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登天 仙界被一滿身魔氣之人占領,而那……
第55章 登天 仙界被一滿身魔氣之人占領,而那……
天下散修間, 有一則傳聞,天上的仙女樂游當初因犯下天條,被貶下界, 且一生不能見天日。
樂游自是不甘心, 便在地下召集信徒, 令其互相厮殺鬥法。每年之中,最後只有一人獲勝, 而樂游會賜其成仙之道, 可免去幾千年苦修。如若無心決鬥,只要向樂游獻上真心, 便可永遠留在地下登仙臺, 享盡人間樂事。
只要心中有渴求, 無論身在何處,皆有通往登仙臺的路。
此間登仙臺, 笙歌喧天,紙醉金迷。樂游斜倚在一輛懸于高空的香車之上,将一切盡收眼底。
方才從山中小築逃來的美婦人帶着衆男子, 穿梭在攢動的人頭間。忽地, 美婦人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脖頸,提到了香車面前。
樂游戴着朦胧面紗, 一雙深邃透藍的桃花眼露在外面,只看得出滿眼玩味的笑意, 道:“我警告過你,遇到危險時莫要逃到登仙臺來。”
美婦人艱難開口卻已是用盡了全部力氣:“主……人……”
樂游嗤笑着, 笑得千嬌百媚:“我可以原諒你兩次,不代表可以原諒你第三次。”
語畢,她透藍的瞳孔驟然緊縮, 眼角眉梢卻依舊含着笑意,待瞳孔恢複成媚眼如絲的常态,她又道:“任何人于我而言,都有三次機會,如若不珍惜,那便只有以死謝罪。”
男子們不明所以擡頭瞧着被帶離地面的美婦人,還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一滴滾燙的血便滴在了其中一個男子的眉心。
男子伸出手指在眉心摸了摸,拿到面前,驚道:“那婆娘死了?”
就在一行人來不及做出任何行動時,只見自香車飄下些許五光十色的羽毛,映着周遭紙醉金迷的光輝,竟散發出聖潔的神光。
一行人看得呆住,在羽毛飄落至自己眼前時,皆鬼使神差伸手接住。
剎那間,羽毛幻作鋒利的爪子,扼住每個男子的脖頸。随着骨骼碎裂的聲音,從人群中走出一隊身着藍紗遮面的女子,将其擡走。一行人死得悄無聲息,登仙臺的熱鬧依舊在繼續。
一裏之外,蛇面人身的蛇神九罂徑直朝着人聲鼎沸處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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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當遮天蔽日的巨獸出現在沉迷紙醉金迷的人群前時,他們竟一時忘了如何面對恐懼與危機。
所有人一動不動,臉上享樂的表情還未散去,只見九罂背後的八條大蛇脫離本體,如洪水般朝人群席卷而去。
須臾,八條大蛇将肉眼能見的所有人盡數吞入腹中。
而九罂本體已化作一裸露着古銅色上半身的白發男子,站在樂游的香車面前,他紫色的眸子是淩厲的一條線,聲音渾厚低沉:“樂游小仙女,好久不見。”
紗幔浮動,樂聲止住,樂游慵懶的聲音飄了出來:“我還道是哪個九罂吃了我的這麽多人,原來是蛇神蘇醒了。”
神魔二族鼎立的時代,有洪荒之獸九罂,不辨正邪,只慕強。有操縱晝夜、四季變幻之能。所到之處或除邪攘災,或赤地千裏。
兩只九罂分別被神、魔兩族納入麾下,為其所用,分別以蛇神、蛇魔稱之。天啓之戰後,兩族隕落,九罂亦不知所蹤,幾千年來,再未與世間現身。
蛇神九罂兩眼閃着精光,只道:“帶吾去見他吧。”
樂游道:“恐怕得等等,我亦許久未見到他了呢。”
天咎于遠處看着眼下一切,見得身長千裏的八條大蛇将一切生氣吞噬殆盡,花魄躲在天咎後面,唯有驚嘆,不敢說話。
天咎沉思片刻,而後帶着花魄離開地下,重又回到早已坍塌的山野小築。
花魄這才驚魂未定開口:“原來外頭的世界果真危機四伏,我做夢也沒想過,會有那麽大那麽長的蛇。”
“那不是普通的蛇,世間還沒有生靈時,他們便已存在。”天咎一邊說着,一邊憑空寫下一行字“堕仙樂游或與禁月明有關,又與蛇神九罂登仙臺相見,約見一人。”寫完字跡便随風消散。
花魄不禁感嘆:“那他一定很厲害。”
“是很厲害。”天咎道,而後又帶着花魄騰空躍起,“所以我們必須趕緊去黃泉海拿了龍脊草快些回去。”尊上如今元神未全部解封,一個夜無炁便難以對付,再加上九罂更是前路受阻。
