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這時才驚覺——自己的身體已經很努力了，但不是什麽東西都能消化代謝，也不是只有毒蘑菇才能讓人生病産生幻覺。
普通人沒那麽容易接觸到毒蘑菇或者其它毒藥，就像讓人走火入魔的其實不一定是什麽狗血又崩潰、飽含着生離死別國仇家恨的大事。
它就只是一個看起來很容易做的決斷，但又一直放不下，哪邊都想要貪念。
這種糾結貪念在修煉中，幾乎是大忌。
“抱歉。”她看向挂在牆上的圓形小銅片，深深鞠了一躬，“我是個自私的人。對不起。”
小銅片上刻着一個簡筆畫，發型和記憶裏以前的原身小汐一樣，下面刻着“小汐”兩個字。
她深吸一口氣，在請帖上寫下“言風月”的名字。
言風月在不遠處，另外給自己搭了一個差不多的木屋，最近經常住那兒，平時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斜躺在某個粗壯的樹杈上，看着不知道哪裏發呆。
元小汐已經練就了在樹叢裏成功找出言風月的火眼金睛。
看着遞過來的請帖，言風月愣了一下：“我以為你不會找我。”
元小汐有種他什麽都明白的錯覺。
心裏在說危險，在報警。
這會兒只需要打着哈哈，用誇張又讨喜的表情說“怎麽會呢？你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小老師啊”，就可以交出滿分答案。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魔和抉擇，也覺得樹上這人知道：
在道德感和向上攀爬間，她選擇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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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讨好他——理論上來說這并不難，雖然他腦回路有點奇特，但整體又客氣友好。只要也對他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付出是有價值的，似乎就可以得到更多的幫助。
但其實，讨好他非常難。因為即使兩人相處有一陣子了，她依舊說不清這個人到底需要的、想要的，是什麽。
心魔的抉擇上，她讓自己道德蒙上瑕疵、無法自我說服，同時也可能失去這個願意教她更多東西的小老師。
‘我很在意、珍重你，你對我很重要。’她在心裏打好草稿。
“你會失望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傳來。
有種大冬天自己給自己澆一盆冷水的感覺，寒毛戰栗。
而對面的人似乎也有一瞬間的凍住，不知道是不是冷水也濺他身上了。
“我很開心。”他從樹上跳下來。
這一刻他不是板直的竹子，而是“活”了過來，變成了一只貓，一只獵豹，一只身手矯捷的什麽動物都好，總之能動了，很奇怪。
他跳下來，但還是比元小汐高很多，于是選擇半蹲下，讓她務必能看清自己的眼睛：“不只是開心你選擇了我，還有你願意不戒備我。”
元小汐：“什麽跟什麽呀。”
言風月：“你沒發現你笑了一下。”
元小汐下意識摸了摸嘴角。好像是。
她無意義地重複了一句：“這什麽，莫名其妙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麽。發現心魔後做出這個決定，她就不配開心的。
言風月把她微不可察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突然道：“你不是對種靈植感興趣嗎？我在周圍養一些好養又可以吃的靈植，作為你的生日禮物吧。”
“好！謝謝！”元小汐開心地道。
言風月卻認真又溫和地道：“心情低落的時候可以不用笑。至少在我這裏，是這樣的。”
*
生日這天，元小汐訂的酒樓包廂很熱鬧。
除了她邀請的人，還有很多湊熱鬧的散修，拿着靈酒靈茶來找元小汐聊天。
一些性格大咧的人，甚至自帶酒水靈食來找元小汐一起吃，整個包間甚至酒樓都極為熱鬧。
和元小汐有點矛盾的人，原本還想過來吐口水，但還沒靠近就被外圍的人攆走了。
散修們送的禮物不貴重，都是湊熱鬧意思意思。其中送零嘴的人最多，瓜子花生甜點，應有盡有，當場就分來一起吃。
