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暴露
第34章 暴露
日上三竿蘇忱才醒來。
薛逢洲已經不在了,房裏一片大亮,蘇忱動了動身子,只覺得腿都是酸軟的。
分明薛逢洲沒有進去,可他卻覺得自己經歷一場情事,事實上也沒多少區別了。
蘇忱掀開被子,昨夜藏在黑暗中的胡鬧在此刻暴露出來。
腿心那一片被磨得發紅,倒是不疼。
蘇忱紅着耳根摸了摸大腿,身體哆嗦了一下倏地收回手。
“随意。”
開口那一刻蘇忱才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應當是昨夜哭過的緣故,蘇忱沒忍着在心底暗罵了兩聲薛逢洲,又抿了抿唇。
“公子。”屋外有人道,“随意去庫房了,可需要奴才進來伺候?”
“不必了。”蘇忱說話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羞恥,“我要沐浴。”
“公子不先用飯嗎?”下人問。
“不用。”蘇忱把衣服攏上,“先沐浴。”
外面的下人應了一聲後退下。
這個時間沐浴的确有些奇怪,但沒有人敢問主子的事,蘇忱也只能安慰自己他們不可能知道。
下次再累也還是去洗個澡比較好……想到這裏,蘇忱木着臉,怎麽就想到下次了,那種事還是少做為妙,要不然那感覺也太奇怪了。
蘇忱撫了撫自己的手臂,整個人沉入水中,任由黑發漂浮在水面。
屋外傳來路過的腳步聲和下人們灑掃時談話的聲音,蘇忱聽不真切,他自覺自己已經冷靜了,這才從水裏浮出來。
這一出來,被站在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蘇忱瞪大眼,“你怎麽會在這裏?”
薛逢洲揚了揚手中的藥,“早上我離開的時候給小公子看過,紅了,抹點藥會比較好。”
蘇忱:“不抹藥也沒——不是,我是想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青天白日的,難道你又爬牆了?”
薛逢洲繞到蘇忱身後,舀了水從蘇忱肩上淋下去,他眼看着水珠順着蘇忱雪白的肌膚下滑,眸光閃動,“我光明正大從大門口進來的,浴室是你的侍從允許我進來的。”
蘇忱:“……”
他偏過頭去,濕漉漉的發絲貼着臉,有些淩亂的美,“你今日無事?”
“去了一趟軍營又回來了。”薛逢洲道,“我怕你難受,取了藥。”
“……又沒,又沒做些什麽。”蘇忱聲音越來越低,“上藥做什麽,好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下次我會把藥随身帶着。”薛逢洲只當沒聽見蘇忱的話,他的手指撥開蘇忱頸後濕潤的黑發,輕聲道,“下次還是先沐浴再睡覺。”
蘇忱耳朵又開始燙了,他沒看薛逢洲,只問,“哪裏來的下次?”
薛逢洲彎下腰輕吻着蘇忱的後頸,他聲音有些啞,“其實我更希望,小公子身上永遠都帶着我的氣息。”
蘇忱:“……你的氣息?”
“比如昨夜……”薛逢洲的吻從後頸到側頸,大手沒入水中去輕觸着少年的腿心,“這裏。”
蘇忱的呼吸微快,他瞬間明白了薛逢洲的意思,難怪此人還問他要不要沐浴,他說不要之後薛逢洲便幹脆利落地放棄了。
真是個……真是個變态。
他擡手推了推薛逢洲的手,“別碰我,出去,我要起來。”
薛逢洲輕笑着收回手,“好,我替你穿衣。”
“……不必。”蘇忱拒絕道,“你出去等我,我能自己穿。”
“小公子在怕什麽?”薛逢洲幽幽問,“怕我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你?”
蘇忱冷笑,“難道你做不出來嗎?”
薛逢洲嘆息,“小公子竟是這般看我……我只能出去等你了。”
他說罷,一步三回頭看蘇忱,“小公子真的不需要我伺候你嗎?”
