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沒來呢,到時候淘汰的可是一大批一大批。我就看看你們要膨脹到什麽時候!”
罵完一個,他繼續換下一個,張嘴就來:“隋海岩,把你那校服拉鏈給我拉好!不想穿我立馬就給你扔垃圾桶去!”
隋海岩顫顫巍巍的拉好拉鏈,坐的端端正正。
他移開視線又落到段王爺身上:“段佳辰!”
段王爺心裏操天,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眼乾隆爺,膽戰心驚。
“語文老師跟我反應了幾次,你那作文能不能寫好?再不行你幹脆調到文科班去好好學習寫作文算了!”
段王爺點頭如搗蒜,保證:“能,能寫好。”
“卯勁!”
乍一被點到名,卯勁心裏想的竟是看吧看吧老子就知道要到我了,他為自己這種先見之明而感到得意。
“再讓我逮到遲到你就別來了!想在家睡多久就睡多久!”
卯勁答應的如孫子。
作者有話要說:
裕哥:我的人,誰敢碰?
誠哥挑眉:呵。
淺淺:呃...其實你倆更适合在一起。
☆、一輩子的事
Advertisement
乾隆爺用了整整兩節數學課的時間幾乎把全班都點了遍名,大大小小的問題,他全都記在心裏。
直到他終于肯走了,衆人才默契的想感慨一句得罪誰也千萬別得罪乾隆爺啊!
隋海岩哭天喊地的抱住自己同桌,抹一抹眼淚罵道:“阿裕,我他媽要殺了你!”
段王爺和卯勁不約而同的轉過身做勢要掐死他,肖裕邊躲閃着,視線在全班繞了一圈,發現想掐死他的人不在少數。
他清一清嗓子,沖着全班同學道歉:“對不住大家了,一會兒我請大家喝冰紅茶。”
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一個戰壕的革命戰友,大家也都是跟他鬧着玩兒而已,卻沒想到他竟會正兒八經的道歉,這反倒讓他們不習慣了。
肖裕平時什麽樣,朝夕相處了一年甚至大部分都四年了,他們各個都清楚的很。能讓他道歉的,說明那是他在意的人,不容易。
有的從初中和他一起升上來的,關系好的那幾個還能挖苦的嘲諷他一下:“冰紅茶就算了,你丫以後打架的時候求長點心,別再被乾隆爺逮到就行。”
“就是,這一次我都能吓成心髒病,兄弟真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肖裕輕輕一笑,一掃方才挨批時的郁悶,呵了聲:“我有那麽腦殘麽。還不都是六班的那傻逼,打架還穿着校服,片兒警隔着老遠都能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我去!”段王爺一聽就炸了,“穿着校服打架?丫別是智障吧!”
真是喜聞樂見了嘿!
隋海岩皺了下眉,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跟六班那幾個弄到一塊去了?”
胥己誠的名號對于高二年級的學生來說并不陌生,那也是個把警告當喝白水的主,挺渾。他們以前和六班的并沒什麽來往,只偶爾一兩次打過球,還不是一個隊的,他想不到肖裕會和對方有什麽過節。
翻書的動作頓了一下,肖裕面色不太自然,只一秒,他又恢複到了往日那冷漠的樣子,語氣輕描淡寫:“就碰上了,說了幾句不好聽的。”
隋海岩信以為真,氣呼呼的咬着臉頰肉,一臉憤憤不平,“就你一人?卧槽這不是仗勢欺人麽,你應該叫上我,老子打不趴下他們。”
“對付他們,綽綽有餘了。”他哼道。
身後被人用筆戳了戳,他轉身去看,小姑娘正一臉擔憂的望着他。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來,即便是那天回家後又給她打了個電話,可礙于男生那點可笑的面子問題,他依然沒對她解釋自己到底去了哪裏,而她也乖巧的什麽都沒過問。
所以和隋海岩他們幾個一樣,她也是剛剛在升旗儀式上才知曉自己究竟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麽。
莫名有些心虛,他不自然的移開視線,沒說話。
裴涪淺按耐不住,一肚子的疑問和擔心,開口就來:“阿裕,你真的沒事嗎?”
