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難道你很不開心重逢嗎？
第3章 難道你很不開心重逢嗎？
這麽近的距離吓了黎宛一大跳，她本能的往後躲了躲。
她一點也不想跟他一起吃飯，也不想這種莫名的重逢。
“周總，不合适……”
“哎，別着急拒絕啊。”周謹言眨着眼睛，笑眯眯道：“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又不吃人。”
黎宛确實緊張，比起冷臉，她更怕他這副笑眯眯的樣子，誰知道笑臉下面藏着什麽？
周謹言卻像是沒看出來她的為難和拒絕，随意看了眼手表，不容反駁道：“走吧，順便談談工作上的事情。”
黎宛沒動彈。
按道理來說，她跟他也沒什麽工作要談，可今天領導讓她好好的陪着，要是她拒絕，他會不會背地裏告狀？
雖然周謹言看上去不像那樣的人，可是萬一呢？要是把人得罪了，她明年的續簽合同怎麽辦？
抵不過這個萬一，黎宛慢慢點頭，“去學校餐廳？”
“不去那。”周謹言擺擺手，沖着她眨眨眼：“怎麽說也是老同學見面，怎麽能去學校餐廳那種地方吃呢？我都安排好了。”
黎宛看着他不容反駁的态度，想說點什麽又默默的咽下去了。
周謹言的車就停在學校的停車場，走路過去不過五分鐘。
黎宛跟着他到了停車場，看着那輛霸道張揚的邁巴赫，她遲疑着沒開車門。
周謹言已經上了車，他笑道：“上車啊，快點吧，一會兒該堵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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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宛咬咬牙，打開車門上了車。
一上車，周謹言就啓動了車輛。
車子很快出了學校大門，沒一會兒就上了高速。
沒了外人，他似乎恢複了本性，開車的速度又快又急又野蠻，沒一會兒，黎宛胃裏翻江倒海，一陣難受。
她慘白着臉，緊緊的抓住了胸口的安全帶，拼命忍着想吐的沖動。
一直開出了郊區，下了高速，周謹言的車速這才慢了下來，他似乎剛注意到黎宛的不适，很沒有誠意的說：“你沒事兒吧？我開車有點快。”
黎宛難受的不行，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她勉強搖搖頭，“我沒事兒……”
“那就行。”
周謹言漫不經心道：“你說巧不巧，我剛從法國回來沒仨月，這一接手家裏的生意，剛好是你們學校，剛好碰上你。真是緣分。”
黎宛不适的按住胸口，勉強笑笑算是回應。
輕車熟路到了一家私房菜，周謹言領着黎宛進了門，服務員極有眼色，忙把人帶到了包間。
周謹言拿着菜單，随便點了些菜，然後笑道：“沒有什麽忌口吧？我點的都是清淡的。”
黎宛還因為剛剛的坐車不舒服，她搖搖頭，低着頭沒說話。
周謹言瞧着她似乎有點生氣，倒了杯水遞過去，聲音刻意放柔了：“還不舒服嗎，喝點水吧。”
黎宛有點驚訝的擡頭，她屬實沒想到他會給她倒水，頓時有點受寵若驚，“……謝謝。”
周謹言看着她，柔聲道：“黎宛，只是一起吃個便飯，你別那麽緊張。難道你一點也不高興重逢嗎？”
黎宛剛受了他的好，哪能說實話，她搖頭違心道：“沒有……”
“沒有嗎？”
周謹言雙手交疊，輕輕的支着下巴，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能重新碰見你，我真的挺開心的。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高中那會兒……”
“那時大家年齡還小，又年輕氣盛，所作所為可能給你帶來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因我而起，我始終欠你一句道歉。”
他盯着黎宛有點慘白的臉，誠懇道：“對不起，你能原諒那些事情嗎？”
黎宛怎麽想都沒有想到周謹言居然會開口道歉，拿着水杯的手頓時僵住了。
她局促不安，甚至胡思亂想，可周謹言的眼睛、臉上全是真誠，找不到一絲僞裝和欺騙。
坦白說，當年她确實怨恨周謹言，怨恨那些欺負她的人，如果不是那些事情造成的一連串反應，她不至于被迫轉學，也不至于高考第二天沒能去考試，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她至少能讀個好大學，至少不用像現在擔憂轉正，她或許會有不一樣的未來。
可是時隔那麽多年，經歷了更多的人情冷暖，她對以前的事情也慢慢釋懷了。
很多事情就像是蝴蝶效應，就算沒有當年那些事情，她也未必能過得多好，也未必能有什麽好未來，歸根到底，那些事情也不能全部都賴在周謹言頭上。
況且因為他，她還好過了一個多星期。
時間總是能讓人忘記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對他，也快沒有記憶了。
