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謀劃 夜無炁有摘月樓,我們也弄個摘星……
第37章 謀劃 夜無炁有摘月樓,我們也弄個摘星……
黃泉海, 九頭蛇島。
島外環繞着一圈黑色海晶石,堆成尖銳的小山高,經過幾千年的風吹浪打, 依舊堅如精鐵。形成保護着海島的屏障, 攻守兼備。
妖王神屠在演武場親自練兵, 一襲黑色勁裝,完美勾勒出他緊實壯碩的肌肉線條, 再往上卻是一張瘦削的臉, 帶着幾分清俊。
他于高臺上負手而立,審視着妖軍的目光淩厲敏銳, 喝道:“都拿出些氣勢來, 是沒吃飽麽?人族獨大, 你們甘心麽?既然不甘心就拿出你們吃奶的力氣來!待時機成熟,再随吾去滅了人族!我們妖族才是狩心大陸的主人!”
臺下妖軍齊聲應道:“妖族才是狩心大陸的主人!”
一時間, 聲響震天,妖軍氣勢如虹,他們勢必要在奪回散失的顏面, 将那些本該弱小的人族踩在腳下。
左護法狂風得了消息, 上前禀報:“大王,近日裏我妖族之人頻頻失蹤, 還盡是些修為不錯的妖靈。”
神屠一聽,蹙眉:“盡快去查明緣由。”
“是。”狂風領命退下。
神屠吩咐一旁的右護法:“暴雨, 這裏交給你,吾去瞧瞧那神兵煉化得如何了?”
異火煉獄。
兩千年前, 神屠奪取海晶石山之前,修成妖族秘法時山崩地裂,自海底湧出熔石地火, 堆成一深坑。坑內異火經年燃燒,生靈觸及皆被燒成灰燼,唯有神屠能不傷分毫,後來更是被他用來煉化神器寶物為己所用。
神屠站在坑外,眯眼瞧着被異火灼燒的紅龍,不禁搖頭。自當日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從終焉之脊盜出這太初神鞭,在此煉化已三月有餘,卻是毫不見起色,其上依舊存有那人的心花之力。
季言心意氣風發的樣子驀地浮現在神屠眼前,一時間他怒火中燒:“季言心,又是季言心!我神屠不将你殺之後快,吾誓不為妖!”
靈露宮。
Advertisement
方時宴正在教季言心如何自己催動手臂上的咒文,變幻出新天地。
看着季言心只學一遍,便可在新天地中幻出四季更疊,方時宴不禁驚嘆:“季姑娘果真天賦異禀。”季言心心下歡喜,瞧着手臂上的咒文,問:“這是由墨仙寄宿在我體內得來的,會一直保留麽?”
方時宴搖頭:“每只墨仙只有半年壽命,半年過後,咒文消失。”
“屆時也就不能幻化出新天地了?”季言心追問,當下便有些不舍。
“是。”
季言心兩眼放光:“那能接着讓新的墨仙寄宿在體內麽?”
“一只墨仙一百年才成型,你體內的是唯一一只。”說到此處方時宴不禁感慨,“自我選擇季姑娘開始,便只言功成。”
“放心,我心中一直記着的,定助你尋回兩儀玄珠。”
方時宴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警惕道:“有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華服貌美女子便急匆匆踏來,兩人見了皆有一瞬間的恍惚,因得來人正是蘇願婉。
“帝……帝姬。”方時宴看得她出神,他曾想過無數次與她相見時該是何種情景?又該說些什麽?此刻她就鮮活地站在他面前,他卻不知如何是好。
“願……”季言心才說出一個字,便愣住。入朝三載,她二人最為親近,季言心從小沒有兄弟姐妹,願婉溫柔大方,又對她百般照顧,她早把願婉當作自己情同手足的姐姐。可經此一遭,季言心才知這宮中到處危機四伏,且世人只當自己死了,此時便不知該不該與其相認。
蘇願婉一眼瞥見季言心手臂上滄夷人才有的咒文,又驚又疑,卻還是忍不住先問了妹妹的情況:“青離怎麽樣?”
方時宴盡量讓語氣聽上去沒有起伏,道:“她被我關起來了。”語畢他帶着蘇願婉來到關着青離的屋子。
撤下禁制時,小狐貍正蜷在榻上打盹兒。聽到有動靜,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見那個花容月貌的姐姐出現在視線裏,青離一時間落下淚來,着急忙慌撞進蘇願婉懷中。
“姐姐,青離太想你了。”小狐貍聲淚俱下,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昨晚昭帝沒傷着你吧?”蘇願婉見青離哭成這般模樣,心疼不已,一邊詢問一邊查看她身上可有傷勢。
一旁方時宴幽幽開口:“她沒事,深夜還在王宮裏轉了一圈,費了好大勁才将她尋回。”
青離聽得方時宴言辭犀利,便低垂着首:“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想姐姐了。”
誰知方時宴不依不饒:“青離我總覺你年紀小不懂事,對你次次縱容,但你再如此下去,定要闖下大禍。”
青離不敢直視方時宴,喃喃着:“我……我只是想幫你。”
“我問你,你是何時跟着我們進宮的?”
“我……自你去醉眠居……我便跟着你了。”
方時宴眉宇間登時有了惱意,喝道:“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肆意妄為?”
