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龍爺爺?”
李清源睜開眼睛, 頭腦仍舊暈沉,但清楚地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是我。”
龍爺爺點頭,繼續傳音道:“我沉睡半年, 方才醒來, 便想到了你。”
李清源坐起身,任由長發垂落, 忍不住問道:“小七, 還有周爺爺, 他們都沒事吧。”
“沒事, 小七娃子命大, 至于周小子, 他不過就是個魂體。”
龍爺爺語氣溫和。
“那就好。”李清源放心了。
龍爺爺道:“小七娃子想見你,你方便過來嗎。”
“好……”
李清源下意識答應, 然而想到自己的狀态,又不禁猶豫起來。
“燒”還沒有完全退, 不是可以出門的狀态。雖然很想見小七, 很想知道小七現在如何,但……
李清源皺了皺眉, 擡手撫摸額頭,總覺得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看起來很奇怪。
他猶豫了許久。
龍爺爺等待着,餘光掃到戒指外黑衣青年的緊張眼神,不禁問道:“小清娃子, 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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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源正欲起身,但剛剛手撐着床邊,忽地發軟,使不上力,又跌了回去, 感覺正常走路都有點困難。
他思慮再三,只好婉拒,“龍爺爺,我今日身體不便,可以幫我告訴小七等好了再去嗎。”
龍爺爺其實也聽出了他聲音中的虛弱,自然不會勉強,“嗯,我轉告小七。”
于是,城牆上,龍爺爺現身在黑衣青年面前,說明道:“小清娃子說身體抱恙,不方便過來。”
黑衣青年面色頓變,“身體抱恙?有說是怎麽了嗎?”
龍爺爺搖頭,“他一向堅強,應該是實在難受,才無法前來。”
黑衣青年沉默,眼裏寫滿了擔憂。
這是第一次對方說身體抱恙……到底怎麽了。
周不凡感到詫異,道:“他是問天宗的少主,靈丹妙藥應有盡有,怎會身體抱恙?不應該吃個丹藥就解決了嗎?”
龍爺爺仿佛想到什麽,但不太确定,道:“可能是一些不好用丹藥解決的麻煩吧。”
黑衣青年皺緊眉頭,忽然道:“龍爺爺,可以讓我跟小清哥哥說說話嗎。”
龍爺爺點頭,“可以,他雖然不便出門,但說話應該沒問題。”
黑衣青年眉頭舒展,“麻煩龍爺爺。”
與此同時,銀眸青年倚靠榻邊,衣裳有些淩亂,面色依然霞紅一片,呼吸都帶着熱氣。
很想過去,但實在不便,只好婉拒,不知道小七會不會失望。
這時,他又聽到了龍爺爺的聲音。
“小清娃子,小七娃子想跟你說說話,可以嗎。”
李清源眼睛一亮,如盛雪初晴,點頭便道:“好。”
他也是燒傻了,居然忘記不便出門歸不便出門,但說說話又有何難。
感知到神念已經連接上了,黑衣青年斟酌許久才開口,“小清哥哥,你還好嗎。”
他的聲音裏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而李清源聽到熟悉又有點不熟悉的聲調,心中感到意外。
對方的聲調沉穩了許多,仿佛帶着一種淡淡的磁性,不再是少年的聲音,而是男人的聲音了。
半年不見,想來對方又成長了。
他微微一笑,眼裏透着欣慰,還有一絲安心。
“我還好,你呢?”
“我沒事。”黑衣青年擡眸,目光望向了問天峰,“不久前來了上界,才知道這裏果然如小清哥哥所說,山清水秀,靈氣濃郁。”
“你……來了上界?”
李清源一頓,眼眸露出幾分迷茫,頭腦的脹熱令他思考緩慢,有些反應不過來。
“是的。”
黑衣青年對此有很多話想與對方分享。
他聯合下界諸多道統,絞盡腦汁詭計百出,最終掀翻了下界腐朽惡臭的大夏神朝,引起上界震怒。
上界那幫人甚至不惜代價地跨越空間要除掉他。
但是,嘿嘿,都被他反殺了。
嗯,雖然說得容易,但當時真的九死一生。
在離死最近的時候,他腦子裏閃過無數事物,有不甘,有憤怒,有藥師爺爺,有抱撲山,還有他的小清哥哥。
他滿嘴跑火車,愛說大話,曾說過要給小清哥哥集齊十二柄靈劍,還有種滿天地的築靈花,怎麽可以死了呢?