“你的美意我心領了。”蘇忱微笑,“薛将軍請去外面等。”
薛逢洲只得出去,他站在門口,漫不經心地看着院子裏的大樹。
小公子沐浴的話,還是他打的浴池更好吧,又大又是活水,只是不知道小公子願不願意先去體驗一番……
這樣想着,薛逢洲眼底浮現出笑意來,不如今日就請小公子去将軍府吧。
身後的門吱呀一聲,薛逢洲轉過頭去看,見蘇忱披着衣衫出來,濕漉漉的發披在身後。
“頭發是濕的。”薛逢洲輕皺眉,“若是生病了怎麽辦?小公子待在屋裏等我進去給你紮頭發。”
他拉着蘇忱又往裏走。
蘇忱:“不至于。”
薛逢洲取了毛巾籠罩在蘇忱腦袋上,“怎麽會不至于?真生病了後悔都來不及,小公子莫動,我給你擦幹。”
蘇忱乖乖地,“那你輕點。”
“放心吧。”薛逢洲笑道,“我不會弄疼你的。”
蘇忱:“哦。”
薛逢洲替蘇忱将發絲一點點擦幹,他動作很溫柔,柔順的黑發散落在肩頭,襯得蘇忱的臉更小了一圈。
薛逢洲低下頭,輕輕地在蘇忱耳畔嗅了嗅,“小公子你好香啊。”
蘇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一把抓住薛逢洲的手,“你要擦擦,不擦別跟小狗似的嗅着我。”
薛逢洲聽着小狗兩個字笑,“原來在小公子的眼裏我和小狗一樣可愛。”
蘇忱屬實沒見過如同薛逢洲這樣厚顏無恥之人,他連生氣的欲望都沒有。
“小公子可要去将軍府?”薛逢洲問。
蘇忱:“去将軍府做什麽?”
“之前我說的那個浴池已經完全竣工了,畢竟是為小公子建的,我想讓小公子去看看。”薛逢洲摸着蘇忱的黑發,不着痕跡地聞着蘇忱發絲上的味道,他眸光微暗,“小公子要去看看嗎?”
蘇忱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薛逢洲,半晌笑道,“好,去看,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吃飯才行。”
“還沒吃東西?”薛逢洲皺眉,他握着蘇忱手往房間去,“那你回去好好休息着等我,我給你做。”
“公子,飯菜準備好了。”随意在身後說,“直接吃就好。”
蘇忱回頭,眨了眨眼,有些驚訝,“你什麽時候跟在我們身後的?”
“……方才,準備好午膳就來了。”随意還有些怨怼地看了薛逢洲一眼,“薛将軍留宿在這裏也就罷了,公子卻因此兩次沒吃早飯了。”
蘇忱:“……随意,這不關他的事。”
薛逢洲看向蘇忱,他眼底閃過愧疚和心頭,“因為我……”
“不是。”蘇忱道,“只是恰好我多睡了些罷了,更何況我們也沒做什麽……”蘇忱咬了咬唇,耳朵有些紅,“我偶爾看話本也看到很晚,多睡一會兒比吃早飯重要些。”
随意忍不住道,“可是公子的身體廢了好大勁才養好,之前你一餐不吃就難受,稍微吃了點又會腹脹疼痛,怎麽能不重要?”
蘇忱嘆氣,“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下次我會起來吃早飯的。”
随意看起來怨氣重重,可蘇忱都說話了,他只能按下自己心底的不爽。
薛逢洲聽着随意的話,心頭的愧疚卻幾乎将他淹沒,他絕不願蘇忱難受,若他不那麽纏着蘇忱胡鬧就好了……
“我沒事。”蘇忱反手捏了捏薛逢洲的掌心,“別多想,我如今身體很好,也沒有什麽忌口的,一餐不吃也不會有問題。”
見薛逢洲還是沉着一張臉,蘇忱忍不住又去捏了捏薛逢洲的臉,“你這模樣好兇。”
“……”薛逢洲低聲說,“我不想看到你有難受的可能。”
蘇忱輕笑,“我沒有難受,走吧,陪我吃飯去。”
……
午飯用到一半,沈桓之來了。
見到薛逢洲時他還禮貌地喊了聲薛将軍。
薛逢洲皮笑肉不笑地叫沈大人。
沈桓之朝他微一拱手,看向蘇忱,“你現在在吃東西,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沒有,你先坐下。”蘇忱問,“可用過飯?要一起吃嗎?”
“我已經用過了。”沈桓之唇角微勾了下。
“你怎麽在這個時候來了?”蘇忱問。
“來看看你。”沈桓之說,“你與那路景栩……吵架了?”
蘇忱手微頓,看向沈桓之,“怎麽?”
