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要徹底根治,除非華佗在世……
第13章 十三章 想要徹底根治,除非華佗在世……
祈戰這一消失就是小半個月,兩人就像是陷入了莫名的冷戰怪圈之中。祈戰不來南溪也從不過問,只安安靜靜的在承德殿內呆着,每日練練字看看書倒也心情開朗了不少。
一場雨水昭示着晉國進入了開春,氣溫開始有所回暖,但南溪手中的暖爐依舊離不了手。
因為一場倒春寒,身體養好了些許的南溪又感染了風寒。
南溪吹不得風更淋不得雨,養病期間便哪也去不了,只能卧病在床。
他身邊貼身侍候的只有寶來和青栀,兩人怕他本就生着病,萬一又因為心情不好再悶出個什麽問題來那可就麻煩了,所以平日裏沒事就喜歡陪他說小話,而南溪也趁機不動聲色的打聽起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青栀和寶來對他沒有防備,上到晉國權臣世家的小道八卦,下到民間鄉野趣事,只要是他們知道的都說給南溪聽,只為博得他偶爾的開心。
卧病在床的幾日,南溪有點搞懂了如今晉國京城之中的局勢。
祈戰弑父殺兄得位不正,擁護他謀反上位的正是身為他母親後家的王家,以及鎮軍大将軍趙烨。
王衡與趙烨一個是國舅,一個是軍權在握的大将軍,兩人都有從龍之功,女兒更是祈戰後宮中唯二的妃子。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家之間互相看不上眼,都恨不得将對方除之而後快,連帶着宮中的賢妃與齊妃也是勢同水火,就等着一個合适的時機搞垮對方。
世家大族為了自身的利益争權奪利,做出任何手段和行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南溪卻隐約覺得并不簡單。
王趙兩家勢力如日中天,雖然互為制衡,但難保不會為了利益聯合起來。
身為皇帝的祈戰,又怎可能容忍這樣兩個心頭大患的存在?王趙兩家日益加深的矛盾,這其中當真沒有祈戰的手筆嗎?
南溪只敢猜測卻一點都不能表露出來。
也是這幾日的閑聊之中,他才知道青栀居然也是南钰國人,祖籍淮陽徐洲,曾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小姐,只是後來自己當官的爹爹犯了罪被問斬,家裏的産業和錢財盡數充公,族人流放嶺南,她自然也跟着落了奴籍。
Advertisement
她樣貌生得漂亮,氣質更是一等一的好,明面上是被流放,但暗地裏卻被押解的官員偷偷發賣給了人牙子,後來輾轉轉賣到了晉國的青樓妓院。
原以為自己這輩子是要淪落風塵成為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妓女,但不曾,想她運氣很好,被當時還是五皇子的祈戰瞧見了,贖身帶回來宮中當了婢女。
“他為何會替你贖身?”
南溪很是不解,以他這些時日對祈戰的了解,他并不是那種會多管閑事的心善之人。
“奴婢也不知。”
青栀仔細回憶了一下,恍然想起什麽來,她說:“不過陛下為奴婢贖身前,他曾說過奴婢長得像一個人。”
南溪聞言一愣,仔細的觀察描摹着青栀的五官,竟意外的覺得有幾分眼熟。
似乎與誰長得相似,但又記不起來是誰。
南溪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索性最後将這點疑惑埋在心底,只等日後哪天想起了再說。
倒春寒持續了多久南溪就病了多久,他的身體打娘胎裏就弱,尋常人吃上藥好好修養個幾天就能好的病,到了他這裏卻是一直反反複複。後來倒春寒過去了,氣溫回升,他非但沒好,反而還發起了高熱。
“青栀,幫我倒杯熱水來。”
明明是高燒,但南溪卻覺得渾身發冷,喉嚨裏更是疼得像是有刀片在割磨一般,又幹又疼。
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他便額頭上細汗密布,臉色蒼白如紙。
寶來去煎藥去了,陪着他的就只剩下青栀了。
只是他喚了兩聲都沒得到回應,正在他考慮着要不要自己撐着身子爬到輪椅上自給自足時,身穿着一身墨色常服的,消失了大半個月的祈戰居然撩開門簾走了進來,手中端着一個白玉制的茶盞,其身後跟着挎着藥箱的魏民。
他怎麽來了?
