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午夜的夢裏,姚紫蝶再次驚醒過來。
她習慣的起身向客廳哪黑漆漆、空蕩蕩的紫色地毯上走去。
落地窗依舊只是遮擋着一層薄紗簾，對面的樓房裏的那盞燈光好久都不亮了。
是啊！高考早就結束了，那個夜燈下苦學的孩子怕是早就踏上了新的征程。
一個人的房間是空空蕩蕩的，以前她是喜歡這種空蕩的寂靜，喜歡蜷縮在這紫色的地毯上，斜靠在沙發邊，傻傻的任思緒無止盡的飛揚。
那時，她從來不覺得孤獨而寂寥。
可是今天，她突然覺得那麽的孤獨而又寂寥。
今夜的夢裏她又哭醒了眼睛，那個歷經年久的噩夢再次重現在夜夢裏。
她在一個虛幻而又熙攘的人群裏不停的尋找着，一個一個的人向她狠力擠壓着。
她喘不過氣來，但又掙脫不開那不停朝她湧來的人群。
無數個腦袋、無數張張開的嘴巴、無數個陌生和恐懼占據着她的整個精神。
她在崩潰、絕望而又無助的邊緣上擠壓着，而這個時候總是突然在人群裏閃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若近若離的指引着她、牽動着她的心朝着希望跟随着......
她欣喜狂妄，望着那個影子追過去......一直追過去......直到路的盡頭，那灰蒙蒙人影突然站住......他不回頭，他只是僵硬的站在那裏。
這一刻她知道他已經無處可退了，竊喜的向他狂步奔去，雙手一把攬住他的腰際。
“我找的好苦啊......不要離開我好麽......不要離開我......不要......”
他依舊僵硬的身體，冷冷的不肯回頭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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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時候，她總是迫不及待的，拼了命的去更加抱緊他，努力的想看清楚他的臉。
但——他回頭的時候就是噩夢的驚醒......她看不清楚他的臉......永遠都看不清楚的是他的臉......他在慢慢的消失......消失......直到最後消失的只有一副跌落的黑框眼鏡，空空的敲擊着冰冷的心......
姚紫蝶蜷縮在沙發上，想着這個纏繞她十幾年的噩夢，如今竟還是那麽的真切。
她真的糊塗了，到底是夢裏的才是現實，還是現實裏的他才是真切的。
這麽多年了，她習慣了在夢裏一遍又一遍的去追他、找他，因為她知道一旦夢醒後，迎着清晨第一縷陽光上路的時候，她的生活仍然要繼續。
她早已經習慣了追尋的夢，和不變的繼續着。
可，如今他真的真真實實的出現在了生活裏，反倒覺得那更像是夢。
她低着潮紅色的臉，伸出小巧的舌頭小心而又羞澀的□□了一遍紅漲的唇肉，似乎那上面還殘留着他的體味和熱度，這到底是夢麽？
不，她的夢裏從來都沒有過這麽甜蜜的饋贈，有的只是傷心和絕望。
她靠在沙發上，身體深深的陷進去。
地毯在深秋的黑夜裏冒着寒氣，她不得不摟緊身上的被子，眼神茫然的凝視着窗外哪月光打下的一抹寒光。
房間是空空曠曠的，她從來沒像今晚這樣覺得空洞而又寂寥，她開始有了渴求。
“紫蝶......讓我照顧你好麽？”
他的話依舊暖暖的響在耳邊，她雖然沒有答應，但也并沒有拒絕，她不知道自己還在猶豫什麽。
也許是幸福來得太快？
也許是自尊心使怪？
也許是有些事她還放不下？
她不清楚，也不知道，只是那一刻，她并不想就那樣答應他。
她想她還需要時間，她要好好的想一想......
夜依舊深沉靜谧，冷冷的沒有一絲暖意，她把被子摟得更緊了，整個人都陷在了寬大的被子裏。
眼神迷離的望着窗外哪黑漆漆的世界，一層一層剝落着，直到曙曉的光線開始蠢動起來，她才沉沉的在寒冷中睡熟了......
