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M.誰在畫裏 把偷竊玫瑰的罪人殺了
第37章 M.誰在畫裏 把偷竊玫瑰的罪人殺了。……
同時, 偌大的城堡裏亮了起來,白光是地鐵站散發出來的。
光只亮了三下,提醒他們大概位置。
鹦鹉飛走了, 消失在夜空中,天上不再下雪。
“我們應該是可以不完成這個問題直接離開的吧?”賈子涵揉着屁股站起來問。
和绮沒摔倒, 擡頭看着城堡,神情有些嚴峻, 點頭道:“可以。”
乘客為的就是離開站點,完成系統給的任務也只是為了獲取更多信息。
現在關站時間未定,如果逗留,說不定就永遠都只能待在這裏了。
但仙貝……
雖然只是暫時相處了一天的夥伴,也知道她不是真的乘客, 但剛剛才得知這場悲劇,人的同理心難免萌生。
“我們還是幫她……”伊一還沒說完,被和绮一個眼神噎住了。
仙貝是進不了地鐵站的, 他們離開,留下的只是她。
雖然這一次的結局沒讓她再次被村民分食,但總會還有下一次。
像抛棄,更像見死不救。
仙貝離他們有些遠, 站在通往玫瑰林的石子路盡頭, 背後就是各種參天大樹, 像施壓的妖魔鬼怪。
而她正抱着頭骨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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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能走。”
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光照着她, 她的嘴角只是稍微上揚一點, 仿佛還沒結束拍照時的表情, 安靜又詭異。
“我很感謝你們,你們是我遇到的,”仙貝的眉眼微微彎曲, 像一個軟萌乖巧的無害女子,“讓我結局最好的一批乘客。”
她的背後的玫瑰林漆黑,看不見一絲光,卻悄然走來那位血肉糜爛、白衣也是血衣的女鬼。
“我遇到過許多把我獻祭出去的乘客,也遇到過很多良善的乘客,可惡意催人早死,善意一文不值。活不下去,謝意還不如風雪有用。”
她這次說話的聲音終于不再是蚊子音,字句清晰,溫和又輕柔。
“我不會祈禱下一批乘客可能會給我帶來什麽好結局,我不會把自己的命運交給運氣,這次的機會只留給這次。”
女鬼像影子一樣,從背後攀在她身上,腐爛的肉手在她身上留下許許多多的血跡,被血水打濕的髒臭頭發滴滴答答弄髒了地上潔白的雪。
仙貝那柔順的黑發被打濕,白淨的臉蹭上了血,卻無動于衷于女鬼對她的擦拭。
它環抱着她,拿過了手上的頭骨,像一株雙生花,一朵糜爛一朵美麗。
那頭水草般的頭發終于被撩開,赫然是堆砌的肉糜,挂了兩顆眼球,瘆人得很。
像萎縮的爛果實,比正常的頭顱縮小了幾倍,大概是因為少了裏面的頭骨。
血肉模糊的手捧起了骷髅頭,就這麽塞了進去,肉糜自動陷入,仿佛沼澤。
而後那張臉開始有輪廓,眼睛凹陷下去,嘴巴處開始分了縫隙。
仙貝那雙白皙的手摸上了女鬼的頭,像整理女兒的頭發般溫柔。
“它也不會讓你們離開的。”
女鬼的頭發向四周肆意生長,幾乎成了幕布,而身後的玫瑰林的樹木根莖也扭曲攀延,把他們圍了起來。
像一條僞裝成樹根的巨蟒,一圈一圈圍繞,細細的莖枝宛若眼鏡蛇,仔細盯緊獵物,時刻戒備着沖上去。
玫瑰叢中,城堡火光消散,靜谧漆黑的夜。
仙貝站在他們的對立面,身後是女鬼捧着她的臉。
“我需要你們,”她們說,“把偷竊玫瑰的罪人殺了。”
上一刻他們站位緊密,手機丢了,還未來得及看相片,這一刻就成了敵人。
對面三位的臉都有些緊繃。
說憤怒談不上,說敵意也沒有,但的确都在對峙着。
雙方利益受到沖突。
乘客需要回去,她們需要回家。
乘客沒有義務必須幫她們,而她們也可以丢棄善心為達目的阻攔他們。
盡管風雪消散,但不代表春天來臨。
此刻絲絲涼意産生于他們雙方之中。
“可以。”
突然一道清越的嗓音打破對持。
白鹄終于放棄了摸黑找手機,從樹根包圍圈中站起來,阻擋了兩方對峙的凝重。
他順手把聞述拉了起來,摘了帽子,露出那一頭鮮豔奪目的粉毛。
“合作共贏嘛,”白鹄撩了撩頭發,漫不經心笑道,“你們幫忙守着地鐵口,我們把人抓來給你,怎麽樣?”