南溪第一反應是将頭往一邊撇去,他并不想搭理祈戰,但喉嚨的疼痛實在是難忍,最終還是沒抵過對水的渴望,又默默的将視線落到了那個茶盞上。
他并不知自己這番變化落到祈戰眼裏,就像是受到驚吓炸了毛伸了爪牙,但又忍不住想要親近主人的小貍奴。
看起來十分有攻擊性,但實則綿軟可愛得緊。
“喝吧。”
祈戰本來是想直接将茶盞給南溪讓他自己喝的,但瞧見南溪那眼巴巴的神情不由得惡趣味上頭,竟直接捏着茶盞抵着南溪的唇,挑眉示意他就這麽喝。
南溪覺得膈應,他不肯,厭惡的擰着眉道:“我自己來。”
祈戰不置可否,但茶盞抵着他唇的力道卻加深了幾分。
分明就是用行動表明南溪要麽就讓自己喂他喝,要麽就別想喝了,沒有其他的選擇。
勢比人強,而且與祈戰作對,最後的結果都不會改變,南溪只能認命的嘆了口氣,心裏憋着一股氣一口将那水喝完。
不知是不是因為倒出來久了,茶水溫度偏涼,加上喝得急,南溪一不小心嗆到了,咳得滿臉通紅差點背過氣去。
祈戰将茶盞擱到一邊的梳妝臺上,回身虛虛半摟着他,掌心輕輕拍着他後背為他順氣,語氣寵溺的道:“這般着急做什麽?孤還能跟你搶這口水喝不成?”
南溪陡然被埋進溫暖的懷抱之中,驚吓得忘記了咳,下意識就要掙紮反抗,但卻被祈戰一手壓着肩膀死死的壓住。
他似笑非笑的說了一句:“乖,別亂動,孤幫你順順氣。”
南溪渾身一僵,眼角餘光撇到了一旁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擡頭看來的魏民,突然就福至心靈的想祈戰是不是故意演給他看的?
難道是魏民有問題?
南溪不懂祈戰這樣做的用意,按理來說他完全沒配合的必要,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繼續掙紮,而是由着祈戰去了。
南溪難得配合,祈戰先是一愣,而後莫名的勾唇笑了笑。
他見好就收,在南溪忍耐快到極限之前将人放了開來,轉而看向魏民道:“給八皇子好好把脈看看。”
南溪偷偷松了口氣,祈戰若是再不放開,他就真的要裝不下去了,幸好祈戰提前抽了身。
魏民給他把了脈,得出的結論還是跟以前一致。
他先天不足,體內槲毒的毒素積累太深,又常常思慮太重,身體就像一個被紮了許多孔洞的木桶,往裏灌再多的水都是無濟于事。
“若是想要殿下身體好起來,還是得先将那槲毒徹底排出體內才行,否則吃再多藥都無濟于事。”
祈戰道:“那就想辦法給他解毒。”
魏民為難道:“臣無能,槲毒號稱無藥可治,并且殿□□內毒素太深了。”
毒素積累了将近二十年,想要徹底根治,除非華佗在世。
當然,這句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祈戰聞言眉頭微皺:“其他太醫呢?難道這太醫院內就沒人能解這槲毒?”
魏民沉默不語只是直接跪了下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祈戰狠狠的皺眉,隐約壓抑着火氣。反觀南溪這個當事人卻好像絲毫不在意,好像并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活,哪怕是被告知可能活不了幾天也無動于衷一般。
祈戰眼神晦暗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南溪竟從中品出了幾分恨鐵不成鋼來。
南溪一愣,弄不懂祈戰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他。
不等他仔細去辨別,祈戰早已收回了視線,漫不經心的對魏民道:“既然根治不了,那就想辦法壓制住。”
“別告訴孤連這個你都做不到。”
話裏話外已經是沒什麽耐心了,魏民捏着袖子擦頭上的汗,忙不疊的點頭道:“可以的,陛下。”
祈戰嗯了一聲,擡手打發他退下。
魏民頓時如負釋重,連忙起身離開。
他步履匆匆的出了承德殿,一路向着太醫院的方向走去,只是走到一半,腳下方向一轉,轉頭往舒瀾宮的方向去了。
而承德殿內,沒了外人後,祈戰與南溪兩人之間的氣氛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先打破沉默的是祈戰,他說:“過幾日圍獵,你一直在承德殿內呆着也煩悶,正好跟着去透透氣。”
南溪雖然是皇子,但他不受寵,自打雙腿徹底不能行走之後就從來沒出過冷宮,更別提什麽參與皇家圍獵這種大事了。
而從祈戰話裏的意思卻不難猜出這一趟要出去的時間不短,南溪并不想去。
他問道:“要去多久?”
祈戰:“二十天左右。”
南溪沉吟半晌,試探着問:“不能不去嗎?”
祈戰并未明着拒絕,但卻說:“寶來和青栀會陪着你一起去,孤會讓一隊禁衛軍近身保護你,魏民也在随行的隊伍之中,所以無需有任何擔心。”
話裏話外,這場圍獵南溪是不去也得去,并且似乎也不單單只是圍獵那麽簡單。
沒得選的南溪只能接受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