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春節番外(慎買) 終于,雪崩了
第30章 春節番外(慎買) 終于,雪崩了。……
雖然白鹄給聞述送的是綠帽子——真正意義上的綠帽子而非引申義, 但聞述半點沒有打算壓箱底的想法。
但也并非經常戴着,因為怕弄丢。
指不定丢到了哪個站點,死了之後也沒機會回到那個站點。
畢竟能夠去到相同的站點, 除去那麽幾個大站點,其他幾乎都算是日抛, 去過一次就再沒機會進入。
而少數戴着的時候都是在中轉站,盡管次數不夠多, 但也足以顯現他意圖炫耀的心理。
因為這裏除了新歷跨年那天會應景下雪,其餘時候一年四季如春,活似外面世界的廣東——啊不,廣東還不下雪呢。
在這樣溫暖的地兒,穿了外套也只能說一聲體涼怕冷, 但戴上了毛線帽,那不得不讓人懷疑這人的體感溫度。
好在聞述雖然挺出名,但地鐵站暫且沒有外界的娛樂化信息流通, 誰也也不知道哪個長相是聞述——倒是對白鹄格外眼熟。
所以衆人一見這個帶着綠帽子的酷哥,都會紛紛側目,眼神裏包含的意思大概有“又瘋一個”“戴綠帽是什麽通關必勝法則嗎”“這哥們長得還行腦子不行”。
酷哥的确很酷,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非常之強大, 完全把其他人當作了空氣, 甚至沒有注意他們的視線。
他還是那副随時要死的蒼白臉色, 屹立在站口附近, 頭上頂着蒼翠的綠色, 像白楊樹, 骨幹白得可怕,樹葉綠得吸睛。
他在等白鹄。
今天是外界的農歷除夕夜,但白鹄一早就進了站。
也許是因為除夕夜的緣故, 今天中轉站很熱鬧。
以往并不這樣,就連新歷年的更替他們也不會有反應,更何況是農歷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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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自從白鹄上次這麽一鬧,他們都不再自怨自艾,有一天過一天的潇灑,街上的酒瓶子都少了。
而潇灑,自然也潇灑在慶祝節日上面。
地鐵站內不只是只有華人,還有來自五湖四海各個國家的人,但是華人居多。
所以如今的歡樂全是華人的狂歡,但外國人也會因為歡快而湊熱鬧一起慶祝。
進站許久的同胞們早就不記得時間了,大概只有在一年更替之中才恍然發覺又過了一年。不過總有新進來的乘客,并且手機還有标着日歷,如今要慶祝,自然又廣而告之了。
就連站外的牆壁也貼着“中國農歷新年即将到來”告知,下面每天更新着還差幾天,目前上面寫着大大的數字一。
天都快黑了,白鹄才終于出來,他手上還拎着不少煙花炮竹——是特意“贊助”此活動舉辦者的。
聞述有些吃味:“怎麽不見你給我帶點東西。”
白鹄瞥了他一眼,随意指了指其中一束最大的煙花:“這個,特意給你的,你來點火,怎麽樣?”
剛要接過來白鹄手上東西的舉辦者頓住了,默默瞅了聞述一眼,小心翼翼問:“那要給老大你預留住嗎?”
