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異火 開啓新地圖
第64章 異火 開啓新地圖
黃泉海域, 九頭蛇島地牢。
花魄被關在地牢最深處,她雖靈力低微,但向來謹慎的神屠依舊派了八名妖兵看守。
先前裝作逃難的妖族, 沒承想抓自己的人似乎有備而來, 二話不說便解下了與天咎分別時, 他纏在花魄手腕上的冰藍光環,之後将她關在牢裏, 三餐照舊, 也沒有要殺她抑或用刑的意思。
花魄尋思着,天咎定是不知她被關在了此處。
“各位大哥, 就不能告知抓小女子來此是因何故?”
不出所料, 這八名妖兵當真是盡職盡責, 兩日來一個字也未曾同花魄說過,他們甚至都不曾閑聊。
有腳步聲傳來, 想是送飯的人來了。來人花魄認得,便是抓自己那日穿豹紋的那男子的跟班,平時只是獄卒送飯, 突然變了個人, 她的認知告訴她,時出反常必有妖。
男子将一盒子飯菜擺在花魄面前, 道:“上頭人開恩,快吃吧。”
花魄一看, 心下一驚:“加雞腿?!莫不是最後一頓?”
心下雖慌亂,她讓自己看上去無甚情緒起伏, 拿過雞腿先是聞了聞,有毒!
花魄深吸一口氣,随即驚叫出聲:“啊——有蟲子!”
語畢連雞腿帶盤子眼看便要飛落在地, 豹紋男的跟班眼疾手快,一個飛身雙手接住盤子,眨眼的工夫又端到花魄面前,呵斥道:“這可是司徒大人專門給你準備的,還不快吃!”
花魄一臉委屈:“真的有蟲,不信你自己看嘛,我最怕蟲子了。”尾音還未落下,她便紅了眼,淚水在眼眶中盈盈閃閃,真叫一個我見猶憐。
跟班果然被花魄短暫地迷惑了心神,一邊說着:“在哪兒呢?”花魄已然借勢退到了牆角。
花魄又急急道:“起碼你先替我把蟲子拿出去,我才能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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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班一想到如此水靈的少女即将去見閻王,陡然間心軟,好心從雞腿裏給她找蟲子去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怎會有拇指粗的一條黃色蟲子,渾身是毛。
跟班亦是疑惑,蹙眉:“菜裏怎會有這樣的蟲子?”
角落裏的花魄幾欲哭出聲來:“你拿遠點兒,我害怕。”
跟班只好離遠了些,待退到八名妖兵身側時,他才拿了筷子将黃色蟲子夾出來,可就夾起蟲子時,塵煙四起,瞬間将牢房外衆人裹挾在其中,嗆得他們直咳嗽。
“不好,小心她要跑!”
可這煙塵不僅剌嗓子,還刺眼睛,一時衆人在其中辨不清方向,懵然相撞。
花魄見狀,忙聚起靈力于指尖,将早就攢在手中的傳送符燒毀,須臾,花魄已然站在一處由黑曜石鋪就的小徑上。
花魄拍着心口平複心緒:“好在季姐姐給了我一些符咒法寶。”若只是好端端将她關在地牢還能先待在裏面看形勢變化,如今要她命,委實不能再待下去了。
正值正午,小徑兩旁是并不能遮蔭蔽日的修竹,顯然才栽下去沒多久。花魄站在其中,只等叫人一覽無餘。果不其然,還沒等她蹲下身,就被巡邏的侍衛發現。
侍衛呵斥:“何人敢擅闖無垢殿!”語畢已來到花魄面前。
花魄試圖蒙混過關:“我……我是妖王在外尋來的醫師,來給他看診的。”
“胡言亂語!”說話的卻是司徒無忌,不知何時他已聞聲而來,見了花魄活蹦亂跳出現在無垢殿,未給她再言語的機會,便吩咐道,“地牢要犯私自逃離,把她拖出無垢殿,扔到海裏喂魚去。”
花魄自知解釋無用,這人就是鐵了心要自己死,便只能拼命開逃。
靈力低微的她哪逃得過司徒無忌的手掌心,花魄很快便逃到了死路上,慌亂逃竄間,摸出身上還有的傳送符,誰知司徒無忌親自追了上來,一把奪過了她保命的東西。
司徒無忌道:“留你全屍你不要,如今我親自将你剁碎了去喂魚。”
司徒無忌手起刀落,花魄只能閉上眼睛,這次恐是逃不過這一劫了。
誰知半晌刀都未落在花魄身上,她睫毛顫抖得睜眼,只見一體格健碩高挑,面容有些清俊的男子,單手捏住了即将劈落的刀。
司徒無忌及幾名侍衛見了男子皆單膝跪地,右手握拳于胸前,颔首行妖族禮,幾人齊聲道:“見過王上。”
神屠蹙眉,莫名看着司徒無忌:“軍師何故要将此女剁碎喂魚?”
