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很重要的人?”
黃尚君挑了挑眉, 抿起嘴角,仔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青年。
說是青年,尚帶着幾分青澀, 年齡莫約二十歲, 眉宇間尚留有幾分少年氣。
穿着平凡,但氣度不凡, 長相……嗯, 只比我五行宗著名美男子黃七師兄帥上那麽一點。
至于修為……看上去沒什麽背景的樣子, 這個年齡最多築基期吧。
黃尚君輕咳一聲, 手指敲了敲茶桌, 肅然道:“小子, 你真要去問天宗?”
“嗯。”黑衣青年微笑點頭。
黃尚君知道問天宗在何處,但更好奇這個年輕人去問天宗做什麽。
衆所周知, 問天宗是上界最強修士淩雲尊者的所在宗門,貴為上界十二道統之一, 但偌大的宗門, 除淩雲尊者及其子嗣之外,并無他人, 非要算上的話,只能想到宗門的雜役了。
這個年輕人不可能跟淩雲尊者有關系,那麽……過去問天宗,是去找問天宗的雜役?
黃尚君心裏想了想。
與此同時, 他們身邊的修士正大聲聊着修真界最新八卦。
“你聽說了嗎,聽說下界那個刺頭小子死了,被大夏神朝派了一尊元嬰修士堵住前往上界的通道裏,極盡羞辱和折磨,最終虐殺死了。”
“聽說了, 活該!誰讓他想不開挑戰大夏神朝,呵呵,我猜他生在下界,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天上也有一個大夏神朝,才敢掀翻下界的大夏神朝後又跑到上界。”
“羊入虎口,這下撲騰不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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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話語間極盡嘲諷,引起了黃尚君的不滿。
大夏神朝橫行霸道,有吞并十二道統之勢,這些年來跟五行宗不知起了多少矛盾,身為五行宗新一代弟子中的七師兄,黃尚君當然也不爽大夏神朝。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他對那個刺頭小子并無好感,但是也看不慣這些人如此冷諷一個敢改天換地的英勇少年。
黃尚君冷笑一聲,朝着那些人的方向道:“無憑無據,大夏神朝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要我說啊,那小子絕對還沒死。”
對面幾人聞言一怔,齊齊轉頭看向了黃尚君。
黃尚君相貌俊美,長着一雙桃花眼,氣宇軒昂,卻不失親和力,足以讓人高看一眼。
但那幾人更關注的是——對面那挑刺的青年居然穿着五行宗獨有的紫雲道袍,衣襟邊三重紋,還是核心弟子?
他們面色變了,眼裏透出忌憚。偏偏有人喝高了,哪管得着這些。
一個中年男人站起身,怒視黃尚君,“你的意思是我們在扯談一些捕風捉影的假情報?”
黃尚君也站了起來,“難道不是嗎?那刺頭小子的事情我們五行宗也有傳聞,他無比狡猾,善布迷魂陣,多次置之死地而後生,反坑殺他之人,光假死都不知道玩了多少次,你們怎麽确定這次不是假死?”
“一派胡言!”
中年男人怒目圓瞪,指着黃尚君的鼻子道:“我兄長是大夏神朝的都尉,親自參與了那場圍剿,親眼目睹了那小子的死,這還不夠真嗎?你們五行宗別太嚣張,當心他的昨日,即将是你們的明日!”
他話音未落,身邊的幾人吓得站了起來,有人連忙勸阻。
大夏神朝是要鎮壓十二道統不假,但現在畢竟還沒鎮壓呢,而且你一個外人觸什麽黴頭啊。
這話一出,黃尚君果然露出怒容,“好啊,我五行宗可不是随便一人能夠侮辱的!”
不止對面幾人,隔壁幾桌的路人都感到了不妙。
中年男人酒氣上頭,大手推開勸阻的幾人,抄出一把铮亮的大斧頭,就要跟黃尚君幹上了。
後面有人驚叫道:“不要啊。”
然而黃尚君冷笑道:“遲了。”
他反手打出一掌,速度不僅快,還爆出了雷音。
中年男人下意識用斧頭阻擋,然而修為差距太過明顯,黃尚君沒有凝聚任何靈力的一掌随便打碎了他的斧頭,将他連人帶斧頭碎片一起打飛茶樓。
緊接着便是一聲慘叫。
中年男人的幾個友人面面相觑,連忙逃離現場。
笑話,大夏神朝敢對付五行宗,可他們不敢啊!