這個問題還比較好回答。
肖裕挑眉,一臉淡定的瞥她一眼:“你看我像有事的人麽。”
“可是…你被記了處分。”她依舊不安道。
盡管他從晨會上就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她卻不能不管不顧這件事的後果,他那麽優秀,怎麽可以背上處分的黑名單。
想着想着,忽然就紅了眼圈。
她後悔了,她不該那麽沖動的。
肖裕看着她那慢慢積上淚水的眼眸,心裏被刺了一下,嘴硬的說道:“多大點事兒啊。”
“就是,裕哥牛逼。”
“牛P。”
偷聽的隋海岩和段王爺伸出拇指誇贊,裴涪淺紅着眼瞪向他們倆,兩個臉頰鼓成包子似的。
肖裕樂的一笑,回頭又看了她一眼,故意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便說:“不然你幫我寫份檢讨?乾隆爺說要三千字以上。”
裴涪淺趕緊掏出作業本,點頭允諾:“我會好好寫的。”
肖裕自然信她。
于是那篇檢讨被她聲情并茂的寫到了五千多字,足足八頁紙。肖裕吃驚過後提筆稍加潤色,全班才在第二天的早讀時間聽到了那篇态度誠懇語句鮮明內涵豐富的檢讨書。
“…作為一名高中生,應該像我們班主任老師日常教導的那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而我卻沒有把班主任老師的話放在心上,我已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十分愧對于班主任老師的教誨,愧對于學校的期望,今後,我會像我們班主任老師要求的那樣,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話音落下,收起稿子向下看去,最後又說了四個字:“謝謝大家。”
乾隆爺的臉色瞬間黑了。
“你給我滾下去!”
主事者聳一聳肩,擡步下了講臺。
乾隆爺走上講臺,捏了根粉筆就砸過去,罵道:“還謝謝大家,你當你國家主.席講話吶!”
裴涪淺忍俊不禁,伸手扶額悄悄嘆息。
他至少在自己的原稿上多加了二十幾個“我們班主任老師”,這哪裏是檢讨,簡直就是挑釁示威。
她要是老師,應該也會很頭疼這樣的學生吧。
難怪乾隆爺每每提及他,都一副又愛又恨的憋屈樣兒。
這時,某人忽然從桌下伸了下手,她一怔,顧不得羞澀,膽戰心驚的輕輕握了下。
他也太大膽了吧,乾隆爺正在罵他,竟然還敢…還敢。
心跳異常加快,臉上卻燥熱的厲害。
她低着頭,裝的冷靜。
耳邊是乾隆爺陣陣的吼聲:“一會兒把你那檢讨貼在光榮榜上,讓每個到咱們班來上課的老師和同學都瞻仰瞻仰年級第一的大作!”
握着她的手緊了一下,她暗自偷笑,想着那人現在的氣惱。
“聽見沒!”
乾隆爺見他不吭聲,又吼了一聲。
那只手的主人這才不情不願的哼了聲,蔫蔫的回答:“知道了。”
乾隆爺有氣使不出來,只能撂狠話警告道:“期末考試敢掉一個名次就給我滾回家去!”
連年級第二都不行嗎?裴涪淺有些擔心,雖說阿裕成績好到從沒出現過失誤,可難免會因為外在的壓力而發揮失常的吧?
她偷偷握拳,手指輕輕摳了摳他的手心。
對方緊緊握了下她的手,又松開。
他沒說一句話,可裴涪淺卻知道他的意思,他讓她放心,除非他在考試中睡着了,否則才不會考到第二名。不,即便睡着了,只要還有時間,他都能力挽狂瀾。
暗自嘆了口氣,她恨恨的用指甲摳了下他掌心,真不知道這自信是打哪來的。
竟敢瞧不起她這第二名。
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他們幾個一起,隋海岩那張嘴就沒停下來過,唠唠叨叨的沒完沒了。裴涪淺今天情緒低迷,肖瑾看出來了,沒忍住,在桌下踢了他一腳,說道:“食不言寝不語,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隋海岩不服的瞪她:“長嘴就是讓人用來說話交流的,你憑什麽不讓我說話。”
真是秀才遇上兵了!
肖瑾無語翻一白眼,懶得理他。
他消停了幾分鐘,又不安分了,揚着下巴沖對面的小丫頭笑道:“淺妹兒,阿裕這次沒參加考試,你終于當上了第一名诶!”
