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棄婦家的狀元郎8
“池公子這是要做什麽?”傅同臉上布滿冰霜, 眸光也像利刃一般刺向池蘅, 聲音含着不怒自威的攝人之氣,滿身都是浴血殺伐後未退完的戾氣。
池蘅被他強大的氣勢震懾得下意識松開了掐住雲夕脖子的手, 他有種做賊被抓了個正着的羞愧和窘迫感, 不敢與銳利的視線相對,眼神閃躲道:“沒、沒做什麽……”
“我等候數月不見池公子身影,原來池公子在此仗勢欺人?我倒是要問一問池公子這是何做法?”傅同拽着他的手并沒有放開,而是繼續加重力度。
池蘅覺得手腕要被他折斷了,臉色泛白,辯解:“糧草出了意外丢失了, 我來此地是前來征糧的。”對,他是來征集糧草的,這樣一來誰也說不出他什麽錯來。
“哦?”傅同盯着他。
池蘅眼神閃了閃,突然掃到餘長松, 伸手一指,“我确實是來買糧食的, 傅公子若不信可以問這位村長。”
傅同轉向餘長松。
餘長松不太情願幫池蘅, 但他向來老實本分不會說謊,便沉着臉實話道:“他來時确實說要高價買我們的地瓜。”
傅同松開了他,負手道:“既然池公子是為了糧草而來那就大可不必了, 糧草之事我已經解決, 而且戰事已平,糧草也暫時不需要籌集,如果池公子沒有別的事就請回京向聖上解釋糧草遲遲不至的原因, 不要在此欺壓良民。”
池蘅揉了揉發痛的手腕,退後一步,見傅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心裏有些惱意,在京中之時,傅家就淩駕于池家之上,同是将軍,傅同的身份也高于他,這次戰事明明是他先請旨出戰,可皇上卻派了傅同前往,只讓他當一個押運糧草的後備援手。
他對此十分不滿,覺得凡事都被傅家及傅同壓一頭,心有不甘,這才想出延遲運送糧草的主意,以圖讓傅同吃敗仗,只要戰事一敗,以傅同的為人必沒有顏面茍活,介時傅同一死,晟趙兩敗俱傷的局面,他把糧草運到戰場一接濟,在傅同的死的激勵下,晟軍必是士氣大漲,反敗為勝的機率很大。
是時,傅同戰敗而死,哪怕是因為他糧草遲至而造成的敗戰,只要找一個好的借口,聖上看在他打了勝戰的份上也不會怪罪于他,傅家因為傅同的死而徹底落下帷幕,而他池蘅必會得聖上器重,得百姓擁戴,成為京城勳貴,取代傅家,取代傅同。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傅同竟然做了兩手準備,與雲夕這個賤人暗度陳倉,解了糧草不足之危,大勝而回,他的計劃都泡了湯,還得回京承受聖上的雷霆之怒,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雲夕這個賤人!
越想越氣,他忍不住道:“糧草之事我自會回京向聖上解釋,但我與雲夕之間的事屬于我的私事,傅公子無權插手。”
“我傅某向來不愛多事,若是旁人倒也罷了,但雲夕的事情我管定了。”傅同挺拔而立,聲音洪亮道。
池蘅臉色一沉,看着傅同道:“想來傅公子還不知道雲夕的身份吧?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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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她是什麽身份,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襄助我朝打勝戰的有功之人,有我傅同在一日,就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她分毫!”傅同铿锵有力道。
他滿身鐵血之氣渾然而出,聲音裏透着氣吞山河的氣勢,讓在場衆人震撼而又敬慕。
雲夕看着面前虎背熊腰,挺拔魁梧的漢子,聽着他維護的話語,心裏莫名泛起一陣漣漪,頓時有種有人保護的安全感,還有一絲甜蜜在心底蔓延開。
池蘅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認為,雲夕哪怕是被他休棄也是他的女人,他要打要殺都随他高興,可如今,突然跑出來另一個男人要護着她,将他遺棄的女人當成寶一般,他心裏很不舒服,仿佛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的憤怒和不甘。
他一張俊臉陰沉不已,冷了聲音道:“傅同,你确定要插手我的私事嗎?”
哪怕傅家比池家更有地位,哪怕傅同比他身份更高,傅同也無權插手他的私事,這個賤人以為有傅同護着他就動不了她了嗎?她做夢!
