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戀人

第9章

一杯淡鹽水下肚，陳筱将空杯子放在手邊，舔了舔潤澤的唇，轉頭去看還注視着她的兩人。

陳奶奶：“好些了嗎？”

其實沒有這麽快見效，陳筱不願她擔心，還是點了頭：“好多了。”

蔣瑾補充一聲：“家裏有維B2嗎，含兩片可以少遭些罪。”

陳筱充耳不聞，陳奶奶卻對她的話上了心：“不然去小李大夫那兒問問？”

“沒事的，沒那麽嚴重。”陳筱重申：“奶奶，我真的感覺好多了。”

陳奶奶點點頭，這才重新将注意放在蔣瑾身上，誇贊：“你懂得可真多。”

蔣瑾腼腆笑了下，雙手撐膝，似是慚愧：“之前有人經常燙着舌頭，一來二去就記住了。”

“……”這說的不是她嗎？

陳筱唯恐蔣瑾再在奶奶面前透露出什麽，一雙妙目死死盯着她，眼神兇狠。

可陳筱那長相擺在那兒，再兇狠又能兇狠到哪裏去，活像只扮兇充老虎的貓。還有幾分可愛。

蔣瑾心底一軟，眼底傾洩一水的柔情，微勾着唇，扭過頭繼續和陳奶奶說話。

陳筱回家那時候已經是傍晚了。信步走在路上時，還依稀能聞見周圍人家傳出的飯菜香。

照蔣瑾這聊天的架勢，不會要在她家吃晚飯吧？

果不其然。

陳奶奶向來好客，尤其還是對她家有恩的蔣瑾，提議道：“都這麽晚了，今天就在家裏住下吧？”

“什麽！”陳筱怪叫一聲。在她家吃晚飯已經是陳筱的底線了，竟然還要在她家住？

陳奶奶看過來，眼神明顯有點不高興。當着客人的面，陳筱這樣，未免太小家子氣。

她眼神制止她，幫陳筱解圍：“蔣丫頭你別在意，筱筱這孩子比較怕生。”

可陳筱怕生這事，兩人心知肚明。她要是怕生，那兩人小時候就不會有交集了。

見蔣瑾遲遲不表态，陳筱幾步湊到陳奶奶身邊，小聲問：“奶奶，我們家哪有多餘的房間給她住啊？”

說是小聲，蔣瑾卻也能将話聽個清清楚楚。

如果她沒會錯意的話，陳筱這是在等她‘善解人意’地主動提出不在這兒住吧？

可惜了。她蔣瑾向來不是善解人意的人。

陳奶奶側過身子，小心翼翼擋住蔣瑾的視線，板着臉沖陳筱道：“臨時再收拾一張床就行了。再不濟，和你睡一張床又有什麽關系？”

“什麽？”陳筱已經顧不上壓低音量了。

“你這孩子。”陳奶奶沒忍住打她一下：“都是女孩子，睡在一起有什麽關系。不和你睡，難不成讓她和我這個老太婆睡？”

“我倒是不介意，就怕委屈了你。”陳奶奶這話，是轉頭對蔣瑾說的。

蔣瑾連連搖頭。

陳筱望着蔣瑾那長袖善舞的模樣就來氣，語出不善：“奶奶，她豪宅住慣了，哪住得慣我們這種地方。人家肯定不樂意的，你別勉強她。”

句句像是在為蔣瑾着想，又句句暗指蔣瑾這人嬌生慣養。

蔣瑾也不氣，含着笑，平靜望了陳筱一眼。

陳筱一哆嗦，下意識挺了挺腰。她現在和她沒關系了，她不怕她。

陳奶奶這才琢磨出點意思來，也是真的怕委屈了蔣瑾：“蔣丫頭，你和奶奶說，你願意住這裏嗎？你要是真住不慣，我絕對不勉強。”

蔣瑾臉上是和煦的笑：“其實對我來說，住哪裏都是一樣的。就是挺久沒回家了，有點想家，所以才會纏着奶奶聊了這麽久，希望奶奶不要介意才是。”

蔣瑾起身，作勢看看手表：“确實挺晚了，說起來還是我打擾了，給奶奶添麻煩了，希望……”

這套離別說辭很快被陳奶奶打斷：“既然喜歡，那就住下啊。不麻煩，哪裏會麻煩，就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就好。”

蔣瑾欣然一笑。“既然奶奶這麽說，那我就住下了。”

“好，好。”陳奶奶連呼兩聲好，樂悠悠地往廚房方向走：“那我去做飯，等會兒讓你嘗嘗奶奶的手藝。”

“好。”蔣瑾一如既往地謙遜。

木已成舟，陳筱也翻不出什麽浪來，只想離蔣瑾遠一點，忙要跟奶奶一同去廚房，誰知竟被她推開：“你跟來幹什麽？”

“啊？我幫忙啊。”

“你帶蔣丫頭去超市買些日用品。”

陳奶奶推着陳筱到一旁，耳提面命：“不是她，你爺爺當初得遭多少罪，聽話。”

陳筱只得諾諾點頭。

再一次去超市時，太陽已經下山了。

竹林的風裹挾着燥意陣陣吹來，兩人并肩走着，連帶着裙角和衣袂都近似卷在一起，難舍難分，平添暧昧。

陳筱不自覺環胸，往旁邊邁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等走出這片竹林，就到了詩情畫意的度假村。

