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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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的商讨進展的異常的順利,謝懷遠說是要做為葉芷荷撐腰的娘家人,但是終究是男人,不好參與進這些采買的事情裏,大多數事情還是葉芷荷自己和随夫人一起拍板定下的,兩個人都是爽利人。
再加上葉芷荷雙親也無,公婆也無,飛快就過完了三書六禮。為了生變,她們還把婚事定在了最近的良辰吉日——一個月後。
葉芷荷沒有親人,京城的朋友也不多,林夫人沒有時間來,她的親友竟然只有謝懷遠一個。
擔心葉芷荷不自在,最後婚事打算從簡,只請最親近的幾個随家親人。
最後糕點還是選了城西那家,雖然後面謝懷遠解釋,是葉芷荷經常提起那家,所以他以為是葉芷荷最喜歡。
葉芷荷不記得她曾經提過。
但是随春生覺得這糕點也算是他們的“媒人”,所以選了這家。
謝懷遠把另一個跨院簡單的歸置了一下,葉芷荷從這裏出嫁。
她沒有女性的長輩,現在房間裏,除了一個請來的梳頭娘子,就只有謝懷遠坐在一邊的桌子邊。
那位梳頭娘子是個年輕的姑娘,手很巧,三兩下就盤成了一個漂亮的發髻,“娘子,你頭發真好。”
“長得也好,你是我見過最好看的新娘子。”
新娘子出嫁的時候,總是最好看的,梳頭娘子的話,葉芷荷沒有當真,但是好聽的話誰不愛聽呢,葉芷荷還是為了這句話綻開了眉眼。
“一梳夫妻恩愛。”
“二梳比翼雙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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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梳富貴白頭。”
順好發尾,梳頭娘子才打開那個妝奁,然後發出了一聲真心實意的感嘆,“哇!”
裏面光華璀璨,金光熠熠,這些事謝懷遠提前領了半年的俸祿為他置辦的,
裏面還有兩只三尾的鳳釵,據說官家聽說他家要辦喜事,覺得很喜慶,讓宮中的貴妃添的妝。
“您哥哥對您真好,準備了這樣多的首飾。”
“哥哥?”葉芷荷臉嫩,不顯年齡,現在人逢喜事,更是有精神,說葉芷荷是謝懷遠的妹妹,竟然也有幾分意思。
隔着鏡子,葉芷荷和身後的謝懷遠視線相接,竟然都笑出聲音來。
笑的梳頭娘子倒是一頭的霧水了,“怎麽了,我說錯話了?”
“嗯,他是我弟弟,不像麽?”
“不像呀,姐姐,我看你剛剛十五六嘞。”
葉芷荷現在真是被誇的眉開眼笑了,和梳頭娘子兩個人咯咯的笑成了一團
身後謝懷遠看着葉芷荷,突然出聲,“姐姐,你确定要出嫁麽?我可以養你一輩子的。”
“啊?”葉芷荷覺得謝懷遠只是舍不得她,笑着打趣,“懷遠啊懷遠,我這都要上花轎了,你現在反悔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也。”
謝懷遠看起來好像是有些羞,側過臉去,不看葉芷荷。
“我是怕姐姐以後會後悔。”
葉芷荷挑了挑眉毛,“不是說好了,後悔的話,你便将我接回家?”
一邊的梳頭娘子搭話,“您弟弟是舍不得你呢,我弟弟也是,過些日子,我也要出嫁了,我弟弟總是說讓我不要嫁人,在家裏一直陪着他。”
“您別說,我那個冤孽弟弟,總是惹我生氣,現在這樣舍不得我,才有個弟弟的樣子。”
“對,我舍不得,”謝懷遠應了那位梳頭娘子的話,面上挂着笑,和他平時一樣溫潤,令人如沐春風,他舉起面前的茶盞,“嫂嫂。此去,一路順遂。”
謝懷遠已經很久沒有叫過她嫂嫂了,葉芷荷乍一聽,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也起身,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裏面的茶水,“嗯,懷遠,你也前路順遂。”
“借嫂嫂的吉言。”
謝懷遠說完之後就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布包,掀開之後是兩塊小蓮花酥,“姐姐,你吃點吧,雖然請的客人少了,但是儀式沒有儉省,要鬧到晚上去呢,吃點東西墊一墊。”
葉芷荷接過,吃了一口,便嘗出來好像是謝懷遠新手做的。
人不會事事都擅長,這幾塊荷花酥,長得十分精致,但是口味實在是不佳,若是誰家的鋪子賣了這樣的荷花酥,恐怕趁早關門便好了。
梳頭娘子被她們的稱呼 弄得有點不清楚,但是也知道不打探,趁着葉芷荷吃東西的空擋在她頭上補上了幾支發簪又給葉芷荷補上了喝茶蹭掉的口脂,
“夫人,這便好了,您看看。”葉芷荷慣常都是素面朝天的,第一次這樣莊重的打扮一次,看向鏡中的自己,雪膚花顏,柳眉紅唇,也是十分驚豔。
