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醋的男人最可愛
呂璐初中的時候就愛賴床,尤其是禮拜一,好家夥,恨不得跟床貼一塊算了,裹在暖和的被子裏,她就不想起床了,直到從屋外傳來女人的一聲催促:“璐璐啊,該起床了。”
呂璐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裏探出腦袋,伸出手抹了抹額頭上的熱汗,唔,睡出一身汗。掀開被子,跳下床,打開房門,看到呂媽在廚房裏做飯的情景,飯菜的香味不斷飄進她的鼻子裏。
一張桌子上放着幾碟小菜,一碗白粥,和一個煎的剛剛好的荷包蛋。
女人回過頭,正好看到呂璐已經起床了,端出剛蒸好的三個饅頭放到桌上,一邊開始收拾廚房,一邊說:“快過來吃早飯了,你爸今天一早就去工作了,我待會也要出去,晚上可能晚點才能回來,家裏的饅頭你回家熱熱還可以吃。”
呂璐啃了幾口饅頭,吃了個半飽後,背上書包,乖乖的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牛奶,一邊喝,一邊對着還在廚房收拾的女人說:“媽,我去上學了。”女人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濕漉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說:“今天,誰跟你一起上學啊?”
呂璐咬了咬吸管,望着窗外冒出的黑腦袋,對她說:“劉珊。”
女人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煎的黃澄澄的雞蛋,還有幾乎沒怎麽動過的白粥,拍拍她的腦袋:“媽媽今天燒的蛋不好吃麽?你怎麽不吃?”呂璐看了她一眼,憨憨地說:“還是留給爸吃吧,爸爸最近工作不是需要很多錢嗎,家裏錢也不多。”
呂媽聽到自己女兒還稚嫩的聲音,說出如此懂事的話,險些鼻子一酸,她急忙瞥開眼道:“嗯,爸爸剛才在廚房裏吃過了,不餓,鍋裏還兩個熟雞蛋,你走時記得放書包裏留着放學餓了吃,乖女兒別忘了啊。”她一頓,“粥是一定要吃的,不然白天肯定要餓肚子的。”
她的女兒啊,打小就懂事。
就算學校裏受了委屈,也什麽都不說,自己憋着,不給父母添麻煩。
呂璐點了點頭,随即低頭往嘴裏扒了口粥。
呂媽看了看表,時間到了,她又囑咐了呂璐幾句後,便火急火燎的拿起包走了。
劉珊等呂璐的媽媽走了之後,趴在窗口,探出一個綁着雙馬尾的頭,沖着她喊:“快點,上學要遲到了。”
呂璐又往嘴裏扒拉了幾口飯,說:“慢慢來吧,陳老師說她今天要突擊檢查每個人的作業,你昨晚作業做了嗎?”劉珊咧嘴一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跳上窗,靠近她:“別這樣說,我不是還有你嗎?”
呂璐吃完飯,把碗筷收拾幹淨,背着書包,鎖上門後又推了幾下,确定無誤後,才放心的出了門。
劉珊從身後跟上她的步伐,她不确定的又問了一次:“呂璐,你會借我抄的對吧?”
Advertisement
呂璐握着肩膀兩旁的肩帶,低着頭,走在路上,她看了眼有些小心翼翼的劉珊,慢吞吞道:“對,不過下次你可要自己做了。”
她連續“嗯”了兩聲,點點頭,保證:“你放心好了,昨天是因為看小人書看太晚了,所以才忘記做作業的,以後絕對不會了。”
其實呂璐自己心裏還奇怪,劉珊怎麽突然來跟自己一塊去上學了,因為按平時,可是她跟那個青梅竹馬的莊旭每天一塊走的哇。
雖然奇怪,她也只是想想,嘴唇微微動了動,還是把話埋進了肚子裏,沒問出口。
呂璐的家離學校比較近,從家裏出發,筆直走,穿過一條馬路,往右拐兩個彎就到了。
只是這次,因為時間有點晚,保險起見,呂璐和劉珊決定抄一次近路。
說是近路,其實也只不過是經過一個破舊的廢墟而已,裏面都是居民堆積起來的黑色垃圾袋,偶爾也會有幾個乞丐在那邊安家紮窩,所以街頭流氓都喜歡在那裏打架,砍人,那邊就不怎麽太平,每次早上聽人傳來那邊死了幾個人,到了下午就有警車開過來。
家長都告誡過自己的孩子,沒事不要往經過那個廢墟。
呂璐也不例外。
但是她今天還是選擇經過那塊廢墟。
肮髒的,像各種顏色混合過的渾濁垃圾水在地面上流淌…
前面是居民堆起來的黑色垃圾袋,半空中飛來飛去的蒼蠅和不知名的蟲子讓人平生惡心感。
劉珊皺着眉頭,努力颠起腳來,不讓自己新買的鞋子沾到這裏的污水,小心謹慎的跟在呂璐的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角:“這裏真的好髒啊…”
“嗯。”
呂璐腳步微微放緩,等劉珊跟上她的腳步以後,回過頭,看了看離她們越來越遠的寬闊視野,有些懊惱,本來是想抄近路,快點去學校,結果卻越來越晚了。
她們路過一個陰森的拐角,聽到裏面有人在說話。
“你他媽不是很牛嘛?很厲害?年級段第三?喲,有這本事你怎麽不考個第一喂?”