“沒什麽。”沈桓之說,“只是他今日沒去戶部,我聽說他昨夜自春風樓出來後摔斷了腿,這事都傳到了陛下耳中,新任探花喝花酒還摔斷了腿一事讓陛下震怒,我聽說,陛下有意把他外放。”
蘇忱一呆,“外放?”
他雖然對路景栩喝花酒一事感到有些反胃,但聽聞路景栩要外放還是有些懵。
一旦被外放,再想回京那就難了,或許一輩子也回不來了。
一旁的薛逢洲喝茶掩飾自己的表情,他微眯了眯眼思索着該如何處理沈桓之。
沈桓之說,“我聽說那日路景栩是怒氣沖沖從這裏離開的,就想着或許你們吵架了,你應當還不知道這些消息。”
蘇忱極輕地點了下頭。
他的确不知道,不管怎麽說如今路景栩有傷在身,又躺在床上,他自然要去看一眼的。
“沈大人。”薛逢洲淡淡道,“朝朝此刻還在吃飯,你來與他說這些不合适吧?無關人等的事,什麽時候談都行,別在他吃飯時談。”
沈桓之微皺了下眉,他想說點什麽,卻又看向蘇忱,“對不住,是我打擾到你了,你先吃飯吧。”
蘇忱嗯了聲,安安靜靜地把飯吃了,然後侍女進來輕手輕腳地撤下餐盤,這一過程中只有薛逢洲替蘇忱布菜的聲音。
沈桓之把二人的互動看在眼中,眸光暗了一瞬,他自然看得出來,蘇忱與薛逢洲之間的關系無比親近。
若是以前的沈桓之一身傲骨,不懂察言觀色,絕對看不出蘇忱和薛逢洲之間仿若旁人無法插進去的氛圍,如今的沈桓之入官場許久,已經練就了看人的本事,能輕易看透蘇忱對薛逢洲的信任。
“肚子會不會不舒服?”薛逢洲的手隔着衣裳輕按住蘇忱肚子上,“我幫你揉揉?”
“不用。”這個動作實在太親密了,即便是蘇忱不介意沈桓之知道他與薛逢洲的關系,對在沈桓之面前這麽親密也感到赧然。
沈桓之臉上冷靜的表情幾乎要維持不住,他動了動僵硬的胳膊,“朝朝與薛将軍……關系極好。”
“的确好。”薛逢洲微微一笑,直言道,“我與朝朝心意相通。”
“心意……心意相通?”沈桓之一下子呆在原地,“什麽意思?”
“聽不懂嗎?”
薛逢洲又要輸出被蘇忱按住手,蘇忱摸不準沈桓之對同性之間怎麽看的,他只能輕聲說,“夷則,我與行舟之間确實有超出朋友之誼的感情。”
沈桓之的腦子有些空白,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可是心頭某個地方酸澀着讓他知道,不管蘇忱和薛逢洲是什麽關系他都不喜歡。
蘇忱還在溫聲解釋着和薛逢洲的關系,而薛逢洲更是取了梳子替蘇忱挽發,薛逢洲的動作有些生疏,卻溫柔又親昵。
沈桓之把這一切看在眼中,漸漸的連蘇忱說了些什麽都沒聽進去,他只知道,自己不喜歡蘇忱和薛逢洲挨得這麽近,關系又這麽親密。
可若是那個人……可若是薛逢洲換成他的話,他又覺得心頭有歡喜冒出來。
若是換成他……
沈桓之的心重重地跳了起來,他明白了。
可似乎明白得又太晚了。
幾乎有那麽一瞬間,沈桓之想要落荒而逃,卻又強行壓着自己的沖動,他不能逃,或許蘇忱會覺得他無法接受而逃的。
——他的确有些無法接受。
“夷則,我……”
沈桓之想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很僵硬,他聽見自己竭力冷靜的聲音,“我知道了,同性之誼雖然少卻也不是沒有,我不是那等見了就喊打喊殺的老頑固,朝朝放心,我也不會告訴丞相大人……”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有些幹澀。
蘇忱歉意地看着他,“抱歉,之前沒說過。”
沈桓之微笑,“感情這種事哪裏說得清。”
薛逢洲平靜冷淡的眼神看過來,沈桓之頂着這道質疑的目光站起來,“路景栩的事我也說了,今日我來本就是找丞相大人有事,我先去找他。”
蘇忱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
他看着沈桓之有些急切和慌亂的步伐,擡頭去看薛逢洲,“他這樣……是能接受嗎?”