許是設計師真花了不少心思在這上頭，這兒的景致随時更替着，每個時段的景都有獨屬于該時段的特色。

縱使大體相同，卻又獨樹一幟。

沿湖而鋪的小路不窄，陳筱卻靠近了蔣瑾，下一秒問責道：“你搞什麽。”

同樣的話，這一次輪到她質問她。

蔣瑾兀自笑了。她明知故問：“我怎麽了？”

陳筱雖不至于自戀到認為蔣瑾是為了她，卻也只能這麽想：“不是說好沒關系了嗎？”

蔣瑾又笑：“誰跟你說好了。”

“……”

許是蔣瑾沖陳奶奶笑太多次，她這一小會笑的次數比過去一天都多。雖然這笑對陳筱沒什麽吸引力就是了。她氣得要死。

“你現在是要反悔？我跟你講，不可能。我們回不到那種關系了，你還是回去找你的秦書涵吧。”

“關她什麽事？”蔣瑾發問。

陳筱驚得都站住了：“她現在是你的人，你跑出來拈花……不關她事？”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

蔣瑾答得正經：“我這個人，從來都不歸她管，從來都是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陳筱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如此一本正經劈腿的，默默別開頭：“那也請你別找我。我不喜歡玩這種游戲。”

她明白以蔣瑾和秦書涵的關系，蔣瑾有資格做左擁右抱的那個人。就像蔣瑾帶回秦書涵，她也沒資格說什麽。

可陳筱有資格管自己。她既有了秦書涵，那她便走。她才不陪她玩這種游戲。

誰知蔣瑾臉皮竟厚到主動找上門來。

“沒找你。”蔣瑾逗夠了她，這才答：“來這兒視察的，順便看看奶奶，沒想到你竟然回來了。

蔣瑾往前走了兩步：“說實話，這度假村哪間別墅我不能住，住你家，不過是給奶奶一個面子，你還不情願上了。”

小小一聲，陳筱卻也聽見了。“真把自己當仙女了。”

陳筱氣極，望了望湖邊山水景色，又奇跡般地平靜下來。

她又笑了。

不是為她來，那她可不就要放鞭炮慶祝嘛。她可不想再惹麻煩。

“那蔣總還住不住呢。”

蔣瑾第一次聽陳筱叫蔣總，難免心神蕩漾，又生生壓抑住，一臉淡然：“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交不了差。”

陳筱想着奶奶那殷切高興的模樣，覺得蔣瑾說的有點道理，再不願承認也認了。

“走吧。”

****

兩人進到超市，因着陳筱先前已經買過一次日用品，所以對洗漱用具的所在貨架格外熟悉。

沒幾分鐘，就買齊了基本要用的東西。

陳筱翻着購物籃裏的東西，擡頭問她：“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誰知這一擡頭恰好看見蔣瑾深情的目光，陳筱一愣，定睛再看時，她已經如常。

陳筱懷疑她眼花了。

被抓包，蔣瑾微窘，随口道：“沒什麽了。”

“那走吧。”

陳筱領着蔣瑾往收銀臺的方向走，途穿貨架時，又碰到超市小哥來推銷試吃品。

他對陳筱印象深刻，幾步走上前來，笑得親切：“美女，要不要再喝一杯啊？”

白色的圓盤上，硬幣那麽大的紙杯放了十幾個，杯中裝着熱騰騰的紅豆奶茶，濃郁香醇。

陳筱剛剛其實已經試喝過一杯，架不住小哥熱情，又端了一杯。

“謝謝了。”

陳筱端着杯子淺抿，想着蔣瑾對超市這種免費試喝肯定沒興趣，又要往收銀臺走。

小哥卻端着盤子問蔣瑾：“這位美女不來一杯嗎？”

“哦，她不吃紅豆。”陳筱答得很快。

話一出，在場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陳筱自己。她心道，她多什麽嘴。

蔣瑾卻是勾了嘴角。

“啊？那就很遺憾了，不如美女再來一杯吧？”小哥又來攻略她。

陳筱忙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都喝了那麽多了，再喝我該不好意思了。”

小哥不依不饒：“不然加個微信？也省得你不好意思。”

陳筱睜大眼睛，沒想到還有這種搭讪方式，正想茬拒絕，卻見蔣瑾直接從兩人中間橫穿過去，肩膀撞上她的，她一副趕時間的樣子。

“收銀臺是這兒吧？”她問。

雖不認為蔣瑾這是在幫她解圍，可陳筱會利用機會。她沖小哥歉疚笑過後也跟上去，假裝自己也趕時間。

等兩人從超市出來，一看天色，就知道确實應該趕時間了。

天都黑了。

“這麽晚了啊？”陳筱小聲嘟囔了句。

“你不喝那杯奶茶的話，就不會這麽晚。”蔣瑾冷冷補充，往前走。

陳筱癟了癟嘴，跟在後頭。

肯定是嫉妒，嫉妒只有她能喝香香的奶茶。

蔣瑾這人，太小肚雞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蔣、蔣總，您吃醋嗎？

我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