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M.誰是盛宴中的食物 除了他們這些乘……
第24章 M.誰是盛宴中的食物 除了他們這些乘……
找到“我”并上交?
他們都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這個木屋的院子, 心裏不約而同地想。
顯然,因為第二個問題沒有時間限制,所以他們決定先去村子裏找線索。
咯吱咯吱的踩雪聲, 萬籁寂靜的村莊也活了起來。
離木屋最近的房子有三戶人家,再往後延還有不少屋子, 但和绮沒有繼續往裏走的意思,停在了三戶人家之前。
左邊是嗷嗷殺豬, 右邊是嘚嘚馴馬。殺豬慘叫聲響破雲霄,嘚嘚嘚的馬蹄亂踏聲。
一個帶着身歷其境被殺的凄厲,另一個有種進去即死于踩踏事件的悲涼。
而中間那戶歲月靜好,從門外望過去,看到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和绮轉身看他們, 慣常發號指令:“我不會因為你們是新人就體諒你們,不想做事的人我之後也不會分享信息。現在分批行事,兩人一組。誰有消息就互相告知。”
她看了一眼白鹄:“你和我一塊兒。”
雖然她獨斷專行, 但是意外的是,并沒有人提出異議,尤其是聞述。
聞述一言不發,走到了仙貝身邊, 意思很明顯。伊一和賈子涵自然湊到了一塊兒。
按理說, 和绮這麽有經驗的老乘客, 無論搭檔是不是新人, 都應該去最危險的地方。
更何況白鹄還不是簡單的新人。
但是白鹄對中間那戶人家裏的大嬸身上的碎花圍裙看了好幾眼, 直接邁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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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绮看了衆人一眼, 也跟了進去,留下剩下的四個人。
這意味着剩下那兩個殺豬聲和馬蹄聲供他們選擇了。
聞述收回看向白鹄背影的視線,眼神對上仙貝, 他眯了一下眼,笑道:“女士優先?”
這話說出來,其他兩個正兒八經的男性也沒好意思先選擇去哪兒。
左邊那戶突然一個沉重巨大的剁肉聲,光是聽着聲音就已經能想象得到身體上的肉和骨頭是如何被連根斬斷的了。
仙貝哆嗦了一下身子,沒有答話,匆匆走進了右邊那戶人家。
伊一和賈子涵對視一眼,雙方從對方眼中看出來痛苦,然而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推開了那戶人家的門。
院子不大,而且周圍圍牆挺高,身處其中,宛若兒時所學的“坐井觀天”,視野窄了,但安全感并不會因為包圍着而存在,反而愈加壓抑心慌。
陽光好像也沒法照進這口“井”,大片都是陰影,只有入門前那一部分有着一絲陽光照耀。
雪真的很厚,像是要淹沒了這整個屋子一般,而且屋子主人似乎沒有掃過雪,任由每晚的暴雪塞滿自己的院子。
伊一和賈子涵剛走進去,就覺得這裏面的雪比外頭厚了不止一個膝蓋的高度。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去,還沒走幾步,賈子涵突然被雪層之下的不知名絆了一下,瞬間往前一撲,在雪地上撲了個清晰可見的人形模具。
伊一對他狗吃屎的姿勢簡直沒眼看,走過去伸手扶了一把,卻聽到底下塞了一口冰渣的悶音:“底下好像有什麽東西,顏色也不對。”
伊一皺了皺眉,把他拎起來,看到那片雪地呈現粉紅色。
那抹顏色很漂亮,尤其在若隐若現的光束上照射,像閃閃發亮的粉鑽一般。
但他們兩個人臉色都白了,因為這壓根不是浪漫的粉鑽,而是殘酷的血跡!
順着那粉色看過去,太陽照不到的地方赫然鮮血淋淋!
