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 第58章 頒獎典禮
◇ 第58章 頒獎典禮
事務所裏有家室的人都先走了,就剩下幾個單身狗,Sandy和宋慎也還在。
宋慎吃飯時幾乎沒和郁從言有什麽接觸,十分有分寸,好像真的只是來蹭個飯。
郁從言邀請他的時候,Sandy還怕弄出修羅場來,不敢說話,結果發現宋慎大大方方的,又覺得錯怪人家了,後半場對宋慎觀感都好了很多。
吃飽喝足,宋慎也十分懂事地說自己先撤,郁從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Sandy也不知道他男朋友什麽時候來,自己她的代駕也還沒到,只好跟着等。
她也不太清醒,等着等着就有點昏了,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影,把郁從言架着扶出去了,莫名的,她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像火藥,但又像塑料燒焦的臭味,她皺着眉頭嗅了嗅,然後……哇地一下吐了。
一下吐了個昏天黑地,胃像被人翻出來又搓又揉地洗了一遍,翻江倒海大概能有個五分鐘,Sandy才終于清醒了,聽見有人叫她,睜開眼,看見一個穿着藍色馬甲的年輕小夥大聲問:“诶,是你叫的代駕吧?”
那一秒,Sandy想:郁從言還真行,真把她一個小姑娘留到最後。
頭好重。
後腦勺從未存在感這麽強過,甚至有種要脫離整個頭部掉下來的錯覺,搞得郁從言很想錘它一下,迷迷瞪瞪伸手,卻聽見有人說:“別伸出來,你沒穿衣服。”
強硬的語氣讓郁從言皺起了眉,他想睜開眼看看說話的是誰,可眼皮重得發沉,怎麽都睜不開,意識也恍惚,整個人像沉進了海裏,恍惚間好像看到有個人站在床頭看着他,明明看不清,卻覺得那視線冷得像冰,猶如實質,凍得他一縮。
他本能地不舒服,可醉得實在太沉,根本沒有能力思考,只能啞着聲音喊:“陳耘……”
黑暗中,陳耘眉頭驀地一動,但很快又恢複了冷漠。
沒開燈的卧室裏光線昏暗,陳耘抱着手臂站在床頭,冷眼看着床上的人。
他穿着一件淺色毛衣,褲子也是淺色的,風格清新又溫潤,像個幹淨溫和的貴公子,和他本人十分不匹配,與他此時陰沉的表情相比更是兩個極端。
如果郁從言清醒,大概會認出來這件衣服和今天宋慎穿的那件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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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小時前,郁從言從頒獎典禮會館出來,和宋慎在停車場遇到,他們旁若無人地聊了五分鐘,之後一起去了烤肉店,共度了兩個小時零九分鐘,直到宋慎從烤肉店離開。
這期間,陳耘一直開車跟着,在車上抽了整整一包煙。
現在,郁從言躺在他面前的床上,一絲不挂,粘膩地叫着他的名字。
陳耘站在離床一米遠的地方,冷眼看着他。
卧室裏沒開燈,郁從言正處于清醒與混沌的邊緣,他習慣性去摸床頭的手機,卻什麽都沒摸到,只能憑本能評判自己大概是在家裏的卧室,應該是陳耘把他接回家了,于是他開始喊陳耘的名字。
陳耘還是一語不發,視線落在郁從言身上,看他因為喝酒發熱而把被子蹬掉,将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
郁從言渾然不知自己沒穿衣服,他醉得很茫然,喊了一會兒陳耘,沒人應又倒在另一邊,像又要睡着。
陳耘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朝他走過去,用手掐着他下巴把他頭擡了起來。
“郁從言。”他聲音依舊冷硬。
郁從言猛然清醒了一些,迷迷糊糊“唔”了一聲,陳耘居高臨下,看着他恍惚的表情,嘴唇微張,毫無意識,很适合插進什麽東西。
但陳耘忍住了,他湊近了一些,靠在郁從言耳邊,突然換了一個語調,又悠又長,纏纏綿綿地喊他:“從言哥。”
這完全不是陳耘平時說話的語氣,硬說起來,更像宋慎。
郁從言感受到耳邊傳來氣息,無法判斷是什麽,本能地偏着頭避開。
陳耘眸光發沉,人卻十足冷靜,他又靠近了些,故意把氣息打在郁從言敏感的耳朵上,依舊用不屬于自己的語氣說話。
“從言哥,你不舒服嗎?”
