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比起在名鑄複式樓裏被保镖破門而入的霍江縱, 霍江逸的待遇好了千百倍。
他是晚上在名鑄附近一家奶茶店門口被霍家安排的車攔住的。
霍明慎的秘書再次粉墨登場, 客客氣氣地喊他二少爺,又親自給他拉開車門。
霍江逸當時剛把榮哲在群裏發的那段裝普通人談戀愛的話掃完, 一擡頭就看到了這一幕。
再一看,秘書身後跟着四位個兒高體彪的保镖,一個個壯得胳膊有他腿粗。
霍江逸把手機收起來, 喝了一口奶茶,淡笑着和秘書打了招呼:“這麽巧。”
秘書站在門邊示意:“二少爺, 請吧。”
霍江逸擡頭往名鑄大樓看了一眼, 扔了奶茶, 上車。
開始的一路上,秘書沒有多言,霍江逸也沒說什麽,閑看窗外夜景的姿态如同在乘車兜風。
直到車子開上青沙公路,坐在副駕的秘書轉身将一本港澳通行證遞出來。
霍江逸接過, 看着男秘書, 不鹹不淡道:“次次都麻煩你, 真是辛苦了。”
秘書客氣道:“不麻煩, 不辛苦。”
霍江逸把手裏的通行證打開掃了一眼,是他的沒錯——晚上從馬場回名鑄後随手扔在沙發上的。
通行證合上,他又笑了笑:“也的确不麻煩,畢竟我行李沒多少,收起來也快。老大那邊就麻煩了點吧,又要收拾行李, 又要收拾個人,四個保镖恐怕不夠。”
“……”
秘書簡直怕了霍家這兩位少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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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的那位打交道,多是因為工作事務,偏偏霍江縱在生意場上是個硬釘子,他碰壁幾次,鼻青臉腫。
小的這位從前沒怎麽接觸過,從霍家人的口中得知是個與家裏不合的“纨绔子弟”,以為很好拿捏,結果也是個話裏藏針、不好相與的少爺。
一個兩個,簡直為難死了秘書。
秘書也很郁悶,這大過年的,他為什麽不能休假好好過節,還要跑來香港替老板抓人。
後面一路,霍江逸沒再廢話。
他心裏很清楚,這一趟主要是抓霍江縱的,撈他回去只是剛好順便。
不僅如此,這趟反而因為霍江縱執意拍地,徹底觸怒霍明慎這個老子,霍家如今對他這個小兒子的态度反而緩和得多。
往好聽了說,他這不叫被抓回去的,是“請”回去的。
雖然請得有點強制,又是秘書親自到場指揮,又是保镖壯漢臨陣壓場,好歹沒碰他一根毫毛,連手機都還給他留着。
可惜霍江逸的手機自己不争氣,沒預料到大半夜臨時出現這種突發情況,本就所剩無幾的電量也在待機中消耗得一幹二淨——
直接關機。
霍江逸本想給許棉發個消息說一下,只能作罷。
到了機場,沒有候機,直接上了霍家的私人飛機。
一上去,就跟霍江縱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兩個男人早就想到了霍家不可能只抓一個回去,誰都不意外。
只是霍江縱的表情有點冷——
不久前,他正在躺在浴缸泡澡,邊泡邊放松地喝着紅酒,手機擱在浴缸邊,偶爾看看群裏的消息,回複兩句。
從前什麽節假日都和他無關,難得有這麽一個可以泡泡澡、喝喝紅酒的閑暇,才享受了十分鐘不到,浴室門唰一下推開,沖進來七八個黑衣保镖。
簡直氣死了霍大少爺!
