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女洗手間門口,兩個男人正在争吵,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袁彥壓着聲音:“你不能給她買個手機嗎?”
“誰這麽小年紀就天天拿着個手機。”何二不耐,本來他的手機在依依的包裏,可小女孩上廁所時把她的蜘蛛俠包包丢在了座椅上,“再說你不是擺平了那些高利貸的人了嗎?”
“那群人講信用是情分,不講信用是本分。”袁彥輕掃他一眼,語氣忽的放軟了點,“不一定是他們幹的,可能就在廁所裏,待的時間長了點…… ”
一個服務生從女洗手間裏出來,搖了搖頭:“沒有一個叫依依的女孩在裏面。”
何二罵了句髒話。
找人如大海撈針,袁彥讓何二趕緊找游樂園的廣播站,自己掏出手機聯系人,電話打到一半,依依忽然從餐廳側門進來了:“何叔叔!”
“何肖肖!”袁彥放下電話喊了一聲。
何二聽見了,連忙從正門口折回來,一見到熟悉的小女孩,立馬問道:“你去哪了?”
“剛剛衛生間在清掃,我去外面了。”依依完全沒察覺到他們的慌亂,還吐了下舌頭。
“下次別亂跑。”何二臉色不好。他長得本來就不是慈眉善目那類型,眉毛一皺更是顯出了點兇相。
依依頭一次被他兇,一時愣了,還是袁彥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圓場:“行了,虛驚一場,吃飯吧。”
飯是沒再吃下去,何二一直不茍言笑,依依也不敢說話。兩個人要回家,袁彥讓他倆等等,自己去停車場開車過來。
何二這才從依依差點丢失的慌亂中走出來,去看袁彥,一時察覺到了危險。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
袁彥去拿車,沒給他再拒絕的機會:“我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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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拿完車開到游樂園門口時,已經空無一人。
依依坐在出租車上問:“為什麽不坐哥哥的車?”
“不熟。”何二給她警醒,“你要小心點陌生人,哪怕見過幾次的也別随意相信別人。”
依依把嘴裏的棒棒糖拿開,過了半分多鐘才擡起臉來,說:“可我也只見過何叔叔一兩次。”
但卻義無反顧地再爸爸走後,乖乖地跟這個陌生叔叔住在了一起。
何二一時有些卡殼,沒再說出話來。
出租車司機繞了點路,何二沒跟人計較,卻在走到家門口時腳步頓住了。單元樓下站了個人,手機屏幕的亮光只能照出半邊豔麗而棱角鋒利的臉。
“這麽慢?”袁彥聽見腳步聲,擡頭笑道。、
陰魂不散。何二腦子裏只有這個詞了,他拉着依依想轉身:“剛剛不是說想吃冰淇淋?”
依依茫然不解:“不是說太晚了不給吃嗎?”
何二置若罔聞。
袁彥在後面徐徐出聲:“願賭不服輸就沒什麽意思了。”
何二腳步一頓,不得不轉回身來。
袁彥近來頻繁找他,真正所為何事自然好猜——他來收獎品了。
何二未做好準備,直覺渾身上下每根骨頭都不對勁,偏偏開門時袁彥一直靠得很近,呼吸打在他側臉和脖頸上,無時無刻不在彰顯着存在感。
依依無知無覺,未發現自己被騙了:“不吃冰淇淋了嗎?”
“今晚不吃了。”袁彥說對小孩子其實沒什麽耐心,但總會裝出和顏悅色的模樣。,“晚上不能吃冰的。”
依依嘴角塌下去,似乎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不大高興。袁彥沒管小孩子的情緒,而是湊近何二耳邊,輕笑一聲:“但何叔叔今晚可以吃冰淇淋。”
操。何二手一抖,半天沒捅進孔洞裏的鑰匙嘩啦掉在了地上。
依依尚在不高興,臉擺成跟她的何叔叔一樣的表情,把她心愛的包包扔在沙發上。何二進門後就進了衛生間上廁所——也不知是躲人還是真的有生理需求。
袁彥把去取車時順便買的手表遞給小女孩:“給你買的,會用嗎?”