二人來到黃泉海時,日頭正盛。可花魄看着天咎,滿臉難掩地崇拜:“要是沒有你,待我來到黃泉海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如此說的時候,花魄想到自己一無是處,便垂下了頭,喃喃,“要是我也能像大家一樣強,就不要随時麻煩大家了。”
天咎寬慰道:“毋需妄自菲薄,你也有別人沒有的長處。”
天咎逆着光,整個人周身鑲了一層耀眼的光,花魄登時沉浸其中,腦海中自己與天咎已然幸福地過完了一生。
此時天咎收到百裏翊傳訊:“查探黃泉海妖王神屠有何舉動。”
……
地下無處不在的登仙臺,即便被重新現世的九罂吞了萬數生靈,那些貪圖享樂,企圖一步登天之人,亦無窮無盡。
樂游命仙侍傳出消息,每年一次的決鬥,于此時開始。香車內,蛇身九罂應邀與樂游觀賞這一場登仙之夢。
随着號角聲起,自上而下展開層層看臺,最下面則是可容納萬人的廣場。還未下定決心抑或只求在登仙臺享樂之人,便在看臺上為廣場上的厮殺者吶喊助威。
半炷香後,自廣場彌漫開濃烈的血腥味,卻是讓正在鬥法之人愈發興奮起來。
蛇神九罂将夜光杯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覺得不盡興,直接拿起身旁仙侍拖着的酒壺,仰頭将酒倒入口中。
待酒飲盡,蛇神九罂随手将酒壺摔出香車外,起身,朗聲道:“這些蝼蟻的生死皆在你我彈指之間,若只想擇出其中最強者,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只消片刻,吾便能給你找出來。”
“呵呵。”蛇神九罂的話逗得樂游盈盈笑起來,“要不說你們男人大都粗枝大葉呢,若是直接選,那麽他們心中生出的惡意不就少了許多,又如何引出心魔呢?”
“心魔。”蛇神九罂重複着這兩個字,紫眸兀自變得空洞起來,想起了遙遠的過去,“當初的神族便做了心魔的俘虜,才叫全族覆滅,吾亦随之長眠,如今吾得以蘇醒,不知蛇魔九罂身在何處。”
樂游道:“他在你之前蘇醒,只不過我們用般若之眼将其喚醒,中途出了點差錯,如今連元神氣息都沒了。”
蛇神九罂嘆息:“以後這天地間,只有吾一個九罂了。”
“只餘你一個有何不好?”樂游笑問,“這世間即便是蝼蟻,在他們眼中,自己也是那獨一無二之人。倒是九罂,降生起便互相牽絆,無法真正成為自己。如今你是世間唯一的九罂,再也不用束手束腳,旦憑你本心去做想做之事,豈不樂哉?”
聽了樂游的話,蛇神九罂深思片刻,話鋒一轉:“只是任憑他們如此鬥下去,何年何月才是個頭?”
話音剛落,蛇神九罂便劃破手指,他綠色的血液化作幾條碧若翡翠的小蛇,朝着厮殺中的廣場蜿蜒飛下。
頃刻間,廣場綠霧騰起,迅速蔓開來,将所有看臺覆蓋其中。而後,在場所有人皆莫名亢奮起來,原本看戲的人亦成了戲子,拼死為博上位者一笑。
半個時辰後,厮殺的衆人精疲力竭,登仙臺血流聚成湖泊,只餘一人渾身浴血,站在最高的看臺之上。
樂游見的眼下情景,從軟椅上起身,欣喜若狂道:“之前我怎的沒想到,還有此種玩法!太美了,實在太美了。”
看臺之上的勝者,仰頭望向香車,聲音疲憊不堪:“還請仙子送我登天。”
樂游笑道:“你是近些年來最強的勝者,登天之後必有大用。”
語畢,樂游自香車中飄至勝者面前,擡手親自為其拭去臉上的血污,她的眼神似是看着一件最完美的作品,聲音勾魂攝魄:“去吧,去那夢寐以求的上界吧。”
話音未落,只見二人身側打開一道刺目金光從天而降,彩霞缭繞的天門赫然伫立在勝者面前。
樂游牽起勝者的手,将他送入天門。
待勝者身形徹底被光吞噬,樂游反倒走了出來,蛇神九罂見狀來亦想進入那天門,卻被樂游攔住。
樂游媚眼變得淩厲,聲音亦不再柔軟:“你要去做什麽?”
蛇神九罂道:“他在上界?吾要去見他。”
樂游正色道:“他不喜被打擾,事未成前,沒有命令沒有人能踏足上界。”
蛇神九罂問:“那事何時能成?”
樂游看着天門,回答得模棱兩可:“我亦在等那一天的到來。”
……
上界由神族主宰,分為神域與仙界。
天啓之戰後,不僅神族隕落,連仙族亦靈力潰散,難以為繼。而下界對上界的幻想卻有增無減,皆認為那是所有生靈能到達的最美好的境地,是三界正道。
神界雖隕落,仙族耗費兩千年終尋得重啓神界之法。可如今,只消等仙骨長成,創世神庭皇便可重生,屆時便可再創昔日輝煌。可誰也未曾料到,一日仙界被一滿身魔氣之人占領,而那人,并非魔尊百裏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