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狐假虎威禍世妖妃
第61章 狐假虎威禍世妖妃
“看, 這樣如何?”
紫衣青眸女人撩起額頭淩亂的碎發,露出眉心火焰灼燒般的紅痕,原本白皙的皮膚襯得這印記更加淩厲可怖了。
禍端之種。
汪燭星擡起眼眸, 認真打量着面前這位明媚豔麗的美人兒,勾唇由衷道:“極美。”
“……才不是說這個!”舒月初臉上有些燒,捏着她小臉嗔怪道, “我是說這個印記看起來假不假?”
汪燭星眼眸彎彎,她笑了半天,這才點頭贊同道:“放心,天衣無縫。”
畢竟這幻技是持有禍端之種的小汪本人凝結而成,一般修者自然是瞧不出任何破綻的。舒月初彎唇, 步态輕盈向前走去,還朝身後的小家夥招了招手,道:“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汪燭星點了點頭,像個觸發随行的小挂件一樣湊到她的身邊,二人走出荒廢的樓坡,在夜幕重重下穿梭于死城寂靜的巷道之間。
…
半柱香前。
當舒月初道出自己的想法後, 面前這小家夥就一個勁地搖頭反對道:“太危險了。”
“此法斷不可行, 師姐不準胡鬧。”
這句話忽然讓舒月初回想起了琉璃宮秘境的場景。當時她走投無路,只能想出用靈犀虛張聲勢的歪法子, 一說出口也是被兩個小家夥極力地反對。
真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這次她有信心,也有底氣。
“不……這才是最安全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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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初解釋道:“既然知道魔族那邊在請君入甕,那就不得不有所防備。他們或許真有能反制禍端之種的秘法, 如果咱們就這麽直接潛入刺殺, 風險會很大。”
就像鼎瑰鎮山體之中壓制修為的封印,魔君聖殿保不齊也有, 終極任務是最後的機會,她每走一步都必須慎之又慎。
既然這幫魔族要引出新誕生的禍端之種,那就虛晃一槍,給他們一個自己就是持有者的假象,這樣就算真的有什麽埋伏,藏在暗處的魔君備選小汪同學也能騰得出手來料理。
如此一番策劃後,舒月初微微一笑,低頭壞心眼地捏着小師妹的臉蛋:“這麽擔心做什麽,你是怕師姐實力不夠輸給他們嗎?”
如今她穿了這妖嬈妩媚的衣裙,性子也逐漸乖張起來,于是貼着那黑發少女的面頰親密呢喃,道:“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你嗎,你沒有信心保護好師姐嗎?”
此話一出,舒月初就發覺搭在她腰間的手迅速收緊,再回過神來已經被那小家夥攬入懷中了。汪燭星彎唇,微燙的臉頰蹭蹭她面側,低聲啓唇:“自然有的。”
“師姐若想鬧,那就盡管去吧。”
于是她就讓小汪給自己施了禍端之種的幻印,然後帶着小家夥大搖大擺地穿梭在死城的巷道之間,朝着不遠處宏偉高昂的魔君聖殿走去。
死城巷道四通八達,舒月初二人又沒刻意遮掩,現在想必已有小魔連滾帶爬地跑去聖殿報信了。
正合她意,既然要玩花樣,聲勢自然是越大越好。
死城已經隐入夜幕之中,原以為生性陰暗的魔族會更喜歡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裏出沒,誰知一路走來半個魔影都沒瞧見,整座城此刻反而莫名寂靜了下來。
狂風暴雨來臨前的夜晚總是格外寧靜,舒月初心髒砰砰直跳,她不敢掉以輕心,表面是風風火火無所畏懼,心底卻揪得很緊,不敢有一絲怠慢。
微涼的風拂過耳畔,衣着本就單薄的紫衣女人微微打了個冷戰。她下意識低頭望向身邊的小師妹,後者則察覺到了關切的目光,擡起頭向着她微微彎唇。