“無論他能不能接受都沒關系。”薛逢洲握着蘇忱的發,将紅色的發帶替蘇忱系上,“朝朝有我。”
蘇忱嘆氣不去想這個,只說 “算了,我還是去看看路景栩吧。”
“你答應了要約我去将軍府。”薛逢洲頗為委屈,“你先答應了我不能失約。”
蘇忱糾結了一下,“那我從将軍府回去的時候再去看路景栩。”
薛逢洲淡淡一笑,“好。”
他不會讓蘇忱有機會去路府的,路景栩那種人,自然是離小公子越遠越好。
……
随意又被薛逢洲留在了丞相府,去将軍府的一路上,男人心滿意足地把蘇忱抱在懷裏,嗅着蘇忱身上的氣息說,“小公子好香。”
蘇忱推了推他的臉,“別靠我這麽近。”
“靠一下。”薛逢洲輕咬了下蘇忱的耳垂,懷裏的少年顫抖了一下,可見敏感,薛逢洲眯了眯眼,“小公子,喜不喜歡?”
蘇忱疑惑地看他,“喜歡什麽?”
“小公子是不是也很喜歡我親你?”薛逢洲壓低了聲音笑問,“很舒服是不是?”
蘇忱:“……”
他往外看了一眼,“快到了,別鬧了。”
薛逢洲把蘇忱的手也困在懷裏,蹭着蘇忱的臉,“好。”
一到将軍府,薛逢洲便被人叫走了,說是有要事要談。
薛逢洲明顯不爽,蘇忱憋着笑,“你去吧,等你的事處理完了我們再去看也不遲。”
薛逢洲無奈,只能嘆了口氣讓林圩帶蘇忱去府裏看看。
薛逢洲一走,蘇忱看向林圩,“帶我去書房看看書吧。”
林圩便帶着蘇忱往書房走,他笑道,“前些日子将軍搗鼓着書房,說日後小公子可以去看書。”
蘇忱嗯了聲,推開書房的門,“我看看就好,你不用一直跟着我。”
林圩說,“那我在門外等小公子,若是小公子有事,直接叫我就好。”
蘇忱點頭,他的目光在薛逢洲書房掃過。
男人明顯把書房收拾了一番,話本書籍多了起來,兵器已經不在了。
他來到薛逢洲桌前,翻了翻桌上的書,在看到霸道将軍和俏寡婦的巧取豪奪時沒繃住笑了起來。
一想到薛逢洲冷着一張臉研究這些蘇忱就覺得又好笑又可愛。
他在桌前坐下,翻了幾頁之後耳朵驟然變紅,這話本比他看的要露骨什麽了,什麽紅浪翻滾,積水成河……薛逢洲竟然還認認真真地做了注釋。
蘇忱:“……”好叭。
他把話本放下,拉了拉抽屜。
抽屜裏放着厚厚的一疊書信,蘇忱掃了一眼見是薛逢洲去剿匪那段時間與他的來往書信。
這人只是在外人面前看着可怕,他寫的東西倒是放得好好的……也不知他那方絹帕如今在何處。
蘇忱想着,摸了一下信封,忽而一頓。
信件的厚度似乎比他寄過去時要厚上許多,他寫的時候,有寄這麽厚的書信出去嗎?
