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十一點三十六分。
姚紫蝶看着最後的哪一點餘光，一點一點從客廳那扇落地窗口消失起，就一直不安的看着手機裏的時間。
她在等，在等一個人的回來。
很奇怪，這是她住到這裏來，他回來最晚的一次。
那天被他帶到這個溫暖而又舒适的房間時，他就一直住在客廳裏，日日夜夜的照顧着自己。
當然，他是要回到公司住的，但是姚紫蝶卻不忍心占着人家的房間，把他趕出去。
更何況這個房子不止一個卧室，他也完全沒有必要搬出去住的，自己又能住幾天呢？
剛過來的幾天她一直咳嗽的厲害，一夜一夜的幹咳，中間不得不被他硬拉着去了趟醫院，拍了片子後，才知道竟然是肺部有些感染。
姚紫蝶不想住院，大夫開了些藥和針劑就近在他家附近的診所裏打了幾天才算好了起來。
這些日子，為了照顧她方便，他根本就不肯住到卧室裏去。
每天睡在客廳那張寬大的沙發上，只要她稍微的一有聲音，他就立馬的跑過來，守着她，直到她再次睡去。
病好了，姚紫蝶這幾天想找個時間和他談談，自己想回自己那邊去了，不想再打擾他了，畢竟給他帶來了這麽多的不便。
但是他這幾天總是故意的早早就走，很晚才要回來。
一回來就滿身的酒氣，她想說的話總是沒有時機說出來，只能看着他一頭栽在沙發裏睡過去，第二天，他仍舊又是早早的離開。
十二點，已經十二點了，姚紫蝶開始不安的在客廳走來走去。
今天真的是最晚的一次，他竟然還沒有回來，她開始心焦、開始不安，拿起手機她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很快，她又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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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給他打電話，也許他此時正忙着陪什麽客人，自己這樣莽莽撞撞的打過去，是不有些不妥？
她不得不來到窗子處向下遙望着，哪裏有一絲他回來的痕跡。
不行，她再次走到了沙發處，再次拿起了手機，再次撥下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在哪......”手機裏飄來那熟悉的歌聲，接着有一個聲音輕柔的傳來：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又不聽話了。身體才剛剛恢複，早點睡吧，我這裏還有點事要處理，晚一點回去，晚安紫蝶，挂了......嘟嘟嘟......”
姚紫蝶還沒張口來得及說話，那頭早已挂斷了電話。
也許他真的很忙吧，姚紫蝶關掉客廳裏的燈，落寞的向卧室走去。
今晚房間很熱，那種煩熱讓躺在床上的姚紫蝶怎樣也睡不着，她翻來覆去的在黑漆漆的夜裏折騰着，最後她幹脆坐了起來。
她不想開燈，只想這麽坐在這裏，就像坐在她那紫色的地毯上看着靜靜的夜更替着。
突然一陣細碎的聲音從客廳裏傳過來，她聽見他小心的開門，小心的放下手裏的鑰匙，沒有開燈的聲音。
那腳步輕盈而又謹慎的向自己的房間走過來，姚紫蝶感覺到他停在了門口處，站住，不動。
時間在姚紫蝶繃緊的胸口跳動着，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終于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細碎的腳步聲開始向客廳裏移去。
“你幹嘛不進來？”
姚紫蝶冷冷的聲音，把黑暗裏洪帆哪小碎的腳步打亂。
“你怎麽還不睡？”
他口氣有些驚訝，但很快傳來他疲憊的哈欠聲。
“哈......好累啊，早點睡吧，我也睡了，明天還有一堆的事情等着我處理呢，晚安......紫蝶......”
接着就是他聲如震天的呼嚕聲。
客廳裏的燈終于再次點亮，姚紫蝶穿着一身紫色的卡通睡衣站在他的身邊。
他閉着眼睛，側躺在沙發上，來不及脫掉的襯衫和黑色褲子，緊裹着他的身體，随着他的呼嚕聲不停的起伏着，而那副黑框眼鏡被他随手扔在了一旁。
“我知道你沒睡，我們談談好麽？”
姚紫蝶在沙發的一頭坐了下來，她等着，等着他能和自己談談。
“好吧......”
洪帆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手用力的扯弄着領帶的扣子，讓襯衫的領口更松快些。
“我知道，我再怎麽拖延也是拖不過的，你說我聽着。”
他無助的雙手揚到腦後，身體狠力的靠在沙發的後背上，閉着眼睛不敢看她。
“我想......”
姚紫蝶看着他頹廢的樣子，心裏莫名的心疼，但又不得不說下去。
“我想，我該回去了，已經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我.....我也該回店裏看看了，這段時間不僅給你添了麻煩，店裏也是一大堆的事等着我回去處理呢。”
說到這裏她看着他，等待着......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洪帆仍舊緊閉着雙眼，皺緊的眉頭在雙臂的擠壓下更是皺到了一起。
他的嘴角随着姚紫蝶話語的停落而不停抽動着，終于在一陣尴尬的靜默中，他睜開了那雙因為常年帶着眼鏡有些凸鼓的眼睛朝她看過來。
“你非得要走麽？”
他壓低聲音，艱難的看着她。
“我......”