明明是溫和的笑意,可自從小汪入了魔道,臉上的血色就少了三分,如此一笑竟多了幾絲脆弱之感。
舒月初暗自懊惱,入魔是小汪同學最大的金手指,但成為魔修的滋味一定不好受,只看小家夥蒼白的氣色就能猜得一清二楚。于是她一把牽住汪燭星的手,拉着人繼續向前走着。
許是感受到她手心微熱,汪燭星用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手掌,像是無聲的安慰。舒月初精神一震,心底浮現的愁雲頓時消散了大半,又增添許多信心和底氣來。
此時此刻,汪燭星就是她最大的底氣。
此次的終極任務等級和先前所有的任務一樣,都是極難。雖說先前大部分任務的難度都是從簡單直接飙上頂端,但每次的攀升都有跡可循。
鼎瑰鎮山脈中隐藏的魔君聖像、琉璃宮秘境偷天換日的荒廢死城、鬥法大會莫名出現的魔族入侵,還有仙瓊頂保衛戰降臨的萬馬千軍。
每一個任務的極難變數都已經明晃晃地擺在眼前,每次都是退無可退的咬牙硬上。
這次的終極任務也是極難,卻平靜得像一片死水潭,掀不起一點漣漪。
舒月初豪擲所有的偏移度換取實力,修為已然接近化神,而汪燭星也得到命定之路上最大的機遇,實力也必然在她之上。
這本書裏除了幾乎從未露面的魔君尊者實力未知,其他任何角色都無法與聯手後的二人抗衡。而依照魔君尊者在原書中草草泯滅的結局來看,所謂死城刺殺,也不過是擡手之間。
終極任務的核心難點究竟設置在了哪裏?殺了魔君真的是達成任務的唯一條件嗎?
系統從來不玩文字游戲,舒月初做的每一次極難任務都差點讓她丢了性命,如今這終結一切的任務只會比先前所有任務都要棘手。
而現在的局勢卻如此簡單,殺掉BOSS就能上位,舒月初很難不在心底陰謀論一番。
難不成這魔族真有壓制其他禍端之種的手段,所以等着汪燭星送上門來?
如果真是這樣反倒算好事,她倆偷梁換柱的一點小聰明就能派上用場了。
魔君聖殿已經近在眼前,回想起小汪夜色下慘白的小臉,舒月初心底忽然掠過一陣不安。
難道等下問題會出現在小汪身上?
……應該不會吧。
如今二人已經是共同進退的一體了,就算這坑爹劇情不忘初心繼續加害女主,她也只能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
無論如何都要完成這個任務,給小汪同學一個人心所向的好結局。
二人來到記憶中層層疊疊的漢白玉階梯之下,守階的魔兵見有陌生魔靠近,立即将手中兵器交叉一橫,毫不客氣喝道:“皇家重地,還不快滾!”
話音還未落,幾幅兵器就齊刷刷飛了出去,連同那幫連連慘叫的魔兵。紫衣女人額間的銘刻紅光盛放,眼角眉梢皆是冷意,她輕輕一揮衣袖,臺階上濃郁的霧氣頃刻間散了個幹淨,露出這座聖殿原本的面目。
黑衣少女低着頭緊跟在她身後,神情恭謹又謙順。二人走上臺階,原本潔白無比的漢白玉随着紫衣女人的步步緊逼顫抖了起來,階面被魔氣盡數蠶食,數秒後便破碎不堪,化為無用的石塊。
既然是來耀武揚威的,那自然要直接下點狠手。身後的臺階盡數粉碎,舒月初心中驚訝,她只是默默走在前面,實際上都是小汪同學在釋放威壓,這才造成了吞噬一切的假象。
狐假虎威嘛。
不過小汪同學現如今的實力也太恐怖了,明明面不改色,可漢白玉做成的階梯還是輕松被毀,實在是深不可測。
不知不覺間,二人便站在魔軍聖殿前,底下的數千道階梯早已化為齑粉,而聖殿門口砥柱邊上駐守的魔兵早已被吓得屁滾尿流,個個丢盔卸甲抱頭鼠竄,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只剩一道豔麗無比的紅色身影,固執地擋在二人面前。
緋君夜臉色極差,她見那拆了漢白玉千階的兩個人影信步而來,臉上的表情像吞了只蒼蠅一般難看。
又在瞧見打頭這人熟悉的面目後怔住至少半分鐘,紅曈簡直要擰成一條豎縫。
“……是你?”