剩下的茶樓之人心驚肉跳,不知留下還是退走。
黃尚君拍了拍掌,轉頭對掌櫃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影響老板的生意了。”
那掌櫃從頭到尾都沒看他們一眼,手上捧着書卷,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好像在說無所謂。
黃尚君轉過頭,突然吓了一跳,因為他身後還站着那個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眨了眨眼,表情純良,禮貌道:“道友,你還沒告訴我問天宗在哪裏。”
黃尚君呆了呆,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回答來着。不過……
“問天宗地域特殊,小子,你即便知道地點,也未必能進得去。”
黑衣青年微微一笑,“我自會想辦法,還請賜教。”
“小子,你還怪有禮貌的。”
黃尚君有點意外。
黑衣青年笑容更深,眼裏仿佛閃爍着回憶,“沒辦法,我那位重要的人總是教導我要懂禮貌,說我之所以容易得罪人,可能是因為我缺少這方面的功夫,我以前不以為然,最近幾年卻深以為然。的确,若人人都懂禮貌,懂得以和為貴,以德服人,修真界該是一個多麽美好的人間?”
黃尚君目瞪口呆,總覺得這是歪理,但乍一聽又覺得合理。
“你那位重要的人……是你的父母親?”
他好奇問。
黑衣青年停頓了下,沉思片刻才道:“是我一位哥哥。”
這種說法,那就不是親生哥哥了。黃尚君了然,正色道:“好,我告訴你問天宗在哪裏,但我要提醒你,問天宗最近形勢有點微妙,無論你那位哥哥是誰,你都最好不要過去。”
“微妙……從何說起?”
黑衣青年的眼神忽然變了。
有那麽一瞬間,黃尚君渾身發毛,好似被什麽猛獸盯上了。
可他回過神來,眼前只有一個人畜無害的青年。
黃尚君頓了頓,按下了心中的異樣感,說明道:“大夏神朝的大人物正在前往問天宗做客,他們的軍隊這會已經包圍了問天峰,你過去很可能會碰上他們。”
然而,他話音未落,那股寒意居然又來了。
“大夏神朝的大人物正在前往問天宗麽。”
黑衣青年重複了他的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對,問天宗的淩雲尊者強大無敵,大夏神朝再怎麽樣也不敢對問天宗做什麽,但是你就不一定了。”
黃尚君人還怪好的,接着提醒道:“你年紀輕輕,還是別參與進去了,就算去,最好等幾天,等他們走了再去。”
黑衣青年點了點頭,“多謝黃道友,勞煩告知我位置。”
黃尚君遂說出了具體位置。
黑衣青年再道多謝,片刻後便離開了茶樓。
黃尚君思考許久,突然驚覺,喃喃道:“他……剛剛叫我黃道友?”
莫非,他知道我是誰?
黃尚君愣了一下,回頭一想又覺得沒什麽出奇,他雖然在五行宗沒有周天火有名,但也算是一號人物,會被人認出來再正常不過。
正在他沉思之際,兩個同樣穿着紫雲道袍的青年緩步走到他面前。
其中一人道:“七師弟,你亂跑什麽,二師姐喊我們了,天驕大比你不去了嗎。”
黃尚君登時驚醒,連忙道:“我這就回去!”
三人同時離開。
茶樓的掌櫃低眉,又翻了一頁書卷。
-
三玄城,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小子,要知道問天宗的位置幹嘛不叫我?”