或許,他早就死了很多年,如今活着的,不過是執念。思及此,黑衣青年笑容微僵,竟然不知該說什麽了。
就在這時,對方的聲音重新響起。
“嗯,太好了,可惜我不方便出門,否則就可以帶你認識一下上界了。”
聽起來很虛弱,甚至有些沙啞的聲音,卻還是那麽溫柔,有一種令人豔羨的堅定。
黑衣青年眸光頓暖,笑了笑道:“小清哥哥身體抱恙就好好休息,逛上界的事我一個人就夠了,何況我身邊還有兩個老爺爺,其中一個對上界非常之熟悉,還想忽悠我去天魔宗呢。”
周不凡還好沒聽見他在神念中的溝通內容,否則這會又要氣死了。
“可是周爺爺也有幾百年間沒來上界了吧?”
李清源側首,銀發垂落肩頭。
黑衣青年點頭,“是的,但沒事,畢竟小清哥哥你也是知道的,我很聰明,也很能适應。”
他這話說得頗有以前的調皮味道。
李清源喜歡這種熟悉的感覺,不過還是有點擔心,問道:“半年前那事之後,你還好嗎。”
“還好,聽我聲音就知道了,現在生龍活虎的很,那些設計我的人都死了,嗯,還有傷到小清哥哥的,他們死的最慘。”
黑衣青年語氣輕快地說着一件極度血腥的歷史事件。
在下界,那段歷史被稱為元觀血色七月,一名手段殘忍的散修到處獵殺大夏神朝有名有姓的大修士,導致大夏神朝死了成百上千的金丹期修士,當中甚至有元嬰初期的強大修士。
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起因經過,只知道造成這一恐怖事件的是一名不到二十歲的少年。
在下界,不到二十歲,絕不可能修到金丹期以上修為,再天才也不可能,因為再妖孽的天賦都贏不了環境。
因此人們猜測那少年很可能是引魔神上身了,否則如何解釋他的殘忍和強大?
還有……那天皇城方向曾經突然響起一道驚天動地的龍鳴。
李清源若是平時狀态,或許會注意到黑衣青年話語中濃重的血腥味。但他現在頭暈得很,只關心對方的安全。
“小七,你是不是又亂來了?”
“不算吧?我有小心躲着他們哦,但他們實在太糾纏了,我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我只好把他們統統解決了。”
黑衣青年笑了笑,仿佛說着非常愉快的往事。
雖然事實恰恰相反,是他獵殺了他們。
那時候他恍然大悟,發現被人獵殺的最好辦法就是獵殺他們,只要獵殺自己的人都死了,自己就不會被獵殺了,難道不是嗎?
李清源聽着覺得哪裏奇怪,卻又說不出來,呆呆道:“嗯,那挺好的。”
黑衣青年眼裏滿是笑意,“就是可惜小清哥哥不在,我撿到了一株天階築靈花,正想送給小清哥哥,後來身受重傷,不得已吃了。”
李清源并不在意築花靈,眼神一沉,“你又重傷了?”
“小傷小傷,”黑衣青年立馬轉移話題,道:“我之後還遇到很多機緣,其中有一次遇到一只會說話的猴子,天啊小清哥哥,你知道嗎,那猴子居然會講佛法!”
李清源輕笑一聲,然而剛要回話,血脈的熱潮再度卷土而來,使他渾身顫抖,不禁悶哼了一聲。
對方不知聽到沒有,微妙地安靜了一下。
李清源伸手撫摸自己的臉,只覺熱度再次升高,此時不知紅成什麽樣了。
“不過話說回來,小清哥哥你是怎麽了?”