司徒無忌:“啓禀往上,此女從地牢逃了出來,直奔無垢殿,意欲行刺王上。”
聞言神屠忍俊不禁:“你在說靈力低微如此女,想要行刺吾?”
“我哪裏有能耐行刺妖王?”見勢,花魄急切道,“我說我是來給妖王看診的,他們不信。”
神屠覺得有趣,便笑問:“哦?你倒是說說吾身體可有不适?”
花魄道:“你已遭熱毒侵襲良久,每每夜裏更是熱火攻心,難以入眠。”
神屠瞳孔驟然一顫,揮一揮手,命令道:“你們先退下。”
待司徒無忌帶着衆侍衛離開,神屠才一臉難掩對花魄的欣賞:“姑娘可有法子治吾的熱毒?”
花魄:“自是不在話下。”
……
一行人來到炎都城的時候,行至一酒樓外,季言心肚子不争氣地“咕咕”只叫。
還未等她開口,一路上被百裏翊貼上“狗腿子”外號的祁珩,便極有眼力見地擡首瞧了瞧酒樓:“明月樓,瞧着挺大的,師姐可否要進去先填飽肚子?”
季言心萎靡不振的臉上陡然間兩眼放光:“要,吃飯可是天大的事,必須要。”
花魄附和:“明月樓可是炎都城最大的酒樓呢。”
天咎問:“你怎知這是最大的酒樓?”
花魄答:“那日我們來黃泉海取龍脊草,我扮作小妖四處打探得知。”
百裏翊見祁珩開路,季言心已随着小跑着進了酒樓,冷聲道:“上輩子是豬麽?”
天咎亦在一旁附和:“這祁珩完全是季言心的狗腿子,他不是靈劍派新一代的希望麽?日日跟着我們做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叛離自家門派了呢。”
兩人面上再不高興,最後還是只能跟了進去。
季言心相中一個靠街邊的位置,還未坐下,便來了一掌櫃模樣的男子,先是向一行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而後道:“諸位請随我上雅間去,有人為諸位已打點好了。”
季言心問:“是誰?”
掌櫃只笑笑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答非所問:“今日一早小店得了海裏剛打撈上來的仙桃胭脂魚,一年中就這麽一個季節能見着此魚,能打撈上來更是絕非易事,那味道別提多鮮美了。”
光聽那名字,季言心就聞所未聞,一下吊起她的興趣,倒是忘記追問,便被掌櫃引着到了二樓雅間。
待掌櫃安排妥當走後,天咎分析着:“這妖王真有意思,知我們來了炎都城,不先請去他的九頭蛇島,反倒讓我們來酒樓大吃一頓,別不是在安排設計什麽陷阱?”
祁珩問:“你怎知就是妖王?”