“我說了,雲夕是我傅同的救命恩人,是襄助戰事得勝的有功之人,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再說,你既然已将她休棄,她與你便再無瓜葛,你與她之間哪來什麽私事可言?”傅同嚴肅道。
一旁的盧安心中詫異,難怪他覺得雲夕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原來雲夕就是池蘅那個偷人産子被休棄的原配夫人?
池蘅性感的薄唇張了張嘴想說他與她還有一個孩子呢,但話到了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傅同再道:“池公子,糧草之事還有今日你欺壓村民之事我定會如同禀明聖上,介時還請池公子想好解釋之詞,池公子請吧!”
“你……”池蘅怒不可遏的向前一步,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毒怨。
顧全立即攔住了他,“公子,我們還是走吧,回京要緊。”
他們不過是想來看看種出地瓜之人是誰以及查看地瓜是何物,并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要解決幾個村民有上百種不動聲色的法子,只是沒想到這種出地瓜之人是雲夕,自家主子被雲夕三兩句話就激得失了分寸,更沒料到的是傅同會來這裏,恰巧被傅同撞見了一切,這樣一來,事情就嚴重了。
只要傅同一狀告到聖上面前,池家定然要吃不了兜着走,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回京向聖上解釋一切,為池家開脫罪名,可自家主子今日腦子似乎不太好使,竟然會與傅同撕破臉皮,這樣一來傅同更不會放過他們了。
池蘅哪會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他看了傅同剛毅的臉一眼,桃花眼又掃了雲夕和村民們一眼,咬了咬牙,将滿肚子的怒火和憋屈壓了下,甩袖而去。
顧全朝傅同抱拳一禮,趕緊追上了池蘅。
待兩人走遠後,餘長松這才松了口氣,朝傅同拱了拱手:“多謝傅英雄為我們解圍。”
大夥也道:“多謝英雄。”
“比起大家種出糧食解戰事之危這不值一提,是傅某要謝謝大家才對。”傅同抱拳道。
餘長松等人連連搖頭擺手,“應該的應該的。”
“雲夕謝大家維護之恩,謝大家信任之情,請受雲夕三拜!”雲夕向前朝衆人深深鞠了三個躬,她的聲音還有些嘶啞,但卻清楚的傳到衆人耳中。
原身的親人朋友個個身份高貴,見識寬廣,在原身出事後卻無一人信她,反而用污言穢語斥責于她,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身早就承受不住冤屈和罵名死去。
而這些偏遠小地的莊稼人,許多人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卻因為她簡單的一句解釋就相信她,維護她,怎麽能讓她不感動不感激?
“雲娘子請起。”餘長松揚手嘆息道:“你們母子在村裏住了這些年,你是什麽樣的人我們都看在眼裏,哪能不信你的話呢?而且你讓我們過上了好日子,哪怕你曾經犯過錯誤,我們也會原諒你,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雲夕聞言更是感激不已,想到原身的委屈和冤枉,她眸光微紅,聲音有些哽咽道:“我沒犯過錯,我真的是被人冤枉的。”
“我們信你,別哭,孩子。”一個老奶奶走到雲夕身邊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這話無疑戳中了雲夕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她鼻子一酸,淚水就溢滿了眼眶,但她不願意哭,不想讓大家擔心,她擡頭看着天空,強行将眼淚逼退,好一會兒才道:“謝謝大家!”
鄉親們看到她這般克制着不哭出來,強忍着眼淚不落下的模樣,更加憐惜心疼起來,男人們都握緊了拳頭,婦人們忍不住紅了眼眶。
傅同看着這般瘦弱卻堅強得不像話的女子,心微微泛疼,他緊擰着眉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有種想将她擁進懷中的沖動。
雲夕吸了吸鼻子,想到什麽又道:“先前騙大家說我是逃難來的,今日我向大家道歉,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不用道歉,我們都明白的。”徐翠花抹去眼淚,抱着雲钰走向前道。
“對,我們理解的,雲娘子,沒關系,我們不怪你。”村民們也都道。
他們怎麽會不知道名節就是女人的命,雲夕這樣一個背負着罵名的女人,不管走到哪裏都無法生存,可是她還有孩子要撫養,身為母親,她也不能讓孩子同她一樣被人唾罵,她不敢說實話也無可厚非,再說了,她是被冤枉的,自然也不會承認那些罵名,不對他們說也很正常。
雲钰癟着嘴朝娘親伸手,“娘。”
“钰兒。”雲夕接過兒子,将他緊緊摟在懷中。
雲钰拍着娘親的背,“娘,別怕,钰兒也會保護娘的。”
“好,娘不怕,有大家和钰兒在,娘一點也不怕。”雲夕逼退的淚水又湧了出來,漸漸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嘴角卻勾起溫暖的幅度。
村民們都離開後,雲夕将傅同和盧安邀至家中,感激道:“方才多謝傅公子相助。”
傅同搖搖頭,神情嚴肅道:“區區小事不足挂齒,比起雲娘子對傅同的恩情,根本不值一提。”
雲夕給傅同倒了一碗水,雙手遞上,喜道:“恭喜将軍凱旋平安回來!”