那邊還沒說什麽,和绮就擰着眉罵道:“你說得輕巧,你知道人跑哪兒了嗎?你當這裏能給你待個十天半個月嗎?”
“知道啊,”聞述聽得不爽,眼皮一掀瞥過去,“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不知道吧?”
白鹄:“……”
好欠揍。
和绮被噎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的?”白鹄不恥下問。
“啊?”聞述挑眉,極其做作地驚訝了一下,“哥哥你也不知道啊,那我還是也假裝不知道好了。”
白鹄:“……有屁快放。”
聞述對他眨眨眼,說:“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他真的是見色起意吧?一定是吧?”賈子涵沒忍住,悄悄對身邊的伊一蛐蛐,“看面子不就是看臉?”
“……在理的。”伊一默默點了贊。
聞述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這倆的蛐蛐,瞟了一眼,把這倆瞧得頭皮發涼,才慢悠悠說:“油畫裏。”
是那副下面刻着路易斯的油畫,和白鹄的猜想一致。
“這座村莊四面環山,玫瑰林是她們的地盤,沒可能離開村莊,那匹名為路易斯的馬也在玫瑰林裏慘死,并且馬的身體有被撕咬的痕跡,看樣子是先被啃食才被冰柱刺死,給個痛快。而周圍血跡顯然不止是馬的血液,只能是把馬帶到林子裏啃食的那位‘人’。”
大家都明了這所謂的“人”是那個回來的父親。
“根據馬夫所說,路易斯是早上被領走的,所以他早上都還在玫瑰林,并且沒死,想來也不可能逃離,只能是回來了。”
“你怎麽确認是進油畫裏了?”和绮問。
“那就得看他牽走路易斯的動機了,”聞述看向仙貝,“路易斯是你母親留下的遺物?”
當時仙貝看到路易斯屍體的時候,實在不像不認識的樣子。
并且那副油畫是一對男女,女方下方刻着路易斯的名字。
仙貝點頭,頓了一下,又說:“那副油畫,據說是他從商船唯一帶下來的物品,他刻下了母親的名字,可那根本不是母親的模樣。”
“他把路易斯帶走,但城堡并不在林子裏,而是我們所出現的木屋,目的一是激怒貝兒,二是引我們進林子,然後被貝兒弄死。讓我們離開,他也有機會再次回到木屋。”
“就算這樣,也可能藏在村民家裏啊。”伊一說。
“還記得玫瑰林裏那個NPC說的故事嗎?”
賈子涵立刻回憶起來:“男人偷了玫瑰,讓他們都變成了怪物!”
“對,他們關系可沒多好,甚至是敵對,大概是他們也撼動不了拿着玫瑰的那位小偷,不然恐怕也會聚集在一起撕了小偷,搶走玫瑰結束冬天。”
伊一回答:“所以他們也不可能接受他的藏匿,就只剩下木屋了。”
“木屋藏不了人,但物件未必沒有新的空間。”聞述說。
“從日記本的內容也能看出木屋裏的一些物件是可以一一對應上身份的。”白鹄替他補充道。
“幫忙澆花的大哥……或許是茶壺,修鐘的二哥成了時鐘,告狀的三哥是吞噬日記本內容卻無法發聲的壁爐,鋼琴是優雅的大姐,鏡子是愛打扮的二姐。”
“只有油畫。”
現在溫度不似之前冰天雪地,白鹄脫了外套。
“烈火中講述的故事也說明了油畫是那位父親帶回來的。”
“父親按理說應該是死亡狀态,卻複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吃生肉喝鮮血,溺死鬼的狀态。他從一個未知的地方複活,然後帶來了未知的物件,複活後的人成了鬼,帶來的物件未必不是鬼物。”
鏡子存着過去,也是女鬼貝兒把白鹄推進去的,為的是讓白鹄看到過去。
至于油畫為什麽選中了和绮……暫時未解。
但可以證明的是,油畫是唯一可以藏人的物件。
白鹄的手一撐,坐在了把他們圍住的樹根圍牆上,回頭看向仙貝和女鬼貝兒:“要不要給你們把油畫燒了?”
“把人殺了。”仙貝強調。
“好的,聽你的,”白鹄兩根手指并起在額前一揮,又招呼裏面幾位,“走吧,去弄人。”
樹幹給他們開了一個口子,但同時他們的手腕也被冰涼又潮濕的頭發絲纏上。
一圈一圈,像繞獵物的毒蛇。
但他們沒有拒絕的機會。
“你們如果想順利回去,請,”仙貝非常禮貌,朝他們輕輕颔首,“盡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