段王爺和卯勁一聽才猛然反應過來,跟着激動的點頭:“就是,瞧我這什麽反射弧。淺淺,你終于把阿裕拍死在了沙灘上,恭喜你!”
裴涪淺壓根沒想到這一點,聽他們幾個這麽一說,表情淡淡的,倒沒多少興奮和驚喜。在她心裏,即便真得了第一名,她也會有種勝之不武的沮喪。
“這是個意外,阿裕因為沒有參加考試。”
如果他參加了,自己是不可能考到第一的。
有人輕呵了一聲,表示贊同:“你知道就好。”
裴涪淺:“……”
混蛋啊。
她握拳,暗自給自己鼓舞,發誓道:“我一定會憑自己的實力考過你的。”
肖裕對此的回答是:“呵。”
裴涪淺:“……”
滾啊!
吃過午飯,幾個人動作挺麻利的站起身準備回宿舍午休。
伸手揮開食堂門上的透明簾子,不巧撞上正要進來的那幾人。
肖裕眼神一閃而過的意外。視線落在最前面那人身上,正巧,對方也看到了他,兩個人隔空互相對視幾秒,又同時移開了視線。
什麽都沒說。
各走各的。
回到宿舍,隋海岩一屁股坐在自己床上就發問:“阿裕,你跟胥己誠到底怎麽回事?”
肖裕脫掉外套,随意的癱在床上,雙手置在腦後,沒有吭氣。
“啧。”段王爺受不了他的磨叽,催着問:“問你話呢,裝什麽啞巴啊?”
他輕輕合上眼皮,吐了兩個字:“睡覺。”
“……”
操。
隋海岩哥幾個對視一眼,憋屈的想殺了他都沒辦法。
這麽多年的兄弟,他們太清楚這小子要是不想說的事兒,就是打死他都不會發出半個音。
“老子他媽的上輩子一定是殺了你全家!”
“+1。”
“+2。”
**
夜晚的長安街燈火通明,到了初冬,卻已是寒風蕭瑟。
直到過了安檢到天安.門城樓前,肖裕都懷疑自己怎麽就到這兒來了呢。
看一眼身邊凍的臉蛋通紅,卻一臉溫暖笑意的女孩兒,他默默低頭翻了個白眼。
“阿裕阿裕,你看那個燈。”
耳邊驚喜的叫聲,他順着對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個小女孩兒頭戴着一只發箍,兩端有兩只發亮的鹿角,一閃一閃的亮着紅色的光。
情不自禁一頭黑線,他偏頭瞪她一眼,沒好氣道:“裴淺淺,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想戴那個?”
“不可以嗎?”她小心翼翼試探着開口。
他瞬間離她遠了些,驚吓又恐怖的跳腳喊道:“拜托!你看看人家多大,你多大了?戴在小孩子頭上那是可愛,戴在你頭上那叫可怕!”
不戴就不戴,幹嘛這樣講啦!
她不高興的噘着嘴。
肖裕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和她保持距離着。
偶爾回頭看一眼,見她低着頭神情低落的走着,怕她真的生氣,他無奈的皺眉,幻想着那玩意兒戴在她頭上會是什麽效果。
結果剛想了一秒鐘,又趕緊搖頭,清楚自己腦中那個可怕的形象。
抱歉,他實在騙不了自己。
“冷嗎?”
他等在原地,等她走近了些問道。
裴涪淺搖了搖頭,除了他剛剛那樣說自己覺得心冷以外。
沒說話,也沒等他,她徑自邁步向前走去。
明明已是初冬了,可一年四季不論什麽時候北京從來都不缺游客,尤其天安.門廣場,一直都是必游之處。
周圍有成群結隊的好友,也有相愛的情侶,還有些獨自旅行的背包客,無論是哪一種,他們總會想在天安.門廣場上拍照留念。
“同學你好,可以麻煩你幫我拍張照片嗎?”