姚紫蝶看着他，看着他一臉的哀傷和痛苦，
“我......我明天一早就走，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她想盡快結束這樣的談話，站起，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回躺在床上，姚紫蝶的心依舊跳的慌，她蓋緊被子，不想聽見一點點關于那個房間裏的聲音，哪怕他是無聲的，但那粗重的呼吸聲還是讓她心神不定。
終于，一切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似得，客廳的燈關上了，他細碎的腳步又折回到了沙發上，她聽見他狠狠的把自己抛到了沙發上，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安靜。
姚紫蝶壓低着被子輕聲的抽噎着，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離開，她明明知道他是不想她離開的，可是她還是那麽做了。
在她傷害他的時候，又何嘗傷害的不是自己呢？
夜靜的可怕，姚紫蝶累了、倦了、也不在掙紮了。
她想，也許真的回不去了，自己又何必強求呢？
她朦朦忽忽的閉上眼睛，她想在夢裏結束這一切，因為這些來的就像一個夢那樣的不真實，消失的也該是在夢裏那樣的迷糊......
恍恍惚惚中，她又被擁擠在人潮中，她被擠壓着，掙紮着。
她在人海裏尋找着，終于，那個灰色的影子又出現了，他仍舊在遠處帶引着她癡迷的去追尋，當他再次無路可退的時候。
這次他突然回過頭來，她——終于在夢裏看清楚了那張臉，是他......是他......他熱切的奔過來，一把抱住了她。
“紫蝶......哦......不要離開我......”
“洪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我不會離開你......不會......”
“真的麽？你說的是真的麽？哦......紫蝶......”
有什麽東西冰涼的落在了她的臉上，雨點般的溫熱落在她的額頭、她的鼻翼、她的唇上......終于在一陣暈厥的窒息中，姚紫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你......你......在幹什麽？”
姚紫蝶猛地推開身上的人兒，這一切原來都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的，她驚慌失措的想要坐起來。
卻被他一把撲到，他那高大的身子死死的壓着她，一股渾濁的酒氣撲鼻而來，他一邊壓着自己的身子，一邊口齒不清的低喃着。
“你說你不要離開我的......你說你不要離開我的......”
洪帆那帶着重重酒氣炙熱的唇強霸的貼上了她的，她想掙紮、她想推開他、可是越是掙紮他越是撲的有力。
他那有力的雙手死死的按住她張開的手臂，他的唇死命的吸允着。
她本能的閉緊着的雙唇，被他強力的撬開，火熱的舌頭帶着一團他獨有的氣息狂卷着。
他貪婪的火熱一路燒殺着......掠奪着......不給她一點的反抗機會，在他熱火燒過之所已是寸草不生，姚紫蝶無力的哀求着。
“哦......不......不......不要......不要這樣......不要......”
臺風夾着海嘯一路狂擊着，沒有人可以阻擋，也無力阻擋。
當狂風暴雨一路斬殺而過後，是哪低聲的抽泣聲，在黑夜裏嗚咽着......
“紫蝶......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是瘋了......瘋了......”
洪帆拿起被子擁住她那不停抖動的身體，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是真的怕失去你，我不能在失去你了......不要離開我......我愛你......紫蝶......我愛你......”
洪帆的淚水涼涼的落在她那蒼白的臉頰上。
“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姚紫蝶一邊抽泣着，一邊哽咽的低語。
“這不是我想的樣子......你不該是這個樣子的......這不是你......你是魔鬼......魔鬼......”
“是是是......我瘋了，我快要被你逼瘋了。”
洪帆聲音凄婉而又痛楚的回蕩在房間裏。
“我知道你病一好就要離開我，我害怕極了。我每天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來站在樓下，直到看見你房間裏的燈熄滅了，我才敢回這個家。我怕......我真的好害怕......哪怕是拖......拖一天......一個晚上......一個小時......只要你還在我身邊就好......”
他更緊的擁住她還在顫抖的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想傷害你的，從來都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真的怕你再次離開我......紫蝶......原諒我好麽......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啊......”
姚紫蝶的心很痛，很委屈，但又有種莫名的竊喜。
她又何嘗不是愛他的呢？
也許，他這樣做只是想留住她，只是因為他太愛她而已。
所以她一說離開的時候，他就開始慌不擇路了，他開始腦路不清晰了，才會做出這麽糊塗的事情了。
可那都是因為他太愛自己了不是麽？
他不就是想要留住自己？
他不就是太愛自己了麽？
難道這有錯麽？
“對不起......對不起......”
姚紫蝶轉過身來，用力的回抱他，緊緊的抱着他抖動的身體。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說要離開這裏的，我明明知道你不想我離開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愛你洪帆......一直都愛......我一直愛着你......我不會在離開你了，不會......再也不會了......”
“真的麽？”
洪帆瞪着眼睛，黑暗裏捧起她那蒼白的臉頰，欣喜的、不确定的重複着：
“你說的是真的麽？是真的麽紫蝶？......”
“是是是......我再也不要離開你了，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姚紫蝶連聲回答着他，一頭紮進他火熱的懷裏低喃着。
“哦......哦......哦......紫蝶......我的紫蝶......我也愛你......我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他啄米般狂喜的親吻她的黑發、她的額頭、她的鼻翼、她的紅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