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夜枭 他把可樂推到塔米斯面前,……
第44章 44 夜枭 他把可樂推到塔米斯面前,……
紅角鸮非常頹廢, 紅色發絲沒精打采地趴在額前,他光裸的上半身滿是淤青和傷口,灰雕鸮正在給他挨了兩刀的後背上藥。
“我讨厭貓。”紅角鸮悲傷的說。
“希望你在說這句話之前能撤下後街角落那個粉紅色的貓糧碗。”
灰雕鸮淡定地把碘伏紗布按上紅角鸮的傷口, 紅角鸮發出一聲響亮的慘叫。
“你真的确定這是老板要找的人?”紅角鸮抱怨着, “可惡啊, 打到一半你叫我不要下狠手, 不下狠手怎麽贏啊!我可是被壓着打诶!”
“我不是來幫你了麽。”
“謝謝你,在我被揍得差不多了的時候出來幫我。”小紅吐槽,“你真的沒有認錯人?要是搞錯了那我不就白挨打了嗎!”
面對這種抱怨, 灰雕鸮的回應是把一張A4紙舉在小紅的面前。
剛彩印出來的紙散發着溫暖的油墨氣息,上面呈載着數個圖像, 每張圖像的視角都是非正常的拍攝, 每張圖像的主角都是一個女孩, 大部分時候一個男孩也摻雜在其間。他們在游戲廳裏湊在街機旁邊;他們在異域的街頭舉着冰淇淋散步;小情侶在公園裏自拍的時候, 他們是背景一抹路過的剪影,是轉瞬即逝的連雀。
男孩的步調永遠在前, 而她永遠跟在他的後面。
其他的照片則就沒那麽溫馨了, 她渾身是血地走出某個房間, 擡頭朝鏡頭的位置舉起槍口;她按着耳機攀上直升機的扶梯, 把慘烈爆炸的大樓抛在身後;她獨自坐在角落的陰影裏,對繁華的人群不看一眼。
畫面裏的人一定想不到, 未來的某一天, 有人會費盡心思從各種被損壞、雪藏的設備裏挖出這些影像, 只為了驗證一個可能。
圖像裏的這兩個人, 紅角鸮是知道的,上半年老板突然給情報部門下了令,要求找到一個男孩的信息。
情報部門熬夜加班一個周, 終于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這男孩是前刺客聯盟的人,居然也是他們注冊在籍的會員;最近在哥譚出現過,有個和他形影不離的雙胞胎妹妹兼搭檔目前下落不明。她失去消息的時間節點和刺客聯盟的分裂幾近吻合,要麽是在動亂中遭到了不測,要麽就是選擇了跟随本部轉入了更加隐蔽的地下活動。老板聽完,命令言簡意赅:查。
這件事的優先級居然還在老板格外在意的蝙蝠俠之上。從此之後利爪中就多出來了一堆流言和數個派系,主要有三:一派認為老板保不齊有一對雙胞胎私生子流落在外;另外一派認為是蝙蝠俠有一對私生子流落在外;第三派覺得是老板和蝙蝠俠共同愛過一個女人,以至于老板把酒店開滿全球但還在哥譚暗戳戳關注蝙蝠俠,這時候,這個女人的孩子出現了,但父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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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派系在私下的小群聊天裏争得火熱,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這對雙胞胎一定有問題。老板作為一個比小醜還偏執的蝙蝠俠粉,最近竟然都不怎麽關注蝙蝠俠了诶!
現在,角落裏,疑似目标的女孩被捆成一團,陷入昏迷。在能麻倒一頭大象的高劑量鎮定劑下,就算是蝙蝠俠來了也得乖乖倒下。她蜷在角落裏,灰雕鸮居然還給她整了個地毯墊着。
紅角鸮的視線忍不住越過A4紙,在女孩和紙上的圖像上來回掃視,他懷疑地問:“……照片上的孩子看上去歲數要小得多啊。”
“舊照片。”
行吧,小灰确定了這真的是同一個人,那就應該是。紅角鸮翹起腿,八卦之心驟起:
“诶,你說她和老板到底是什麽關系啊。除了蝙蝠俠,這麽多年了什麽時候見過老板對沒有利益牽扯的人的動向這麽關注過……等等,這樣一想的話,”他真心實意地說,“老板的行為,好像一個stalker啊。”
灰雕鸮的視線落在門的位置,眼皮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他沒有說話,但紅角鸮的哔哔還在繼續,“所以這孩子是不是老板的私生女啊?小灰你是哪一派的?不過以你不會去關注這些八卦的性格,肯定還不知道有哪些派吧,我跟你說啊——”
面對隊友自己跳火坑找死還想帶着他一起跳的舉動,灰雕鸮忍無可忍,他面無表情地說,“老板。”
紅角鸮的聲音戛然而止,“——嘎?”
他僵硬地轉過頭,帶着貓頭鷹形狀面甲的男人倚在門口,披風包裹住全身。
夜枭歪了歪頭,聲音聽不出喜怒,“嗯?怎麽不繼續說?”