忽然迎面出現一個漂亮的女生,她趕緊點頭,接過對方的相機,幫她拍了幾張照片。對方親切的向她表示感謝,她揮一揮手微笑告別。
轉身,卻驀地發現他沒了蹤影。
頓時由心底而升起慌亂和無助,她四下轉圈,尋找着,手足無措。
這才想起方才自己的任性,後悔的紅了眼圈。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立刻轉身,還未來得及收斂的焦急挂在臉上,看着出現在面前的人,委屈襲上心頭,淚水不打一聲招呼的流了下來。
肖裕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她這莫名其妙的眼淚。
可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都見不得她哭。
他手有些冰涼,剛剛觸到她的皮膚,對方輕微瑟縮了下。
他面露為難,這種情況不常出現,讓他很是措手不及。還沒開口安慰,對方哽咽着,先控訴道:“我找不到你。”
原來是這樣,他暗自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
上前一步,擦去她的眼淚,安慰道:“我在呢。”
裴涪淺覺得自己今天格外的矯情,她吸了吸鼻子,冷靜下來,問他:“你去哪裏了?”
他沒有回答,表情卻忽然有些不自在,嘴角動了動,還是沒能說出一句話。
只是從身後拿出一個東西,往前遞了遞,表情尤其別扭。
裴涪淺低頭看去,在他手心上的正是剛剛被他嫌棄過的發箍,此時已經被安上了電池,它在發着粉色的光。
心裏又酸澀又感動,剛剛才止住的淚水又有奪眶而出的意思。
肖裕顧不得面子,精神緊繃的出聲制止:“別,忍住!”
話落,一滴滾燙的淚順着臉頰流下。
“……”
心塞的望天,他很想問下老天是不是故意耍他?
暗自嘆氣,上前一步輕輕将她擁在懷裏,語氣無奈卻認命的說道:“真是怕了你了。”
裴涪淺安靜的在他懷裏,聞着屬于他的,也讓她沉溺的味道,深深的無法自拔。
想到剛剛放學的時候,隋海岩得知肖裕又不和他一起回家的時候,氣惱的罵她是紅顏禍水。
他們怎麽知道,她多麽害怕自己會成為他的絆腳石,多麽害怕會是真的紅顏禍水。
盡管再不想,可她還是影響了他。
雖然他一點都不介意自己被記過,可要不是她先和劉超有了争執,就不會曠了一下午的課從而引起他的懷疑。
說到底,他棄考,打架,被記過,還都是因為她啊。
他不告訴隋海岩他們,是在保護她啊。
她都知道的。
“對不起,阿裕。”她輕輕的在他懷裏道歉,敏感的察覺到對方怔愣了下,又漸漸放松。
肖裕蹙了下眉,懷抱她的力度緊了些,呵斥道:“胡說什麽呢。”
她擡起頭,看着自己心愛的人,輕輕微笑:“阿裕,我很喜歡很喜歡很喜歡你。”
忽然而來的表白,令他面露尴尬,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四下亂看。
她不甘心的又叫:“阿裕。”
“我知道了!”
他趕緊出聲制止,滿臉都寫着丢不起那人的意思。
她擡頭望了眼正前方被燈光24小時照耀着的主席頭像,莞爾一笑:“我只是想向毛.主席保證,我會永遠永遠喜歡你的。”
大人們都愛說小孩子哪裏懂什麽愛情?他們總是對小孩子的愛情嗤之以鼻。
可是真正的愛情,并不是步入社會後的浮躁和湊合,也不是涉及物質和長相的精挑細選,而是非常單純的想要喜歡一個人,想把這全世界最好最好的一切全都遞到他面前,是哪怕自己只有一百塊錢也想給他花一千塊錢的喜歡。
見不到會想,離開會心痛。
大人們,又怎麽懂呢?
他們只會心酸的懷念青春,懷念過往,因為他們也知道,青春單純,青春無暇。
肖裕一點也不懷疑她說會喜歡自己一輩子,就真的是一輩子。
因為在他的心底,裴涪淺這三個字,就是一輩子。
他這一生都會記得,少女時期的她,青春洋溢光芒萬丈,在天安.門廣場上對着毛.主席的頭像保證,會永遠永遠喜歡他。
始于初見,止于終老。
怕是這世上最叫人癡狂的一種愛情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天安.門廣場的故事,怕是我一輩子也會記得的。
感動cry......
☆、仙女的味道
一股涼風襲過,吹的人臉上瑟瑟的疼。果然是到了深秋,他心底暗自吐氣,不放心的又問了遍身邊嬌人:“真的不冷嗎?”
裴涪淺搖頭,不知道自己哪裏表現出很冷的意思。
“阿裕,我不冷。你別擔心。”
他想到什麽,表情有些煩躁,說:“誰讓你一到變天就感冒發燒,什麽破免疫力。”
一生病就請假,一請假就好幾天不來學校,每次!
