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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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芷荷和随春生見面回來,十分的開心,她輕輕哼着不成調的歌,步伐也輕快。
“砰!!”
剛剛走到屋門前,就聽見謝懷遠的房間裏面傳來一聲脆響。
謝懷遠經常生病,葉芷荷擔心他是病了,急急忙忙趕到屋子裏面。
剛剛進門,就看到地上一只茶杯的碎片。
謝懷遠雙眼通紅,面容陰鸷。
書房也亂糟糟的一大片。
葉芷荷被唬了一跳。
但是好像是錯覺,一轉眼,謝懷遠又像是平常看見的樣子。
“對不起,嫂嫂,公務上有些問題,我今日心情不好。”
“怎麽了?可是受了委屈了?”
謝懷遠長長吐出一口氣,“沒有,一點煩心事,看到嫂嫂就好了。”
“滑頭!”
葉芷荷說完,便去收拾屋子裏面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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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收拾,就聽到身後謝懷遠的聲音,
“嫂嫂,好像是對随春生這門婚事很滿意。”
“當然了!”葉芷荷面上的喜意根本就藏不住,“你嫂嫂我這樣的寡婦,本以為配個販夫走卒便是最幸運的事情了,誰知道竟然還有春生這樣的青年才俊追求······”
葉芷荷停頓一下,回身看向謝懷遠,小小的捏住兩個手指頭,給謝懷遠看,“還是有這麽一丢丢的小得意的。”
“那嫂嫂決定要嫁給随春生麽?”
葉芷荷面上的喜色一頓,“怎麽會呢!”
葉芷荷拍拍謝懷遠的肩膀,“不會的。”謝懷遠還沒成婚,葉芷荷不會在這個時候抛下他的。
謝懷遠低着頭,看不清神色,聲音也是悶悶的,“可是随兄這樣的人,可能很難再遇到了。”
葉芷荷沒太在意這個,順手就把書房不太幹淨的地方收拾了。
“怎麽會呢,他還年輕呢,今日一時沖動,什麽誓言都能說,但是等到熱情褪去了,還指不定是個什麽光景。”
“人貴有自知之明,我們不相配。”葉芷荷初心不改,還是覺得自己适合找個能安心靠本過日子的。
恩愛最後轉頭空,他不是沒見過啊。
婆母和公公剛剛成婚的時候也是恩愛異常,生活在一起的時候,葉芷荷不知道聽婆母念叨了多少遍。
但是最後呢。
公公抛妻棄子,婆婆在村中念叨着那些恩愛的過往困守一生。
信男人一時沖動說出口的愛,不如信鬼。
葉芷荷出生在那樣的家裏,若不是婆母,現在便不知道是在哪家窯子裏面接客呢,也有可能現在在哪個亂葬崗吧。
婆母是個好人,但是她的慈愛也沒能分給謝懷遠。
物傷其類。
葉芷荷看到随春生這樣就想到了謝懷遠,也想到了她自己。
若是謝懷遠能夠生活在随家這樣的家裏,現在應該更加耀眼吧。
葉芷荷這樣想着,對着謝懷遠更加憐愛,就拉過謝懷遠的手,“要是你能在随家生活就好了,就不會受那麽多苦。”
葉芷荷看到謝懷遠的面容放松下來,他把葉芷荷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像是往常撒嬌那般,輕輕蹭了蹭,“嗯,若是嫂嫂生活在那樣的家裏就好了。”
謝懷遠覺得,那樣嫂嫂應該會更加輕松快樂。
“行了,我接着收拾東西了,你歇歇,別太勞累了!”
“嗯。”謝懷遠又坐到了書桌前,胡亂拿起一本書。
葉芷荷看他開始看書了,便覺得可能是有什麽正事,悄悄說完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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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葉芷荷收拾好東西,準備去出攤。
其實葉芷荷最近出攤都不太順,她現在算是個官眷,來看熱鬧的可比來吃飯的多。
謝懷遠也勸過她幾次,不要再出去了。
但是葉芷荷也覺得不能放下自己的營生,沒個賺錢的營生,葉芷荷總覺得心裏不太安穩。
她也不能靠着謝懷遠一輩子,以後若是在成婚,手藝生疏了可怎麽好。
所以她還是收拾了東西出門。
葉芷荷剛剛出門,就和随春生的小厮撞了一個迎面。
“葉小姐,我們少爺,我們少爺他······”
葉芷荷看那人臉通紅,氣喘不止,
“怎麽了?你緩口氣,慢慢的說,不着急的。”
“是春生出了什麽事情麽?”
那個小厮終于緩了過來,“我們家少爺,今早上被牆砸了,您去看看吧!”
“被牆砸了??”
葉芷荷這也顧不得什麽攤子不攤子得了,把東西往門裏一放,便跟着那個小厮走了。
走在路上,葉芷荷才能聽小厮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原來是随春生不知道為什麽去了西城,那邊實在偏僻,房子還不如她租下來的這個院子呢,竟然在随春生路過的時候倒了,将随春生壓在下面。
到了随家,就看到随春生躺在床上,額頭上纏了好幾圈白布,病恹恹的。
随春生一看到葉芷荷的就有些急。
他把床頭的書扔向小厮,“混賬東西,誰準你去驚動姐姐!”