黑衣青年突然道。聲音有些冷硬。
“我……”
李清源低頭,銀發随之垂落,散在了床榻邊。
他很想說明情況,但又覺得這種事……即便是小七也不好告知。
他思忖片刻才道:“練功出了點問題,身體時冷時熱,丹藥吃不好,得我自己調息回來。”
“是嗎?”
黑衣青年似乎并不相信,又問道:“小清哥哥,你的體質也會練功出問題嗎?”
李清源一頓,這才意識到那個理由編得不好。
他天生近道,悟性冠絕一代,從來不曾練岔過功法,即便心法錯了,他都能強行練成功。
那個理由屬實有點牽強了。但是……
他眉頭緊皺,想要繼續解釋,偏偏熱上大腦了,根本沒法正常思考。
不如跟小七說實話,或許小七有什麽辦法……
他眼底湧現着壓抑不住的迷亂,剛想開口。
“原來如此。”
對方先開口了。
沒有繼續追問他,而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化解了剛剛的氣氛。
“哈哈,原來小清哥哥也會有修煉出岔的時候。”
李清源愣了愣,很意外對方會這麽說,但這似乎是好事。
“嗯,”他肯定道:“是這樣的。不過應該過幾天就好了,所以不要太在意我的事情。”
“那我也不好打擾了,小清哥哥好好休息。等沒事了我們再一起逛上界,聽說最近有個天驕大比,或許我們可以去看看情況。”
黑衣青年溫柔道。
“好。”
李清源輕輕地眨了眼,“我會去的。”
他隐隐感覺對方溫柔的聲音中透着幾分說不出的微妙,但他此時的狀态實在太差了,根本沒有多餘的腦力去分辨。
“小清哥哥好好休息。”
“嗯。”
神念溝通斷了。
黑衣青年沉默不語。
龍爺爺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旁邊的周不凡卻非常着急,八卦之心熊熊燃燒,終于忍不住道:“你們都聊什麽了,小清娃子有說他是怎麽了嗎?”
黑衣青年沒有回答,然而臉色十分難看,竟又顯出了那雙駭然的龍眸。
周不凡深感意外,心想不對啊,這小子每次跟小清娃子說話都是一副莫名燦爛的表情,這次怎麽回事,聊了什麽居然讓他這麽一反常态?
莫非……周不凡瞳孔劇震,想到一個恐怖的可能。
“莫非小清娃子真要聯姻了?!”
他突然驚道。
黑衣青年皺眉,看向周不凡的眼神仿佛看着一個白癡。
周不凡咳了一聲,“所以說到底怎麽了嘛?不要吊老人家胃口!”
黑衣青年沉默,面色極度陰沉,消化了許久才終于道:“小清哥哥對我說謊了。”他能聽出來,因為對方實在不會說謊。
“就這?”周不凡無語,還以為是什麽大事呢,“說個謊怎麽了,他肯定也不是有意說的。”
黑衣青年盯着他,冷冷道:“這是第一次他對我隐瞞了。”
周不凡哦了一聲,聳聳肩道:“那又如何,至于臉黑成這樣嗎?或許人家有什麽不好開口之事呢?”
“……對我也不好開口嗎。”
黑衣青年低眸,仿佛有些受傷。
周不凡受不了他這麽詭異的表情,質問道:“所以到底怎麽了?”
黑衣青年再次沉默,心中思考剛剛對話中的不尋常之處。
雖說是身體抱恙,但聲音也太虛弱了,仿佛在努力忍耐壓抑着什麽,聲線很不自然。
更不尋常的是那道不小心漏出的聲音。
接近喘音,就好像是……
他臉色頓黑,絕對不相信那個可能。
他喃喃道:“練功出岔,忽冷忽熱……卻不能告訴我真正的情況,到底是怎麽了。”
周不凡歪了歪頭,道:“喂,你想那麽多幹什麽,就不能是字面上的意思嗎?你難道管得着人家在家做什麽?”