“居然是你?”緋君夜不可置信地蠕動嘴唇,“仙瓊頂的那個道人……你居然沒死?”
她臉上露出詭異的神情,随後嘲諷般地勾起紅唇,哈哈大笑道:“還成了魔修,本座沒瞧錯吧?”
“當初堅守那破山頭的時候滿臉正義,現在又怎麽成為我魔道中人了?”緋君夜啧啧稱奇,戲谑道,“如今像條喪家犬一般跑來死城乞讨,怎麽,不守着你那滅門的仙瓊頂哭喪?”
姐姐你快閉嘴吧,小汪同學四十米的大長刀可不留情面啊。
舒月初冒了一身冷汗,她并未被緋君夜激怒,只是怕身後的小家夥一刀給這魔女身首分離,于是連忙掐住話頭,淡淡道:“夜将軍不會還對上次毀刀的事兒耿耿于懷吧。”
“夜将軍恐怕得失望了,我家師門安然無恙。”她緩緩勾唇,笑容竟有些殘忍,“所以……禮尚往來,在下攜着小師妹來您這兒拜訪了。”
“既然入了魔道,那就得追随魔主之意。如今我二人便來這死城造訪,順便看看能不能讓那位魔君拱手讓賢,迎新王入座?”
緋君夜臉色一變,面前女人顯然踩到她內心的底線,于是咬牙切齒惡狠狠道:“膽大包天,找死!”随即擡手凝成一掌,朝着面前不知死活的紫衣女人全力轟去。
果然是将門之女,能動手就絕不哔哔。緋君夜這一擊放在當初可是能直接秒殺元嬰修士的,但此時卻對舒月初毫無威脅力,因為她并不需要出手回應,只需優雅地微微一側,身後那道黑色身影就迎難而上了——
狐假虎威,爽!
汪燭星如鬼魅般出現在她身前,擡起手掌接住緋君夜這一重擊。她單手一翻,直接将這危險的魔氣盡數奉還,震得那紅發魔女飛了出去,“轟”的一聲撞在大殿兩側的漢白玉石柱上。
緋君夜喉間一腥險些湧血,她心中大駭,雖說先前已經預料到對峙不過的情勢,可僅僅這次交手,她心中估量那一丁點勝算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太恐怖了,對方一個小小的随從出起手來都如此強悍,這禍端之種的主人就更加深不可測了,這種力量不是她一個小小的魔将能抗衡的。
僅憑她一人護佑君上的想法已然消散,要是繼續擋在路上固執己見,恐怕自己的下場會十分凄涼。
可是魔君聖殿就在身後,為了君上,她已經退無可退了。
緋君夜張開手掌,魔刃的劍柄又重新浮現在掌心之中,只是添了許多裂痕,自然是舒月初當初駐守宗門施下的手筆。她将刀一橫,赤色的眸底滿是決絕與瘋狂。
“再來!!”