這話說的……聞述斬釘截鐵:“當然。”
聞述把白鹄手上的東西全一股腦丢給了舉辦者,拉着白鹄走了。
他們當然不是露宿大街,更何況聞述在這裏十分“有錢有勢”,獨享一棟別墅。
白鹄總覺得聞述憋着什麽壞主意,生怕上次險些讓他命喪黃泉的“紅圍巾事件”再次上演,于是格外地小心謹慎。
但事實上,聞述就是拉白鹄進屋。
白鹄總疑心聞述給的驚喜是什麽驚吓,待在屋裏也膽戰心驚,要麽猜測屋裏有比人大的“寵物”,要麽猜測屋裏被改造成了什麽鬼屋。
可他懸着的心再次落空。
還沒等白鹄先開口詢問,聞述讓他等着,然後就走了。
外面鬧騰的歡笑聲,煙花炮竹,一如一個多月前的歡樂。
聞述重新進來的時候,二樓窗戶上映着彩色的光,那是煙花炸開的輝煌。
白鹄就在窗邊,那些彩光透過玻璃親吻他的臉,從眉骨、眼底、鼻尖……粉色的光覆上了白鹄的唇,連唇下的那條冰冷的銀線也有了人情味。
輝煌平分了底下所有的歡慶者,唯獨給了白鹄最美的顏色。
這一刻,聞述突然嫉妒上了那道光,他不過也才在一月前觸到了上面的溫暖,也不過是一瞬,或者又多了一瞬,也許可能也不止一瞬,可聞述覺得不夠。
怎麽夠呢?他巴不得時時刻刻可以碰上那處柔軟的唇——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無需理由。
但聞述不敢,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成。
或者不是不敢,只是有時候,某種感情溢出之後,便總是沒有理由地憂慮又擔心,大概就像超出阈值的感情,理智無法控制,反倒失去了判斷力,于是拿起了一百分的警惕。
便是身體對待病毒入侵也未有的警惕與防範,需得時時刻刻警惕自身是否言行一致。
白鹄回頭看他,外面的煙花換了一束,變成了火樹銀花,玻璃內透進的光成了暧昧溫暖的橘黃-色。
好像只是顏色一變,聞述才終于看清了白鹄眼底裏的倒影。
有閃爍的光,也有他。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長得這副模樣,好像前半生從未注意過自己的長相,就在這一刻,他看清了自己面孔,在白鹄的眼中。
他突然有種沖動,甚至也有種想要像白鹄一樣沖外面嚎叫,只不過白鹄只會嚎叫“我永遠最帥”,而他嚎叫“他心裏有我”。
白鹄對他招了招手,聞述就立馬過去了。
他的手恰好放在了聞述的腦袋上,像是在撫摸一般:“我知道你這回要給我什麽了。”
白鹄拉上了窗簾,外面的光依舊在窗簾映出一層淺又朦的顏色。
他的手依舊還在聞述腦袋上,突然一用力,那顆任意擺弄的腦袋如滑翔機一般,向前向上一扣,他們碰在了一起。
聞述的嘴角還未改變弧度,就碰到了白鹄的唇。
白鹄親吻住了聞述的笑容。
屋內白牆投出了他們的影子,聞述幾乎靠住了白鹄,像是不告知的強迫,又像是主動向上的獻祭。
白鹄一只手還捏着窗簾布料,另一只手卻扣着聞述腦袋,其實也不必扣,只是手指之間的确跳出了幾縷柔軟的黑發。
他後背靠着窗戶,隔着窗簾也感受到了窗戶外震天動地的歡呼。
白鹄看着屋內隐約被透出的光,大概知道這是因為歡慶春節,但此刻他們兩個在冷清的屋內,倒也可以占據這些歡呼,私下便也可說,這歡呼是為了他們。
有時候一秒便是瞬間,有時候一秒也是永恒。
他們相觸的那一秒,既是彼此之間記憶的永恒,卻也在此時瞬間消散,緊接着是缺水的魚兒般争先恐後。
呼吸、喘氣、騷動,在這個與世隔絕的一方天地內湧動,他們交換彼此,猶如外面的狂歡的氣氛,他們生怕不合群,争先地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愛。
一個傲慢如神明,卻事事有回應,一個狂熱如信徒,卻極致溫柔。
外面有人沖屋內的喊道:“你們鬼鬼祟祟做什麽呢?倆大家閨秀呢?”
這一聲,瞬間引來了更多的喊話。
“白哥出來玩啊!這可是一年一次的春節!”
“還有煙花呢,給你倆備着呢!就給你倆點火!”
“你那是自己怕了不敢點火吧?”
“放屁,大過年的不和你吵!”
“聞述你大爺的快出來……”
屋外的喧嚣阻擋不了屋內的情動。
聞述和白鹄之間勾出了一道銀絲,挂在唇上,亮晶晶的,焰火的光隐隐約約透着,像五彩的水晶。
白鹄曲起食指往自己唇上勾了勾,喂到聞述唇邊,輕笑一聲:“喊你呢。”
“喊我我就要應嗎?”聞述垂眸,一手握住了手腕,理所應當地含-住了指腹,白鹄能感受到濕潤又輕癢的力道。
他的聲音變得含糊了:“就是喊我一百聲,不應就是不應。”
白鹄垂下了眼看他,睫毛在他臉上打成了一道神秘面紗般的陰影:“我喊你,要幾聲?”