早不來,晚不來,等他泡完澡再沖進來也行,特麽讓他光個腚怎麽打?沒打起來還特麽只能坐在浴缸裏冷着臉和這些人說“出去”。
讓他們出去還不出,一個個圍着站在浴缸邊,其中一個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接通後,秘書隔着電話和他一副好商量的口氣,說霍家請他回去。
最後是圍着浴缸的保镖轉過身背對着,霍江縱才從浴缸裏站了起來。
剛拿起浴巾,手機滑進了浴缸了,“咚”一聲,幾個保镖齊齊警惕地扭頭回看,剛好把還沒來得及圍上浴巾的大少爺的正面、側面、背後、多角度“出浴效果圖”看了個正着。
“……”
活到30歲,這大概是霍江縱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着看“裸/體”,差點怒炸名鑄。
所以,霍江縱此刻的表情不可能好。
在看到霍江逸後,他又冷眸冷眼地掃了緊跟着上飛機的秘書一眼。
秘書對視上這道冰冷的目光,心裏默默叫苦不疊。
少爺們啊,這大過年的誰想和你們過不去啊,秘書我還不是拿着老板發的錢,幹着最讨人厭的活兒。
你們有什麽沖霍總去,別沖我!
而就在短短半秒間,霍江逸和霍江縱在默默對視的一眼中溝通完了有效信息——
霍江逸這邊一直有榮哲幫忙放□□,隐藏蹤跡,外加本身低調,一直沒被霍家找到,霍江縱年前離家時坐的也是榮家的私人飛機,行程都是保密的,霍家怎麽會突然找過來?
要麽是名鑄這邊的動靜傳到了霍家耳朵裏,要麽是下午跟着榮哲飛去澳門後不小心暴露的蹤跡。
前者概率不大,後者更有可能,因為霍夫人的娘家就在澳門。
現在霍家一口氣逮住他們兩個,看來是霍江縱執意拍地的事鬧得家族和霍明慎那邊非常不愉快,要不然也不會在快過年的時候這麽急匆匆地動手。
這一點有點出乎兄弟兩人的預料。
而眼下的情勢非常不利,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一旦以這種方式回去,等于霍家下了決心要“限制”兩人,誰都不可能有機會輕輕松松地離開那座宅院。
“死”一個?還是兩個?
當然是“棄車保帥”。
電光火石之間,霍江縱唰地站了起來,霍江逸擡步上前,同時動手。
秘書和站在霍江縱身後的保镖差點沒反應過來,眼看着兩位少爺“杠”了起來。
秘書連忙對着飛機上唯一的那位保镖大喊:“攔住!別讓他們打起來!”
速度太快,保镖沒來得及,眼看着兩兄弟相互扯上了領子。
這領子扯得極有技巧,先是霍江逸扯着霍江縱的領子一個原地180度扭轉,霍江縱一個甩身撞在秘書身上,将人撞出去老遠。接着又是霍江縱用力,原地扭轉,扯着霍江逸的領子将他撞在保镖身上,把人撞出去老遠的同時,兄弟倆跳舞步似的一起轉着身挪到了機艙尾部。
霍江縱拽着霍江逸,把他的腦袋按在艙尾的沙發上,壓着聲音:“大哥我犧牲自己成全你,弟弟你可得争點氣,早點出去。”
霍江逸一把推開他,反手拽着霍江縱的腦袋在機艙艙壁上“咚”的撞了一下,也壓着聲音:“別把自己說的這麽偉大,你沒得選而已。”
這一下撞得不清,霍江縱白眼都翻了兩個:“輕點!”說着拽開霍江逸的手用力一推,一腳踹了過去。
這一腳如同一句“action”,兄弟倆同時進入飙戲狀态:默默兇狠地對視,均是一副你死我亡、有你沒我的神情。
保镖秘書趕上來,拉開兩人。
霍江縱擡手指對面:“憑你也配追許小姐?”
霍江逸冷笑:“我要是不配,你又算什麽東西?”
保镖伸着胳膊,攔在霍江縱身前,霍江縱隔着一段距離怒視霍江逸:“要是沒有你,我早和她結婚了!”
霍江逸站在攔着他的秘書身後,怒瞪回怼:“和你結婚只能拿錢,和我結婚還能談天說地談情說愛,你才算個什麽東西!”
霍江縱蹬腿:“滾!”
霍江逸也伸腿去踢:“滾!”