*
塔米斯睜開眼,腦海極度疼痛,天花板變成朦胧着白光的線條壓過來,讓人頭暈目眩。她蜷起身子,冷汗涔涔,閉眼不再視物,但張牙舞爪的線條仍在眼皮中糾纏她,像在狂笑。
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在遠處響起,聲音平靜漠然,缥缈得忽遠忽近,“頭痛、頭暈、惡心,麻醉藥的正常副作用。”
戰敗就會成為階下囚,塔米斯對此有着清楚認知。如果她如過去一般心無旁骛、心裏只有任務,或許會馬上翻身而起,想盡一切辦法解決擋在路上的敵人,然後逃脫困境,浪費一秒都不行。但現在,不管做什麽事情,快一點慢一點好像都無所謂。因為已經沒有人會催促她,在乎她回去得遲了。
因此,她只是慢慢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看向發聲源。
這是一個酒店風格的房間。牆壁和地板是冷淡的木色,床的對面、房間的盡頭是一扇全景落地窗,窗前支着一張紅木色的矮桌,左右放着兩把椅子,帶着貓頭鷹面甲的男人坐在其中一張椅子上,痛飲杯中酒。
這座城市的人是對夜行動物有什麽偏愛麽?先是蝙蝠,現在又是貓頭鷹。
貓頭鷹人喝酒的氣勢極具壓迫感,酒量更是充滿東歐風格令人心驚。桌上已經空掉了好幾個酒瓶,但他還在往杯中斟酒。
正常人的第一反應或許是問對方是誰,有什麽目的吧。但塔米斯已經沒有什麽所謂了,對人類複雜多變的行為她疲于深究理由。
塔米斯的視線從門的位置上閃過,門的位置就在床和窗中間的右手邊,她只是往那個方向看了幾眼,男人就說,“要走了?別忘記刀。”
他的觀察力着實敏銳,就算在喝酒也能注意到她的眼神。
塔米斯接住他扔過來的東西,拔刀出鞘看了看,是喪鐘的武士刀沒錯,但它居然多了個深黑色的刀鞘。手感溫潤,貼合刀身,從一個實用性的角度來說,堪稱完美。
但這也太貼心了吧?
在塔米斯看來,男人的說話和行事簡直莫名其妙,帶着極具大的空間和身份撕裂感,就好像她喪失了某一部分記憶,在那部分記憶中,他們是相處默契、會在對方出門前提醒別忘記帶東西的同伴。
……很好,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她握着刀鞘,瞪着那個陌生的貓頭鷹人,“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只是朝他對面那張空着的椅子擡了擡下颌,示意她坐。
塔米斯謹慎靠近,站在椅子邊,她聞到了刀鋒般酽冽的濃郁酒氣。
男人從酒瓶的包圍中解救出一只空的鑽石紋酒杯,熟練地傾下酒瓶瓶口。
澄澈透明的酒液在雕刻精美的玻璃瓶中晃蕩了一下,男人的手若有所思地頓住了。
“差點忘了,未成年人不能飲酒。”
“酒精會對反應力造成損害。”塔米斯說。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手按在刀柄上,已經使出一次居合斬。這是她所掌握的最快的刀術。出刀之速,快若閃電!但這樣的一刀居然被男人輕而易舉地接住了。他擡起腕甲擋住刀刃,依舊平心靜氣,處變不驚,“是麽。”
手中傳來的反震感極強,貓頭鷹人的腕甲材質顯然沒那麽簡單。塔米斯摸不準是自己弱了還是對方很強,或者二者都有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種反應速度,此人絕非酒囊飯袋。
哥譚的強者是河堤上的狗尾巴草麽?到處都是。她倒沒覺得出刀試探對方有什麽不對,要是他沒擋住,她會收刀。
男人一只手擋着她的刀,另一只手從紅木矮桌底下提出一個新的玻璃瓶,他覆着皮手套的大拇指微微一動,齒輪紋的壓口瓶蓋彈飛到一邊,沿着瓶身湧上的氣泡瞬間湧出棕黑色的液體,發出清脆悅耳的‘呲呲’聲。
他把液體倒進杯裏。杯中氣泡堆積如山,然後消融。
塔米斯坐下來,看着那個瓶身上紅白藍三色的球形logo,一時之間陷入失語。就算用玻璃瓶裝着,呈在酒杯裏,也不能改變它是可樂的事實。
他把百事可樂推到塔米斯面前,然後繼續喝他的酒。
“洲際酒店附近不能動手。”面甲上漆黑無光的護目鏡片遮住他的眼睛,“這是每個會員在注冊身份時都被告知的規矩。”
在桌面的邊緣,紙巾架被酒瓶們擠到一邊,塔米斯看到紙巾上印着的‘洲際酒店’幾個字,對男人的身份大致有了模糊的猜想,無非是酒店的管理者之類的。
她雙臂環胸,看上去很理直氣壯,就是在說話前視線微妙地漂移了一下,“我沒有殺人。”
夜枭握着杯子,看着窗外鋼鐵城市森冷的夜景,慢條斯理地說,“是的,你只是造成了一個會員和十個保安的昏迷,以及把我的一位下屬打成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