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M.誰逃避不開那抹紅 一個身上流血一……
第25章 M.誰逃避不開那抹紅 一個身上流血一……
“你們是來找路易斯那匹馬的是吧?”聞述一放手, 馬廄主人就因為窒息的無力而癱坐在那堆髒兮兮的雪堆上。
盡管這裏的空氣能毒死蒼蠅,但他仍然大口呼吸喘氣,一邊說:“路易斯在早上的時候被你們父親牽走了, 說是晚上會回來。”
路易斯?Louise?畫框下那個名字?
竟然是一匹馬的名字……卧室中的油畫畫框下的名字,不是油畫中的人物名字就算了, 竟然是一匹馬?可這匹馬有重要作用?
《美女和野獸》,貝兒找到了父親偷玫瑰的莊園位置, 就是因為騎上了被野獸治療過的馬,馬識途把貝兒帶到了那個莊園城堡之中。
難道就是這匹馬嗎?
聞述問:“你怎麽就料定我們是來問這匹馬的消息?一匹馬,有什麽大不了的?”
就算是劇情中識途,現在也尚未進展到那個時間點和劇情點,也不見得這個馬廄主人會預知未來。
就算他能預知未來, 還能确保讓他們也預知未來提前詢問馬的消息嗎?
“不是問馬的信息還能有什——”看着聞述的臉色,他讪讪閉了嘴,重起話頭, “只有路易斯知道路在哪裏,也只有得到路易斯才能得到勝利。我你們不是為了這個來的嗎?”
他好像也知道了什麽,明白對面這厮壓根就是空手套白狼。
聞述見他停頓不說話了,也不想費口舌審問, 當即就要“嚴刑拷打”。
說都說了, 也不差這一點半點。
馬廄主人連忙躲開聞述的手, 像機關槍一樣喊道:“盛宴将在今晚舉行, 離開與否就看今晚是否能夠找到路。今晚之後, 除了獻祭, 再沒有時間……別別別,只有這些了,我只知道這些!”
“怕什麽呀?我就是蹲累了。”聞述站起身來, 譏笑着雪堆上抱頭的人,“地鐵幣,交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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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兒!”馬廄主人指向馬廄之中,“你們自己去找吧。”
馬匹們的性子都狠暴烈,只是被指着就引發了一陣暴動,馬蹄亂蹬,鼻孔出氣,甚至還有意圖沖出來的。
裏面的雪全和馬尿馬糞混合成了無法描述的顏色,總覺得進去之後,不僅要擔心被馬蹄踹死,還要擔心無孔不入、難以言說的氣體攻擊。
聞述跟喪失了味覺一般,這環境堪比化糞池都能八風不動地進行談判:“你是想我把你弄死然後自己去,還是你自己主動去?畢竟,按你所說,我今晚沒走成也是要死的,不如拉你下水。”
說是談判,不如說是威脅。
馬廄主人十分沒有身為NPC的骨氣,且和普通人一樣怕死,麻溜選擇了後者,活似領旨的太監。
等馬廄主人進了馬廄之中,仙貝才說話。
她指了指那些馬糞,忍着惡心捂着鼻子說道:“它們吃的東西有問題……”
“是肉是吧?”聞述打斷了仙貝的話,“這裏冰天雪地的,哪來草給他喂。就入門那一坨,都還有沒消化的指頭。這些馬吃這些,早就不正常了,而那個人雖然也不算是正常人,但應該是沒有吃過的。況且,這裏的味道不對勁吧。”
聞述說着不對勁,可也沒見他捂鼻子或是做什麽,活似身處于不同的空間一般。
仙貝見他知曉,指向的手指縮了縮:“你怎麽知道那個人沒吃過。”
雖然沒有指明,但是二者都知道他們口中說的“肉”是什麽肉。
聞述反問:“你又怎麽知道的?”
根據聞述的觀察,她的害怕情緒很奇怪,和賈子涵的完全不同。
賈子涵會因為未知而害怕車廂裏的鮮血、演員、工作人員、黑暗,也會害怕會奪取自己性命的事物。
而仙貝,她在車廂中冷靜而低調,雖然聞述不知道她是否也在一開始車廂人彘慘叫時感到害怕,但她來到玫瑰林站點之後,在木屋之中,害怕的不是未知的黑暗處,而是鏡子、老父親。
她從始至終都躲着鏡子,以避免被照到。見到和善面孔的老父親,也表現出驚人的恐懼。若是賈子涵那樣的膽小個性,聞述自然不會質疑,可這和她在車廂的表現完全大相徑庭。
而且從進來開始,仙貝一直都離那群馬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這可以解釋為看到了這裏的馬糞而害怕。但她沒有驚的情緒。
只是怕,好像早知道馬吃人-肉這件事。
仙貝目前的怕,只是針對了鏡子、老父親和馬。
而對于按理說也有吃人嫌疑的馬廄主人,她倒是一點兒不怕,沒有遠離沒有顫-抖。
她是知道誰吃過人-肉誰沒吃過人-肉的。
聞述:“你一個開花店的,是什麽特異功能知道誰吃了誰沒吃?聞花粉的嗅覺嗎?”