“多謝雲娘子!”傅同雙手接過水,朝雲夕深深鞠了一躬:“傅同與三軍性命,國家安危全系雲娘子當初一句柬言,傅同銘感五內,請雲娘子先受傅同一拜!”
盧安亦跟随鞠了一躬,原來自家主子這次命他額外收集糧草是聽了雲夕的建議,也多虧了她的建議,才能打贏這一仗,保住那麽多軍将的性命,保住國家的安危,也多虧了她帶領大家種出地瓜才能解救傅家于危難,這份莫大的恩情,他盧安也記在心裏了。
雲夕揚手道:“傅将軍,你們快快請起,使不得。”
傅同起身,他知道,區區一禮又怎麽能抵消雲夕對他的恩情,他自會另尋機會報答,他将碗中的水一飲而盡,舉手投足豪氣萬千,他放下碗道:“傅同要急着回京向皇上複旨,不能多待,就此告辭!”
他本不打算這個時候過來,但還是饒路過來了一趟,想當面對她說聲謝謝,誰知會遇到池蘅,他慶幸自己來了這一趟,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想到池蘅對雲夕兇惡的模樣,他心中就有股怒火在燃燒,他要回京去參池蘅一本,替雲夕好好出一口氣。
雲夕點點頭:“将軍慢走!”
傅同見她脖子有些淤青,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來放在桌子上,道:“這個是消腫散淤的良藥。”
雲夕下意識撫了撫脖子,感激一笑,“多謝。”
送走傅同主仆二人,雲夕準備回屋做飯了,餘長松施施然而來,試探着問:“雲娘子,先前聽到傅英雄與那姓池的公子說話間,提到什麽糧草,打戰,聖上等字眼,這兩位是何身份啊?”
雲夕笑道:“他們二人都是武将,池蘅算是新貴,至于傅同,叔應當聽說過上京傅氏一族吧?”
“你的意思是傅大英雄是那個有名的傅家人?”餘長松驚問。
雲夕點點頭,“這次打敗趙國的傅姓大将軍就是傅同。”
餘長松目瞪口呆,“啊?!”
……
池蘅帶着滿腔的怒火回到京城,他先回了府中沐浴更衣準備進宮,只是剛進了府便一疊聲的恭賀聲包圍了。
“恭喜将軍,賀喜将軍,夫人前不久誕下一對龍鳳胎。”
“恭賀将軍大喜,有兒有女,富貴安泰。”
池蘅大喜,“什麽?龍鳳胎?”
“是啊,一個小少爺,一個小小姐,老夫人和夫人都等着将軍回來呢!”
池蘅心中的怒火和憋屈頓時消散幹淨,歡喜得将進宮之事都丢在了腦後,立即往後院去了,一路上,府中下人無不恭賀道喜,池蘅腳下生風,有些飄飄然了。
來到雲香的院子,院中的打掃的丫頭立即歡喜的朝屋裏跑去,“将軍回來了,将軍回來了!”
池蘅徑直進了雲香的屋子,見她要起身,忙向前将她按下,又是疼惜又是欣喜道:“別起來,你剛生産完,仔細身子。”
雖是剛生産不多日,雲香臉上卻見不出什麽憔悴,反而紅潤光澤,她本就生得豔麗,風流的柳葉眉下是一雙細長的丹鳳眼,眼波流轉盡顯妩媚誘人之色,小巧的鼻翼,櫻桃小嘴飽滿紅嫩,配上一張小小的瓜子臉,端的是美豔動人,媚态十足。
雲夕也生得美,但她的美帶着幾絲靈氣,給人幹淨舒爽之感,沒有雲香這般妩媚妖嬈。
都說夫妻之相,雲香和池蘅在妩媚這點上是有幾分相似的。
聽到丈夫的話,雲香立即柔弱無骨一般撫上了戴着抹額的頭,柔聲軟氣道:“無妨,能為蘅郎生下一雙兒女,香兒就是再辛苦也是甘之如饴的。”
池蘅聞言心頭一暖,握住她纖細白嫩的手揉捏着,“辛苦你了,孩子呢?”