郁從言好像清醒了些,含糊地說:“熱……嘶!疼!”
他搖頭,想掙脫陳耘捏着他下巴的手,但陳耘沒有放開。
郁從言犯了錯,這點兒疼可以算作懲罰,他理應受着,陳耘想。
下巴被人捏得不舒服,郁從言眉頭皺起來,陳耘卻沒有松手,反而把嘴唇湊在郁從言唇邊,将吻未吻的距離,問他:“從言哥,你哪裏不舒服?”
尾音刻意拉長了,顯得十足暧昧。
“別掐我。”郁從言語氣有些急,顯然是真疼了。
但陳耘不管不顧,繼續說:“還能認出我嗎?我是宋慎。”
郁從言掙紮得更厲害了,不知道是疼得厲害還是聽清了這句話,陳耘覺得是後者,因為郁從言的手攀上來了,摸索着要去抓他,于是他的臉色變得更森冷。下一秒,他毫不留情地直起身來,甩開了郁從言的手。
暧昧的氛圍消失殆盡,他冷漠地睨着郁從言在空中亂舞的手指。
“郁從言,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郁從言哪能聽得進去,只是感受到下巴終于被松開,他不再疼了,于是又躺了下去。
陳耘冷漠地盯着看了他一會兒,随後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笑了,他又湊近郁從言耳邊,再次用纏綿的語調說:“從言哥,哪裏不舒服,我幫你好不好?”
“你喝醉了從言哥,我幫你。”
“我好想你,你知道嗎?其實我一直舍不得你,從言哥,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唇湊在郁從言唇邊,只需稍稍低頭就能吻上去,但陳耘沒有,只是保持着這樣若即若離的距離,繼續用暧昧的話語給氣氛加碼。
他一邊說着“我們和好”、“我好想你”,一邊把手慢慢往下伸。
郁從言實在難受,可聽到什麽看到什麽都像隔了一層霧似的,身體傳來冰涼的觸感,刺激得他一顫,他本能地往後縮,卻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從言哥,我讓你舒服。”
從言哥……
叫他從言哥的人很多,但別人不會說這種話,是陳耘嗎?
聲音很像,可總覺得語氣不對,郁從言皺着眉,想掙脫這種霧裏看花的朦胧感,正當他想起身時,刺激感毫無預兆地傳來。
“唔……”他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不受控制的感覺叫他沒有安全感,他想去推拒伏在他腰上的頭,可身體的本能又在享受着,即使酒精降低了敏感度,身上其他地方卻仍然在做出反應,皮膚燙得像火燒。
陳耘用盡了挑逗的技巧,眼神卻冷到了極致,他緊緊盯着郁從言的表情,好像只要他露出一點歡愉,就要把他殺了似的。
可郁從言實在不舒服,酒精使他混沌,疼痛叫他清醒,這種感覺并不好受,他全程皺着眉,肢體也很抗拒,一直推着那人的頭,然後,在某一秒,他突然想起剛才聽到了一句“從言哥”,那語氣根本不是陳耘,更像是宋慎。
在清醒的第一秒,郁從言猛地推開了伏在他身上的人。
那人被他推倒在地上,咚地一聲,房間裏沒開燈,眼睛也霧蒙蒙的,郁從言看不清,大口喘着氣,卻發現眼前的人不是宋慎。
可又很像宋慎,穿着宋慎最愛穿的那種淺色毛衣。
他有些不太确定地問:“陳耘?”