天咎笑了笑,揚眉:“不跟蠢的人多說。”
“你!”祁珩氣沖沖,想打又打不過,最後收起平日裏對人嚣張跋扈的氣焰,如今他是寄人籬下,只管跟着師姐就成,于是轉頭他就和季言心談天說地起來。
百裏翊本想挨着季言心坐下,奈何祁珩邊與季言心聊得火熱,邊坐在了她的身邊。百裏翊蹙眉,胸中提着一絲怒意,無聲嘆出一口氣,只好随意坐下。
直到各式菜色接二連三端上來,見他二人還聊得意猶未盡,百裏翊終于忍無可忍:“你們索性就去大堂說書得了,我看你們也不餓。”
季言心這才被撲鼻而來的酒肉香吸引,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快吃吧,我已經兩個時辰沒吃東西,只差一點兒就要餓死了。”
“想必這就是掌櫃說的,難得一見的仙桃胭脂魚,我倒要看看有甚特別之處。”
可是筷子還沒夾着魚,酒樓便搖晃起來。還沒等晃動平息,随即遠處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破聲,随之而來是劇烈的震動,似是自地底傳來,讓坐着的人都險些晃倒。
見舉着筷子還伸着手的季言心重心不穩,祁珩便想要攙扶,沒承想卻被一道紫雷捷足先登。百裏翊的天斬扶住季言心,讓她重新在位子上坐穩。
祁珩被天斬的氣勢逼得起身踉跄着後退,百裏翊瞥見嘴角止不住上揚,只因朝着祁珩那一面的天斬多加了幾分讓人觸之渾身麻痹的靈力。
天咎瞥見百裏翊的壞笑,暗道:“尊上好生幼稚。”
片刻後,異動停止,季言心忙放下筷子,來到窗戶邊伸長脖子觀察周遭情形。
未有妖獸當街闖入,目之所能及的海面亦是風平浪靜,眼下看不出有何端倪,甚至酒樓內及街市上的人似乎皆不以為然。
此時掌櫃親自帶着跑堂端着熱菜上來,解釋道:“諸位不必驚慌,近來此異動頻發,乃一小島上地火破海而出,有我們王上親兵日夜看守,不會波及到任何人。”
天咎跟着季言心看熱鬧,遠遠便看到那地火噴發的九頭蛇島,正是此前太初所在之地。便跑到百裏翊身邊,悄聲道:“尊上,應當是太初弄出的動靜。想必那神屠煉化不了太初,所以求着尊上前來。”
百裏翊卻并未多說什麽,只道:“好好吃飯,慢慢吃。”
用百裏翊的話說,季言心當真上輩子是餓死的豬,将明月樓所有佳肴美酒嘗了個遍不說,還叫跑堂去街市上買了許多妖族小吃來。
等一頓飯吃飯,已将近黃昏。季言心才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這個時候她才想起摸了摸頭上的幻顏簪,确認還穩穩地插在發間時,才心滿意足道:“酒足飯飽,該有人來接我們了吧?”
祁珩聽得一頭霧水,便問:“誰來接我們?”
語畢,還未有人回應,掌櫃便引着一身披豹皮玄甲,腰間橫大刀的男子前來,此人正是神屠的軍師,司徒無忌。
司徒無忌打量了一圈衆人,見天咎身旁的百裏翊超凡絕俗,目空一切,便朝着他行了一禮,恭敬道:“請尊上移駕無垢殿,王上本要親自來迎,可突發急事實在走不開,便讓屬下代勞,還請尊上莫要怪罪。”
語畢,又細細打量了一番季言心,最後将視線落在花魄身上,她便悄無聲息地朝他點了點頭。
百裏翊未答,只瞧了天咎一眼,天咎心領神會問道:“神屠可是去了那異火頻發的深坑?”
“正是。”
天咎:“無須再去什麽無垢殿,直接帶我們去神屠所在地。”
“這……”司徒無忌面露難色,思忖片刻又道,“也好。”
一路山,地震頻發,因得一行人騰空而行,并未感到地動山搖。只見陸地上行人肉眼可見地減少,商販們也收了家什早早歸家,皆在議論今日地火引發的躁動絕非尋常。
在快接近異火深坑時,只見那赤紅的火焰混雜着岩漿,直沖入雲。登時牽動周遭的山石朝附近村鎮滾落,因裹挾着異火,須臾便将妖族居住地燃燒起來。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司徒無忌急道:“對不住諸位,我先帶人去滅火。”語畢便離開。
天咎道:“這太初怎的如此不安分?”
“你說什麽?”祁珩眸光一亮,“太初?太初神鞭?”
天咎并不想過多理會祁珩,尊上不喜歡的人,他自是厭惡,只道:“你聽錯了。”轉身便想接着同百裏翊說幾句,誰知眼下只餘祁珩與花魄。
百裏翊追着季言心已去往了異火深坑。
百裏翊輕斥:“你莫要一聲不響就自己跑了,這是神屠的地盤,別忘了你可是他的勁敵,他随時都有可能想殺了你。即便你戴着幻顏簪,也難保不會被識破。”
“啊……我……”季言心只覺莫名其妙,“我也不知為何,忍不住想接近那深坑。”
百裏翊無奈:“那我們過去瞧瞧,你莫要離開我身側,好好跟着。”
季言心點頭:“嗯。”
待二人站在深坑頂上,往下俯瞰時。
季言心忍不住感慨:“百裏翊,那坑裏可是一條紅龍?”
百裏翊:“此前未曾告訴你,那是……”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季言心便鬼使神差跳入了深坑中。
百裏翊蹙眉,縱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