周不凡剛剛蘇醒,語氣懶洋洋。
“周爺爺,你醒了。”
黑衣青年唇線上揚,随口道:“我也想問你,然而你完全喊不醒。”
周不凡哼了一聲,道:“還不是為了救你!大夏神朝派兩個元嬰老登殺你,我再不出手,你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哈哈,我沒那麽容易死。”
黑衣青年淡淡道。
“你的體質死是死不了,但落到他們手裏,你絕對會比死還痛苦。”
周不凡直言不諱。
黑衣青年思考道:“嗯,确實。”
當時,龍爺爺也為保護他出手,現在與古塔一同陷入了沉睡,不知何時才能蘇醒,因此他已經……将近半年沒見小清哥哥了。
思及此,他眼裏掠過一抹思念,眉頭皺了皺,面色有點陰沉。
“算了,言歸正傳。”
周不凡嚴肅道:“你真的要去問天宗嗎?”
“要去。好不容易假死脫身,得到一段喘息的時間,剛好可以去找小清哥哥。”
黑衣青年笑了笑。
這次不是剛剛面對黃尚君時的那種假笑,而是真正的笑,其中甚至帶着幾分狂氣。
他來到上界不容易,想了九十九種計策,中途九死一生,最後付出極大代價才成功金蟬脫殼。
下界的道友都勸他不要去上界,因為大夏神朝的軍隊必定在上界虎視眈眈,等他自投羅網。可是,他又怎麽可能因為逃避大夏神朝而茍存于下界?
這是一個大争的大世,不容任何人退讓。他要成道,他要成仙,上界是必經之路。
區區大夏神朝,不過是證道路上暫時的阻礙罷了。
而且……他答應了小清哥哥,總有一天會拜訪問天宗。想着,他目光柔和了起來。
周不凡看他好像又要開始傻笑,忍不住打斷道:“何不先去我天魔宗站穩腳跟?我雖然死了幾百年,但在天魔宗應該還有熟人。”
黑衣青年搖頭道:“不行,小清哥哥說過,他父親尤其不喜歡天魔宗。”
“好吧。”周不凡只能作罷,心想其實他的熟人也未必靠譜,畢竟魔修,懂的都懂。他又道:“我說,萬一小清娃子不在怎麽辦?你上去說你是小清娃子的好兄弟,也得李威雲相信吧?他要不信你就完蛋了,要不我們還是等龍爺爺恢複了再說?”
黑衣青年沉默,雙眸烏黑冷徹,似在衡量其中的輕重緩急。他道:“大夏神朝包圍了問天宗。”
“我知道,剛聽說了,但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李威雲可以搞定。”
周不凡認真分析道。
“我知道他可以搞定。”
然而黑衣青年話是這麽說,卻好像還是不想避開大夏神朝。
他擔心一件事。
大夏神朝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問天宗。
對大夏神朝來說,他們最希望的一件事莫過于淩雲尊者站到他們那一邊。
如何做到呢?衆所周知,淩雲尊者愛子如命,那麽最容易想到計策就是——聯姻。
若他是大夏神朝的謀士,肯定會想方設法從淩雲尊者的孩子下手,讓問天宗與大夏神朝聯姻。
一旦成功,獲得淩雲尊者的助力,大夏神朝鎮壓十二道統都不是問題。
思及此,黑衣青年的眼神冷得可怕。
這時,周不凡繃不住叫道:“喂,臭小子,別外放冷氣了,快給爺爺我凍死了。”
黑衣青年微怔,并沒有接這個話茬,自顧自道:“我們現在就去問天宗,但是空手拜訪好像不太好。”
周不凡哦了一聲,問道:“你要準備什麽?”
黑衣青年思索道:“問題是,我不知道岳…伯父大人喜歡什麽。”
周不凡登時面露驚悚,大叫道:“喂!你小子剛剛是不是差點說出岳父這兩個字了?!”
黑衣青年一頓,随即露出一張又憨又天真的表情,“有嗎?”
周不凡大怒,“少來,對我也假笑,你個臭小子!”
“哈哈,那是你聽錯了。”
黑衣青年側首道:“我的性取向很正常的。”
我呸!
周不凡白了他一眼。
想想你這幾年幹的事,路過的螞蟻都知道你性取向不正常!