“你在關心我嗎?”裴涪淺高興的笑咧了嘴角,不錯過任何逼他說真話的機會。
他嗤哼了聲,冷笑:“可能麽。”
“可能呀,畢竟我這麽人見人愛的。”
他氣笑了,伸手就上去捏她臉蛋,“沒見着可愛,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跟誰學的。”
裴涪淺微笑,想着肖瑾說過肖裕這人吃軟不吃硬,便故意眨眼睛,撒嬌道:“跟你呀。”
“......”
刺激過大,他緩了幾秒鐘才冷靜了些,推開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道:“想惡心死我就直說。”
裴涪淺爽朗的笑出了聲。
似銀鈴般的嬌笑,聽在心上人的耳裏竟難得覺得悅耳。
不像班裏那些咋呼的女生誇張的拍桌笑到前仰後翻,也不似肖瑾那樣自帶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寵溺。
她的臉明明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身材也爛到爆,可偏偏他竟看順了眼。
盡管心裏想不通自己怎麽就這麽傻逼的被她拉到了天.安門廣場上來看人群吹冷風,但好像聽到她開心的笑聲,便瞬間覺得都值了。
裴涪淺沒忘記此行的目的,見他心情好了點,脾氣也不再那麽差,才敢小心翼翼的問他:“阿裕,其實你沒有和胥幾誠打架對吧?”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肖裕愣了愣,低頭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你知道了?”
本來不知道,但是現在确定了。
她勾唇,聽到他這麽一說便能十分肯定了。
搖頭,她解釋:“我猜的。我和胥幾誠見過幾面,雖然他給人一副不學無術的不良少年樣子,可其實并不是這樣的。他沒有主動的拉幫結派,是那些人非要跟在他身後裝古惑仔。他本性不壞的。”
她話音落下,手中的溫度也随之而去。
肖裕越聽越不對勁兒,怎麽都像是她在維護別的男生,冷哼了一聲,他甩開了她的手。
“阿裕。”
她納悶的叫他一聲。
他一副聽不見的态度,甩手不認人。
不甘心,她追上去又叫了一聲:“阿裕。”
說完,徑自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肖裕掙紮着甩開,見她锢的更緊,黑着臉吼她:“松開!”
“我不。”
她雖然不知道他忽然間又哪根神經不對了,可經驗告訴她,這種時候決不能聽他的話順着他的意思,否則以他那別扭的性格指不定會發更大的火。
他生氣時說的話,總是要反着聽的。
就像戀愛中的少女和自己男朋友吵架時,別再給我打電話的意思就是快打打到手機沒電為止,別再來找我的意思就是最好現在立刻馬上就出現在他面前。
盡管她偶爾也覺得自己和他的角色好像互換了,可現在不是談及這個話題的最佳時刻。
當務之急,必須是死纏爛打。
“阿裕阿裕,你等我一下,我腳疼。”
适當的示弱,這是阿瑾交給她的愛情三十六計。
“松開我。”他兩耳不聞,冷聲吼她:“找你的胥幾誠去!”
他終于說出自己心底的別扭所在,裴涪淺一聽就松了口氣,又覺得他這醋吃的有些莫名其妙。
耐心解釋給他聽:“阿裕,我和胥幾誠只是一起打過游戲而已,他不是我的。”
肖裕一聽就炸了,還打過游戲?
怎不上房揭瓦呢!
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大,更快。
裴涪淺心急的追他,腿彎一個打顫,不小心趔趄了下,他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情不自禁皺起的眉洩露了他的擔憂。
待她站定後,他又立馬松開她,仿佛她整個人都似那燙手的山芋。
心裏為自己這下意識保護她的舉動而心煩氣亂,什麽時候起,她在他心裏都成了下意識的反應了。
帶着一股對自己的不滿意,他惱羞成怒的轉身,繼續準備大步向前走。
裴涪淺能讓他走就怪了,趕緊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不松開。
肖裕皺眉瞪她:“你屬臭狗屁膏藥的啊!”
随他怎麽罵,她才不會在乎。
剛剛他那下意識的反應最能說明一切,別以為她還看不出來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哪裏又舍得真的讓她受傷了。
肖裕一見她那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更加來氣,心裏不止一次的怨念唾棄自己,怎麽就能讓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片子把自己吃的死死的呢。
可是更該死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樂在其中?