都是大高個,都是大長腿,霍江縱一腳過去,揣在保镖胳膊上,一腳下來恨不得直接踢骨折;霍江縱那一腳過去,剛好在踹秘書肩胛骨的位置,疼得秘書差點當場飙淚。
兄弟倆還尤不自知似的繼續踢,你一腳,我一腳,你一句“滾”,我一句“滾”,形式上有模有樣,戰鬥力炮火全部打偏在攔他們的保镖和秘書身上。
吵到最後拉都拉不住,兩位少爺還喊着不肯乘同一架飛機,有他沒我,有我沒他。
好不容易分開了兩人,一個坐艙頭,一個坐艙尾,坐在機艙中間的秘書默默捂了捂腹部,感覺腸子都快被踢出來了。
等飛機上天,終于徹底安靜下來。
秘書默默登錄wifi,第一時間給老板那邊報告消息,又提及兄弟倆差點在飛機上打起來。
霍夫人回複他:“他們這次都在年前去了香港,還都住在名鑄,你确定不是兄弟關系複合了在一起商量什麽?”
秘書坐在機艙中央,特意擡頭看了看前面,又扭頭看了看後面,再揉了揉自己腸子打結的肚子:“一上飛機就打起來了,感覺關系比以前還差。”
霍夫人這才放心。
飛機淩晨落地。
一回霍家,誰也沒見,兩人分別被送回了各自住的院子。
霍江縱待遇慘烈,從除夕關到年後,沒有手機,沒有網,窗戶焊死,門口全是保镖,只有一部床頭櫃上可以打霍家內線的座機電話。
霍江逸待遇好兩個檔,雖然也沒網沒手機不能出門不能聯絡外面,但可以在大宅裏自由走動,初二還陪着霍家親友裝模作樣的吃了頓團圓飯。
從除夕到春節,從初一到初七,海城迎來暖春和大批回城人流的時候,霍夫人默默對着一院子的月季感慨:真是沒想到啊,最後兩個兒子,大的翅膀硬了反殺家裏一軍,對比起來,反而是小的規矩得多。
可即便如此,霍家也沒放霍江逸自由。
這如果換在半年前,霍江逸早想辦法跑路了,這次卻相當淡定。
不僅淡定,還閑來無事弄了個局域網,又寫了一個簡單的聊天小程序,內線電話給霍江縱那邊,讓他也照着弄了一個,弄好之後,直接網上溝通。
霍江縱簡直服了,聊天小程序上對他道:“我拿着作死的劇本,反襯得你多純良無辜,可他們還不放你出去,看來得想想其他辦法了。”
霍江逸:“你打個110看看,看警察叔叔管不管父母軟禁成年兒子。或者讓小張出去找幾個自媒體,給你小霍總寫幾篇富二代被家族控制的血淚史,登上熱搜說不定他們就迫于輿論壓力放了你了。”
霍江縱:“不跟你開玩笑,這麽多天了,我出不去,你不能也這麽耗着,總要有一個能出去。”
他這邊有公司,還要拍地,霍江逸那邊也有拍賣行的一堆事,還有女友,都不是閑人。兩個出不去,總要有一個先出去。
霍江逸卻說:“不急。”
霍江縱:“?”
霍江逸:“你跟我在霍家這邊的信用都破産了,自救有點難,得等外援。”
霍江縱:“榮哲?”
霍江逸:“我要是沒猜錯,他現在應該在忙着攻略姐弟戀。”
霍江縱驚訝:“你是說許棉?”
兩天後,年初九。
霍夫人午睡剛醒,正頭昏腦漲地繼續琢磨到底怎麽收攏兩個兒子,讓他們以後安分守幾點,門衛內線打給她,說:“一位姓許的小姐到訪,沒有預約。”
霍夫人頓時清醒了,意識到這位許小姐是誰,想了想,連忙道:“快請她進來。”
門衛猶豫了一下:“這位許小姐是打車過來的。”
霍家院大宅深,從來都是車進車出,來訪的人非富即貴,就沒有打車過來再從門口走去主宅的——這得多遠。
霍夫人:“安排車到門口接一下。”
門衛:“好,明白了。”
霍夫人:“等等,算了,我自己去吧。”
托去世的霍老爺子的福,一份與許棉相關的遺囑注定了霍家如今根本無法忽略她。
霍夫人只要一想到許家的小丫頭起碼能從信托基金裏拿好幾個億,心都在滴血。
當然,霍家的考量是多方面的,他們如今最擔心的,依舊是霍江縱試圖通過結婚拿錢拍那塊地。
許小姐為什麽來?
