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酒店 “你破壞了洲際酒店的規矩……
第43章 43 酒店 “你破壞了洲際酒店的規矩……
43 酒店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真是又急又奇怪。
在窗戶邊, 阿爾弗雷德也看到了這些飄揚紛飛的雪花。他看向另一側的牆壁。牆面的一角挂着溫濕度計,黑色的指針嵌在圓盤裏,顯示着溫度的那一側, 指針停駐10~15攝氏度的區間。
老管家關掉窗戶, 動作因身體的年老而稍顯吃力, “哥譚可從來沒在這種氣溫裏下過雪……還真是活得久了就什麽都能見到。”
這座城市裏, 還有一些人也察覺到了天氣的不對。
在夜幕下的商業中心區,摩天大廈高聳入雲,建築輪廓受燈帶鑲點, 連綿成一片發光的鋼鐵森林。在這之中,頂着W型logo的大廈漆黑一片, 沒有任何一層樓亮着燈或許是對勞動法的最佳遵循。
與韋恩大廈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它對面的大廈, 許多樓層都燈火輝煌, 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處, 時不時有車開進開出,人流量斐然。大廈正門的前方的門牌石上, 金色的光帶勾出了它的名稱:
【洲際酒店】
在酒店地下四層的一個房間, 只要推開門, 就能看到一整面牆上鑲嵌滿了大大小小的屏幕, 而上面正實時顯示着酒店內外公共區域攝像頭們的所見所聞。兩個男人坐在監控臺前,一個正瞪着屏幕發呆, 另一個則是低頭用手機玩消消樂。
“哦呼, 下雪了!”看着屏幕的紅角鸮說。
“別開玩笑了, 這才幾月?”灰雕鸮玩着消消樂, 頭也不擡。
“但是真的下雪了啊!”紅角鸮的語調和他的紅發一樣雀躍,“今天多少度啊?我沒覺得很冷……哇,感謝空調。”
“我谷歌了, 13度,這個氣溫下雪确實有點奇怪。”
灰雕鸮客觀評價完畢,重新點開消消樂,剛準備埋頭繼續鏖戰,卻因視線瞥到了一塊屏幕上的內容而頓住動作。
“今晚的奇怪事還真是一件接一件。”
Advertisement
他站起來,一只手按在了監控屏上,另一只手熟練地向某個號碼撥出電話,“喂?C3區域有人破壞規矩,處理一下。”
紅角鸮好奇地湊過來看,在灰雕鸮手指按着的那塊屏幕上,一場單方面的碾壓正在上演,襲擊者的速度快到化成一道陰影,從入場到解決對手,幾乎只花了三十秒不到。
她停下動作後,屏幕前的二人才發現襲擊者居然是個小女孩,她飛快地四處望了一圈,然後把是她四倍體型的獵物拖進了旁邊的綠化帶。
這是酒店路邊的監控,這條路一街之隔的地方就是韋恩大廈的正門。街上沒有行人,很大程度得歸功于韋恩企業6點準時下班清空大樓,洲際酒店的客人們大多對在這裏亂逛沒什麽興趣(除非是踩點)。
紅角鸮拿出手機飛快地按着短信,“前臺核實了,被襲擊的那個人是今天才退房的一個客人。”
他嘆了口氣,“在酒店周圍動手…不守規矩的小孩子真讨厭,今天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在以混亂和無德而鑄成的黑暗世界中,洲際酒店能以秩序和道德站穩腳跟,顯然不容置喙的規矩和遵從規矩就能獲得的優厚待這兩者功不可沒。
塔米斯完全不知道自己為兩個苦命的值班人帶來了額外的加班。關于洲際酒店的規矩,她所知甚少;對這個龐然大物更是只見得冰山一角。
金幣是她曾經和這裏的唯一聯系。達米安在一次行動中意外獲得了一枚金幣,金幣的正面,粗細不等的同心圓花紋層層向內。在他看來,那枚金幣的手感簡直無與倫比。掂量了幾下之後就很果斷地朝旁邊的江面打了幾個水漂,水花漸漸遠去,旁邊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敵人看得目次欲裂、憤不欲生。
塔米斯還沒來得及疑惑敵人為什麽會有那種反應,就被達米安也塞了一手金幣。她試了一下,嗯,打水漂的手感确實很好。
兩個人就這樣玩了半天,達米安想問敵人這些金幣是從哪裏弄來的,可是他們轉身才發現那個人居然已經死了,還死不瞑目。
後來他們從一個萍水相逢的殺手口中得知了這種金幣的來源地:
“洲際酒店,一個會員制的綜合組織,這金幣是他們的通用貨幣,不管做什麽都要這玩意兒……等等,拿金幣打水漂?你們認真的嗎?!這東西的市價是一枚五十萬美金啊!”
他看上去快氣暈過去。
一段時間後,達米安拉着她找到了洲際酒店的地址。他全程興致昂揚,等塔米斯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把酒店任務都接取了好幾個,就等着砍翻目标完成任務然後收金幣了……
“這個流程,完全就是游戲現實版嘛。”在湖邊,達米安抛着一枚金幣說,“冒險者公會,接任務,交任務,拿獎勵。就連任務內容都這麽像游戲,NPC A缺一斤振金,NPC B要八兩氪石……交材料的任務真無聊,還是直接砍砍砍來得痛快。”
他的手腕朝前一揮,手指間夾着的金幣從湖面跳過,一連點出十幾個水花。
水花的間距越來越短,顯然快到強弩之末。在金幣乘着浪花躍起的間隙,塔米斯朝湖面按下了扳機,子彈從水幕中穿過,擊中了金幣的上沿。
漂移出遠遠一段距離之後,金幣飛旋着繼續在水面上彈跳。
“感覺……不如直接玩游戲。”塔米斯收起槍,實事求是的評價道。
她對用金幣打水漂這件事沒什麽執念,完成酒店的任務內容更和往常完成家族任務一樣沒有任何區別,因而她毫無興趣。比起做任務,看達米安打游戲機顯然更好玩,至少有很漂亮鮮豔的畫面。
“可是你又不和我一起玩游戲。”達米安說。
塔米斯始終覺得比起自己玩,還是看別人玩游戲更好玩些。所以她說,“我更想看你玩。”
達米安的唇角翹起,“這也就是我不生氣的原因。”
“诶?”
