時候,迅速拿起原本手裏随意搖動的團扇擋住了半張笑臉,這才回望了過去。
福安的動作的确算是快,不過是還是讓顧汐看見了她臉上的笑意。啧,掩耳盜鈴的小公主還挺可愛。
Advertisement
顧汐被一位不怎麽熟悉的長輩拉着說話,正愁怎麽脫身呢,外頭就來了排場挺大的幾位公公,進來庭院宣旨。
庭院中的衆人紛紛跪倒在地,聽着太監宣讀聖旨。
這是顧汐第二次接聖旨,和第一次的時候一樣,腦子裏嗡嗡的,沒有聽清楚那太監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可卻是明白了這聖旨的意思——三日後乃是欽天監算出來的下聘禮的好日子。
送走了傳旨太監,衆人紛紛上前給林氏道喜,顧汐只能一臉嬌羞的站在林氏身後。
福安拉着悅安走到顧汐身邊,笑着說到:“顧姐姐,看來再過不久,我與悅安再見你就要改口了。”
顧汐依然是端着一副萬能的嬌羞模樣。
陸續送走了衆人,丫鬟們清掃着庭院,林氏叮囑了幾句也回房歇着去了,這一場宴會下來,也實在是累人。
顧汐想起來今日蘇靜妍來了之後與自己見了一面之後,便再沒見過了,轉頭問拂冬:“靜妍姐姐是回去了嗎?”
“蘇姑娘在咱們陶然齋呢,這會兒估計喝的正美着呢。”拂冬回到。
“記得讓人給靜妍姐姐送碗醒酒湯去,免得她到時候頭疼。”顧汐叮囑到,“咱們去亭子裏坐會兒,那兒的風吹起來舒服。”
*****
蘇靜妍今日依然獨身出門,家裏雖然給配了一個武功高強的侍女,可蘇靜妍還是喜歡一個人,她既不需要侍女服侍,也不需要侍女保護,所以那武功高強的侍女對她來說,還是顯得有些多餘。
到了顧家,将備好的禮物拿給顧汐,便向她要了一壺酒,說是,今天是個好日子,得要喝些酒慶祝慶祝。
顧汐知道她大概是饞酒了,若不是今日的宴是為自己辦的,都想拿出好酒來,陪着蘇靜妍好好喝一場了。
命人給蘇靜妍拿了一壺好酒,便不管了。
蘇靜妍拎着一壺好酒,便往顧汐的陶然齋去了,這酒一聞便知是好酒,萬一出了醜可不好,去了陶然齋就沒關系了,就算是真喝多了,大不了在顧汐的院子睡一夜罷了。
陶然齋的院子裏有一顆樹,這棵樹有很大的樹蔭,顧汐在樹底下讓人放了一張躺椅,夏日裏頭,在樹蔭底下乘涼,最是舒服不過了。
陶然齋的下人們都見過蘇靜妍,知道這是自家姑娘最要好的姐妹,從前也常來陶然齋與姑娘吃酒,便給上了冰鎮過的酸梅湯與點心。
蘇靜妍躺在躺椅上吃着點心,喝着美酒,哪還管得上丫鬟給上的酸梅湯,任它在一邊滿滿消散冷氣。
這酒确實是好酒,力道夠大,蘇靜妍喝着喝着便喝多了,喝多了便耍起了功夫,往樹上爬去。
明明有一身的功夫,能輕松的去到樹上,可喝多了,便也使不出來了,只會用身體的本能,一點點往上爬去,爬一段還往下滑一段,甚是艱辛。等終于爬到了枝杈上,力氣也用完了,酒勁兒也上來了,躺在樹枝上就睡過去了。
等顧潮走進陶然齋時,便聞得滿院子的酒香,樹蔭底下躺椅邊上的小幾上散亂着酒杯與空酒壺,估摸着大約是顧汐方才外邊宴席結束了便在這兒吃了會兒酒。
既然如此,顧潮便擡腳打算走了,原也沒什麽大事兒,不過是将給顧汐選的生辰禮給拿過來罷了。
這時,顧潮的頭頂恰好被不知什麽東西砸中了,摸着腦袋擡頭一看,便見到躺在樹上的姑娘,以為是顧汐喝多了去了樹上,低頭一瞧,果然地上有一根簪子,怪不得砸起來怪疼的彎腰撿起來捏在了手心裏。
這顧汐喝多了,怎麽就往樹上爬呢,上去容易下來難,一會兒該怎麽下來啊,一不小心就摔地上了,傷着了可不好。
朝樹上叫了幾聲:“陶陶,醒醒。”
樹上的人大約是被聲音叫醒了,動了一動身子,便坐了起來,兩腳懸空的挂在空中,一雙眼睛還帶着些朦胧的醉意,兩頰還是一片緋紅。
顧潮原以為樹上的人是顧汐,卻萬萬沒想到會是蘇靜妍。兩個人一人在樹上,一人在地上,互相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