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六點半, 拍賣會拉開序幕。
拍賣師是一位穿着白色職業裝套裙的年輕女人, 往臺上一站,姣好的面容和冷峻挺立的站姿體态瞬間吸引了全場目光。
許棉坐在臺下, 手裏攥着牌號,下意識抻直了背。
她的目光落在臺上拍賣師的臉上,耳朵分出兩個頻道, 一個朝着會場內,一個專屬耳機那頭。
霍江逸的聲音帶着工作時特有的嚴肅, 語調卻漫不經心:“看看拍賣師的眼睛。”
許棉看過去。
年輕女拍賣師長得及其好看, 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瞳色淺淡,眸光裏聚焦着工作時的專注會神,邊主持着這次拍賣會的開場,邊站在臺上往下垂眸輕掃——
霍江逸:“拍賣之前,拍賣師對臺下所有的競拍人都已經提前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 這種了解是多方面的, 財力、期待的拍品, 是否有超出目标拍品之外的競拍能力。”
“拍賣場上的拍賣師, 基本都有很好的眼力,記憶力,反應能力,以及思辨力。當然,經驗也很重要。”
“你要注意今天拍賣師的眼睛,她的目光朝向, 記住拍賣師不止是喊喊價、落個槌成交這麽簡單。”
“她的眼睛裏會有很多內容,甚至會通過眼神和及其細微的面部表情來傳達信息。”
……
就在這時候,臺上的拍賣師突然掃視到了許棉和霍江縱這邊。
霍江縱在商場沉浮,氣場很穩,并不多在意這樣的眼神,許棉卻一怔,瞬間意識到什麽叫做“她的眼神裏會有很多內容”——女拍賣師在關注他們。
或者說,她在特意留神他們這邊。
霍江逸的聲音沒有暫停,還在繼續:“她看你了嗎?開場之前基本都會掃視一遍,如果你發現拍賣師看你,并且有種她特別留意你這邊的意思,不用懷疑了,你在她眼裏‘很有錢’。當然,這主要看你哥給丹舟那邊留下了什麽樣的印象:沒錢,有錢,大主顧,普通買手,還是就蹭個場過來随便玩兒一趟。”
Advertisement
許棉起先沒覺得多緊張,可一邊是耳機裏認真又漫不經心的語調,一邊是拍賣現場及其正式化的場合,總給她一種不認真就會被丢出場外的錯覺——很像小時候的考試發卷時間——明明才開始,也沒發生什麽特別的,但就是容易讓人緊張。
怎麽一個開場白這麽久?
她手心汗都出來。
終于,拍賣正式開始,投影屏上出現了當日第一件拍品的圖錄訊息。
許棉還沒回過神,女拍賣師已經飛快報完了第一件拍品的資料內容、起價以及叫價幅度。
許棉才回神,競投人之間的應價已經從五千叫到了八千。
“……”
怎麽這麽快?你們都屬火箭的?
倒是耳機裏的聲音依舊漫不經心:“別慌,才開始而已。”
許棉真的就不慌了。
霍江逸:“記住了,拍賣會就像飯桌,也有‘餐前酒’和‘冷盤’。現在差不多就是‘冷盤’時間,都是小菜。”
第一道小菜目前已經叫到了一萬一。
這比方打得,誰家管子的開胃菜這麽貴,物價局還不得請過去喝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許棉忽然發現臺上的拍賣師在她這邊掃過一眼。
許棉心念一動。
就那麽一對眼的功夫,半秒可能都沒有,她卻從拍賣師眼裏讀出了這麽一句內容——
“他們或許沒興趣。”
原來人的眼睛真能說話呀。
霍江逸跟着就道:“拍賣師看你了嗎?我猜她有。”
許棉很低地嗯了一聲。
霍江逸:“正常。”
很快,第一件拍品以一萬三的最終應價落槌,成功拍出。
第二件拍品緊随而上。
霍江逸如同在做臨場指導,從理論到實踐:“這一場可以試着舉舉牌。”
老板你這也教得太細致了,我只是沒經驗,又不是傻子。
許棉舉牌。
女拍賣師的眼睛立刻落過來:“8號,一萬六。”
許棉落下胳膊。
“八號一萬六。二十六號,一萬八。”
其他席位的競投人應價,拍賣師的注意力重新轉移。
許棉轉了轉手裏的牌號,也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的。
耳機裏的男聲卻說:“像不像上學時候的舉手答題,一個很多人都會的題目,大家都舉手,沒有點到你,你沒覺得遺憾,也沒覺得慶幸,什麽感覺都沒有,還得等着別人答題,再等下一題。”
許棉頓時哭笑不得,這比方打得,跟剛剛的冷盤是同一個深入淺出的路數。
旁邊霍江縱見她唇角抿着笑,湊過來,低聲:“怎麽了?”
