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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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還沒等葉芷荷進門，謝懷遠就面色欣喜的迎出門來，拉住葉芷荷的衣袖往家裏走，“嫂嫂，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同你講！”
葉芷荷心中有事情，見到謝懷遠只是略略的點一下頭，，然後就有陷入了思索之中，一時之間竟然沒能立刻回複他。
“怎麽了？嫂嫂，今天是出了什麽事情麽？”謝懷遠意識到葉芷荷的狀态，就停下腳步，說完，細細打量了葉芷荷，又看向了葉芷荷的身後，“你出攤子用的東西呢？”
被謝懷遠這樣提醒一下，葉芷荷才發現，之前急匆匆的和随春生的小厮離開去看傷到了的随春生，回來的時候又想着這段婚事，也是無暇旁顧。
“落在外面了。”幸好她那裏也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而且這條街上住的也都是鄉裏鄉親，十分親近，都知道那是她的東西，葉芷荷倒是并不擔心東西被人拿了。
“你剛才說好消息，是什麽？”
謝懷遠看着葉芷荷，又打起精神，眉眼笑的彎彎，“清河郡主對我失了興趣，已經不打算娶我了。”
葉芷荷本來應該高興地，但是她心裏有事，只是勉強的扯扯嘴角 。
“怎麽了？嫂嫂，你不為我高興麽？”謝懷遠面上很是疑惑。
“怎麽會呢！我當然高興了，郡主怎麽改了主意了？”葉芷荷把自己的思緒從之前那件事裏面拿出來，終于有時間能夠思考謝懷遠的事情了。
“是上回哪位叫謝和慧的公子，你還記得麽？”謝懷遠雖然這麽問了，但是并不擔心葉芷荷忘記，那位謝公子令人印象非常深刻，很難忘記，“他同清河郡主定親了，郡主身邊那些莺莺燕燕都被他趕走了。”
葉芷荷真是震撼，這才是一物降一物呢。
“不說我的事情了，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了麽？”
葉芷荷點點頭，“嗯，今天随春生身邊的小厮來找我，說春生他不小心被牆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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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張大嘴巴，好像是很驚訝似的，“怎麽會這樣，随兄他現在還好吧！”
“還好還好，他吉人天相，竟然沒出什麽事情，只是不小心砸傷了腿。”
謝懷遠的面色好像是陰沉了一瞬間，然後才勾起笑容來，“這可真是吉人天相！”
然後房間裏瞬間沉默下來，其實兩個人一起生活，總不是一直有話說的，但是今日的氛圍好像總是有一點不一樣的。
格外的冷清。
還是謝懷遠打破了這份沉默，“怎麽了嫂嫂，你從方才好像就有話要說。”
葉芷荷思考了一下，還是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懷遠，我若是改嫁給随春生，你看怎麽樣？”
“改嫁給随春生？”謝懷遠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葉芷荷忍着羞意點點頭，主要是前幾天才信誓旦旦的和懷遠保證了不會改嫁給随春生，現在就改口，葉芷荷實在也是有一點不好意思。
謝懷遠的臉色煞白，“嫂嫂之前不是說，不要嫁給他麽？怎麽變卦了？是因為他受傷了？還是他和嫂嫂說了什麽？”
說到後面，謝懷遠甚至抓住了葉芷荷的肩膀，直視她的眼睛想要逼問出一份答案來。
葉芷荷只覺得自己的肩膀被捏的生疼，“懷遠你先放開，我是覺得春生他不失為良配······”
葉芷荷的話還被說完，就看到眼前的謝懷遠煞白着臉，眼睛一翻便像塊布似的委頓到了地上。
現在這樣，哪裏還顧得上說話，“懷遠！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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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遠被葉芷荷搬到床上，不過片刻，就睜開了雙眼，剛剛看到葉芷荷，“嫂······”嫂嫂二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殷紅的血，煞白的臉，襯的謝懷遠好像是古宅裏食人的鬼魅，有一種獨特的妖異的美麗。
但是現在葉芷荷根本沒心情去欣賞這份美麗，連忙給謝懷遠擦去嘴角的鮮血。