蘇願婉也沒承想方時宴會說得如此直截了當,小狐貍更是呆愣愣不知所措。
沒等有人做出回應,方時宴朝着蘇願婉行了個青丘禮,正色道:“請帝……娘娘自行管束青離吧,方時宴今後需全力為娘娘辦事,實在力不從心。”
小狐貍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時宴哥哥……”
蘇願婉見方時宴如此決絕,只好說了一個字:“好。”
青離開始號啕大哭:“我不同意!我又不是個物件,說不要就不要了。”
蘇願婉輕撫狐貍頭,安慰:“莫要哭了,時宴恐怕得在王宮中好長一段時日,接下來等着他的,只有艱險。你不跟着他,倒也好。”
青離本想反駁,但見此情此景不合适,便先默了聲,她腹诽着:“時宴哥哥,你修養甩開我。”
待姐妹見面事了,蘇願婉複又打量起季言心,最後将視線落在她手臂上,問道:“這位是?”
看出蘇願婉疑惑,方時宴解釋:“這只是墨仙寄宿的作用,并非我滄夷族人。”轉而對季言心道,“季姑娘,在這宮中我們勢必要共同進退,可以讓娘娘知曉你的身份。”
聞言,蘇願婉更是好奇不已。
只見少女伸手拔下頭上的幻顏簪,一時間一張明媚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臉出現在蘇願婉面前,那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
蘇願婉霎時間流下淚來,不自覺走近擡手摸了摸季言心的臉,顫聲道:“心……心兒,你沒死。”
季言心鼻子一酸,輕輕抱住了蘇願婉:“我沒死,願婉姐姐。”
再見到季言心,蘇願婉泣不成聲,連一旁的方時宴與青離都納悶兒。但連季言心也不知道,在她死後,蘇願婉一直活在愧疚中,因為她明知昭帝與夜無炁設局要取季言心仙骨,事後更是将她抛屍埋骨坑。可她最終為了不讓昭帝懷疑自己,選擇了對季言心袖手旁觀。
如今季言心又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委實是上天眷顧,她就是賠上性命,也不會讓她再入死境。
季言心像安慰孩子般安撫蘇願婉:“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蘇願婉好半天才緩過來,正色道:“日後在宮中,只要有我在,定會護你周全。”
随後,蘇願婉朝身後擺擺手,煙羅與夕霧忙不疊上前來,對着幾人行禮。
看上去溫婉淑靜的少女道:“奴婢煙羅。”
看上去俏皮活潑的少女道:“奴婢夕霧。”
蘇願婉道:“她二人皆是我的心腹,在靈露宮中有任何用得到她們的地方,盡管吩咐即可。”
随後,一行人齊聚在偏殿內,相互認識過後,便開始商讨日後該如何行事。
蘇願婉:“我已探得兩儀玄珠上,以上一代王朝的氣運為引設下了封印,且就在摘月樓內。可那是國師專為昭帝建造修仙問道之地,不僅有國師養的異獸看守,更是處在龍脈之上,于昭帝而言亦是不可輕易撼動。”
方時宴:“昭帝正是對國師生了異心,才指望滄夷人入宮,做他手中刃。”
天咎不明白搶個東西為何這般費勁?便道:“那什麽珠長什麽樣?我去給你們搶來便是。”
王朝見天咎愛吃桃,便遞了個最好看的桃給他,語重心長道:“要是真這麽簡單,百裏翊何須到夜無炁身邊做徒弟?眼下我們不知那國師底細,莫要沖動。”畢竟自他成了季言心的靈開始,很多事已然颠覆了他的認知,光是傳說中才有的狩心,就有兩人與他朝夕相處過。
季言心:“夜無炁有摘月樓,我們也弄個摘星樓,如何?”
不辭:“既然已有異心,我們要做的便是将這異心放大。昭帝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便讓夜無炁在他心中徹底成為一根刺。”
王朝疑惑:“你怎知昭帝心胸狹隘?”
“我……猜的。”
季言心也随之陷入沉思,三年來,或許她從未看清過那個昭帝師叔。他在自己面前的慈眉善目,卻是青丘人記憶中的修羅鬼面。
不辭又問:“不知怪鳥食人心花一事,可有了結?”
蘇願婉搖頭:“此事查不到緣由,未曾危及到宮中,便不了了之。”頓了頓她又道,“我懷疑……或許與昭帝亦有關聯。”
不辭:“那我們便将其做實,怪鳥一事,昭帝才是主謀。”
阿九心領神會:“且是國師想讓世人看到的真相。”
此話一出,衆人恍然大悟。
蘇願婉:“已有些日子沒聽到怪鳥的消息了,不知為何突然悄無聲息。”
不辭:“這事我尋思得找一趟百裏翊,我去解決。”
季言心還想着她的提議:“摘星樓可建得?”
“建得。”方時宴答,“那便是滄夷人取代國師的墊腳石,我會想法子尋一處宮外的龍脈,新修一座樓,先将兩儀玄珠移出去,再尋解除封印之法。”
“關于仙骨一事。”蘇願婉不敢看季言心,只看着自己的手攥緊了衣袖,道,“聽聞無法煉化為己所用,可我幾番查探皆未見一星半點線索,或許在陛下宮中,我會再試着查探。”
不辭道:“我拿巡跡試試。”說着的時候,他已經掏出巡跡,又讓季言心将靈力注入其中。
此時守在殿外的煙羅來到蘇願婉身側,輕聲道:“娘娘,陛下派人來請您到玄青宮一同用午膳。”蘇願婉起身,道:“諸位,我便先告辭了。”
她走的時候,忍不住多回頭看了幾眼阿九。
夕霧問:“娘娘為何盯着阿九姑娘看了許久?”
“我怎麽覺得,我在哪裏見過她,可一時間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