許棉掩唇:“沒什麽。”
霍江縱擡眼看她,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問她是不是因為耳機裏老板說了什麽,許棉點了點頭。
霍江縱也點頭,表示了解,坐直了回去。
耳機裏,霍江逸的臨場指導緊跟步調:“你和你哥剛剛說話了?”
許棉擡手在唇邊一擋,假做輕咳的樣子:“嗯。”
霍江逸:“忠告,最好不要。”
許棉:“?”
霍江逸:“臺上對臺下一覽無餘,就像你的班主任永遠知道你在課桌下做了什麽小動作一樣。不同的是,你的班主任看到了可能懶得管也懶得說,拍賣師卻會想你們在交流什麽,尤其當你已經舉過一次牌的情況下,她很可能會想你們是不是在溝通競價。”
當然不是。
只是她江縱哥在确認她是不是還連着耳機通話而已。
霍江逸:“還要注意,不要輕易有點頭或者搖頭的動作。你要是搖了頭,還好辦,要是點了頭,等着備受拍賣師的特別關注吧。”
話音剛落,臺上的拍賣師将她掃視全場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落了過來。
許棉:“……”好的,她現在明白了,不點頭,不搖頭,端正擺好自己的頭。
女拍賣師:“三萬六?是否還有加價?”再次掃視全場,餘光投注到許棉這邊。
許棉淡定地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任何表示。
女拍賣師:“????”
最終,三次報價,落槌。
女拍賣師嘴裏說着恭喜26號,低頭看自己手邊pad提示屏上的拍品信息,再擡眼,目光看似朝着全場,餘光卻又在許棉這邊落了一下:“???”
許棉一瞬間讀懂了全部內容:出價?不出價?出不出價?點頭卻沒買?難道是我理解錯了?
許棉很想默默擡手捂個額,可又怕一個動作再讓拍賣師理解錯誤,只能端着脖子上的腦袋一動不動。
她現在終于明白臨場指導最開始那番話的意思了。拍賣師這活兒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又得會說、把握好拍賣的整個節奏,又得眼光六路耳聽八方,還得時不時傳達出去訊息,再了解競投人回饋的面部表情和眼神。
這麽複雜,單線程運轉得死機,這可必須得是多處理器同時進行。
而這個時候的許棉,在了解了拍賣場、拍賣師的基本情況和規則之後,多少适應了這場拍賣會的節奏,開始嘗試着自己舉牌應價——不為競價拍下,只為了多體驗幾次舉牌以及舉牌後和拍賣師的臺下臺上的眼神對視互動。
期間霍江縱見她舉牌多次,再次湊過來低聲交談,讓她中意什麽就應價,不用有任何顧忌。
許棉這次再不敢亂點頭,也發現當她有溝通但不點頭之後,拍賣師雖然還會關注她這邊,但也不會有什麽特別的眼神關注了。
恰在這一件拍品拍賣期間,出現了一次流拍。
在十五萬的叫價後,再無人應價,拍賣師三次報價,卻沒有落槌,也沒有說什麽,只是低頭看手邊的pad提示屏,面向席位的投影屏上的內容也直接切到了下一件拍品的信息。
全場為此産生了一點很小聲的騷動。
霍江縱略有不解,但也知道是沒有拍成,許棉心裏清楚是怎麽回事。