黑衣青年眼皮一跳,又白了周不凡一眼。
其實除此之外對方一切正常,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小清哥哥。想着想着,他面色頓暖,又好像即将傻笑起來。
周不凡見怪不怪,心中嘀咕,還會傻笑,證明沒什麽大事。
這時,龍爺爺突然開口:“不是什麽大事,小清娃子想說自然會說的,你不必多疑。”
黑衣青年一愣,轉頭看向了龍爺爺。
跟滿口垃圾話的周不凡不同,龍爺爺穩重明智,說的話十分有分量。
“既然龍爺爺都這麽說了……”
周不凡聞言大不滿。
好好的八卦說不提就不提了?真是人性的扭曲啊。
“等等,話說回來,小七娃子,你還去問天宗嗎?”
周不凡突然問道。
黑衣青年頓時沉默,思考片刻,目光投向了遠行的日月神舟。
“小清哥哥也不方便,似乎不是時候。”
“下次吧。”龍爺爺也道。
周不凡并不反對,只是略有些遺憾。
“其次,”黑衣青年再次開口,“我還沒想好送岳父大人的禮物。”
又來岳父?周不凡繃不住道:“你還叫上瘾了是吧!”
黑衣青年輕笑一聲,“玩笑話嘛。我覺得小清哥哥不會介意的。”
“扯談。”周不凡罵道:“就算小清娃子不介意,李威雲也會很介意。有本事你沖李威雲喊一聲,我保準你絕對會被他打死。”
“哈哈哈。”
黑衣青年沒心沒肺地笑了笑,“我怎敢娶小清哥哥?再說了,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你最好能當着小清娃子的面強調你的所謂性取向。”周不凡悶悶道。
黑衣青年仿佛沒聽見,“對了,在上界我叫莫無悔,不是小七娃子了。”
周不凡挑眉道:“哦,改頭換面了?”
莫無悔點頭,道:“是,畢竟莫小七已經死在了下界。”
旁邊的龍爺爺忽然贊許道:“挺好的。”
周不凡托腮尋思,忽然怪笑一聲,“确實挺好的,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自然是搞一些破壞了。”
莫無悔目光投向遠行的日月神舟,“雖然沒法去見小清哥哥,但是幫小清哥哥解決一點麻煩還是可以的。”
說完,他又笑得格外燦爛。
與此同時,附近的大夏神朝軍民忽然感到一身惡寒。
-
另一方,問天宗後山。
銀發青年垂下眸子,神色困倦,忽然往側倒下,再次睡了回去,呼吸時急時慢,紅霞甚至蔓延了脖頸以下的肌膚。
片刻後,他朱唇輕啓,閉阖的眼眸微睜,洩出一線淺淺的銀光,然而随即又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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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後,問天宗大殿。
顧遠歌淡淡道:“他們來了。”
李威雲随口應了一聲,掀了掀眼皮,道:“我知道,讓他們自己過來。”
顧遠歌轉頭看了他一眼,“李大哥你這個态度,若他們之中真出了仙,到時候必定找你清算的。”
李威雲皺眉,忽然想起了話本的那部分內容,竟罕見地沒有立刻反駁。
顧遠歌眼露詫異,正要再說什麽,然而對面的日月神舟已經停在了問天宗的山門口。
“大夏神朝姬玄和來訪問天宗,請問貴宗可否打開護宗陣法。”
日月神舟上方傳出一道禮貌的問候聲。
“姬玄和?”
顧遠歌有點驚訝。
姬玄和,這個名字即便是他都有所耳聞,其地位在大夏神朝僅次于大夏太子,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其背後的勢力更是深不可測,與多個隐世家族有着牽扯不清的關系。傳聞,他身後的勢力若站出來,絕對不弱于大夏太子一派。
他今日來問天宗,一看便知所謀不小。
大夏神朝的內部……嘿,真有意思。顧遠歌露出看戲的眼神。
他和李威雲都沒有動,因為背景再大,姬玄和都是一個後輩,不必他們出場。
此時此刻,問天宗門口一個青衣老妪走了出來。
她頭發全白,身軀矮小還駝背,每一步都走得極慢,旁邊的蝸牛恐怕都走得比她快。
大夏神朝等人的問候她仿佛沒聽見,更是老眼昏花,仿佛不曉得來的是什麽人。
“姬、姬什麽來着?”