關于這句話,達米安沒有為他笨拙到可愛的妹妹加以解釋。
“最近有新游戲要發售了,我需要一個隊友。”他抛起一枚新的金幣,連同着對他與生俱來財産的支配欲和占有欲,他把下落的金幣緊緊攥進手心,“不。能。拒。絕。”
在達米安所說的游戲發售之前,他們外出執行任務的閑暇時間幾乎都被洲際酒店的任務占滿了。在處理刺客聯盟的任務目标的時候,達米安總是能夠想辦法順便處理掉酒店委托的額外內容。
塔米斯不确定母親是否知道這件事情,在她試圖搞明白洲際酒店究竟是怎麽回事、和刺客聯盟是否為敵對關系的時候,游戲發售了,達米安的興趣成功轉移,她也就再也沒對洲際酒店投入關注過。
因此,對于現在她打暈了一個人卻引來了一支小隊的圍攻這件事,她顯然是困惑的。難道目标是什麽組織的重要人物嗎?
她原不想如此行事,畢竟和閃電的約定在前。可是她走進洲際酒店,被前臺的一套問詢給問得整個人楞在原地。
前臺小姐問她有沒有會員,那當然是有的。可是會員卡?這個就真的不在她的認知範圍裏了,從來都是達米安在用這些東西,她只知道跟在後頭砍砍砍。
得知沒有會員卡之後,前臺的話鋒一轉,她笑眯眯地問,顯然是把她判斷成了另一類客人,“呀,小妹妹你是不是和家長一起來的?讓他們過來辦理手續吧?”
接着她大手一揮,讓後面的一家三口排上來辦理入住手續。男主人走上前,“我們在網上訂的房間,這個是訂單……”
“好的稍等,我先為您核驗一下單號~”
塔米斯瞪着那一家三口,從他們孱弱無力的肌肉和毫無力度的姿态,判斷出他們顯然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這家酒店居然還做普通人的生意?有沒有搞錯。
這時候,小女孩掙脫開了母親的手,到父親拄着的行李箱上坐了下來,頭頂得到了父親無奈又寵溺的輕輕一拍。
“是不是困啦?很快我們就能睡覺覺咯。”男人柔聲說。
注意到塔米斯的視線,孩子的母親望過來,朝着她笑了笑。
塔米斯衣袖裏的右手不自然地痙攣了一下,她別過頭,不再看他們,轉身離開了。狂風從酒店大堂推開的門縫中湧進,把她的衣角吹起。
走出酒店之後,她找了個陰暗的角落中站定,捋起袖子按住手腕時才發現右手居然還在顫抖。關于身體的種種不适,她心底有了模糊的猜想,卻對此不執一詞。
沒關系,只要能夠阻止幻覺,這種代價目前尚能支付得起。
她把袖子放下去,往身後一靠就倚在了牆邊,身形和陰影近乎融為一體。她極力克制自己不去想前臺辦理入住的那一家三口,于是她回憶起醫院的場景。啊,從那時到現在,處處碰壁這個詞或許是這一切的最佳寫照?
她不了解這個世界的運行規則,于是總是和周圍格格不入。這種隔閡難免讓人産生一種世界拒絕她的感覺,盡管她知道世界并無意識。
普通人的行事方式她已試過,卻從未得到過好結果,遵循人類社會的秩序和規則對她而言是否是某種拖累?
在秩序之外生長的人,才會覺得以普通人的行為标準生活是一件嚴格的事。
問題很是複雜,她沒有心情再想下去。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既然普通辦法行不通,那就走非常規路線吧。
她盡量不對目标造成致命傷害。
在洲際酒店對面,塔米斯蹲點了好一會兒,斟酌了一番才選定好任務目标。從裝扮來看,目标鼓囊囊的衣服底下顯然裝備充足,無疑是越貨洗劫的優良選擇。
結果她剛把人打暈拖進草叢,才搜了一小會兒戰利品,一支小隊就沖了出來,看上去像是想把她就地正法。
“你破壞了洲際酒店的規矩。”黑西裝小隊裏的領頭者冷冷說。
?規矩?什麽規矩?塔米斯側身躲開一顆子彈,非常困惑。
她不得不花了更多時間把這群人放趴下,還不能殺死他們。她搶奪過一支手槍,對着其中一人的非要害部分開了槍,卻出乎意料地發現發射出的居然是橡膠子彈。
多花了一些時間解決掉這支小隊,手下敗将們橫七豎八地躺在腳下,塔米斯陷入沉思。
……這座城市到底是怎麽回事?都不以殺人為目的進行戰鬥?感覺大家都特別的…和諧友善民風淳樸?
不過這種子彈似乎還挺好用的,摸了。
她蹲在一個昏迷的西裝大漢身邊,扒拉着他的槍套。突然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在她背後亮起。一個影子從摩托車上跳下來,把額前淩亂的碎發抹到頭後,被她流浪貓翻垃圾桶似的架勢給氣笑了。
“哇,現在還在打秋風,你很勇啊。”
流浪貓擡起頭,冷綠色的眼睛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