聞述松了口,把他的食指擦了擦,那些粘膩的濕潤又被掃幹,永遠都保持了清潔。
他擡眼:“你不用喊。”
他們互相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白鹄臉上滿是戲谑,慵懶地望聞述身上一靠,然後他耳朵就酥酥麻麻的了——白鹄輕輕啄了一下他的耳朵。
“可是我不喊,你也根本不會主動啊,”他聽見那道輕柔撩-人的聲線:“因為你是膽小鬼嗎?”
聞述下意識就要反駁:“沒有……”
白鹄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唇,因為剛剛的接吻,現在水潤粉-嫩的。
白鹄輕聲道:“膽小鬼,給你這個權力,來主動吧。”
外面歡聲雷動,他們卻呢-喃細語,仿佛這些話只能給對方聽,其他的任何一位,都不能獲取他們之間任何一點信息與溫存。
食指中指伸-進了他的嘴,濕潤、溫暖,舌頭靈活,像剛剛品嘗過的一樣。
聞述情動地“呃”了一聲,很輕很輕,就如他這個人一樣,這些會融化升溫的反應,他向來都比旁人要少,唯恐化了雪頂。
大概是不小心伸得太深,喉嚨一緊,嘴巴卻微微張開。
屋裏沒有開燈,衣服褪-去之後,隐約模糊的身-體染上了粉紅。
白鹄倒覺得這是氛圍美,可聞述卻覺得阻擋了視線。
白鹄看向身下的那個人,他那永遠蒼白虛弱的臉上終于染上了除了白以外的顏色,像是冬日開出了花。
他的眼尾、嘴唇、耳朵,是春天也抵達不了的春意,他近似透明的軀體向桃花借來了粉-嫩,裝飾了自己。
情-色與色-情之間的分割,大概就取決于此。
蕭瑟的冬天在這一-夜恍然變得春日,孤寂的雪山也種上了點點梅花。
這時雪山仿佛成了豆腐,柔軟自如,冰冷也被捂熱了。
雪山不再堅韌屹立,總疑心會随時倒塌,可無論多麽激烈,也依舊維持着,只是不知道何時引發雪崩。
鑼鼓喧天,外面臨時組成了一個交響隊,共同唱着新年歌,一曲接着一曲,外界的超市音樂好似在此地傳來了回聲。
最後一束煙花點燃,他們仍不死心大喊。
“聞述你個龜孫拉着白鹄做什麽呢?”
“聞老大別不是偷偷摸-摸給白哥準備獨有一份的驚喜!”
“不管了,倒計時要開始了!”
“三——!”
“二——!”
“一——!”
所有人齊聲喊着,像喊出常年積壓在精神層面上的不忿與怨懑,卻在此刻熱情洋溢的場景顯得歡樂、美好。
風和煙火,即為恩賜。
眼耳鼻口,看到的、聽見的、聞到的、喊出的,齊齊都是歡慶,肆意與潇灑,此刻具現。
“新年快樂!”人聲是情緒的宣洩,觸碰是愛意的表現。
“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也要努力活着!”
“滾犢子吧這破祝福!”
“祝大家,明年也能是新的一年啊。”
外面的人擊掌、擁抱,陪彼此度過又一個新年,許願下一年平安。
新的一年,仍然是升級打怪、努力活着的一年啊。
人聲鼎沸中,他們藏在角落互訴愛意,不是言語,而是靈魂的共顫。
終于,雪崩了。
屋外足以照亮人間的煙花炸開、綻放,彩光之下是熱鬧。這些光不顧二人隐私,生硬鑽了進來,圍觀着這一切。
聞述無論如何都是不肯閉眼的,就算到達了某個時刻,也是眯着眼迷離看着白鹄,仿佛只是閉眼就會愛人消失。
白鹄輕輕吻去了他垂挂在眼角上的淚珠,用了十萬分的輕柔,道:“春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