“謝謝你。”葉芷荷說着便要從荷包裏面掏銀子。這梳頭娘子是她們娘家自己請的,所以錢也要自己付出去。
誰知道,那梳頭娘子見了錢之後竟然連連推拒,“夫人,這錢您別給我,我爹等在府門外,一會兒您差遣個下人給我爹爹吧。”
見到葉芷荷滿臉的驚訝,那梳頭娘子只能再解釋道,“如今官家不要女子出來抛頭露面,我自己一個生意是做不成的,得是我爹做生意才行。”
“那我給你,你給你爹不就行了,反正到時候還是要還到你手裏的。”葉芷荷今日遇到了喜事,說話做事便也不謹慎了,
然後就看到那梳頭娘子的面色難堪了起來,“不行的,您給了我,我得會懷疑我私吞了錢財,這些錢會分我一些,做我的工錢,剩下的,是要給我弟弟留下娶媳婦用的······”
葉芷荷聽了之後一震,确實是有這樣的事情,因為謝懷遠是舉人,而且頗有才名背靠魏大人,人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的攤子才這麽一直辦下去的。
她思索了片刻,将錢收回了荷包裏,回身取了一小對銀耳墜,“那這梳頭錢我就不付了,給你這個,你也要成婚了,這是我為你添的妝,也同你分分喜氣,這對耳墜,若是被人搶了,你便來這家找他。”
葉芷荷指了指身後的謝懷遠,謝懷遠也跟着點點頭,其實他是不管這些的,但是他是官,是個官便是有用的。
那娘子眼中淚光點點,用手娟将耳墜包起來,千恩萬謝,車轱辘的感謝話不停地說。
還是謝懷遠在一邊輕聲的提醒,“好了,別誤了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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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春生騎在馬上,比中狀元游街還要神氣,身後吹吹打打都應不出他現在的意氣風發。
人家将成婚看做和金榜題名同樣大的喜事,之前随春生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今日他真的懂了。
他想到今日之後,他便是葉芷荷的丈夫,每日醒來,葉芷荷便能夠睡在他的枕邊,他們以後還會相互扶持着度過餘生。
可能過些年,就有了孩子,長得像他也像她,會坐在他的腿上,歪着鬧到聽他講故事,用和葉芷荷一樣的杏眼看他,那時候葉芷荷就坐在一邊的桌子上看話本,打算盤,或者給他繡荷包。
真好。
随春生覺得死在這一刻也值得了。
思索的片刻,一行車馬已經到了狀元府的門口,做過了催妝詩,謝懷遠便将葉芷荷背了出來。
将葉芷荷放上花轎之後,謝懷遠轉過頭,拍拍随春生的肩膀,“嫂嫂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好好對姐姐。”說到最後,他甚至聲音哽咽,偷偷轉過頭去輕輕地摸了一下眼淚。
在場的人無不稱贊謝懷遠為人重情義。
随春生被那句“姐姐就交給你了。”沖的血氣上湧,滿心的勁兒不知道用到哪裏才好。
值得連連的承諾,一定會對葉芷荷好。
心中得氣勁上來了,聽這身邊的禮官一聲大喊,“起轎!!”
他也利索上馬,好不風姿飒沓。
他有些美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行到半路,突然不知道哪裏竄出來一隊孩子,截在了路上,隊伍怕傷了孩子,不敢動。
此處人少,隊伍中的人都盯着前面的孩子看,随春生只得派人去和孩子們“交涉”。
結果竟然只是來要糖果吃的,今日是好日子,随春生也舍得,不吝啬分享喜氣,他特地選了兩個下人,給沿路看熱鬧的孩子送糖。
孩子們見了糖開心,便滿地的亂竄,一時不查竟然就絆倒了以為轎夫。
當時那位轎夫見孩子沖過來,便為了防止撞到孩子,便微微側身避讓,但是他這一避,失了平衡,被轎子一拽,一下子失了平衡跪倒在地上。
轎子也失了一邊的支撐,歪倒了。
吹吹打打的禮樂聲一下子就停了。
行到途中,轎子落地是不吉利的,現在是他和葉芷荷的婚禮,一點情況随春生都不想出。
他現在有點後悔非要撒這些糖,但是看向那個小孩,也是知道自己闖了禍事,怯怯的躲在大人的身後,不敢看這邊。
實在是沒必要和孩子生氣,而且那轎子歪的突然,随春生擔心傷了葉芷荷,趕緊推開喜婆到轎子邊上問。
“姐姐?沒事吧?”
“姐姐??”
叫了幾聲沒人回應,随春生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便一把掀開了轎簾子。
果然,裏面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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