蘇忱有些不明所以地拆開信來。
「……公子五更驚醒,于院中坐一刻,回房睡覺。」
「辰時三刻,公子醒來盥洗,往前廳與丞相夫婦用飯……」
「午後,沈大人入府……」
蘇忱抓緊了手中的信件,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地消失,越往下看卻越是心驚,這些信件上寫他一日做了什麽寫得清清楚楚,就像自己置身于毫無隐私的監控之中,一舉一動都被後面的人看看得清清楚楚。
或許這只是巧合而已,蘇忱安慰着自己,又顫着手去拆了其他的信件。
「日中,沈路二人于公子房中争論……」
連争論了什麽話都寫得清清楚楚,蘇忱看着這些字只覺得心越跳越快,甚至有一種瀕臨窒息的錯覺。
直到看到結尾的「圩親筆」這三個字後,眼前的黑一陣壓過一陣,他幾乎有些看不清這信上寫了什麽。
不是巧合,是有預謀的。
花朝節那日看見的林圩……
「公子,這真的是湊巧,我只是上街采買。」
采買。
蘇忱手指輕顫着,有些手忙腳亂地翻到了花朝節那日的信件。
「……公子落水實是人為,尚書公子作何處置?可需再斷一條腿?」
有那麽一瞬間,蘇忱希望自己看錯了。
他無力地蜷縮在椅子裏,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睜着眼,卻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又或者什麽都沒看。
他一直都知道,薛逢洲有些變态,可這樣的變态于他來說不算什麽,他喜歡薛逢洲,也能包容薛逢洲的這些小缺點,即便是一些無傷大雅的謊言他也能接受。
可這不代表他願意被這樣監視着想,不僅連自己的半點私人空間都沒有,甚至——
蘇忱把腦袋埋在膝蓋裏,眼睛幹澀得厲害卻哭不出來,他不明白薛逢洲為什麽要這麽做,對薛逢洲來說他到底算什麽?
喜歡他?還是喜歡掌控他?
他們之間的喜歡又夾雜了些什麽?
耳朵裏響起一陣又一陣的轟鳴聲,蘇忱沒聽見薛逢洲急匆匆進來的腳步聲。
“朝朝。”
男人的話在見到桌面散亂的信件時戛然而止,又在看見縮成一團後的蘇忱後臉色大變。
“朝朝。”
“別碰我!”沙啞的聲音低低地傳出來,“別碰我。”
“朝朝,是我錯了。”薛逢洲把少年摟進懷裏,驚慌失措的解釋着,“是我的錯,你聽我解釋好不好?我向你解釋。”
“解釋什麽?”
蘇忱沒有掙紮,只露出一個沒什麽情緒的笑容來,“我記得我問過你,有沒有騙我什麽,你告訴我說沒有……”
薛逢洲張了張嘴,輕聲安撫,“小公子別動怒,當心身體,你不生氣,我什麽都與你說……我都告訴你。”
“你是沒騙我,你隐瞞着我。”蘇忱推開薛逢洲,一把抓起桌上的信件朝薛逢洲揚去,他在紛紛揚揚灑落的書信中露出冷笑,“這樣掌控着我的隐私對你來說,好玩嗎?”
“聽我說喜歡你,看我意亂情迷,是不是心底充滿了成就感?”
“我沒有,我傾慕你,一直傾慕你,這些我沒有騙你。”薛逢洲又湊過來輕撫着蘇忱的背,少年的臉因為激動生怒而染上緋紅尤為好看,薛逢洲卻看得膽戰心驚,生怕蘇忱因此生病。
薛逢洲甚至微妙得感受到了一點悔意,他從來不想讓蘇忱這麽難過,甚至這樣的情緒是由他帶來的,久未來過的自厭情緒在此刻再次浮現。
“別碰我!”蘇忱一把拍開薛逢洲的手,他咬了咬舌尖,讓自己的腦子保持清醒,卻怎麽也理智不下來。
他對薛逢洲付出了真心,他說喜歡薛逢洲,可薛逢洲卻一直、一直找人盯着他。
薛逢洲怎麽能這麽做,怎麽能做到一邊與他親熱一邊監視着他的?事無巨細……沒有半點隐私,連被噩夢驚醒,夜起這種事情也寫得那麽清楚。
蘇忱無法不為此感到窒息,他不覺得薛逢洲尊重他,若是尊重他又怎麽能做下這些事。
“你告訴我。”蘇忱閉了閉眼,又睜開直直看着薛逢洲,“與我有關的事你還騙了我——或者說隐瞞了我什麽事。”
這句話卻令薛逢洲身體僵硬着沒有動彈,他看着蘇忱,聲音艱澀着,“若是我說了……小公子會原諒我嗎?”
蘇忱握着椅子的扶手,用力到指節泛白,臉泛紅唇卻很白,“我只知道,你若是再瞞着我,我們便再也不可能了。”
薛逢洲攥緊了拳頭,直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血跡蔓延出來他渾然不覺。
蘇忱呼出一口氣來,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你不是說什麽都告訴我嗎?那麽現在,你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朝朝得先接受大薛是個真變态的事實,然後再讓大薛把極端的那一面改掉,兩個人以後才能沒有隔閡地甜甜蜜蜜~這不是虐,只是小情侶吵架,不破不立[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