她沙啞着嗓子問道。
姬玄和身邊的中年男人站前一步,畢恭畢敬道:“是姬玄和殿下。”
老妪哦了一聲,“雞殿下是吧,老婦我今早剛吃了一只雞。”
中年男人面色頓黑。
這話的言外之意,莫非說他們殿下是土雞瓦狗?
區區一個宗門雜役,豈有此理!
然而,未等他發作,姬玄和冷冷道:“退下,誰讓你說話了。”
中年男人頓時錯愕,“殿下,我……”
“拖下去,廢了。”
姬玄和漠然道。
中年男人難以置信,然而他身後的強者已經出手,高境界的威壓直接将他鎮壓在地。
他眼神惶恐,登時準備跪倒求饒,但已經遲了。姬玄和身後一尊化神大能赫然出手,當着所有人的面粉碎了他的金丹。
中年男人登時面色如土,可他連一聲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就被身邊的衛兵架走了。
前後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日月神舟上的其他修士無人敢吭聲。
因為下令的人是姬玄和,他一句話就能讓他們一天之內九族俱滅。
那人被架走後,姬玄和溫和地笑了笑,對老妪道:“不好意思,管教不好,讓您見笑了。”
老妪擺了擺手,掀起眼皮道:“不用跟老婦來這套,以此立威,你還欠點火候。”
她居然絲毫不領情。在場其他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區區一個雜役,居然也敢跟大夏神朝如日中天的皇子叫板,她實在過分了。
然而,姬玄和仿佛并不在意,仍保持着微笑,“我來此,只為送劍,并無惡意。”
“哦?”
老妪挑了挑眉,“送什麽劍。”
姬玄和唇線上揚,“上古十二靈劍之一,斬日劍。”
他話音未落,他身後一位老者站前,恭敬俯首,雙手捧出一個黃金劍匣。
老妪目光落于劍匣,眼神變了變。
送劍,并非只是為了送,重點是送的人。
衆所周知,淩雲尊者不用劍,但其愛子用劍,道宗三傑之一就曾送過一柄。
也就是說,他示好的是少宗主。
此事……
老妪眼神閃爍,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以神念詢問李威雲。
李威雲知道外面的一切動靜,對此早有決斷,開口便道:“管他的,讓他滾。”
老妪得令,目光冷冷投向姬玄和,“婉拒。”
捧劍的老者瞬間眼放寒芒。姬玄和也是眉頭一皺。
他擡手示意老者回去,溫聲道:“我聽聞貴宗的少宗主是一位愛劍人士。”
老妪面無表情道:“請回吧。”
姬玄和又道:“我聽聞中州三宗聯手将舉辦一場規模空前的天驕大比,不知少宗主是否會前往。”
老妪重複道:“請回。”
她代表問天宗的意志,态度也十分明顯。
即——問天宗不想與大夏神朝有任何的關系。
姬玄和眼底閃過一絲陰暗,卻沒有因此冷臉,依然保持着好友态度,對老妪道:“我很期待在天驕大比上見到貴宗的少宗主。”
老妪不予回答。
片刻後,浩浩蕩蕩而來的大夏神朝衆人,轉頭浩浩蕩蕩而走。
無數關注者松了口氣,但也不得不心懷忌憚。
寵辱不驚,當衆被一個“雜役”刁難也如此态度,不得不說,那位姬玄和确實是個人物。
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姬玄和一出問天宗就大發雷霆。
氣的不是那老妪的态度,而是——
“我的藏劍山莊被人洗劫了?哪個勢力幹的!”
姬玄和勃然大怒,氣得眼睛都紅了。
在場軍人紛紛跪地。
為首者瑟聲道:“還、還不知是哪個勢力。”
“一群廢物!!”
姬玄和厲聲呵斥,面容差點顯出了龍相。
藏劍山莊是他用來藏寶的山莊之一,天材地寶堆積如山,其中好幾個上古秘寶,每一件都是他親自收集的!
而今卻莫名其妙被賊人洗劫了,還一點線索都沒有。
“天下間敢洗劫我的屈指可數,查出來,我要他們付出代價!”