耳機那頭顯然也聽到了輕微的動靜,并不意外道:“這件拍品有保留底價,最終叫價低過保留的底價就流拍了。”
這流拍流得還真是格外低調。
終于,第六件拍品,“寶石胸針”開拍。
拍賣師介紹了這件珠寶類拍品的基本情況,同時宣布無保留底價,起價三十萬,加價幅度兩萬——目前為止起價最貴的一件珠寶。
“26號,32萬。”
拍賣進行中。
耳機裏悄然無聲。
許棉心裏奇怪這下怎麽沒有指導了,精神卻高度集中地關注着全場。
這是她的第一個目标,也是老板的囑托,她今天自然要拿下。
只是拿下之前她想先看看三四輪的應價中有幾個競争者,這些人裏有幾個是随便喊喊幫着擡價的,又有多少是真心實意想買的——
這不是誰教的,是許棉自己琢磨出來的。
通過前幾件拍品的拍賣過程,她已經大致掌握了場內的情況,這其中有一部分人從未舉過牌,許棉猜測他們今天的目标很可能只在瓷器而不是珠寶,而剩下的人中,或多或少都已經舉過牌,其中有人拍下了拍品,有人沒有,而拍下拍品的人中,就屬26號最“猛”。
這位26號舉牌次數非常頻繁,也已經成功拍下了兩件珠寶,而那件流拍拍品的最後一個應價人也是他。
一位中年男士。
強力競争者。許棉心裏非常清楚。
終于,幾輪應價之後,寶石胸針的叫價已經高達五十萬。
耳機裏依舊安安靜靜沒有任何聲音,許棉淡定地舉起了手裏的號牌。
女拍賣師飛速道:“8號,52萬。”
霍江縱轉頭看了看許棉。
擱着幾排坐席,26號的中年西裝男默默地側頭往前看了幾眼,再次舉牌。
“26號,54萬!”
許棉再舉牌。
“8號,56萬!”
男人舉牌。
“26號,58萬!”
許棉舉牌。
“8號,60萬!”
坐席間發出小範圍的嘩然聲。
不為別的,目前為止,這件寶石胸針是全場應價叫到最高的珠寶類拍品。
60萬,一枚寶石胸針,所有人都在下意識估算是否值這個價格。
倒是許棉、霍江縱和那位26號的西裝男最為淡定。
拍賣師一眼掃過,心中有底,也不需要再掃視是否有其他競投人,直接在60萬的叫價之後把目光投向了26號的男人。
果然,男人再次淡定地舉牌。
“26號,62萬!”
許棉緊随其後,舉牌。
“8號,64萬。”
66萬。
68萬。
……
80萬。
女拍賣師:“8號,80萬!”
這一輪輪的加價,從30萬到80萬,毫無疑問,價格已經超過拍品本身的價值許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目前焦灼的情況就是兩家同席競争,一直死咬,價格只會越來越高,而一旦有人松口,最終無論“花落誰家”,落槌價也會非常高。
到底是這枚寶石胸針值得這個價?還是說兩家都不缺錢,又對拍品勢在必得,才敢這樣死咬競拍不松口?
其實許棉這邊已經有點動搖了,要不是耳機那頭的那位說要,她不至于一直淡定地應價到80萬,可價格高成這樣,她心裏自然也會疑惑:值得嗎?
偏偏耳機那邊什麽聲音都沒有,好像電話已經挂斷了一樣。
他不會躺在床上打電話,打着打着睡着了吧?
這時,26號再次擡手,不止舉牌,還伸手示意了一個數字。
女拍賣師臉上驚訝地神色閃過:“26號,一百萬。”
嘩然聲回蕩全場。
許棉:“!!!!”