“阿裕,你別生氣了。”她耐心的解釋,勸道:“我剛剛才跟毛.主席保證過,他還看着咱倆呢,怎麽着也不能打自己的臉,你說對吧。”
對個屁。
他翻一個白眼,冷哼一聲。卻不知道為什麽,擡頭去看了眼主席頭像。
裴涪淺見他态度好轉,立刻趁勝追擊,也不知道怎麽想的,竟說出了一直以來的心裏話:“你要是不生氣,我就嫁給你。你要是生氣了,我就下輩子嫁給你。”
她一說完,自己都吓了一跳。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找到更好的補救措辭,面色不由的漲紅了起來。
肖裕冷眼瞧了她半天,自己說出的話還好意思害臊。
他啧了一聲,表情嫌棄,嘴裏一點不留情:“裴淺淺,你是有多喜歡我,這麽不要臉的話你都能面不改色的說出來。”
他以為她會犟嘴,會像之前大多數那樣駁他一兩句。
卻沒想到,耳邊聽到那聲低低的傾訴:“就是很喜歡啊。”
他一下子如放了氣的皮球,瞬間不記得剛剛還在生氣,內心變的一片柔軟。
原來男孩子也是需要哄的,他們也喜歡聽甜言蜜語。
他在心底很是不恥,卻又情不自禁的有些飄飄乎。
說出口的話,依然不留情面:“你這臉皮快比得上城牆拐角的厚度了,我有說過娶你嗎,真會自作多情。”
裴涪淺愣了一下,顯然沒想過他會拒絕自己。不由的哼道,滿臉不高興的指責他:“凡夫俗子。”
嘿!
他就是凡夫俗子才會看上她。
但凡他再仙風道骨點兒,誰還看得上她呀。
不知感恩的臭丫頭。
他剛想反駁她兩句,卻見她上前一步,小手輕輕摳了摳他的胸口,小聲嚅嗫道:“凡夫俗子,你不想嘗嘗仙女的味道嗎?”
“......”
她別是傻了吧?
(目瞪口呆.jpg)
“裴淺淺,你...”他一臉震驚的模樣,顯然被吓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咽了咽口水,他別開眼,不敢再去看她。耳根,卻詭異的泛起了紅色。
裴涪淺含羞的輕笑,她懂得見好就收,止住了這個話題。卻不忘自己的目的,于是纏着他追問:“所以阿裕,我猜對了是嗎?”
他被她搖晃的煩了,不情不願的哼唧了聲:“嗯。”
裴涪淺激動的跳了起來,她就知道!
情難自持,她再次表白:“阿裕阿裕,我最喜歡你了!”
說着,邊得意的圍着他亂蹦亂跳的。
肖裕見不得她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冷臉呵呵她。
別以為這樣就能讓他忘了她敢背着自己和胥幾誠打游戲。
“你要再敢和他打游戲,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他冷聲警告。
裴涪淺只是笑着,不接話也不回話。
她其實看的出來,肖裕并不讨厭胥幾誠,同樣的,胥幾誠也不是打心底厭煩他。
青春期的少年是個迷,他們倆個倒像是彼此看不順眼卻又暗自欣賞着對方。說起來不過是兩個個性相似,卻都怕從對方身上看到自己的另一面,因此才暗地裏一直較勁兒,怎麽都看對方不順眼的別扭大男生。
沒有真正的讨厭,也沒有真正的瞧不起。
許是和胥幾誠接觸過幾次,甚至一起打過游戲,讓她對他有了改觀,意識到他并不像同學所說的那樣混不吝。
他只是比起肖裕來,更加随心所欲了點,又或者,他是一個更享受自由的人。
說不清心底的感覺,可她就是莫名的不想讓肖裕和胥幾誠産生矛盾。
“真好,你沒有真的讨厭他。真好,你沒有真的和他打架。”
她一連說了兩個真好。
肖裕怎麽聽怎麽不舒服,什麽叫他沒有真正的讨厭他?他明明就很讨厭!讨厭死了!
“阿裕,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真實情況。
越看她這副關切的模樣,肖裕越氣不打一處來,她到底是在擔心誰?又關心誰?
一想到可能會有的另一種答案,他就控制不住的想打人,說出口的話自然就沒什麽好氣:“跟你有什麽關系,你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再提他一個字就試試看!”