周謹言見她不回答，繼續誠懇又溫和的注視着她。
黎宛實在沒辦法抵住他的目光，她咬咬唇，輕聲道：“我，我早就不介意了。”
得到她的回答，周謹言神色一下子放松了，他揚起一抹笑，聲音柔和：“謝謝你，小宛。你不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周謹言本來就長得好看，這一笑讓人更不好意思看他。
黎宛心裏亂糟糟的，躲着他的視線，胡亂點點頭。
精致美味的飯菜很快上來了，周謹言熱情的給她夾菜，“多吃點，你瞧你瘦的，一陣風都能把你吹跑了。”
這會兒已經十二點了，黎宛也确實餓了，她沒拒絕他的好意，膽怯的夾着菜，細嚼慢咽的吃着。
周謹言邊吃，邊笑眯眯的問她這些年的情況。
黎宛避重就輕，只說自己考了個專科，然後又自考了本科，剛好京大招聘臨時工，要求本地人，誤打誤撞的，她就入職了。
周謹言哦了聲，又奇道：“我記得你成績不是挺好的嗎？不應該只考個專科啊。”
這話就跟一把刀子一樣，準确無誤的戳到了黎宛的心口，她沉默不語，胸腔裏一陣憋屈煩悶。
周謹言見她神色不對，換了個話題：“那個暑假結束後，我還打聽過你呢，但你們學校的人說你轉學了。”
黎宛沒做聲。
那個時候，她已經被勒令退學，是她求了校長很久很久，才有了轉學資格，才能繼續上學。
周謹言給她盛了碗湯，續道：“說實話，能重新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黎宛盯着面前熱氣騰騰的湯，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周謹言。
其實自打初二姑婆走了後，就很少有人對她有過好臉色了，別說盛湯夾菜了，有人願意聽她說說話就很不錯了。
這麽多年來，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獨自來往，也習慣了無人問津，此刻周謹言的所作所為，真的讓人難免生出來一絲受寵若驚和欣喜。
不自覺的，她臉上浮現出一抹笑，輕聲道：“謝謝你，我……也很開心。”
從早上到現在，這還是黎宛第一次明确的表示自己開心。
周謹言輕笑幾聲：“你開心就行。其實合同那些都弄好了，流程也都在正常走，沒什麽要緊的事兒，這今天也巧了是你，可不是随便一個人都能跟我一起吃飯的。”
黎宛摸不清他這話的意 思，羞澀的笑了笑。
吃完飯才一點，周謹言瞧着時間還早，正要開口說點什麽，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了眼手機，就去接電話了。
黎宛在座位上坐着，不知所措的想自己是不是該走了。
沒一會兒，周謹言接完電話回來了，他随意拿上公文包，沒有繼續要敘舊的意思，“我先送你回學校吧？”
黎宛知道他剛接了一個電話，應該還有事情要忙，她很識趣的搖搖頭：“我自己回去。”
“你怎麽回去？”
“坐地鐵。”
“哦。”
周謹言率先起身，“那走吧。”
黎宛說不上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有別的感受，她溫吞吞的起身，跟着他的步伐往門口走。
出了門口，周謹言突然擡手，手掌落在了她柔軟的發絲上，揉了揉後，意味不明道：“可惜下午的會推不掉，不然今天我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你走。”
他冒昧的舉動吓了黎宛一跳，她一僵，頓時躲開了他的手。
周謹言手上一空，也不覺得尴尬，只是笑道：“下次見面吧。”
下次見面什麽？
黎宛不敢多想，拼命抑制住心慌意亂，逃也似的離開了這裏。
直到坐上地鐵，空調風襲來，那些因為周謹言加速的心跳才漸漸沉靜了下來。
黎宛有點茫然，她不明白周謹言今天搞這一出子幹什麽，敘舊？道歉？還有別有用意？
她不知道，也猜不到。
到了學校剛好兩點二十分，趕着時間，黎宛打了上班卡，然後抓緊時間換衣服，準備上班。
剛推開休息室的門，裏面叽叽喳喳的聲音頓時安靜了，坐在桌子旁邊的那幾個同事沉靜的看着她，但也沒有開口。
黎宛能察覺出來她們的排擠和孤立，她沒吭聲，默默的去自己的櫃子旁邊換衣服。
身後的目光更加不加掩飾，也更加明晃晃，帶着審視和探究，刺的人格外的不舒服。
黎宛知道自己在這兒人際關系不好。
一直以來，她獨來獨往習慣了，也不懂得經營人際關系這一說，她的處世方式就是做好自己的活兒，能幹活就不說話，能不交流就不交流，最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要放在她身上，這樣她才覺得自在些。
像她這樣不愛說話，也不懂得讨人歡心的人，最好就是安安靜靜的幹活，這樣就能避免很多事情。
她跟人不交心，別人自然也不會跟她交心。
其實剛來這裏工作的時候，大家相處起來都還挺好的，別人也都習慣了她的沉默寡言。
但自從老主任退休，張主任頂上來後，一切就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