“奶娘抱去喂奶了,潤兒,快,叫奶娘把少爺和小姐抱來給将軍看看。”雲香朝一旁的婢女道。
叫潤兒的丫頭立即應下,快速跑出去了,不一會兒,她帶着兩個手裏抱着孩子的奶媽子進來,讓奶媽子将孩子抱過去給池蘅看。
池蘅看着一雙正在熟睡的孩子,雖然醜醜的,但面上的喜色抑制不住,喜道:“本将軍有兒女了,哈哈哈……”只是突然腦中浮現那個被他揣了一腳的男孩,他的笑容微頓,那個眉目如畫的孩子也是他的兒子,已經那麽大了……
“蘅郎,怎麽了?”雲香見他突然不笑了,疑惑出聲。
池蘅隐去心中莫名其妙的思緒,讓奶娘将孩子抱下去,他轉身握住雲香的手道:“沒事。”
“蘅郎,香兒這次立了這麽大的功,你怎麽獎勵香兒呀?”雲香依偎進他的懷裏,撒嬌道。
池蘅捏了捏她柔軟的腰肢,壞笑道:“你想要什麽獎勵我都答應你。”
“蘅郎,你等我真好。”雲香感動的在他懷裏蹭了蹭。
池蘅緊緊摟住她,“那當然,你是我深愛的女人,我不對你好對誰好?”說完這話,他腦中浮現一張幹淨清秀的臉來,她淩厲的眼神,她強勢的話語都一一浮現,他下意識放松了摟雲香的力度。
“蘅郎?”雲香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仰起嬌媚的小臉看他。
池蘅被她輕柔的聲音拉回現實,心中有些煩亂,他低頭吻了吻她紅嫩的唇,道:“我有些累了,你好生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說完放開她站起身離開了。
雲香急道:“蘅郎,我有件事……”
只是她的話沒說完,池蘅就出了房門,她懊惱的靠在了床頭,怎麽覺得他這次回來怪怪的?可那件事情還得讓他幫忙壓下來,罷了,晚點再說吧,應該不會鬧出什麽事來的。
池蘅離開雲香的院子,正要回自己的院子沐浴更衣,突然有下人匆匆來報,宮中來了旨意,宣他即刻入宮,他心頭一跳,這才想起這事來,也顧不得沐浴更衣了,立即跟着宮裏的人進了宮。
進了宮,被徑直帶到禦書房,他進得禦書房,見禦史陳沖,府尹朱明連,兵部尚書雲肅,以及傅同皆立在一旁,他暗驚,傅同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還先他一步面了聖……
他快速看了桌案前的天子司空錦一眼,見他臉色黑沉,頓時吓得跪倒在地,“臣池蘅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池将軍,剛剛傅将軍向朕參了你一本,說你延遲三軍糧草的補給,險些耽誤軍情,你可知罪?”司空錦晃了晃手中的折子,銳利的龍目盯着池蘅問道,他的聲音不大,但極有威嚴,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司空錦四十又七的年紀,留着青黑的長須,修剪得很是整齊,劍眉入髻,雙目炯炯有神,可見得風華猶在,一身天子威嚴,無人不畏懼,他二十歲登基,已在位二十五年,在位期間政績斐然,也算得上一位為國為民的明君,只是晟朝戰事連年不斷,于糧草一事上,讓他在百姓心中的印象有些不好。
因此這次年他格外重視武将,希望能盡快平息戰事,還晟朝上下一個國泰民安,豐衣足食,也好揚他明君之名。
池蘅磕了個頭道:“皇上,臣有罪,臣該死,但并非臣故意延誤,而是押運途中遭遇賊匪,糧草全被劫去,臣也身受重傷,九死一生。”說着,他解開胸口,露出一道剛愈合不久的傷疤。
司空錦面色稍緩。
傅同看了那疤痕一眼,道:“原來是這樣,是何方賊匪如此跋扈厲害,竟然敢劫軍糧?更将池将軍一介武功卓絕的大将軍都重傷如此?”