仙貝低着頭,小聲道:“我不知道。”
無法得知她是在否認知道馬廄主人是否吃過人-肉的事實,還是回答聞述對她的質問。
聞述不笑的時候臉色很冷,也許并不是他故意擺出的冷臉,但的确不敢讓人接近,就像面對珠穆朗瑪峰上的雪頂一樣,讓人生畏。
他聽到這個答案之後也沒生氣,垂下眸子輕笑一聲,聲音又輕又冷:“那我問你知道的事情,昨天那扇窗,你開的嗎?”
昨天換衣服的那間空屋,排除了第一個進去的伊一和膽小鬼賈子涵,那麽要麽是和绮要麽是仙貝。
和绮這個人,她不認識聞述,但是聞述知道她。他知道和绮沒有理由要開窗,吓唬還是放虎,都沒有理由。
那麽就剩下仙貝這個人了。
這樣矛盾的一個人,而且名字也這麽奇怪,怎麽可能不懷疑。
聞述選擇和仙貝搭檔,可不是被美-色沖昏了頭腦,迷迷糊糊逃避有美-色的那人——雖然是挺不敢再看美-色的。
他有些走神,想到了隔壁的美-色,臉上的冷氣突然有些破裂,透漏出一絲的窘迫。
但仙貝正低着頭瞧那些消化成糞便的肉塊,沒有注意到聞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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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很高很壯,手上拎着血淋淋的屠刀,上面還粘着紅色的肉-絲,落在雪地上的血滴,啪嗒一下,瞬間消融。
他只是站在屋外的門前,卻能給他們附上了一層陰影。
他對他們的到來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詭谲地笑了,陰影之下,總疑心他說話時微張開的嘴裏藏着什麽。
屠夫說:“既然來了,那就幫我挖出雪裏的肉吧。”
說完,另一只手從黑黝黝的屋裏拿出把鐵鍬,用力丢給他們。
生鏽的鐵鍬穩穩插在雪地裏,把周邊尚且幹淨的雪染出了鐵鏽的顏色,甚至還帶着一抹紅,暗色之中,看不出是鏽紅還是血紅。
“你們想要的地鐵幣也在下面,挖不挖取決于你們。”他繼續去剁肉了,咚咚咚的聲音像劈到了他們的心裏,使得他們心裏一顫一顫的。
賈子涵白了一張臉,小聲問:“那、那我們現在挖?”
他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剁肉的聲音還是聯想剛剛被絆倒的東西的肉品種,最後一個“挖”字破音向上吊,仿佛驗證了他目前快被吊死的心。
伊一的膽量是不怎麽樣,但他一般是遇強則弱、遇弱則強,此刻在新人面前也只能挑起擔子。
他艱難地拔出深陷在雪地裏的腿,咬牙道:“挖。”
但顯然沒有這麽順利。
明明這裏的雪很松軟,而且從雪裏拔出鐵鍬時也很輕松,但再往下挖的時候,卻紋絲不動,甚至發出“當”的一陣聲響,好似那是千年玄冰。
伊一不信邪,又敲了好幾聲,可依舊如此,甚至一個印子都沒有出現。可奇怪的是,手和腳碰上去卻是松軟的,一不小心就能陷進去。
“那咱們用手!”賈子涵狠狠道,說着就要挖了起來。
但好似只要抱着“挖”的心理,雪層就忽然堅硬得像水泥地,根本挖不動,甚至手指還因為又挖又凍的,破了層皮。
屠夫還在黑暗的屋子裏剁肉,手起刀落的,總覺得會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剁了進去。
伊一硬着頭皮上前靠近,站在門前問:“那什麽,大叔,我們挖不動,是有什麽條件沒達到嗎?”
舉到頭頂的屠刀頓了,屠夫身體不動,光是頭轉了九十度,好似一個兒童玩具般。
他桀桀桀笑了起來,伴随着笑聲的是屠刀的落下,他就着這樣九十度轉頭和不停歇地剁肉姿勢,說道:“雪,血,它們不是很像嗎?”
他們被這一幕吓得額頭冒冷汗,雖然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恐懼,但手指仍然止不住地顫-抖,腦子也沒反應過來。
賈子涵顫聲問:“什、什麽?”
屠夫:“條件就是血。如果你們手上沾過血的話,那麽挖起來就不費勁了。你們不是正好有兩個人嗎?一個身上流血一個手上染血,一人死一人挖。”
他的聲音像催促死亡的號角,刮過他們的耳膜,然後使勁往他們腦子裏剜下一塊一塊的腦花。
伊一使勁咽了一口水:“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方法嗎?”
屠夫又笑了,他這次沒有笑出聲,像是覺得這話既可笑又無趣,生不出一絲笑聲,但依舊詭谲,甚至更加陰暗:“另一個方法就是,先用血把雪融化。雪融化了,那就好挖了。”
始終離不開血。
血,又常見又回避的東西。
人類身上就充滿了血,輸血、受傷、甚至吃毛血旺,都是生活常見的血,可人們依舊恐懼以及回避,似乎這東西只能出現在适當的場景,否則就是邪惡。
死亡、災難、醫院,也離不開血,但這時候人們就産生回避情緒。
出生開始到死亡,這個矛盾伴随了一生。
可無論如何,始終離不開血。
就像此刻,他們回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