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第57章 他不是抄襲嗎?
◇ 第57章 他不是抄襲嗎?
Sandy說結束發,郁從言卻堅持,“現在發吧,我也有喜悅想分享一下。”
Sandy立馬明白過什麽,一臉揶揄的表情把照片轉給了他,郁從言沒反駁,嘴角含着笑,把照片轉發給了陳耘。
因為意料之外的拿了兩個獎,頒獎典禮還沒結束,郁從言就成了紅人,場館裏許多見過面的沒見過面的同行都來打招呼,他應付困難,典禮結束後半個小時才從人堆裏出來。
出來時發現Sandy和兩個同事在走廊處等他,大家都挺為他高興,Sandy甚至覺得原來的慶功宴規格不夠了,和郁從言申請經費升級,郁從言笑着說:“批。”
四人站在拐角處聯系事務所沒來的同事換地方,郁從言有些累,靠在牆上歇着,但心是熱的,不知道是不是空調吹久了,臉也有點熱。
Sandy和兩個同事在看具體換到哪家去吃頓好的,都低着頭,一時沒人出聲,散場之後的狹長走廊安靜下來,這時候傳來的回音就格外清晰。
“傑青怎麽也讓他拿了?你不是說只有一個年度嗎?”
“一個獎而已,拿了就拿了吧,他也風光不了幾天。”
聲音低沉渾厚,但聽得真切,四個人都愣住了,沒人說話。因為是走廊的回音,辯不出來具體是誰,兩三句話後人又走遠了,再聽不清了。
“傑出青年怎麽了?我們就是傑出!”過了一會兒,Sandy突然大聲說。
郁從言朝她笑了笑,問她:“選好吃什麽了嗎?”
“選好了,這幫人對貴的不感興趣,還是想吃烤肉,便宜你了!”
郁從言說:“那走吧。”
結果走出來也不太平,四個人到停車場的時候,又遇到了一波結束後還沒走的同行,他們落在後面,對方沒注意到他們,說話也沒壓着聲音。
郁從言本沒想偷聽,卻架不住有些話非往他耳朵裏跑——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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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從言算什麽,他拿這個獎難道不是因為他老師是評委嗎?現在連藍獎也搞這種了,評來評去還有什麽意思!”
“是嗎?我怎麽不知道!”
“他那個老師,叫什麽皮爾的,是特邀評委!他估計早聽到風聲了,要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往年不報,偏偏今年報了!”
“那不是因為他以前設計的都是那些什麽尖端藝術的,風格都不主流嗎?報了也評不上吧?”
“你信這個?那他怎麽突然又改了風格?不繼續搞他那些光花錢看不懂的藝術了?”
“這……”
“反正我是看明白咯!什麽這個獎那個獎,都是耍我們這些小設計師玩呢!”
“诶,話說他之前不是還抄襲嗎?”這是第三個人的聲音。
“是啊!人家抄都能抄來個藍獎,你和我這種打工人,還是老老實實做工程吧!”
“他老師是評委這消息你從哪得來的,要真是這樣能舉報吧?”
沉默聽到這裏,四人都沒出聲,兩個同事是在看郁從言的臉色,Sandy則是被郁從言拉住了。
幾個人聊着聊着,眼見着要走遠了,Sandy正準備開口說話,停車場另一頭卻突然傳來聲音:“有時間在這嚼人舌根,不如多去工地上逛一逛,吃兩把灰把嘴巴洗幹淨點!”
郁從言一愣,擡頭看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宋慎。
宋慎也看見了他,也挺意外的樣子,但視線很快越過他直直落在了那幾個人身上。
宋慎是直接突臉上來,郁從言幾人卻在後面,這波人在中間,還沒發現自己造謠到了正主面前,被人聽到了居然也不否認。
先前說得最厲害的那個人說:“我說錯了嗎?別是有些人心虛吧?”
郁從言不出聲,宋慎明白了什麽,繼續說:“心虛?我要是做個工程圖房子修到一半還被人喊改,那才要心虛得睡不着呢!”
“你……”
不知道對面是不是真有過這樣的經歷,總之宋慎這句話把人噎住了,支支吾吾沒“你”出什麽東西來。
宋慎又說:“你這麽篤定郁從言走了後門,難不成是評委本人和你說的?”
“你管誰說的!他自己幹了什麽事兒自己不知道?”
