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周岳
周桐在周岳開口的剎那,便認出了父親的聲音,他一直在保持沉默,并不是不敢同周岳講話,而是覺得沒什麽好說的。
多年父子情深,到頭來他卻不能看透自己的親生父親,實在是諷刺至極。
周岳的視線直接越過韋秋,投到了周桐身上,朝着他怒喝了一聲:“桐兒!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十六朝我禀報你出現在了索命司的時候,我還不信,但是現在看來,我是不信也得信了。”
“父親。”周桐對上周岳的目光,“傳國玉玺的事情,我也需要聽你解釋一下。”父子兩人的相貌相似極了,但神情卻千差萬別。
周岳的眼神帶着癫狂與執念,看着自己天真的兒子,卻又發出了嘲諷般的笑:“這是我的事情,你莫要管為好。”
周桐臉上失望的表情已經藏也藏不住,寶藏和玉玺,加上周家的兵權,周岳想做的事情,無非謀反罷了。
“你想做什麽我也管不着,但我奉勸你一句,你做的那些破事,最好不要扯上整個周家來陪葬。”
接着他又問:“當年你以我的名義派人追殺子商,如今你又利用他打開韋氏的寶藏,他到底做錯了什麽,非要被你這麽緊咬着不放?”
“當年他擋了你的前程,我便殺了他。如今他又有用了,我就利用他。桐兒,你要知道,他不過是江湖上的匪.賊罷了,也只有你把他看得這麽重。”周岳輕描淡寫地說道。
周桐終于下定決心,用顫抖的手指附上腰間長劍的劍柄,拔劍而起。換做四年前,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有與父親刀劍相向的一天。
周岳輕蔑地笑了兩聲,給身邊的暗衛遞了個眼神,暗衛便擋在了他的身前。
周桐的神色暗了,父親,你連和我打一場都不肯嗎?
這時韋秋走了過來,取下背後的龍吟劍,說:“他交給我對付。”說罷便和暗衛厮打在了一處。
周岳攤了攤手,無奈地抽.出了佩在自己腰間的鳳鳴劍。
但周桐忘了,昆山劍法是周岳一招一式手把手教給他的,在劍法上面,他完全不是周岳的對手。
眼看着周桐漸漸的失去了招架之力,王憶谙急着想要出手相助,卻被謝辰攔住。謝辰搖了搖頭,告訴王憶谙,他們父子間的事情,一定要讓他們自己來解決,旁人是不能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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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岳毫不手軟,鳳鳴劍斜插,朝着周桐左肩的方向刺去,韋秋終于看不下去,快速地解決了暗衛,反身将龍吟劍擋在了鳳鳴劍和周桐之間。
“桐哥是你的親兒子。”韋秋冷冷地說。
這是周岳從進來到現在第一次将目光放在韋秋的身上,韋秋一點也不像韋圳,周岳一直很納悶,自己的那位故人,為何會養出這麽不堪大用的兒子。
可現在韋秋卻讓他有所改觀,因為韋秋現在的眼神,像極了當年的韋圳。
當年收複江左的時候,周岳和韋圳遇到伏擊,那時韋圳護着受傷的周岳的時候,臉上也是這種表情。
想起韋圳,周岳又笑了幾聲,那個沒有心機的傻.子,最後還不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所以我不會殺他。”周岳說,“但你就不一樣了。”
鳳鳴劍目标換向了韋秋,兩劍相碰,鳳鳴龍吟之聲盤繞在地底。
周岳雖然厲害,但若是使出與昆山劍法相輔相克的馭龍劍意,韋秋有信心可其一戰。但韋秋功法已廢,根本奈何不得周岳,劣勢漸漸出來。周桐挑到漏洞,也加入了戰鬥。
謝辰和王憶谙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下去了,兩人一同沖上前去,還沒有走到周韋二人的身旁,便被成亦和沙華擋住了去路。
“小朋友,你們的對手是我們。”成亦悠哉地說道,好像只是一場有趣的游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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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半柱香時間,韋秋一行人就被周岳和成亦盡數打倒在地,成亦和沙華也受了些傷,暫時無法起身。
周岳眯着狹長的雙目,目光在倒在地上的韋秋的手腕和脖頸間來回移動,好像在思考,究竟是應該直接割斷韋秋的脖子來打開石門,還是該劃開他的手腕順便廢了他的武功。
韋秋似乎看出了周岳的游移不定,用盡力氣将身子撐起了一點,用鼻腔發出一聲哂笑:“成閣主布局巧妙,周伯父機關算盡,但可惜了……”
周岳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瞳孔下意識地一縮,沉着聲音道:“可惜什麽?”
“可惜你想錯了一件最關鍵的事情。”韋秋咳了兩聲,從肺腑間吐出了一口血沫,“你大可猜猜是什麽?”
周岳沒有聽韋秋同他賣關子的耐心,一腳踩上他的肩膀,把韋秋撐起的身子重新踩回了地面。肩胛骨與地面碰撞,隐約好像可以聽見骨頭破裂的聲音。
“父親……”周桐掙紮地爬到韋秋的身邊,沾血的手握住周岳的腳腕,眼神裏帶上了祈求。
或許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周岳警告性地瞪了周桐一眼,收回了腳,俯身朝着韋秋問道:“你也可以猜猜我的耐心還剩多少?”
韋秋不緊不慢地回道:“你想錯了我師父對你的感情。”韋秋合了合眼,又繼續說道:“我師父雖吃下了忘情丹,但他心中一直有你,縱然是遁隐江湖,也從未對別人動過情……更不必說留下什麽血脈。我不過是他收養的義子,你就算是把我的血抽幹,這石門也打不開。”
聽完韋秋的話,周岳似乎不願相信一般,捏住了他的下巴,狠狠地說道:“不要以為你這麽說就可以拖延時間,你不是親口承認過你是韋圳的兒子。”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什麽你便信什麽,你是垂髫幼童嗎……”話未說完,周岳又一腳踢了上來。
這次周桐擋在了韋秋的面前,周岳的一腳讓他吐出血來。
“父親……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傷害子商了。”
韋秋看見周桐口中流出的鮮血,急得紅了眼,想要伸手抱住他,卻實在是沒有力氣從地上爬起,只能瘋了一般朝着周岳說道:“周伯父,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吧。傳國玉玺已經被王家通過蘇家暗中送給了皇帝,玉玺和寶藏,你一個也別想得到。”
“你當年賣主求榮,背棄我師父,這是枉為人臣。我師父與你情投意合,竹馬之情,你卻臨陣倒戈,這是枉為人夫。桐哥敬你愛你,你卻為了鞏固侯府地位,将他作為聯姻工具,甚至今日對他刀劍相向,絲毫不顧念父子之情,這是枉為人父。你無忠、無義、無情、無愛,你心裏除了自己,什麽都裝不下。你這樣的人……究竟是怎麽混到定國侯的位子的?”
周岳沒有辯解,對于玉玺的事情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冷笑了幾聲,将鳳鳴劍橫在韋秋的脖間:“你誤我大事,走好不送。”
眼看着刻着鳳羽的長劍就要劃破韋秋的頸間,突然聽到男聲傳來。
“夠了,周岳,收手吧。”
韋秋突然想起,自己最初聽見的腳步聲,好像是五個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解釋一下他們在海上時的情形。老王八拉着韋秋他們,後面悄咪咪地跟着周岳他們的大船,再後面又悄咪咪地跟着一艘小船,像極了羊肉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