猶記得,五年前,小清娃子離開不久,這小子接連幾天夢中驚醒,說什麽“我是直男啊”之類的怪話。他當時不懂“直男”的意思,追問許久才知道,好家夥,居然是喜歡異性的男人的意思。
怎麽着,你懷疑你不是直男了嗎?他當時沒少調侃這小子。
但悠閑的日子不長,沒等這小子想明白怎麽回事,大夏神朝的追殺就到了,而且一追殺就是整整五年,更沒有空讓這小子想明白。
這五年間,小清娃子也來過多次,時間有長有短,最長的一次甚至将近一個月,兩個少年同進同出,天天黏糊糊,吃飯修煉睡覺,做什麽都在一起。
但凡兩人性別不同,這會孩子都能走路了吧。
周不凡搖搖頭。
“周爺爺,咱們言歸正傳。”
黑衣青年神色認真,讨教道:“你知道岳父大人喜歡什麽嗎?”
周不凡再次繃不住了,大叫道:“你這次字正腔圓地說出了岳父兩個字!”
“那是玩笑話嘛。”
“我去你大爺!”
黑衣青年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莫名有種清麗脫俗的純情感,“口誤,就別在意了。”
“是嗎?”
周不凡感到無語,突發奇想,嘿嘿一笑道:“那如果小清娃子跟大夏神朝聯姻,你怎麽——”
他話沒說完,停頓了,根本沒法說完。
因為那黑衣青年眼神驟變,竟然露出了一雙駭然無比的龍眸,臉色更是陰沉得前所未有,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強烈心悸的壓迫感。
少年時,他從未給人如此強烈的感覺。然而,僅僅五年的時間,随着他修為的飛速提升和經歷的豐富,他已經跟從前判若兩人,或者說,徹底蛻變了。
變成了一個大夏神朝都不得不忌憚的人物,手段之狠毒難以想象,心思之陰險堪稱變态,死在他手裏的人早已數以萬計。
周不凡若是有身體,此時說不定已經在冒冷汗了。
真是,這小子越來越開不了玩笑了啊!
好在,黑衣青年回過了神,收起那副修羅般的表情,淡淡道:“周爺爺,原來你是在開玩笑。”
周不凡嘴角微抽,心中尋思我廢了老命救你,難道就是為了讓你天天吓唬我?
真是讓人郁悶啊。
“算了,言歸正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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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問天峰以東,大夏神朝的修真軍團逼壓而至,幾乎控制了整片山野。
空中,一艘日月神舟馳過,在山林間落下巨大的陰影。
日月神舟,乃大夏神朝皇室的出行工具,燃靈石為動力,日行數十萬裏,極度奢侈。在大夏神朝內部,日月神舟還分九個品級。
此次前往問天宗的日月神舟從規模和奢侈程度上看,極有可能是僅次于龍座日月神舟的第二品。
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皇後、太子級別的皇室人物出行。
此時此刻,日月神舟的最高層,華服青年端坐大堂中央,玩弄着手裏的寶玉,神态慵懶。眼神恹恹。
他面前跪着三個将軍模樣的中年男人。
他們的修為都比華服青年高,放在下界都能是獨霸一方的教主級人物,然而面對華服青年,卻完全不敢吭聲。
“事情,只能成功。”
華服青年放下寶玉,眼裏的野心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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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天峰,道宗三傑之一的顧遠歌剛好在場。
他常着紅衣,曾經贈送一把靈劍給李清源,跟李威雲是出生入死的道友關系。
顧遠歌站在高臺,遠遠看見了聲勢浩大的日月神舟,若有所思道:“李大哥,他們要來了。”
他身邊的李威雲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無聊道:“也不是第一次了,若非顧忌因果……我早滅了他們。”
顧遠歌哈哈一笑,“李大哥,你又這麽說,如今的他們,與以前的他們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李威雲冷哼道:“沒甚麽所謂。”
顧遠歌眨了眨眼,調侃道:“仔細一想,能夠令你顧忌的,除了大因果,就只有那小子了吧。”
李威雲登時黑臉,瞪了顧遠歌一眼,“少提他,我已經在盡量不想他的事了。”
顧遠歌好奇道:“莫非你從來沒見他,從來沒打聽過他的情況?”