姬玄和紅着眼道。
在場仆人連忙應是。
他們殿下在大夏神朝的皇子中算是脾氣很好的了,今日還是他第一次發這麽大脾氣,到底是哪個變态敢這麽做。
與此同時,問天峰附近的某座城內。
兩個“賊”正在碎碎念。
“還以為有什麽好東西,加起來都不如我曾經送給小清哥哥的東西。”
黑衣青年失望地搖了搖頭。
“小子你還嫌棄上了?這些寶物随便丢一個出去都能引起一番腥風血雨啊。”
周不凡感到無語。
這小子雖然經常命懸一線,死去活來,但每次危機之後得到的機緣也是好到離譜,不說別的光古塔和龍爺爺就是世間頂級大機緣了。
瞧,都給他慣壞了。
黑衣青年嘿嘿一笑,摸着下巴道:“說起來,他拉攏小清哥哥的手段居然是送劍,真沒新意,我好幾年前就送過了好吧。”
“那是你恰好得到了龍爺爺的古塔。”周不凡哼聲道。
這種運氣天下間幾個人有啊?
黑衣青年仿佛沒聽見,還在碎碎念叨:“蠢貨,就送區區一柄劍?要是送劍就能攻略小清哥哥,我早就攻略成功了好不好,雖然我性取向很正常。”
“差不多得了,你一天之內要強調幾次性取向正常啊。”
周不凡白了他一眼。
-
差不多同一時間。
問天宗大殿內,顧遠歌對李威雲道:“那個皇子倒是走得幹脆。”
李威雲哼了聲,“敢觊觎清兒,他若敢踏進問天宗一步,我就提他頭去見大夏神朝之主。”
“哈哈。”顧遠歌有被逗笑了,“不過話說回來,咱們清兒要去參加嗎?”
李威雲眉頭微皺,他內心并不想他家清兒參與進去,可是清兒畢竟長大了。
這二十年來,他一直将清兒保護在問天宗,雖然确實保證了清兒的安全,但是也讓清兒少了許多歷練的機會,甚至連說話人都沒幾個。
這是一個大争的大世,他一昧地保護,對清兒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李威雲陷入猶豫。
顧遠歌知道他的顧慮,嘆聲道:“你先考慮清楚吧。”
李威雲眼神複雜,“這件事……我不會主動告訴他,但若他自己提起,說想參加,我就不會反對他去。”
“真的嗎?”
顧遠歌有點意外。
然而李威雲又猶豫了,悶聲道:“萬一清兒碰見那小子怎麽辦?”
顧遠歌哽住,不禁搖了搖頭。
李大哥的頑固衆所周知,讓他放棄執念,對孩子放手不是一件易事。
他想的沒錯。
因為李威雲在大殿內踱步三天三夜,仍舊沒有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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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問天峰後山。李清源終于退“燒”了。
他睡了整整三天,發情期雖然難受,但是還好現在已經沒事了,感覺前所未有的神清氣爽。
他面露喜悅,心想好像也沒什麽可怕的,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他此時還不知道,沒有正确的疏導方式,“那個時期”只會積壓到下一次,甚至會翻倍的難受。
李清源修煉了半個時辰,确認身體已經完全正常,便覺得自己可以出門了。
只不過,父親在家嗎?
他放開神識感知了一遍,沒有察覺到父親的氣息。思考片刻後,他找到了雪姨。
“雪姨,父親出門了嗎?”
雪姨恭敬道:“宗主與顧先生離開了,可能三天回,可能七天回。”
李清源“嗯”了一聲,眼裏快速閃過一抹喜悅,“多謝雪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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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源回到洞府,心情有點迫不及待,很快觸發了古塔烙印。
另一方,龍爺爺感知到烙印的波動,微笑道:“小七,他說可以過來了。”
房間裏的黑衣青年登時挺起身,眼露狂喜。
緊接着,空間波動,傳送成功。
未等白衣青年看清周圍,黑衣青年已經猛地撲上前來,緊緊地将白衣青年擁入懷中,放肆地感受着對方熟悉的氣息。
“哇,小清哥哥的味道!好久沒聞到了。好香……”
李清源身體微顫。
可能是發情期才過去不久,對方成熟而充滿侵略性的同族氣息讓他……
好像又有些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