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M.誰才意圖殺人洩憤 一進來就是大場……
第27章 M.誰才意圖殺人洩憤 一進來就是大場……
屠夫大概是勸說過無數個徘徊于生死之間的人, 對于他們的心理掌握得一清二楚。
死亡是可怕的,害死別人也是無法下手的,更何況這個別人是自己的同伴。但如果不是自己所為, 比起死亡的可怕,別人的生死也可與自己無關。
對于第一次進入這個殘酷的世界的賈子涵來說, 道德感依舊保持,沒被撼動過, 可這既代表着他更難以堅定,易攻難守。
沒有經歷過考驗,也更容易突破底線。尤其是他還這麽年輕。
在這個時候,他也許正坐在教室中埋頭寫題,或是在上課期間昏昏欲睡暢想未來, 而絕不是在此經歷生死糾紛。
享受世界他暫且可以擱置,但至少至少,他還是很想高考的。
在長久的沉默之中, 賈子涵開口了:“可是……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伊一被屠夫看着,無法出來,只能在坑底大喊:“你什麽意思?”
賈子涵對他的聲音不予理會,甚至眼睛不敢向下瞄, 仿佛一不小心看到了那顆突出雪面的人頭而心生動搖。
他看向屠夫, 道:“他說過, 拿着地鐵幣就會安全, 他拿着地鐵幣, 自然是安全的。我要先拿到地鐵幣。”
伊一瞪大了眼睛, 從這個角度往上看,他仿佛渺小成了蝼蟻,不再是什麽前輩, 只是一個被手握殺生大權的踏腳石。
屠夫卻笑了,他的牙齒終于重見天日,一股惡臭的血腥味從塞滿生肉的口牙中飄出:“他是不是還告訴了你,不要讓地鐵幣離開自己的身。那東西只是防止一些死物,可防止不了我們這些活人。”
他倒是有臉面稱自己為“活人”,可他的每一處都不像是人,更不能說還活着。
他的右手似乎只是為了握着屠刀,血肉緊貼着屠刀的金屬柄,像是曾經拿來鐵水将它們澆築在一塊兒,從此屠刀成了他的右手。他的牙齒像鯊魚的尖牙一般,嘴巴出奇得大,仿佛張口就能吞下一顆頭。他的皮膚還有着屍斑,偏還像凍在冰櫃中又拿出來一般,青紫得凍熟爛透了。
他的長相像個長了四肢又怪異十足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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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子涵使勁下咽一口口水,佯裝鎮靜道:“你應該也是被規則束縛無法傷害我們吧?你說了不算,我要拿到了地鐵幣,否則我們就耗在這裏。你最好快一點,指不定我又改變了注意,和他一起合作。”
屠夫臉色變得陰沉,但賈子涵不為所動,手心卻悄悄捏了一把汗。
良久,屠夫怪異地笑了一聲:“好吧,你說了算。”
說罷,他看向伊一,眼神不善。
伊一連忙後退,拿着地鐵幣的手往背後藏,他知道一旦沒了地鐵幣,自己遲早得死在坑底。
坑底不算大,但畢竟是能埋下一整具分-屍的,所以也算是可以在坑底裏兜圈子,左閃右閃不讓屠夫碰到他。
屠夫抓了好幾次沒抓住伊一,有些惱怒。況且屠夫大概也是有什麽顧慮,并沒有一不做二不休拿着屠刀直接砍下去,僵持了一會兒,他跳了下去。
坑壁像許多蚯蚓松土一樣蠕動,此刻感知到又來了一個新食物,更加興奮,仿佛是個分泌口水的血盆大口,壁面不斷細細簌簌掉落着雪。
可盡管如此,也許是精力有限,只要賈子涵一刻沒有掙開,雪壁就一刻沒有動作。
地方并不夠大,屠夫的屠刀砍到了雪壁之上,也不見引發了雪崩之勢,像個有彈性的口腔。只不過雪層像是有些動怒了,壁面上落下的雪愈加地多。
屠夫有些畏懼地縮了縮肩膀,盡量讓自己不會碰到雪壁,可他實在太大只了,右手上那把屠刀也無法卸下,只是輕微轉身就會到處刮到雪壁。
伊一看出來他的顧慮,愈加大膽地拿着鐵鍬到處阻擋,甚至有意将鐵鍬拍向屠刀,讓屠夫手上的刀砍向坑壁。
雖然目前伊一并沒有讓屠夫近身,可畢竟面對這樣有蠻力的人,他并不能堅持太久。
賈子涵能感受到堆在他身上的雪堆的蠢蠢欲動,他像是被放在口中吸允一般,身上的雪成了無數多的吸盤,舔舐吸吮,又因為刺骨的寒冷,那些雪堆又好似牙齒一般把他當成了磨牙棒。
他終于敢看向了坑底的伊一,而伊一也心有靈犀地向上看。
他們之間的對視竟不是愧疚或憤恨,而是了然。
就在屠夫一邊處理被狹窄雪壁卡住的屠刀,一邊張牙舞爪地揮舞着左手意圖抓住伊一時,伊一瞬間将地鐵幣抛向上面。