如同命案現場,還是動脈噴射血液的命案現場,雪地蜿蜒一道血河,凝結之後混成了紅雪,而旁處淅淅瀝瀝也有,河流的分支一般,或灰牆之上,或屋內的臺階。
此刻,視覺的沖擊讓嗅覺啓動,冷空氣刺-激過的鼻膜終于聞到了那被冰涼雪地掩蓋的陰冷血腥味。
而陰暗的屋內,只隐約看到一個狀如牛的男人機械般剁着肉,屠刀哐當落下,沾着肉渣又擡起。
咚咚咚的聲音響着,不知是屠刀的歡慶,還是肉塊發出的哀鳴。
突然,那男人轉頭看向了他們,太黑,看不清是什麽表情,但他轉移了視線手上的屠刀依舊猛地落下,仿佛剁開的是他們的頭顱。
他們二人渾身冰冷,層層包裹住的棉衣之下,感官仿佛凝聚在背後大豆般留下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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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雪地并不幹淨,到處都是髒兮兮的馬蹄印,甚至還有不少馬糞散落在四處,顯然這裏的馬并不都是關在馬廄之中,不然怎麽會一入門就險些中了大獎踩馬糞。
聞述眼尖,繞開了那坨馬糞,但他不是什麽好心眼的人,甚至沒有對後面的人提醒一句。
險些中獎的仙貝對着那坨臭氣熏天的相觑了一會兒,一個被刺-激得雙眼直流淚,一坨七平八穩地躺着,最後她莫名其妙地不捂鼻子眼睛,捂着肚子走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腸胃不舒服意圖尋個幹淨的地兒嘔吐。
在外面看着不大,但進了裏面才發現空間挺大的,而且大部分都是馬住的地方,人住的屋子才小小一間,說是儲物間還差不多。
馬匹們看上去很精壯,能在冰天雪地之中照料得這麽好,顯然主人對這批馬感情頗深——無論是有關金錢還是情誼。
雖然這會兒各處都有不少馬糞,但此時馬匹們都安穩關在馬廄中。
馬廄主人看上去很正常,但正常人一般運氣不好,因為他遇到了不正常的人。
他剛轉頭,還沒開口說話,就被目标明确的聞述抓住了。
聞述一把薅住他的頭往那髒兮兮的雪堆上撲,上面不知沾的是泥土還是馬糞,但無論如何,聞着都夠惡心了。
馬廄主人雙手在雪堆上撲通,唔唔反抗着。但聞述那雙瘦弱到連血管都清晰可見的手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有力,就算是他用上了腿蹬也硬是沒有掙開。
聞述蹲在雪堆前,一手按壓住那顆不安分的頭,一手撐在膝蓋上,眼神落在了馬廄中的馬匹上。
它們對于主人的被俘完全沒有任何感觸,該吃吃該喝喝,甚至尾巴悠閑地一甩一甩。
終于等那亂蹬的腳也沒了力氣,聞述才停歇,把那顆頭從雪堆中薅出來。
死是不可能死的,聞述很有分寸,在這種地方,死人比活人可怕。
馬廄主人剛重見天日,幾乎喜極而泣,大口喘氣,也沒那會兒功夫猜想他撲上去的那堆雪堆中有何加料。
惱怒大過于害怕,他張口剛要大罵,結果又被按進了雪堆裏,吃了一口牛糞味冰淇淋。
反複幾次,別說惱怒了,現在都快被整哭了。眼看聞述又要話不說直接動手,他就跟放氣的氣球一樣連忙“放氣”:“等等等等!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別動手別動手了!我我——等等,是不是那匹馬的事!”
聞述頓了頓,豁然展開了笑,宛若冰川化水,只是馬廄主人渾身發涼,只覺得這是閻王一笑生死難料。
聞述說:“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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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院子不大,房子也小,看着破破爛爛,和那間木屋一比較,能把木屋襯成別墅。
雖然是一家三口,但是看着變扭。
大嬸和大伯長得顯老,尤其是大伯,甚至像是能抱孫兒的年紀,而那小孩蹲在牆角,看着很陰翳。
他們一家人都在院子裏,大嬸劈柴,而大伯老态龍鐘坐在門檻上曬太陽,要睡不睡,總感覺随時能歸西。
大嬸劈柴的動作很熟練,虎虎生威。
舉起的斧頭鏽跡斑斑,卻在冬日陽光下閃出了一絲光亮,劃出一道淩厲弧線,幹脆又利落地把木柴腰斬。
木渣掉落在雪地上,木墩子被砍出一道深刻的斧印。
白鹄和和绮站在她面前。
她的聲音不似這個年紀應有的洪亮,反而有些蒼老,卡着痰。
“這裏好久都沒化雪了。每天都這麽冷,每天都是大雪。林子光禿禿的,樹木也變成了冰棍,柴火也不多了。丈夫也一直病着,好久沒有看到他清醒了。”
“娃娃總是想要吃肉,但哪裏有新鮮的肉給他吃。沒肉吃,他就跑到林子裏,可是林子裏有吃人的怪物……”
“不過沒關系,沒關系。”
她重新撿起沒劈完的木柴,立起,再一刀劈下去。動作娴熟得像是在這裏劈了一輩子的木柴。
“今晚有一個盛宴,我多砍些柴火,多砍些,好燒水吃肉,吃肉。”
咔嚓,木柴從頂部破裂,碎開一條條細小的木料。
和绮的臉色不好看了。
燒水吃肉,讓她聯想到了昨晚看到的一些場景。
白鹄看着那條熟悉的碎花圍裙——昨晚爬上二樓窗臺的吃人怪物也是這件碎花圍裙。
他知道,這個肉絕對不是什麽正常的肉。
而這裏,除了他們這些乘客是外來人之外,還能吃誰?
只是不知道,會怎麽吃他們,用什麽手段吃他們。
白鹄不想再聽她的絮絮叨叨,問:“幾點的盛宴?”
大嬸終于停下了,直起身看他們。
她很瘦,臉部沒什麽肉,蠟黃蠟黃的,眼睛卻很黑,被她注視時能感受到自己的汗毛立起。
大嬸沖他們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她不像是看人,而是餓狼盯緊食物的感覺:“那就得問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