霍夫人心裏直打鼓。
她打電話給車庫那邊,讓司機開輛寬敞點的車,先過來接她,再去門口。
等車到了,霍夫人上車,才發現派來的司機是霍老太太那位遠方大侄子小張。
霍夫人坐進後排,冷了臉,起先沒說什麽,快開到門口的時候終于道:“上次你偷偷幫江逸,這次沒再私下裏幫江縱吧?”
小張開着車,笑笑道:“沒有啊,我可是二少的人,大少和二少不共戴天,我怎麽可能幫他。”
霍夫人有些不信,想想他的話,的确是這個邏輯,再一細想又覺得這個小張格外礙眼。
這還是老太太的什麽遠房親戚,辭不掉,煩人。
車子一路開向門口,霍夫人靠窗坐,特意落下車窗往外看,沒多久就看到了大門內站着的一道倩影。
車子停下,霍夫人那一側剛好對着不遠處的許棉,她坐在車裏朝外笑着招招手:“快上車。”
小張下車,迎面往許棉那邊走去,背對車的方向,走近後低聲道:“二少有句話讓我代為轉達一下。”
許棉笑看車子的方向,耳朵裏聽着,心裏默默吐血:十天沒消息!十天!某位男朋友倒是有先見之明還知道她會來?
小張順手去接她手裏的禮盒,攤開掌心。
許棉低頭一看,就兩個字:想你。
許棉:“……”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登門造訪的許小姐覺得自己徹底完了。
有些男人消失斷聯就是十天,沒成前男友就算了,讓人随便代傳兩個字,就兩個字,都能讓她瞬間氣消。
算了算了,誰讓她深陷這男人的溫柔海,花式狗刨都游不出來呢。
許棉籲了口氣,擡頭的一瞬間挂上微笑,朝霍夫人那邊走去。
上了車,霍夫人熱情地拉着她寒暄:“來就來,下次別再帶東西了,阿姨這邊什麽都有的。”
許棉客氣道:“就是一點小禮物,讓我空着手來多不好意思。”
後排車廂的扶手箱上擺着果盤,霍夫人給許棉拿了叉子:“吃點水果,一會兒就到了。”
許棉接過叉子:“謝謝阿姨。”
霍夫人細細地打量身邊的年輕女孩兒。
其實距離上次見面沒隔多久,可霍夫人兩次見許棉,感覺都不太一樣。
第一次在嘉蘭麗詩,一眼見到,太漂亮了,實在驚豔。當時在酒店套房聊了一會兒,感覺這位許小姐不愧是大家閨秀養出來的孫女,很懂禮貌,和長輩說話聊天也很有分寸。
如今第二次見,覺得氣質也很好,眉眼間靈動可人,看着就像個乖乖女。
霍夫人也不去細細分析自己到底是因為遺囑裏的錢還是印象分對許小姐感觀不錯,一路熱絡地邊說邊聊,沒多久就到了主宅的客廳。
進了客廳,傭人上茶水、零食、果盤,霍夫人又坐着和許棉聊了一會兒,問了問現在家裏的情況。
許棉提到沈長青夫妻,霍夫人笑笑:“你沈叔叔是你爺爺的徒弟,又是你媽媽的好友,我和他很早的時候也見過,一轉眼也過去二十幾年了。”
又聊了一會兒,霍夫人終于委婉地問起她是不是過年的時候在香港。
許棉道:“今年是在香港過的年,和師父師母認識的朋友一起跨年的。”
霍夫人緩緩道:“那你……見過江縱?”
許棉眨眨眼:“江縱哥?沒有啊。”
霍夫人又緩緩道:“那……江逸?”
