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利數理化
去京城的路上,淩彥終于體會到了科技進步帶來的便利:這個世界的馬車,坐着可比上個世界舒服多了。一路,淩彥都在專心研究那幾本西班牙語的課本,一邊翻譯,一邊和系統有一搭沒一搭地吐槽:【西方的數學和物理發展都很快啊,這裏面,我看得懂的,微積分三角函數概率論都有了,還有些我已經不明白了。】
【其實種花家的數學發展也很快,比如你的老師,雖然是虛構的,但他其實就是歷史上幾個著名的數學家的合體啊,常常提起的那些成就我就不說了,就說中國剩餘定理,南北朝時就被孫子提出了,其實非常有名,但是是數論領域的,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你作答的那道題,求數字的那個題,其實就是這個問題。】系統認真時語氣沉穩自信,充滿迷人的魅力。
【嗯,主要還是覺得學科之間差距很大啊,比方說化學,就是才起步的學科,現在好像只有燃素理論。】淩彥早忘記燃素理論具體講的是什麽了,只記得老師當時說過一句被證明是錯誤的。
系統像是看穿了淩彥的想法。【煉金術的發展催生了化學,但化學是一門實驗學科,必然對實驗條件有要求,所以起步較晚。但是任何理論我們都只是用發展的眼光去看待,不敢說絕對的對錯。】
【對,也許未來的人們看我們時代的科學也會覺得是荒謬的一樣。】淩彥附和。他是真的覺得與系統聊天很舒服,也許是因為系統能夠洞察他的思想,兩人默契十足。
吳遠實在是個貼心的小師弟,起初在淩彥面前有些腼腆,話不多,尤其是淩彥擺出沉思狀(其實是在和系統碎碎念時),懂事,而且極其護短,對于任何敢欺負淩彥的人或事物都虎視眈眈。但是随着淩彥的日漸縱容,十幾歲的少年人就展露嬉笑玩鬧的本性:比如在淩彥布置作業時撒嬌賣萌,比如對于多看淩彥兩年的姑娘都惡狠狠瞪回去。
淩彥在馬車上不方便寫字,就把吳遠當成錄音筆,給他口述自己翻譯的內容,晚上到了驿站休息,才靠着吳遠口述記錄下來。他簡直愛死這個乖巧又可愛的師弟了。
【淩老師,注意你的形象。】系統酸溜溜地說。
【系統,請注意你的形象。】淩彥反唇相譏。
十幾天後他們終于到達京城。
這個世界的京城給淩彥的震撼是之前那個世界的小縣城比不上的:巍峨的城牆,手執長矛的士兵,還有川流不息的人群。淩彥之前因為工作原因也經常去首都,但是這種感覺似乎完全不一樣的。雖然,看到古建築前偶爾冒着煙過去的“汽車”時,淩彥産生了強烈的違和感。
淩彥和吳遠要想站在朝堂上,首先要參加選試。淩彥從沒來過京城,吳遠自然也未。光是搞清楚該去哪兒,就讓他們費盡功夫。
“應該是這兒吧……”把吳遠留在住處,淩彥獨自出來探路。他在據說是門生報名的地方徘徊,心裏盤算着等會進去了該說什麽。
正在猶豫時,淩彥看到一個與自己年歲相仿的白衣男子走來,他立刻主動上前搭話:“這位兄臺,敢問你也是來報名參加選試的嗎?”
那男子的腳步一停然後笑了。陽光,明媚,毫無憂愁。這樣無憂無慮的笑臉似乎應該屬于一個年幼的孩子,而非這個與淩彥年紀相仿的男子。淩彥一時看呆了。對方友善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正是,我是墨家弟子墨清。”
墨清,這名字太像小說中的任務,淩彥腦海裏腦補過度,幸好沒有表現出來。“我是算學弟子,淩彥……咳,我叫吳橋,表字淩彥。”走神太徹底,淩彥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名,好在他反應快,還有挽救的機會。自從來了這個世界,身邊唯一認識原身的吳遠一口一個師兄,若是換做別人,恐怕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住了。
好在墨清并未懷疑,而是驚喜地問:“啊,那你的老師難道就是吳樹之先生?”
