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于一個有醜聞的男藝人來說，有沒有洗白的機會？如果這個男明星剛剛被爆帶資進組，有陳年舊事被挖出曾經對自己武替的死亡不聞不問。
如果，這個男明星被爆帶資進組是被白富美爸爸砸的錢，如果這個男明星在拍着別人的片子自己同時還有一個同居女友并且還把這個女友帶到劇組裏去呢？甚至在新聞裏前不久還是他跟前女友将要複合的消息。
年度大戲，看動作片小生李助安如何腳踏三只船，成為醜聞主角。
葉沃若很堅定，即使門外是大群記者群攻，她一個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素人還是沒有往回躲到李助安的花園內，而是沖出包圍上了自己的車。當然也被拍下來自己還沒來得及遮擋也沒有戴墨鏡口罩的臉。
李助安很快就到了我面前，我以為他會命令鐵門外的保安護送葉沃若。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動作是把我的臉護在他身後。然後我被他拖着進了樓裏，他吩咐保安關上大門。
“你剛剛，”我艱難開口，“你剛剛腿跑過來有沒有事？”
他的語氣要比我氣急敗壞地多，“外面那麽多鏡頭你怎麽不躲到房間裏來？就這麽站在外面！你別以為遠了就拍不到，現在的高倍鏡頭很厲害的。”
“你剛剛嘴裏就在說這個？”我輕聲問。這感覺真不好呢。
“其實被拍到又怎麽樣？沒人認識我。”
被李助安打斷：“以後！你還有以後！有一天你離開我，還能過正常人的生活，自由自在，有無限的可能。而不是被人指指點點，因為曾經變成過八卦小報的封面人物。”
沒有以後的，我知道。進行到現在這一步，與他之間，我從來沒有想自己的退路。
我只知道有一件事情一定要做，做完之後怎麽樣，我會在哪裏，我沒有想過。
沒有想到，這一直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李助安跪在我膝蓋旁邊的地毯上，他已一種極低的姿态懇求地看着我：“雲叢，你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有沒有想要做的事情？現在沒有沒關系。等這些事情了了，我希望你去讀書。學生時代最開心。我二十歲就出來打拼，已經很久沒想到以前的事情了。時間就像齒輪推着我們向前走，停不下來。我已經在這齒輪上了。但你還可以停下來。以後……很漫長的時間裏，我不會說過去的都會過去。也許你會帶着他們上路，也很好。”
演員迷人，且善于迷惑人。
他濕漉漉的眼睛沒有淚滴，卻打濕了我的心。
大事不妙。
我篤念三字經想要把自己打回神。
救不回來。
聽說腦缺氧能讓人清醒，我摸索着附在他的眉角，将唇貼在他的眼角，他的臉頰，最後來到他的嘴唇。
我想我們都是炙熱的。我第一次覺得做愛是一種儀式，一種表白。我認真執行每個步驟，為了自己虔誠的心。
我記得我們的每一次做愛，我想這一定是最最難忘的一次。它不是為了發洩，而是為了表達；不是為了獲取，而是為了給予。
我不知道李助安說的以後是什麽樣子的，但我想在很長的一段以後裏，不會再有一個男人給我這樣深刻的歡愉。
真是悲哀，每一段我的愛裏，我所擁有的都是道別之後漫長的懷念。兩心相悅那麽短暫。
我們沒有互相間說明什麽，但我知道，我快要離開李助安的別墅了。在此期間，韓姐來過。她一反常态地強硬，說服李助安事情不能再這麽放任自流。她提出了各種解決方案，可以解釋之前是南靜單方面炒作。被拍到的葉沃若走出他家門也只是偶然。
可是她的解決方案中有一條，那就是希望李助安能公開自己有固定圈外女友——也就是我，李助安始終沒有答應。
韓姐簡直焦頭爛額，連我看着都替她着急。她已經不顧及我是否站在旁邊，依然不放棄勸他：“助安，都不用伊小姐出面，只需要她注冊個微博或者在我們的申明之後發個聲音就好。”
李助安還是很耐心地表達自己的固執意見：“韓姐，上次醫院裏面我就跟你重申過我的立場。怎麽樣的公關都可以，但不要牽扯到她。”
談不攏。
有時候我也挺佩服韓姐的耐心，這種時候居然能忍住不發火。
韓姐走之前，李助安讓她把我一起捎出去。
我就像個孩子一樣，站在牆角看他一點點把我所有東西細致打包好。
我想讓他別這麽上心，可又怕他反駁我，用我難以承受的語句。
來的時候我帶了不多的東西，現在被他打包裝進箱子裏面的卻有兩個二十八寸的箱子。
他從餐廳裏面拿出來好幾袋我最近愛上的甜點說：“這些你就捧在手裏吧，它們太軟太酥，要輕拿輕放。”
我雙手抱着它們，跟在他的身後。
他寬闊的背脊這兩天因為鍛煉的原因又開始恢複很好的狀态。現在還是穿着很喜歡的一如往常的棉質背心，撐的鼓鼓的。
我像一只小鴨子扭着屁股跟在他後面，妄想他能看我一眼。如果韓姐不在我可能會作出一些其他讓李先生影響深刻的舉動吧。
他突然轉身，我被撞到他懷裏。沒有停頓和擁抱，他開口說：“這個，能留給我嗎？”
我看到了他手裏拿着的一片薄薄的光碟，我輕巧地點點頭。
“對不起。”他在嘴上說。
對不起，我在心裏說。
有時候，走了很久的路，已經忘記自己從哪裏來，要到哪裏去。只能不停下走的動作，唯有此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
他掏出一把鑰匙：“我把沃若樓下的房子買下來了。你住在那邊，如果無聊就去找她玩。如果因為其他人，不喜歡那裏，到時候再搬。”
我看着鑰匙，沒有動手接住。“你要不要抱抱我？”
李助安搖頭，我很希望能看見他的眼睛，看看他眼神裏面是什麽樣的神情。
可惜他沒有擡頭。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鑰匙。
我固執地拿過鑰匙放在一邊，用左手掰過他的臉吻上去。結果這一次，李助安堅定地輕拉開我，“別這樣，雲叢。”
如果他第一次也能這麽堅定地将我拉開就好了。這樣的話，至少現在，只會我一個人受煎熬。
我想我總算是被他寵壞了，居然開始認真地責怪起他來。
李助安連我的手臂都不願意握，他徹底放開我，嘴裏卻說着其他話：“如果當時，我先遇到你就好了。”
“那樣你就不會變壞？”
“那樣的話，我可能還在劇組當一個小演員，你可能嫌棄地當着我的女朋友。”
我搖頭，“還是現在這樣比較好。這樣你會難以忘記我。”
我又自嘲：“還是這是我自作多情？”
李助安用他的眼神責備我：“在我這裏，你從來不會自作多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