有錢人!
其實如果不管不顧不考慮太多,她只管舉牌就是,可問題在于,她今天只是來舉牌一日游的,說要的是耳機那頭的老板,最後付錢的是身邊的這位總裁,錢既不是她出,東西最後也不是她拿,她怎麽能不好好掂量掂量?
100萬。
已經100萬了。
這要是刷自己的卡,買就買了,但凡她有錢,別說一百萬,既然是她心愛的老板要的,一千萬她都毫不猶豫地舉牌。
可情況根本不是這樣。
況且這寶石胸針肉眼目測根本不值一百萬往上。
買?
老板你倒是出個聲啊!
人呢?
可就是沒人一樣,耳機裏安靜如雞。
“一百萬。”拍賣師第一次叫價,目光自然落到許棉這邊。
許棉垂着眼睛,沒表示。
“一百萬。”拍賣師第二次叫價。
許棉感受到整個場內的氣壓都朝自己這邊彙攏了過來,她聽到耳膜上咚咚咚的心跳,反複思考是否應該舉牌。
“一……”
終于,許棉舉起了牌,目光堅定地擡起,回視臺上的拍賣師。
不是說拍賣師的眼神很重要,既在傳遞信息,也靠眼睛觀摩六路接受訊息嗎?
那好,現在她就告訴她:這件拍品,她勢在必得。
怎麽不糾結了?
因為她突然想清楚了一件事,這裏是拍賣場,拍賣場的黃金規則只有一個,價高者得。
拍賣師三次現場叫價,間隔不會超過兩到三秒,整個容人思考的過程不過超過十二秒,這期間能讓人想明白什麽?
什麽都想不明白,只來得及思考兩點,應價?不應價?
想要,只能應價。
“一百零二萬!”拍賣師再次叫價。
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許棉和26號中年男士的坐席上。
而在102萬的應價出現後,大家下意識都或回頭或側頭或擡眼地看向了26號。
26號的目光卻落在兩排之前的許棉那邊。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再次舉牌。
拍賣師:“104萬!”
“106萬。”
“108萬。”
“110萬。”
“112萬。”
許棉坐着,神情越發超然嚴肅,她感覺經過今天晚上,錢在她眼裏快不是錢了,什麽一百萬,七位數,就跟七塊錢一樣小case。
可奇妙的是,她根本沒有被這樣的局勢所壓倒,氣勢反而開始變強,人也越發沉着。
她的腦海裏甚至構建了這麽一個場景——
她的老板穿着西服、戴着墨鏡、支着二郎腿坐在別墅的皮沙發上喝咖啡。
邊喝邊淡定道:“怕什麽,有我在。”
許棉頓時坐得更直了。
她回頭往後,朝那位26號先生看過去,剛好那位中年男士也望過來,兩人目光交接,空氣中茲出幾絲碰撞的火花,許棉朝男人笑了笑,點頭,那個男人愣了一下,也點了點頭,許棉收回目光,轉回頭,舉牌。
拍賣師:“114萬!”
這次,男人不知因何原因,沒有立刻舉牌應價。
許棉目視前方,唇角勾了勾,露出一個“竟然如此”的笑意。
還真被她猜對了。
之前耳機裏那位聊到拍賣師,說拍賣師會用眼神表情傳達訊息,這些很可能會對競投人産生心理上的動搖和影響。
剛剛她就想,既然如此,那競投人和競投人之間呢?
如果她給那位26號傳遞一種“老子陪你玩兒到底,最後我突然撤了,看你敢不敢承擔幾百萬上千萬的拍賣價格”,那麽,那位26號中年男士還敢這麽一直競價?
他不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財力情況,再掂量掂量這枚胸針到底值不值得七位數乃至八位數的高價?