熱熱鬧鬧到晚上，天黑了，大家才在聊天中得知一個消息：“芝芝在改經脈三個月後，現在的修煉路徑已經成功從火金雙靈根，變成火系單靈根！”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竟這只是改路徑修煉的第一步，雖然這一步成功了，但後面怎麽樣就不好說了。
那些被元小汐調整過經脈的人，感受過轉變的奇妙，對芝芝這種更徹底的改進最為期待。
芝芝撓頭：“也還好，我天賦也就那樣，快也快不了多少。”
成功改經脈已經兩天了，她還是沒有元小汐那種随時随地入定的本事。
爹娘沒有說，但她知道一家人心裏都有些失望和焦慮。
這種幾乎算是賭上前途不能再來一次的嘗試，如果沒有取得效果，那就是一種失敗。芝芝自己是接受的，但她覺得爹娘肯定會自責，認為是自己作為大人做錯了決定，才讓小孩的成長出現這麽大的偏差。
‘但我已經不是小孩了。’芝芝默默地想，‘這就是我自己的決定呀。’
她現在修煉的時候确是比以往專注了很多。但她說不清是因為改經脈的緣故，還是在一家人如此認真地拼搏磨砺下，她想要對得起爹娘的希望。
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快點，再快一點……
不，不能求快，不能急躁，要像小汐姐說的那樣去感受，去享受，不要把這當成壓力。
這樣想着，好像火靈根的修煉是比火金雙靈根的修煉順暢一點點。
很奇怪，以前明明總是很煩躁，總是坐不住，現在好像沒有多少浮躁感了。
芝芝有些悟：‘這就是小汐姐說的喜歡和适應。’
當初元小汐閉關一個月，各種改經脈，才終于來到并鞏固了煉氣一層。芝芝現在經脈已經改好，又是單靈根修煉，竟然七天的工夫就來到煉氣一層！
雖然全程沒有達到入定的狀态，但子希和張鐵匠都驚了。這種速度在大家族和宗門裏，也算中等了吧！甚至可能是一些小家族的中上水平？！
三口之家激動起來，連夜去芝芝的小木屋分享喜訊。
元小汐也開心。
往小裏想，這可以幫助很多朋友更進一步，從根本上改進資質。往大了想，這簡直可以是學術上的開山立派啊！
不過，這樣簡單的事情，為什麽修真界沒有流傳開？
自在鏡對于散修而言，是難得的法器。可是大家族不可能沒有這些，為什麽他們沒想到？
元小汐懷疑裏面有些自己不知道的內情。不過很快就解惑了。
“經脈很複雜。每一個人的經脈都有自己細枝末節的差異。”言風月道，“我跟着你研究了幾天，可以确定，即使是我這麽聰明的人也沒辦法沉下心短短一個月給出修整方法，怎麽都需要一年，甚至更久。”
“咦！”元小汐有些飄飄然，“我這麽聰明的？！”
言風月點頭：“所以我認為，你在符紙和陣法這種重分析和繪制的事情上，可以做得非常出色。”
元小汐一拍手！就是分析和繪制嘛，前世專業不是白學的！這麽說來自己這個路子真的是有競争力！開宗立派近在咫尺！
她只需要一些煉氣一層的，或者只有靈根還沒開始修煉的人，量身打造他們的修煉路徑，組建小團體，一點一點擴大，占領小山頭，成立小宗門，讓全天下靈根天賦普通的散修也有獲得成功的機會！
“……”
腦補結束，回歸現實。
沒有任何開山立派的祖師爺是煉氣二層。
還是要繼續修煉呀！
瑜平鎮的夏天不算熱，反正和現代城市的酷暑沒法比。
凡人依舊會覺得難熬，修士就好很多。尤其元小汐還是住在小樹林裏，溫度更低了不少。
就是蛇蟲鼠蟻有點讓她困擾。
元小汐沒有讓言風月幫忙，而是直接開始學習符紙，嘗試自己做驅蚊符。
嘗試直接依葫蘆畫瓢，未果，元小汐就直接從基礎符紙開始正式學習理解。
她悟性不算好。
蘇家人有拿過一些有靈性的、可以輔助人悟道的靈器過來，讓元小汐嘗試。可是元小汐并沒有感受到裏面的靈性，沒有任何開悟，反而想到了畫莞媽媽用幾十上百年的時間賺靈石買道具，買的估計就是這種沒什麽用的玩意兒，有些不開心。
而蘇家人也再一次驗證了元小汐的平庸。
靈根平凡，悟性也幾乎沒有，并不是蘇雲旗所說的悟性極佳。
蘇雲旗佛了，揮揮手讓本家的人回去，懶得争辯。
而元小汐也坦然接受這一點，包括現在畫符，自己沒有像天賦之子氣運之子那樣，分分鐘畫一張符，太正常。
不過作為九年制義務教育的受益者，“努力比天賦重要”、“你們還沒有努力到需要拼天賦的地步”根深蒂固。
不能一筆成符，那就學呀，那就找問題呀。
言風月作為天才狗，是不懂平庸者的問題在哪兒的。
天才狗只會說：“1+1不就是＝2嗎？我要怎麽跟你解釋？它就是2啊。”
元小汐就自己琢磨，同時也和懂點畫符的散修一起探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