裴涪淺沒當一回事,以為他還在小心眼,笑了笑說:“你別這麽小心眼呀,吃醋傷身。”
他就是小心眼怎樣!
驀地甩開她,他哼道:“你再敢提他我就去吃炸.藥!”
裴涪淺見他不像是說假話,及時的止住了話題,不情願的噘着嘴:“好嘛。”
他這才收斂了脾氣,卻又不甘心的哼了聲。
就不該當時心軟答應她,自打和她在一起後,他明顯察覺自己的腎上腺激素越來越高,忍不住懷疑總有一天得被她氣出病來。
低眉警告的瞪了她一眼,他擡腿,向前走着。
腦子裏卻不由自己的出現了那天的場景。
當他得知她頭發會剪是因為六班的劉超故意挑釁,還有之前在水池的沖突也是他的作為,他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不找事。
一想到她曾幾次三番被另一個男生羞辱,就覺得全身的烈火滾滾燃燒,他的人,只有他自己可以打罵,絕對不允許這些上不得臺面不三不四的人指手畫腳。
打一架,是必須的。
本來就是奔着打傷打殘去的,也知道被發現一定會被記過,卻對那些形式主義向來嗤之以鼻。
他無所謂,做得出就受得了。
撂倒了一個接一個,心裏對這種打架還找個墊背的人更加鄙視,毫不廢話,上前一腳狠狠踹在對方胸口。
正要再補一腳,卻被突然出現的人制止住:“住手!”
他冷眼偏頭,看見來人,沒什麽好臉色的瞪他:“關你屁事。”
胥幾誠快步上前,擋在了劉超面前,雖然他很反感劉超這些人總是跟在他身後,可畢竟是一個班的同學,見死不救他說不過去。
“怎麽回事?”他皺了下眉,他不認為劉超會沒腦子的直接找他的事。
“少管閑事。”
肖裕還是這句話。
胥幾誠沉默了下,看一眼地上趴着的人,表情不怎麽好看。
盡管他自己從不承認,可在外人眼裏,劉超就是跟着他混的,現在‘他的人’被揍得滿地找牙,打人的還不給好臉色,他能忍住就怪了。
“那不行。”胥幾誠輕挑了下眉頭,似是打定主意非要趟這渾水,“你不清不楚的把我班同學打的爹媽都認不出來,沒一句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肖裕笑了下,雙手插兜兩袖清風:“你想要什麽話?”
他聳一聳肩,對劉超的死活并不在乎,只是好奇他到底是因為什麽。
“解釋。”
肖裕仿佛聽到了好笑的笑話,肩膀都抖了抖,看向對方,一臉的奇怪:“胥幾誠,誰給你的臉?”
他以為自己是誰?
喬達摩悉達多麽。
問他要解釋?
可笑。
胥幾誠也不惱,換作別人敢這樣對他冷嘲熱諷的話早就拳頭招呼了。他一反常态的淡然,無所謂的說:“我要不要臉不是你操心的事兒。”
肖裕也不介意,看了他一眼,回答:“他不長眼,動了裴涪淺。”
胥幾誠怔愣了下,似是有些意外他竟然真的會解釋,又似是對這個原因而感到意外。
可無論是怎樣,他都沒再說什麽。
淡淡的點了點頭,移開了腳。
被他護在身後的劉超嘴角流着血,置在身側已無法動彈的手想握拳都完成不了。看到胥幾誠移開腳步,他心裏咯噔了一下,想笑,卻扯了嘴角的傷。
肖裕上前一步,看到他趴在地上痛苦的呼吸着,他連半點同情都不屑給這種人渣,俯視着腳下的臭蟲,他再次一腳踢了上去,呼吸平穩,沉聲警告:“離她遠點,再有下次老子不怕弄死你。”
他話音落下,忽然聽到一聲刺耳的口哨聲。
來不及偏頭去看,胳膊已被人拽住,拉着就跑。
只是他們兩人用腿,怎麽也比不上四個輪子。
随後,便是警局一日游,直到乾隆爺來接他們。
至于最後的處分,他不說想必胥幾誠也想得到是怎麽回事。
想到這個人,他不由己的蹙了下眉,對于胥幾誠,他總有種很煩惱的情感。
也許有天真的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