“打的就是你個小兔崽子,上次眼看着我要把那妞給泡上手了,你非要在旁邊站着,站着就算了,媽的,把老師給招來了,我的妞都吓跑了,他媽看見你就來氣!”
“這樣打沒事不?”
“沒事,反正他家沒人管他的。”
……
呂璐忍不住好奇心,往拐角裏看,兩個頭發染成黃色的不良混混,嘴裏叼着煙,在灰暗中亮着一閃一閃的紅猩子,另外一個比較胖的青年朝着縮在牆角的男孩猛烈的踹了兩腳,啐了一口:“你不是挺能耐,剛才還想反抗來着?”
“嘁。”青年極其輕蔑地瞄他一眼。
男孩就這樣埋着頭一聲不吭的受着三個成年男人的拳腳打踢。
校服混合着疑似血的顏色,顯得更加污濁不堪,無論怎麽打,他始終就是不擡頭,也不吭一聲。
像一座雕像。
但他确是一個實實在在,有血有肉的人。
劉珊也同樣看到這一幕,臉色吓的慘白,結結巴巴的對着呂璐說:“呂…呂璐,我們還是快點走吧。萬一被那些人看到我們,也一起打了怎麽辦?”
這時候,裏面突然響起了一聲金屬墜地後的悶響。
呂璐剛想對她說“那我們走吧。”的時候,突然一個混混驚恐的開口:“你手裏拿着刀?”
“我…我也不知道啊,打着打着,整個人太興奮了,摸到褲子裏有刀,就捅過去了。”另一個混混慌裏慌張的開口,明顯一副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樣子。
胖子青年看到男孩肚子上的不斷湧出紅色的血跡,呆了呆,不确定的問了一句:“死了沒?”
“你去看看…”
胖子突然發飙:“看屁看,死了人誰他媽負責,你們都不許給我說出去,就當今天都沒發生這件事,反正這小孩死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這破地方每天死這麽多人,有誰會知道!”
呂璐迅速拉着劉珊往後跑,連續跑了好幾步,她甚至可以感覺到,地上的污水濺到她□□的小腿上,冰涼的,不同的是,她的心跳的飛快。
等那三個人罵罵咧咧的走過,劉珊弱弱的出聲:“呂璐,我們走不走,就這樣逃了,那個人會不會真的出事啊,啊,你的臉好白…”
呂璐才發覺自己心跳聲大如鼓噪,仿佛要從胸口跳出來一般,她的臉更是白的不像話,嘴唇都皺得發白。她嘴唇哆嗦了幾下,伸出舔了舔嘴唇:“我們過去吧。”
第二次經過那個拐角,劉珊性格雖嗆,卻也沒怎麽見過流血的東西,走的比較慢,呂璐遠遠地将她落在身後。
呂璐想的是,別去看,別去多事。
可是,那裏似乎總是有什麽東西吸引得她往那裏瞧。
走了三步,她忍不住了,往那看去——
灰黑而肮髒的拐角裏,那個男孩像雕像一樣坐在牆角上,不,不對,與其說是坐在牆角邊上,倒不如說是因為無法支撐住身體,只能借着牆壁,靠在邊上。因為被倒在地上打過,衣服上也沾上了那些黑乎乎、油膩膩的東西,長長的劉海幾乎擋住了眉目,但不知道為什麽,呂璐就是有一種直覺,他在盯着自己看。
目光下移,男孩手正捂着肚子上的傷口,污黑的衣服上不斷滲出血跡,也許是真的疼到難以忍受的地步,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
不是啞巴。
呂璐鬼使神差的朝他的走了一步。
那個男孩突然堅起眉毛,冰冷的視線警覺的看向牆邊,呂璐站立的方向,目光如同瞬間掉入獵人精心準備的陷阱一般歹毒,随着他的視線随着呂璐的動作而移動,黏在一起的劉海往左邊靠去,露出一雙野獸一般的眼睛,在暗影裏散發着淡淡的光芒,目光冰冷又無情,似乎是一只野獸對進入他領地的敵人所表現出的進攻。
呂璐呆呆的站在那裏,完全不能動彈。
劉珊走了一半,發覺身後一點動靜都沒有,心裏開始發慌了,一扭頭看到呂璐待在拐角那裏,似乎是被吓傻的樣子,心急的喊她:
“呂璐!你快點!上學要遲到了!”
呂璐回過神,對着她喊:“嗯,來了!”
她一扭頭,沒再敢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