随春生覺得自己現在窘迫極了,上次葉芷荷和他坐在一起,認真的拒絕了他,理由也不過是齊大非偶,不是良配的那一套。
随春生知道,嘴巴上說的話,都是沒有用的,他坐在這裏紅口白牙的讓葉芷荷相信他,這根本就沒有理由,所以他決定做給葉芷荷看,繼續追求葉芷荷。
他在追求葉芷荷,本來就該給她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怎麽能讓她看到自己這樣呢。
葉芷荷将門半合上,坐到了随春生的床邊去看他。
她本來想着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随春生,之後勸随春生再尋良人的。
但是看現在這樣,恐怕是說不明白了。
随春生被葉芷荷看的面頰都紅了。’
想了半響,才從懷裏,掏出一個油紙包遞到葉芷荷的手裏,“今天早上的第一爐,我本來想要送到你的攤子上面去的,沒想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葉芷荷結果栗子糕,有些不解。
随春生趕緊解釋,“是城西那家夫妻店的栗子糕,我聽謝兄說,這是你們來京城的時候吃的第一份糕點,你最喜歡的。”
“我特意去買的,想給你送過去,沒想到竟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好像是有這麽回事,葉芷荷想了想,但是她其實不太喜歡,就沒再吃過,沒想到這個謝懷遠也和他說了。
這個時候,葉芷荷當然不能說自己不喜歡,
便收下了。
“你···就為了買這個就被牆砸了?”葉芷荷有點結巴,她不知道怎麽面對這份情誼。
來的路上,小厮說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到了随家,随母也讓她幫忙問問是到城西做什麽去了。
葉芷荷沒想到他是為了這個。
随春生好像是看出來葉芷荷的想法,嘿嘿一笑,
“我父母都是明事理的人,但是事有萬一,這樣的事情便不該和他們交代,免得父母憂心,也免得以後除了矛盾。”
随春生說完之後,又去看葉芷荷的眼睛,
“姐姐,我不是一時興起,你也不必因為今日我受傷了,一時愧疚,便答應我,我會一直做下去,向你證明我的誠意。”
“姐姐你只需要穩坐高臺,來考慮要不要接受我的情誼。”
“我也是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
随春生說到這裏,面色總有了幾分失落,“若是早知道是這樣的境地,還不如不中進士,那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戶子弟,就不會被姐姐拒絕了。”
葉芷荷聽完之後,心中五味雜陳,走出謝懷遠房間的腳步都是格外的沉重。
她本來想,悄悄的離開随家,但是在門口處遇到了随母。
“夫人,這麽巧。”
“不巧,芷荷,我在等你。”随夫人面容還是那樣的和氣,但是葉芷荷總覺得她今日穿的比往常嚴肅些許,好像是要說什麽正事。
“你和我來,我們去我房中詳談。”
葉芷荷不明所以,但是還是乖巧的跟着随夫人,第一次去到了她的內室。
落座之後,随夫人就拿出了一個小木匣子,看起來很破舊,但是打開之後險些晃了葉芷荷的眼睛,打眼一看,就是好幾疊的銀票。
随夫人指給葉芷荷看,“這些都是我和他爹給孩子們存下來的家底,這疊是春生的,這疊是我的二兒子春懷的,最後這一疊,厚一些,是我給相宜準備的,她畢竟是個女兒家,不容易一些,有了錢財傍身,夫家不敢輕辱,若是她有想法,招贅也是好的。”
随夫人說完,就把随春生的那一疊拿出來,遞到葉芷荷的面前,“你和春生的事情,我聽他說了,你不相信他,我理解你,他說說不如做,要和你證明他自己。”
“但是我覺得,就算跑斷腿,也是讓你去賭真心,不如這些東西來的實在,你和春生成婚,我把這些全都交給你,如果以後真有個好歹······”随夫人說着又從自己的木匣子裏面拿出一小疊放在随春生那一疊上,“這樣就和相宜的嫁妝一樣厚,若是真有好歹,我把認你做女兒,這些就是我們給你準備的嫁妝。”
葉芷荷看着那一疊銀票地契,一時之間覺得頭暈目眩,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片刻才反應過來,将那疊銀票地契退回去,“這···夫人,我不能收。”
“怎麽了?你還有什麽顧慮麽?”随夫人眼神真誠。
“夫人,春生年紀輕輕,前途無量,何必執着于我一個寡婦呢?”
“寡婦怎麽了?我們相中了你這個人,你是個寡婦還是未婚的閨秀,你是殺豬匠還是公主,又有什麽區別呢?”随夫人拉住芷荷的手,“你放心吧,我們家不會有任何一個人介意這個的。”
“你如果能嫁進我們家就好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葉芷荷把這句話含在嘴裏拒絕了一下,好美好的三個字,以至于葉芷荷竟然沒辦法輕易吐出拒絕的話。
“沒關系,孩子,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你可以回去好好去想一想,好麽?但是我們全家都已經做好了歡迎你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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