幾秒後,陳耘才出聲,用郁從言最熟悉不過的語調喊他:“從言哥,怎麽了?”
真是陳耘,看來剛剛只是幻想,郁從言松了口氣,“沒事,我……是不是摔着你了?”
郁從言說着就要去扶他,陳耘說沒事,站起來重新走到他面前,溫柔地親在他面頰上。
“怎麽了從言哥?是我弄得你不舒服嗎?還是想到什麽了?”
郁從言一愣,随即說沒有,然後又立刻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
他完全清醒了,于是也明白了,眼前的人是陳耘,也許是他自己酒醉後不安分,也許是陳耘想做,但不管怎麽樣,只要是他和陳耘就正常,但他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會出現宋慎——他還因此把陳耘推摔倒了。
喝醉之後情緒總是會被放大,郁從言因為剛剛那點虛無缥缈的想象而十足愧疚,發現是陳耘,他松了口氣,可愧疚沒有消下去,他主動去吻了陳耘,低聲問他:“還要做嗎?”
黑暗中,陳耘嘴角突然揚高了。
他沒笑出聲,因此郁從言也沒發現,見他沉默還以為他不肯,連忙要去親他道歉,陳耘卻偏開頭,郁從言不明所以,陳耘拿臉貼着他,低聲說:“從言哥,轉過去,趴着。”
郁從言一愣,除了第一次,陳耘從沒在床上對他說話這麽直接強硬過,但他沒有太往心裏去,只是知道陳耘要做什麽,有些抗拒。
因為剛剛虛無缥缈的夢,他現在很想看着陳耘,他伸手摸上陳耘的臉,問:“面對面行嗎?”
陳耘卻揚着笑,把他手拿了下來,低聲說:“你喝太多了,我怕你不舒服。”
郁從言想說沒事,他能行,可陳耘卻把他肩膀往下按,“可是我忍不住了,你幫我好不好?”
察覺到他想做什麽,郁從言本來還有些猶豫,可一想到剛剛陳耘被他推倒後爬起來,問他是不是弄得不舒服時惶恐的表情,他又什麽底線都沒有了。
結束時,郁從言還有些懵。
他從來沒做過這種事,這是第一次,有點沒經驗,好幾次他都感覺他弄疼陳耘了,可擡頭看,陳耘的表情又很正常,甚至用很迷戀的眼神看着他,鼓勵他:“從言哥,你做得好棒,很舒服。”
陳耘的手一直掐着他下巴,導致結束後下巴很疼,臉上也怎麽都洗不幹淨似的,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但好歹是完全清醒了。
陳耘說在廚房給他熬了醒酒湯,因為他醉得太沉都冷了,要再去幫他熱一遍,郁從言心不在焉地應了,站在浴室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呆呆看了五分鐘,突然又低頭沖了一遍臉。
為什麽會想起宋慎?這是個問題。
郁從言不是無情的人,在他們剛分手那會兒,他也的确有過放不下,但人都出國了,他有什麽念想也沒辦法了,仔細算下來,也不過兩三個月就完全接受了。
可今天是怎麽回事?難道是物極必反?
郁從言對自己對陳耘的感情有自信,也相信自己的情感原則,于是他想了想,告訴自己,也許是今天見到了宋慎,又喝醉了才會這樣。
陳耘端着醒酒湯進來的時候,郁從言又洗了一遍臉,眉毛上還挂着水珠,陳耘問他:“怎麽還在洗?”
郁從言搖搖頭,看到陳耘明朗的笑容,頓了一秒,又朝他笑了笑,說沒事。
他打算把醒酒湯喝了就去睡,陳耘卻說:“從言哥,你好像有心事。”
郁從言一愣,不知道他是怎麽看出來的,但兩個親密無間的人對對方的情緒敏感很正常,他想了想,把今天頒獎典禮之後的事情說了,沒有隐瞞宋慎的存在,這恰好是個和陳耘坦白的前男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