“懷遠，懷遠，我們去看大夫，你這是怎麽了？”她也顧不上什麽婚事不婚事了，滿心滿眼都是嘔血的謝懷遠，擔心他是生了什麽重病，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謝懷遠把葉芷荷的手拂開，未曾開言，已經是兩行清淚流下，“嫂嫂，你還是不要我了？”
這樣的話，其實謝懷遠說過很多次，但是只有這次，葉芷荷才從他空洞的眼睛裏看到了絕望。
“怎麽會呢”我只是要嫁人了，懷遠，我還年輕，不能一輩子在謝家守着，總歸是要改嫁的。”
但是謝懷遠好像是聽不進去她的話了，只是空空的看着前面，“你還是不要我了。”
葉芷荷只得将謝懷遠拉起來，搬過他的肩膀，“懷遠，懷遠，你看看嫂嫂？”
“為什麽，他哪裏好，我們一直陪着彼此不好麽？”
“男人能有什麽好東西？，愛你時恨不得心肝都掏給你，不愛你了，便棄如敝履，今日他說得好聽，會将你愛你重視你，他日激情褪去了，焉知又是什麽光景？”
“嫂嫂，你不能走，陪着我，好不好，只有我，只有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謝懷遠說到激動處，拉着葉芷荷的手，定定的盯着葉芷荷的眼睛。
他的情緒很激動，葉芷荷覺得現在不應該再多說什麽刺激他，但是她也确實沒有想到，她要改嫁這件事會給謝懷遠造成這麽大的沖擊，之前淺淺的也都提過，謝懷遠好像沒有這麽激烈的反抗情緒。
葉芷荷摸摸謝懷遠睡得有些淩亂的鬓發，“我們先不說這個了，我去找個大夫給你看看，你好好歇歇好不好？”
謝懷遠的喉結滾了又滾，好像是想要說些什麽，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只是點點頭，然後說，“嫂嫂，不必找大夫，我沒事，歇歇就好了。”
雖然他是這麽說的，但是葉芷荷也不放下心，還是出門找了個大夫，親耳聽到大夫說只是急火攻心，将那一口淤血吐出來便沒事了，這才放下心。
送走了大夫，葉芷荷幫謝懷遠掖一下被角，“先睡一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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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荷坐在自己的房間裏，手上還是那個沒縫好的荷包，但是久久不能下針。
她當然不會因為謝懷遠的拒絕就絕了改嫁的念頭，但是現在謝懷遠為此吐了血，她也不好在這個節骨眼再說。
葉芷荷心裏想着這件事，突然就聽到了腳步聲，是謝懷遠走了進來，
他只批了一件外袍，露出裏面白色的中衣，更襯得身形修長瘦削。
他掀開葉芷荷的簾子，然後就這樣倚靠在門框上，垂着頭，也不說話，天色已晚，燭火只能照亮謝懷遠的半邊臉，看起來格外的蕭索可憐。
“懷遠你來了。”
“嗯，”謝懷遠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後像是想問什麽，但是沒能問出口，胸膛起伏了一下，然後悶悶的走到了葉芷荷的身邊，蹲下身，伏在她的膝頭。
應該是在哭吧，葉芷荷心想，她膝蓋感受到了一點濕意。
“嫂嫂，你決定好了麽？”謝懷遠悶悶的問。
他應該還在哭。葉芷荷借着燈光去看，能看到晶瑩的淚珠，謝懷遠的面色瓷白，那幾滴淚珠也好看，像是花瓣上的露珠。
葉芷荷有時候覺得謝懷遠像是漂亮的女孩，總是會讓她心軟。
然後也沒有等葉芷荷回答就繼續說，“嫂嫂，別離開我好麽，沒有你我活不成的。”
有時候葉芷荷覺得可能謝懷遠是故意的，他知道這樣的姿态會讓她心軟，所以故意作出這樣的姿态。
葉芷荷雙手撫過謝懷遠的臉頰，直視那雙漂亮的眼睛。
“嫂嫂······”
“懷遠，你要向前看，不要總被困在過去裏，你只是一直和我生活，所以覺得離不開我，但是你往外看，你的未來一片坦途，不是非要和我在一起的。”
“懷遠，你現在已經中了狀元，不再是那個被人推來讓去，必須和我相互依存才能活下來的孩子了，你也會有你的家庭，新的朋友，新的生活的。”
葉芷荷說這些話的時候，那些珍珠一樣淚珠還在往下落，謝懷遠也一直不停的搖頭。
看得人心都要碎了。
“哪怕我離開嫂嫂就會死，嫂嫂也不會更改主意麽？”
葉芷荷搖搖頭，半晌才輕聲說，“你不會死的，懷遠，真的，別怕，我們會是永遠的家人，只是沒必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聽話，好麽？”葉芷荷幫他把臉上的淚珠抹了，“祝福我，好不好？”
“以後你便是我的親弟弟，是我的娘家，我若是在夫家收了欺負，你便來為我出頭，若是我過不下去了，你再将我迎回家來，好不好？”
葉芷荷看着謝懷遠，謝懷遠也看着葉芷荷，他的都盯着對方的眼睛看，誰也不肯退讓。
很久之後，謝懷遠好像是勾了一下唇角，移開了視線，然後緩慢的點點頭，“好，嫂嫂，祝你和你的夫君，恩愛白頭，子孫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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