言外之意是,你一介大将軍竟然連幾個小毛賊都打不過,還讓人打傷劫走了糧草,你還有何顏面領兵打戰?
司空錦緩和下來的臉色又布上了疑重,看池蘅的目光也帶着猜疑,沒錯,晟國上下皆知邊境戰亂,哪個不長眼的敢劫軍糧,而且池蘅是晟朝數一數二的高手,随他一同押運糧草的也都有武功在身,難不成區區幾個小毛賊都打不贏?重傷不說還讓人劫走了軍糧,實在無能至極!
池蘅臉色一沉,趕緊道:“回皇上,那些是前朝餘孽,個個武功高強,而且有備而來,臣未曾防備,這才着了他們的道,險些耽誤戰事,臣罪該萬死。”
“原來是前朝餘孽作亂,這倒怪不得池将軍了,皇上,前朝餘孽有意為之,池将軍也是防不勝防啊。”雲肅趕緊向前為女婿辯解。
雲肅與司空錦同齡,也留着青黑的胡須,身着官服,身形挺拔,雖在兵部任職但未曾帶過兵打過戰,倒有幾分斯文儒雅之氣。
傅同聞言在心中冷笑,好一個池蘅,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前朝餘孽身上,如此一來,他就算有罪也不大了,他眸光一凜,問道:“如果是前朝餘孽作祟倒也怪不得池蘅将軍,畢竟那夥子亡命徒目前為止誰也奈何不得,只是不知池蘅将軍為何在戰事平定之後仍舊以籌集糧草之名,仗勢欺壓百姓呢?”
司空錦看着池蘅問:“池蘅,這又是怎麽回事?”
池蘅正要回話,被傅同搶了先,傅同将河田村之事如實道出,并道:“那永明縣此次種出糧草解了戰事之危,立了大功,但功勞最大的還是那名首次種出地瓜的雲娘子,池将軍竟公然要取雲娘子的性命,實在令人不解。”
“傅将軍言重了,那日我不過是為了籌集糧草心急了些,與那農婦起了沖突,失了分寸,并非有意欺壓百姓,也更不會取她性命。”池蘅着急回道。
傅同冷笑道:“戰事已平定月餘,我不曾見到池蘅将軍的面,也不曾收到池蘅将軍一言半字的解釋,池蘅将軍卻以籌集糧草之名,殺害有功之人,這個理由怕是不能服衆吧?”
“沒錯,既然戰事已平,池蘅你又何須再籌集糧草?應當及時與傅将軍會合,或者回京向朕複旨,你倒是說說,為何要去殺害那種出糧食立下大功的農婦?”司空錦嚴肅問。
難不成并非池蘅所言是無意丢失糧草,而是他故意為之,所以得知有人幫傅同打了勝戰後就懷恨在心,要去殺人性命?
池蘅後背慢慢溢出汗來,只得道:“回皇上,并非臣要與那農婦過不去,而是那農婦不是別人,正是臣先前休棄的原配夫人,她出言不遜,臣這才怒急攻心失了分寸的。”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是一驚,特別是雲肅,臉色變了又變,什麽?種出糧食立下大功的是他的大女兒?這怎麽可能?
司空錦看了看池蘅,又看了看雲肅,最後問傅同,“傅将軍,這又是怎麽回事?”
“回皇上,那名種出新糧食的婦人确實是雲大人的長女雲夕,池蘅将軍休棄的原配夫人,但既然池家已将她休棄,池蘅将軍與她便再無瓜葛,池蘅将軍無故取人性命,于理于法都說不過去。”傅同聲音洪亮的回道。
司空錦點頭,“池蘅,既然你已經将她休棄,便是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幹,如今她立下大功,你不可再随意欺淩于她,否則朕絕不答應!”
“是皇上,臣絕不會再為難她。”池蘅氣得咬碎一口牙,但也敢怒不敢言,只得将憋屈咽下,對付雲夕的辦法太多了,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他還怕除不掉那個壞他好事的賤人不成?
而且糧草之事總算是圓過去了,想來司空錦也不會過于降罪于他,他正暗松了口氣,卻聽得一直悶不作聲的禦史陳沖道:“皇上,臣要參池蘅将軍之妻雲香,為了生産不惜将城中穩婆盡數抓入府中,導致城中其他的産婦無人接生,引發數名産婦胎死腹中,一屍兩命的大案。”
池蘅猛的看向陳沖,臉色煞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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