許棉眼神垂落,笑意裏帶幾分羞澀,再擡眼,眸光裏亮亮的:“除夕之前見過幾次,還約好了年後過來看奶奶。”頓了頓,垂眼,再擡起時,眼裏的亮光消失了,帶着遺憾的口吻:“就是新年後再沒聯系上,可能是他太忙了。”
霍夫人心裏咯噔一跳,心頭上懸着的石頭忽然落地,整個人一下子跟着豁然開朗——
這麽說,這麽說,江逸真的去追求許小姐了?徹底站在家裏這邊了?
難怪年前他們兩個都在香港,原來都是沖着許小姐去的。
難怪兩人在飛機上就打了一架,難怪回來之後兩人誰都不理誰,江縱更是見了江逸就冷臉,難怪!
霍夫人欣喜,覺得她這二兒子終于開竅了,果然還是之前斷絕經濟給他好好上了一課,讓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知道家族的助力有多重要。
同時也暗暗高興,如果是江逸和許小姐在一起了,那完全就是順了他們的意,江縱想靠結婚拿錢的計劃等于徹底落空了,錢不夠,還拍什麽地!
霍夫人一時喜不自勝,笑道:“江逸最近是有點忙,不過他今天剛好在家。”
許棉眨眨眼。
霍夫人順手拿起沙發旁的座機:“你等下,我問問他在哪兒。”
許棉相當服氣。
普通人家,從門口走到客廳也就幾步路,霍家得坐車;找兒子,一般人在家喊一嗓子就夠了,一嗓子找不到就多喊幾嗓子,霍家得打電話找。
豪門的生活簡直不敢想。
霍夫人那邊已經打通了電話:“江逸呢?”
電話那頭:“二少今早沒出院門。”
霍夫人嗯了一聲:“去叫他,喊他來客廳這邊,就說許小姐來了。”
“好。”
挂了電話,霍夫人對許棉笑笑:“你等等,吃點水果零食,他馬上就來了。”
許棉是突然造訪,霍夫人下午本來就有安排,不能一直陪聊,又坐了幾分鐘,打了個招呼就先離開了。
離開前拉着許棉的手道:“阿姨很喜歡你,你以後一定要常來。我下午有事得出去,剛好讓江逸陪你,等會兒讓他帶你在家随便轉轉走走,要去看奶奶就去她那邊坐坐,晚上想留下吃飯就讓廚房做你喜歡的,不想吃就讓江逸帶你出去吃,吃完了還能再去看個電影,外面逛逛。”
霍夫人如果不是霍夫人,許棉會覺得這未來婆婆實在太好了,感天動地的好,可惜霍家連親子關系都始終處于不及格狀态,她也只把霍夫人的這些話當做普通客套。
霍夫人走後,許棉就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沒事做,就吃吃水果,偶爾四處看看,又從包裏摸出手機刷了下,刷出榮哲的一條消息。
“見到人了?”
許棉回:“還沒有,快了。”
榮哲:“狼窩虎穴,你多小心。”
許棉:“不容易,你今天竟然有空關心我。”
榮哲:“本來是沒空,這不是怕你萬一進去了也出不來,回頭我還得想辦法一口氣撈你們三個,多影響我追姐姐的計劃和行程啊。”
忽然,沙發旁的座機響了。
許棉擡頭看了一眼,霍家的電話,她一個客人也不方便接。
鈴聲一直響一直響。
一個保姆阿姨聽到聲音走進客廳,不好意思地朝許棉笑笑,走到沙發旁接了電話,聽了幾秒,擡頭:“許小姐。”
許棉擡眼。
阿姨遞出電話,笑笑:“是二少爺。”
許棉意外。
她站起來走過去,接過電話,傭人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許棉舉起電話在耳邊,久違的熟悉的聲音淡笑着從聽筒裏傳來:“比我預想的早了幾天,我本來以為你要過了元宵再來。”
許棉深呼吸,攥着電話脫口而出:“你還有臉說!”
霍江逸聽她這口氣就笑:“不着急,情緒保持好,到我房間你再發火。”
許棉頓了頓:“你不來客廳?”
霍江逸不緊不慢道:“去客廳怎麽親你。”
許棉:“……”要死了這男人,就十天沒見,話術又翻新花樣了。
許棉:“你家太大了,你那邊怎麽走?”
霍江逸:“小張開車帶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