“正是。”
兩人客套地攀談了幾句,大都關于彼此的老師,極有分寸。墨清告訴他如何報名,又教他寫好了包含籍貫、姓名、學派和從師等的名牌,同他一起進去交上去,接下來便等着參加三日後的選試了。
走出報名的地方,淩彥輕松了很多。“敢問墨清兄是否知道選試的地點在何處?” 他實在不想到考場門口抓一個人問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墨清似乎一愣,但是被他很好地掩飾在一個和煦笑容中,“吳生想來初來京城,還不熟悉,那我帶你去吧。”
“勞煩墨清兄了。”
墨清帶他去了一趟選試的地方,好在離得不遠,兩人一路不時聊幾句,倒也融洽。到達之後,淩彥連連道謝,臨別前又拱手道:“多謝墨清兄相助,祝墨清兄高中榜首。”
墨清颔首,“嗯,那也祝吳生金榜題名。”繼而笑着道別,轉身離去。
盡管墨清一直表現的友善熱情,然而淩彥卻從疏遠的稱呼中,看出了這熱情下的分寸感和淡淡傲氣。墨清,他琢磨了一下這個名字,不僅是墨家弟子,恐怕還是嫡系傳人。非儒即墨,這樣的人,這樣的年紀,有些自己骨子裏的孤傲也實屬正常。淩彥一笑而過,倒也沒有放在心上。三日後就要考試,他緊張都還來不及。
回到住處,淩彥告訴吳遠替他報名了選試,又督促他繼續學習。淩彥旁敲側擊地問過墨清考試的內容,墨清則回答選試只是對考生資格的篩選,确定是某家的門人,因而考題各個學派都不同,參考意義不大。然而算學如今只剩兩個從未參加選試的人,自然無從知曉這選試的內容了。
“不知道會不會考一考時事策論……否則我真是一無所知了。策論可有什麽制式?有什麽避諱?”淩彥已經腦補了因為一個格式問題被黜落,因為沒有避諱被拉出去砍頭等等故事。就在他猶豫不決,準備去找一家書肆問問有沒有什麽練習卷時,系統開口了:【淩老師放心,以你的水平肯定可以順利通過的。】
淩彥放心了。雖然系統戲非常多,但是在大事上,還是靠譜的。
有了系統的保證,這三天淩彥并未全都花在複習上。除了翻譯和看看幾本算學的書冊,了解一些與現代不一樣的表述方式外,淩彥幾乎都在外參觀京城。
【淩老師,您是來這旅游的嗎?】連系統都忍不住吐槽他。
【我明明是為了更好地完成任務嘛。】淩彥振振有詞,【我總得先搞明白環境是什麽樣嘛。】反駁之後,他自己卻哼了起來:“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
【來街上是為保障任務完成。行了吧黃河離得可遠了呢。】系統接住淩彥的梗,順勢吐槽了一句:【這個梗暴露年齡了啊淩老師。】
淩彥翻了個白眼,反唇相譏:【你都能接上說明你也不年輕了。】
系統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了。
轉了一圈,淩彥發現,這個朝代的思想的确開放。他路過好幾個酒樓,都聽到書生在針砭時事,或褒或貶,意見不一,宣傳各自學派的見解。有的說着說着就吵了起來,梗着脖子争得面紅耳赤。然而從老板到店小二對這一幕都習以為常,并不準備上去拉開他們。還有一群認真的聽衆,不時歡呼或是喝倒彩。到最後一方落敗,遺憾地拱手認輸。
淩彥心中驚嘆,即使是在後世,能夠這樣毫無顧忌地議論時事也十分難得,更何況是在封建王朝,天子腳下,面對平民百姓。
其中大多數人讨論的話題都是蠻人來朝,是戰是和。淩彥估摸着這和朝堂上舌戰群儒的話題有關,專心聽了一會。主戰主和的數目相當,本朝與蠻族或戰或和,僵持數十年,沒有哪一方是始終占便宜的,所以有人主和。本次蠻人來朝,想要議和——自然不是白白議和,布匹糧食,甚至公主,都要一并送往塞外。這對于天子與朝臣都是一種侮辱,所以有人主戰。
淩彥聽了一會,心裏就有了數。轉身離開。然而走到街角,淩彥突然發現了一群傳教士。
這裏大概是個類似教堂的地方,很外貌明顯是外國的人出出入入,胸口還帶着十字架,平民百姓則寥寥無幾。淩彥想起眼前一亮,走上前,一個傳教士用蹩腳地漢語問他:“泥信教嗎?”
“我想問問你一些事,關于你們國家,還有相鄰國家的那些書籍。”
“豪呀。”那個傳教士露出一個淳樸的笑容,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泥請裏面去。”
淩彥本來準備往裏走,聽到這句話生生收住了腳步,用嫌棄的眼神看了對方一會,用發音标準的英語問:“你會說英語嗎?”他想了想,又換成西班牙語:“或者西班牙語也行?”
在他嫌棄的目光中,單純的傳教士石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梗是出自溫瑞安的《黃河》
我是那上京應考而不讀書的書生,來洛陽是為求看你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