汪燭星抿唇不語,手上卻已凝聚了一團微光,大有奉陪到底之勢。二人正劍拔弩張,紫衣女人卻嘆息着搖了搖頭,啓唇道:“燭星,先退下。”
黑衣少女聞言立刻停了手,十分乖巧地站在她身側,緋君夜卻依舊維持着對峙的姿态,像只正在炸毛的貓,盯着面前的二人死咬不放。
“你贏不了的。”舒月初道。
這位魔将還真是忠心護主,如今這明擺着送死的場面竟也如此決斷。
只是她這表現……似乎對魔族長老令自家小魔在死城散步情報這事兒并不知情,否則也不會像個路障一樣擋着不讓進了,應該會主動放她們鑽進圈套才對。
緋君夜死了心要倔強到底,依舊嘴硬道:“贏不贏得了得試試才知道。”
眼見這魔女不肯退讓,舒月初正琢磨要不要動點真格,卻見緋君夜忽然怔了一下,神色十分急切,像是在和虛空對話:“可是……”
這家夥似乎在識海內與殿內的魔君咬耳朵。平常的修仙者都是依靠傳訊石通話,沒想到這地兒還有這麽方便的功能,舒月初也是頭一次見。
能不是頭一次見嘛,平時天天走那個破劇情累得要死,想跟誰說幾句話都沒那個功夫,唯一一個足夠親密的小汪也是聚少離多。
“師姐。”
腦內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竟和系統聯系她時的感覺相差無二。舒月初也一愣,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睛,心底懵道:“诶诶诶……這是怎麽回事,燭星你怎麽也能在我腦子裏說話了?”
小汪同學察言觀色一絕,估計是猜到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立馬嘗試運用上了,這也太神奇了。
“心意相通者,自然能夠以心聲互傳。”汪燭星耐心解釋道,“這緋君夜與魔君的關系非同一般,恐怕是雙修伴侶,本就互通心意,這才打算以命相護。”
雖然大概能猜到緋君夜和魔君的關系,但聽見這個消息得到驗證還是蠻震驚的。
舒月初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等等。”
雙修伴侶?她和小汪怎麽也能通話,她倆也沒雙修過啊。
難道先前無意識的時候和小汪同學雙修了……超,自己真不是個東西啊,小汪現在成年了嗎就修。
識海中汪燭星的聲音有些抖,似乎在憋笑:“師姐別慌啊……不是您想的那個樣子。”
她解釋道:“先前在仙盟大殿,師姐躺在藤蔓上昏睡,我就用魔識為您檢查了一下身體,那個時候識海就互通了。”
“或許我們天生便心有靈犀吧。”
原來如此!
吓毀了,差點以為自己變成罪人了……舒月初暗自嘀咕,看來以後不能随随便便在心底吐槽了,小汪要是哪天心血來潮想聽聽自己的心聲還指不定被雷成什麽樣子呢。
不過那麽久遠的事兒現在才說,她看這小家夥就是故意偷偷瞞着想偷聽自己平時在想什麽。不過應該是信息屏障的緣故,目前這小家夥應該還不知道系統的事兒。
“那緋君夜現在是……在和魔君尊者交流嗎?”舒月初好奇,“我看她臉上表情挺精彩的,她倆在吵架?”
“應該不是。”汪燭星道,“或許那位魔君知道無力阻攔,願意面見我們了。”
果不其然,不出一會,那緋君夜便垂頭喪氣,手中的魔刃消散在空中。她看着面前的兩人,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是仍舊嘴硬道:“算你們走運,君上讓我放人進去。”
“但是。”她指了指舒月初,“只有你一個人能進,後面那個得在外面等着。”
舒月初挑眉,如果能不動幹戈就見到魔君自然是最好的。畢竟這緋君夜對魔君尊者的一片赤誠天地可鑒,她有點心軟,下不了殺手。
就算魔君要求她一人面見,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自己又不是真正的禍端之種,就算裏面有什麽針對小汪布置的法陣陷阱,也錘不到她頭上。
問題不大。
“我去去就回。”舒月初在心底道,“別擔心,一有情況我會通知你。”
“……好吧。”
汪燭星對分開這件事似乎十分不情願,聲音悶悶的:“那師妹就在外面等師姐好了。”
她冷聲道:“如果師姐受到傷害,我就燒了魔君聖殿,揚了整座城。”
……這小家夥,好酷。
舒月初心跳漏了半拍,差點被釣成翹嘴。她穩住情緒,在心底笑道:“放心好啦,我的小魔君。”
随後跟在緋君夜的身後,一同走進那座黑漆漆的魔君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