郁從言一挑眉,沒想到這人還挺聰明。他仔細掃過幾個人,确認自己是真的不認識,眼見也套不出話來,他才出聲:“我還真不知道我幹了什麽,麻煩這位同仁給我說說?”
沒想到郁從言本人就在後面,幾個人聞聲轉過來,一時臉上比調色盤還精彩,有人扯了扯領頭的那個,已經開始尴尬了。
郁從言看見正臉,才發現那個說得最歡的剛剛在場館給他遞過名片,他沒記錯的話姓張,不過他今天收到的名片太多了,實在不記得他名字,對上人還是因為這人有些下颚紊亂,說話會歪嘴。
他說:“懷疑我可以和主辦方舉報,如果三個工作日內我沒有收到主辦方的調查通知,我就要寄律師函了,麻煩問一下貴姓,哪個事務所?”
都到這份上了,那人也顧不得什麽面子了,攀關系攀不上,索性破罐子破摔,旁邊人扯都沒扯住,他大聲說:“我怕你的律師函?別是急着捂嘴吧!你不就是靠抄襲靠砸錢拿獎嗎?還不讓人說了?”
“別說了別說了!”郁從言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幾人就連忙喊着,迅速把那人拉走了。
走的時候,還聽到有人低聲說:“你得罪他幹嘛?你不知道他爸是郁鴻?”
郁從言面無表情地看着幾人離去的方向,沒有說話。
人走了,宋慎才想起來有些尴尬,上次才說了不做朋友,但這種情況下又怎麽着都該打個招呼。猶豫幾秒後,他主動上前說:“老師的事,不是我說的。”
郁從言一愣,随即“嗯”了一聲:“我知道。”他也沒懷疑宋慎。
得益于郁鴻,他的身份信息在網上幾乎是公開的,學不是偷偷上的,只要想查,百度一搜就能查到。
這句話後再沒人開口,兩個人尴尬地站着,距離比正常的社交距離還遠一些。
過了幾秒,又是宋慎開口,他問郁從言:“要去查嗎?應該都是身邊的人,可能是上回吃飯被人看見了。”
過了幾秒又說:“這事兒我也有責任。”
郁從言皺了皺眉,“不關你的事。”
感受到宋慎是真的在尴尬和自責,又補了一句,“真說起來還是我的問題,實力不夠力排衆議。”
他是把這句話當玩笑說的,宋慎意識到了,于是也笑了,郁從言又說:“今天謝謝你了。”
宋慎說小事,這時Sandy手機響起來,應該是去聚餐的同事已經提前到了,郁從言便準備告別,但轉念一想,今天這事兒得謝謝宋慎,又正是飯點,不論出于什麽原因都該問一句,于是他又停住了腳步,說:“我們正要去吃烤肉?你要不要一起?”
宋慎愣了一瞬,問他:“方便嗎?”
郁從言有些意外他會答應,但還是點頭:“沒什麽不方便的。”
關于郁從言,宋慎其實是猶豫過的。他們的戀情持續一年,他自認對郁從言算得上了解,他知道郁從言邀請他只是出于感謝和社交的禮貌,沒有半分多餘的意思,可郁從言太坦蕩,反倒叫他難以接受。
雖然他說服自己放下了,可郁從言這個人又總是這樣,總叫人念念不忘。
他像一杯溫開水,在一起時宋慎總覺得他寡淡,雖然浪漫有之,甜蜜有之,可總不夠刻骨銘心,這樣恬淡的愛情總讓人覺得愛得不夠用力,可分開後宋慎又覺得,郁從言給人的溫暖和包容總是最适宜的。
即使知道沒可能了,宋慎還是會想留念,他告訴自己最後一次,于是答應了。
上了車後,郁從言怕自己待會兒要喝多,提前和陳耘發了消息确定時間,本來還想報備宋慎的問題,手機卻彈出來一條林丞的消息。
【最近情況不錯,繼續保持,盡量不要刺激他。】
是回複他昨天發的日志。
因為這條消息,郁從言打好的字又删了。
慶功宴自然要喝酒,郁從言今天也沒打算節制,反正陳耘會來接他,再加上他也的确心情不好。
任誰拿了獎還沒出場館就被人兜頭一瓢冷水說名不副實都會心情不好,郁從言再樂觀也做不到無動于衷。同事們也看出來他心裏有事,任由着他喝,反正有人來接。
到晚上十一點多,肉沒吃幾口,郁從言卻已經完全醉了,不省人事地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