依依一下子來了好奇心,眼睛黏在粉嫩的手表上:“這是什麽?”
“可以打電話。”袁彥說,“下次遇到什麽事記得電話跟你叔叔說一聲。”
何二從衛生間出來時依依正興高采烈地擺弄她的禮物,高舉起來跟何二分享:“叔叔叔叔,哥哥送的手表,可以打電話。”
何二懷疑地看了袁彥一眼,袁彥沖他擡了擡下巴。
依依很興奮,拿着手表跑進自己的房間裏給何二打了好幾個電話,明明就隔着一堵牆卻非要在電話裏跟何叔叔說話。
“快洗澡睡覺。”袁彥買禮物給她可不是為了讓她打擾自己跟何二好事的,“幾點了?”
依依還是很乖的,念念不舍地把手表放下,抱着衣服要去洗澡,走到浴室門口又慢騰騰轉身,小心翼翼地問:“哥哥,我可以給爸爸打電話嗎?”
袁彥一怔,何二也一怔。
Sam走了快半個月,至今沒有消息,手機號碼先是無人接聽,再是關機,沒人能聯系的上。
何二不擅長應付這類問題,既不願說實話令依依難過,又不願編謊話讓她有所期待。袁彥卻道:“當然可以,但要等幾天。”
依依點點頭,蹦跳着進了浴室洗澡。
“你答應她幹嘛?”何二不贊同。
“找個人又沒多難。”袁彥不當回事。
一旦陷入兩個人獨處的氛圍裏,何二就頗感不自在。袁彥正望着他,他腳步一轉,進了依依房間幫她收拾明天上學要用的書包。
袁彥倚着門框看他熟練的動作,抱着胸:“上手的挺快。”
何二低頭道:“你還不走?”
“在你這兒住一晚。”
“小廟容不下大佛啊。”何二說。
袁彥笑笑:“自謙就沒必要了。”
等無事可忙時,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依依早就洗完澡了,何二在浴室磨蹭許久,身上都被水泡出了痕跡才終于下定決心走進卧室。
他一貫是當斷則斷的脾性,可自從跟袁彥不清不楚糾纏在一起後,便變得扭扭捏捏,一點兒都不像他了。
媽的,幹就幹。何二懷着壯士斷腕的心情一腳踏進了卧室,大不了這回過後立馬跟袁彥斷了聯系。
袁彥早早洗完澡,換了身何二的衣服,只是嫌棄的很:“你這個品味能不能改改?”
何二巴不得他走:“要不你趕緊回自己的別墅穿貂戴金鏈去。”
袁彥今晚不想與他打嘴炮——除非是另一種嘴炮。他頭發未幹,散發着水汽,曲着腿半躺下去。
“來吧,何肖肖,是福躲不過。”
何二被這話逗笑了,那點兒不自在消解了一點,他拿了床尾一個枕頭丢過去:“做完趕緊滾,留着過夜沒可能。”
袁彥說:“跟你睡一晚,你願意我還不樂意。”
何二心裏有一瞬間的不解,怎麽如此嫌棄的兩人能攪和在一起,還發展到了要口、交的地步。
爬上了床,袁彥沒有動,只是看着他,何二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設,先是啪的一聲把燈關了。
“這燈什麽時候修好的?上次來不是壞了?”袁彥問。
“随便修修就好了。”何二含糊回答了一句。
“那關燈你能看得見嗎?別找錯位置。”
“廢話那麽多,閉嘴。”
“你有經驗嗎?”
“你他媽有病是不是?”
“最近練過了嗎?上周給你送的香蕉吃了沒?”
何二在黑暗裏咬牙切齒:“那香蕉是你讓人送的?我他媽就納悶,誰會快遞一箱香蕉來。”
“給你練習用的。”袁彥低笑。
“練習個屁,等會兒咬斷了你那根東西別怪我沒提前講。”
“那哥哥你輕點。”
“……瞎叫什麽?”
袁彥笑了一會兒,懶懶開口:“行了,趕快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