瞬間,賈子涵掙開了雪堆一把握住地鐵幣,與此同時接住的還有伊一的手。
還不夠半秒的時間,這個體力不行的讀書人拼上了吃奶的力氣,伊一同時往上一蹬,手腳并用,幾乎是飛了起來,輕盈地像是空中的羽毛。
他拔地而起之時,那張“雪盆大口”迫不及待地合攏吞滅,擦着他的腳底,“嘎吱”一聲沉重又細小的雪崩聲,仿佛嚼碎了什麽。
底下那個屠夫尚未來得及反應,他漏在雪面之上的頭顱以及半個肩膀,幸存于大口。
可雪面上悄然無聲地流出了鮮紅的血,便可知,并非幸存,而是逃離。那露之雪面之上的部分,逃離了原本的身體。
那顆頭死不瞑目的瞪着眼,始終保持着龇牙咧嘴的猙獰之像,看向一同倒在雪地之中的兩個人,表情生動得好像下一秒便也能拔地而起揮着屠刀劈向他們。
伊一連忙從賈子涵身上爬下來,順帶拉起了他,贊道:“你小子還可以啊,配合得這麽好,有潛力,指不定你以後也有七姐那樣的編號了。”
賈子涵是真的柔弱讀書人,又被伊一這麽大個人壓了一下,險些沒喘上氣來,擺擺手道:“謬贊謬贊。”
他們當然不至于反目成仇,一是尚未逼入絕境,二是彼此都深知對方的道德感不肯做出這種事,而且這場戲他們早有預謀。
在一人行動順利另一個人卻受到牽制的情況下,根據以往的經驗,那大概率是必須至少有一個人留下,兩全的局面幾乎無法達成。
可這個被留下的人,也許也可以不是他們中的其中一個。
于是他們開始了這場戲。
而雖說手握地鐵幣可以安全五分鐘,但也只是五分鐘,難保伊一不會拿着地鐵幣之後被埋在雪裏,五分鐘時間一到就被吃掉。
所以伊一第一件事是把地鐵幣給了賈子涵,就算真的沒能及時出來,也不至于兩個人一同死亡。
雪面并未吃飽一般,此刻整個院子的雪都蠕動起來了,像雪白又肥厚的蟲子。
伊一接過其中一個地鐵幣,他們各自拿着一個地鐵幣趕忙跑出了院子。
一出來,沒有了血腥味,空氣都清新了許多,只是冷空氣也刺-激了鼻膜,他們雙雙同時打了個噴嚏。
可巧合的是,對面也是一個噴嚏。
仙貝和聞述也出來了,手上都拿着地鐵幣。
噴嚏是仙貝打的,打了不止一個,甚至還咳嗽,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絲毫不顧冷空氣的刺-激。
聞述這個人嗅覺失靈了一般,半點感覺都沒有,只是也看向了對面那兩個。
他們頗為狼狽,身上全是雪渣,活似剛從雪崩中逃離出來。
這四人中,三人都是逃難的,只有他保持的光鮮亮麗,甚至還有空檢查自己的衣着是否幹淨整齊。
他走過去,不知道是否因為需要提前練習怎麽說話,竟大發慈悲地停下腳步沖這兩個逃難者勾唇刺道:“難兄難弟。”
伊一:“……”
敢怒不敢言。
賈子涵不敢怒但敢言,他遲鈍又直性子,搓了搓手,默默說了一句:“……哥,你是對我們有意見嗎?”
聞述:“……”
他憋了一口氣,心想這小孩怎麽說話的,比他還能茶!
賈子涵再插一刀:“不過你好像只在白大帥哥面前好說話……為什麽啊?”
聞述:“……。”
賈子涵:“是因為他長得好看嗎?不過也對,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要我我也……”
聞述惱羞成怒:“……閉嘴!”
仙貝用佩服的眼光看向賈子涵,伊一默默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而他一臉無措。
聞述掃了他們一眼,那兩個幸災樂禍的瞬間低頭裝死,比鹌鹑還鹌鹑。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聞述是個兩面三刀的人,他的新人身份暫且沒有什麽必須要懷疑的,可他的雙标是人人皆知。
何況伊一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聞述,就覺得心慌不敢靠近。至于仙貝,就獨處那麽一會兒,也知道聞述是什麽樣的人了。
也就這個沒心眼的小孩夠遲鈍,還當面拆穿,得虧是沒當白鹄的面拆穿聞述,不然聞述只怕要殺人洩憤。
聞述從牙縫裏擠出挽尊的一聲冷笑,轉身推門進了中間那間屋。
伊一寬慰般拍了拍一臉無措的賈子涵肩膀,讓他先走,自己後了兩步進去,仙貝也緊跟其後。
一進來就是大場面,可謂是雞飛狗跳,難以置信的同時還覺得有一絲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