這就是許棉剛剛忽然回頭看向男人的原因。
她也在傳達訊息,給對方壓力。
果然,男人猶豫了。
霍江縱從剛剛開始一直有留意這場競價之争,在26號男人猶豫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回過頭,他靠向許棉那側,低聲道:“不用擔心,你盡管舉牌,有我兜底。”
許棉感激地側頭看了一眼,號牌掩在唇邊,低聲道:“哥,不瞞你,我現在已經做好老板嫌貴不要,我自己當掉家底買下來的準備了。”
霍江縱聞言忍俊不禁地笑起來,看着身邊的年輕姑娘:“大不了賣了圍棋罐。”
許棉:“那不行,你送我的,不能賣。”
說完聽到了拍賣師“116萬”的叫價,立刻舉牌。
拍賣師:“08號,118萬。”
霍江縱的目光停留在許棉臉上,看着女孩兒因為室內暖氣被蒸得粉潤的臉頰,還有那雙睫毛下的明眸,心念一動。
他又傾身過去,低聲道:“其實賣了也沒什麽,送給你,就是你的了。”
拍賣師:“26號,120萬。”
許棉:“那也不能賣啊。”說着舉牌。
拍賣師:“122萬!”
就這樣,許棉和霍江縱就“沒錢到底要不要賣圍棋罐問題”交談了幾個來回,期間聽到26號的出價就立刻舉牌,舉得十分堅定且随意,給其他人的感覺就是她勢在必得,根本不在意價格的樣子。
然而這副邊和身旁男人聊天邊随便舉舉牌的場景,卻給後排的26號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那位中年男士猶豫的次數變多,也開始頻頻側目往前看許棉這邊,終于,當許棉随随便便舉牌,應價高達130萬的時候,26號男士露出一臉疲憊的神情,嘆了口氣,低頭捏了捏眉心,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再舉牌。
拍賣師掃視全場,目光看向26號:“130萬,8號出價,130萬。130萬,第一次。130萬,第二次,”她的目光緊盯席位間,緩緩捏着競拍槌舉起,“130萬……第三次。”
“咚!”落槌。
“130萬,六號拍品,寶石胸針,成交。恭喜08號買家。”
仿佛焦灼的競争終于決出最終的勝利者,一槌定音後,全場竟響起掌聲。
許棉心口吊起的一口氣跟着落定。
她也顧不上什麽掌聲不掌聲,有多少人在看她了,忙不疊暗自在心裏拍心口自我安撫:媽呀,這哪裏是拍賣呀,這玩兒得簡直就是心跳!
30萬起價的寶石胸針一口一個應價叫上來,最終突破七位數落槌130萬。
這可比直接看到件上百萬的首飾刺激千萬倍!
耳膜上如雷的心跳起起伏伏,伏伏起起,許棉看似淡定地坐着,實則早已一身熱汗,後背都濕透了。
就在這個時候,如雷的心跳中,熟悉的聲音響起。
“做得不錯。”
許棉:“!”老板,你沒睡着啊。
霍江逸笑道:“恭喜你,人生第一次競拍,很成功。我剛剛還在想會不會從100萬叫到200萬。”
當然不會。
霍江逸:“對方從80萬直接起跳100萬,會對你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七位數和八位數也不是一個等量級的概念,你能挺住沒猶豫繼續應價,心理素質很好。”
被誇了,許棉心裏暗暗一喜。
霍江逸:“其他的話還是等你回來再說吧,電話也可以挂了。”
行。
霍江逸:“會拍了,剩下幾件拍品的競價過程你可以自己再操練一下。”
好。
霍江逸:“最後一句。”
嗯?
霍江逸用他慣有的語調款款且不失紳士道:“雖然只是聽到了過程,沒有在現場看到,不過可以想象出來,你舉牌競價的姿勢一定很美,130萬的胸針配不上你,十克拉的粉鑽在你面前也黯然無光。”
許棉還沒穩定下去的心跳在這最後幾句話中加速狂奔了起來。
又仿佛抹了蜜,滿心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