李威雲直言不諱道:“沒見過,我怕我一忍不住就打死他。”
話雖如此,李威雲也很清楚,按照那話本的發展……那小子可能已經在上界了。
當初夢見話本,他一字不漏地看完了,然而清醒後,除了跟清兒有關的幾件事外,其他的皆記憶不清。
他知道,大概是天道故意模糊了大部分的記憶。
“但我感覺你們遲早會見一面的。”
顧遠歌冷不丁道。
李威雲登時面沉如土,“你別感覺了,偏偏你的感覺每次都會靈驗!”
“哈哈哈。”
顧遠歌話題一轉,問道:“對了,清兒是在後山修煉嗎,怎麽沒看見?”
李威雲聞言眉頭舒展,點頭道:“是,清兒閉關幾天了。”
“修煉還順利嗎?”
“嗯,他鮮少談及修煉的事,大概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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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後山冷泉,泉水清澈見底。
墨玉般的青絲如綢緞般鋪展開來,随着水波緩緩搖曳。
銀眸青年靜沉其中,雪白的臉泛起淡淡的緋紅,眼神隐隐透着幾分迷亂。
龍性,忽然有些難壓。以至于,他的眼眸變了顏色。
他垂下眼簾,凝視着水面上模糊的倒影,心中湧起一股陌生和困惑。
片刻後,他忽然聯想到了龍族血脈的習性,即龍族血脈成年之後,或偶發性,或規律性地……發情期。
那種時候很難耐,容易神智不清,卻也只能忍耐,與修為高低無關,實在麻煩。而就自己而言,好像算晚的了。
沒辦法,只能說,強大的龍族血脈也會伴随着難纏的弊病。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
他深吸了口氣,緩緩從冷泉中起身,餘光掃過,卻發現連頭發也變成了銀色。
好像更嚴重了。他皺了皺眉,默念清心咒,然而頭腦卻沒有清淨,反而亂作一團,記憶碎散,各種畫面打亂出現。
他扶着額頭,面色潮紅如霞,卻強撐着保持理智,邁過靈戒打開的空間漩渦,轉瞬的功夫回到了自己的洞府內。
忍忍就好,他反複對自己說。其他龍一定也是這樣度過的。嗯,沒必要跟父親說,這是小事,自己已經成年,不能小事也麻煩父親。
然而,頭腦繼續發熱,思路斷斷續續,跑出了很多畫面,以及一些人的身影。他靜靜地看着自己的記憶,忽然看到了一個少年。
他眸光驟然波動,心中挂念,半年不見了,對方還好嗎。
那之後古塔就沒再傳送了,他嘗試溝通,卻始終聯系不上,只記得龍爺爺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不要擔心。
可是,不會出事了吧。記得,當時的情況非常危急。
他先知後覺,不禁有些頭疼,想立刻出去調查情況,偏偏體內熱潮難抑,頭腦愈加混亂。
如果小七在就好了。他忽然心想,對方總是很有辦法,也許知道怎麽解決。
他強忍着,半個時辰後,“燒”仿佛退了大半,雖然頭腦還有些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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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與此同時。
問天峰附近的某座城牆上,有個黑衣青年駐足遠望。
周不凡忍不住現身,指着那艘大到離譜的日月神舟道:“小子,知道那是什麽嗎?上面鐵定有大夏神朝的大人物。”
黑衣青年不作回答,眼底寒芒閃爍。
“事情恐怕有些麻煩。”周不凡思考道。
就在這時,他們耳邊忽然間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七娃子,還有周小子,我蘇醒了。”
兩人同時眼神大變。
周不凡驚喜道:“龍前輩,您總算回來了!半年了,我們好想您。”
龍爺爺笑了笑道:“我也沒想到一睡就是半年。”
黑衣青年則是迫不及待地問道:“龍爺爺,能把小清哥哥傳送過來嗎。”
“能。”龍爺爺言簡意赅。
“太好了。”
“好,那我也不用見李威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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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銀發青年睡卧床上,銀絲散落,臉色如紅暈映雪,意識朦胧之間聽到了熟悉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