******
“叮鈴鈴......鈴鈴鈴......”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把姚紫蝶從床榻上催了起來。
她拖着沉重的身體，淩亂的頭發被她蒼白的小手攏到了腦後，幾聲幹澀的咳嗽聲打她的腹腔裏空空的傳來。
“咳咳咳......雪兒你怎麽又沒帶鑰匙呢？”
她走出卧室向客廳的房門渡去。打開門，轉身。在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後有人開門進來。
“店裏不忙麽？你又跑回來，咳咳咳......電話裏不和你說我沒事了麽......”
姚紫蝶奔着茶幾上的一個空杯子走去，她想喝口水。
“該死，沒燒水，小雪......”
轉頭，手裏的空杯子差點摔倒了地上。
“怎麽是你？......你怎麽來了？”
她驚異的看着來人。
“想喝水是麽？水壺在哪裏，我來燒......”
說着話的工夫，他早已換好了鞋子。
“在？......廚房......”
姚紫蝶手裏的水杯無力的落在茶幾上，整個人也癱坐在沙發裏。
看着他把一大堆的東西放到了眼前，轉身匆匆的向廚房走去，聽着廚房傳來嘩嘩的接水聲，她的眼裏竟然也開始有嘩嘩的沖動了。
“你生病了為什麽不告訴我？發燒麽？”
他燒上水，幾步從廚房走了過來，半蹲在她的腳前，心疼的看着她：
“你看你，才幾天呢，就瘦成這樣了，來，我看看發燒不。”
他好看的手，輕柔的撫上她的額頭，又回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還好不是太熱，吃藥了麽？”
他關心的看着她。
“你.......咳咳咳......你怎麽來了？”
姚紫蝶一陣猛烈的咳嗽後，不解的看着他，
“別說話了，我扶你去躺一會，怕是還要幾天才能來氣呢。你這房間有些冷，這也不利于你養病啊，這不行......”
他一邊唠叨着，一邊把她扶到房間的床鋪上，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半蹲在床邊。
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黑發，細聲而又疼惜的低語着：
“紫蝶，我不能讓你繼續在這個冰冷的房間裏一個人呆着了，這樣不行。我要帶你去看醫生，你咳嗽的厲害，我們要去醫院的。”
“不，我不想去醫院，我就是着涼了，養幾天就好了。”
姚紫蝶無力的搖着頭。
“養幾天？我要是不來，你就在這樣的房間裏養病麽？”
洪帆的手心疼的從她的發髻撫摸到了她的臉上。
“不行，紫蝶，你的臉色不好，我不能看着你這樣糟蹋自己，”
他停頓了一下，緩聲小心的說：
“你看這樣好不好，你既然不想去醫院，那就去我那裏，好麽？”
“你？什麽意思？”
姚紫蝶不懂的看着他。
“哦，是這樣的，”
他握着她伸出來的小手，欣喜的看着她。
“我在這邊租了一套公寓，條件還不錯，我想你可以去哪裏養病，至少我哪裏是暖和的。”
“你打算......咳咳咳......在這裏長住？”
“你看你都咳嗽成什麽樣了，我不是和你說過這邊有一家分公司麽？最近我們想拓寬這邊的市場，以後這裏的業務就會多一些，所以......所以公司給我租了套房子，方便我今後的工作。哦，當然......”
他急切地看着她，
“只是你一個人住在哪裏，我住到公司不會打擾到你的......”
“我......咳咳咳......”
“不不不......紫蝶千萬不要拒絕我，如果你不去我哪裏，我現在立刻就帶你去醫院，你選一下吧。”
他溫柔而又霸道的攔住了她想說的推辭。
醫院？一想到這個詞，她的腦袋裏就立馬就充釋哪難聞的消毒水味道，和那一聲聲恐怖而又痛苦的哭喊聲。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不要......”
“對，這就乖了麽，好了我熬點稀粥，你先吃一些後，我們就走......先睡一會吧，馬上就好......”
他俯身輕輕的在她額頭上柔柔吻了一下，掩好她的小手，看着她閉上眼睛後轉身向廚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