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第34章 33、兩個瘋子
◇ 第34章 33、兩個瘋子
把酸不酸的事放一旁不提,應逐說:“你先去洗手間待一會兒,等童南走了再出來。”
看到岑諧的表情,他又補充:“我不亂跑,就在二樓。”
岑諧在意應逐的安全,同時也在意應逐的名聲,厄舍監獄長帶着犯人參加宴會,傳出去影響不好。
也是沒想到童南會來,岑諧權衡一番,點點頭轉身往洗手間走去。
岑諧走開後,應逐又往樓下席宴山和童南說話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在心裏奇怪,這兩個人為什麽會有交際?
他答應了岑諧不亂跑,就一個人在二樓逛了起來,欣賞小廳的字畫和櫃子裏的藏品。
再次轉回露臺的時候,一個看起來三十出頭的男omega打着呵欠從旁邊房間推門出來,他眯着眼睛面帶微笑,夢游似的從應逐面前經過,直奔小廳角落的酒櫃。
從裏面拿出一瓶酒,偷油喝的小耗子似的,打開瓶蓋聞了聞,發現酒瓶上用筆畫出了刻度記號。
omega眯眼看着那個刻度,冷笑,直接對着酒瓶灌了一大口,被烈酒激出一個激靈。
灌了兩口酒後,拿起小茶壺把茶水倒進酒瓶,直到酒位線回歸到和刻度上齊平的位置。
他幹這些的時候太投入,甚至沒發現站在窗邊的應逐。
應逐看了一會兒,忍不住開口:“祝老師。”
祝星吓了一跳,做賊似的回頭,看着應逐愣了下,繼而爽朗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小應逐,好久不見啊。”
他穿着拖鞋,腳下啪嗒啪嗒地走到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招呼應逐:“坐下,陪老師聊會兒。”
應逐觀察了他一會兒,沒看出什麽破綻,還是熟悉的親切和不着調。
據說是在戰場受了傷,祝星身體狀況很差。反正總是病恹恹的,偶爾一兩次看起來精神很好,下次再見的時候又添了新毛病。
不是胃疼就是頭疼,不是肺有問題就是肝有問題。整個人破破爛爛的,卻還是活了這麽久。
祝星長相絕佳,身上永遠有着他标志性的雲淡風輕的從容感。即使有着明顯的病容,也不會給人苦大仇深的感覺。
而且他被病痛折磨多年卻不見老,應逐和他相差十來歲,現在看起來跟同齡人差不多。
真不知道上帝到底是偏愛他還是苛責他,讓他病痛纏身卻容顏不老。
應逐上前坐下,問:“祝老師,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祝星像那種沒規矩的小孩兒,光腳踩在沙發上坐着,微笑地看着他:“老樣子,這裏好了,那裏又壞了。”
說完,他看着窗外的夜空,臉上明明在微笑,卻有種說不出的疲憊,看起來很厭倦。
久病纏身的人大概都會這樣吧?應逐不知道說什麽安慰他。
祝星轉頭看向他:“我聽說你要參加競選。”
應逐:“是的。”
祝星:“真好,你們這些年輕人,嗯,還有很好的未來。”
他似乎想拿出長輩的款,但做得很失敗,有的人就是天生穩重不起來。
祝星又說:“第二輪的民意調查表我也看了,三足鼎立啊,alpha,beta,omega。你們三個最大候選人的支持者數量相當接近。”
應逐:“是的。”
祝星感慨:“沒想到有一天beta還能重新站上政治舞臺。”
他和應逐閑聊了幾句,伸手在旁邊小茶幾下面摸了摸,摸出一包煙和一個打火機,看起來是他偷藏的。
應逐見狀:“身體不好還是別抽煙了吧。”
祝星沒理他,抽出一支煙點上,抽一口,咳三下。半支煙還沒抽完,就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整個人像一只破了的風箱,發出的動靜讓人心驚。
應逐見狀,連忙幫他拍了拍背。
好大一會兒祝星才緩過來,臉紅得像醉酒的人,半癱似的往沙發上一倒。剛才咳成那樣,手裏的煙居然還夾着沒丢,只是震落了煙灰。
他把煙咬在嘴裏,狠吸一口。
應逐問:“喉嚨不舒服嗎?”
祝星搖頭,眯起眼睛微笑,咬着煙指了指胸口:“肺又不行啦。”
應逐聞言蹙眉,肺不行了還抽煙,有這麽作死的嗎?
這時岑諧走了過來,他剛從洗手間的窗戶看到童南離開了,就立刻過來找應逐。
岑諧的身影一出現,祝星就朝他看了過去,原本含笑的眼睛僵住,仿佛一眼萬年的凝固,時光剎那被靜止。
這樣的異常反應被應逐捕捉,他微微眯起眼睛審視地看着祝星。
祝星看着岑諧,又轉頭看向應逐,視線在兩人中間跳了個來回,表情說不上是哭還是笑。
就在這時,樓梯口又傳來腳步聲,有人上樓來了。
祝星從腳步聲聽出了來人是誰,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敏捷得甚至都不見病态了。
他幾步沖到最近的卧室門口,打開門對兩人說:“進去。”
語氣近乎命令。
應逐和岑諧的表情如出一轍,複制粘貼一樣,都是驚訝又茫然。
祝星再次壓着嗓子厲聲道:“進去!別問,別出聲。”
腳步聲漸近,祝星又驚恐地往樓梯方向看了一眼。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中疑惑,但是被祝星突然爆發出的氣勢鎮住,居然鬼使神差地聽從他的安排,閃身進了卧室。
門關上那一刻,他們聽到席宴山的聲音。
“星星。”
卧室裝修豪華,高高的大拱窗上挂着厚重的紅絲絨帷幔,緊緊地閉合着。
這莫名其妙的發展讓兩人心中疑惑非常,難道是席宴山這人醋勁太大,祝星怕他誤會成偷情?可是他們三個omega,能幹什麽?
想到這,應逐看了看岑諧,又想,好吧,omega之間能幹的事還挺多的。
岑諧在卧室看了看,洗手間不能藏,保不準席宴山就是尿急上來上廁所的。他牽着應逐的手,走到紅絲絨窗簾後面,厚重華貴的帷幔将兩人遮掩,從外面完全看不出來裏面有兩個人。
站到帷幔後面,兩人還有點莫名其妙,怎麽的就要躲起來呢?
樓下的宴會已到髙謿,音樂和交談聲傳來,宴會年輕人不少,放的是節奏感極強的外語流行歌曲。
祝星和席宴山似乎在外面吵起來了,應逐側耳聽了一會兒,聽不清他們在吵什麽。因為就站在窗簾後面,倒是庭院傳來的音樂聲清晰一些。
We were both young when I first saw you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們都很年輕
I close my eyes and the flashback starts
我閉上眼晴,那一幕又閃現了
I'm standing there on a balcony in summer air
我站在那裏在一個陽臺上乘涼
See the lights' see the party' the ball gowns
看這燈光看着舞會和那些禮服
随着音樂到了高潮,門外祝星和席宴山的争吵聲也逐漸大了起來,席宴山似乎發了很大的脾氣,還有摔砸東西的聲音。
岑諧也很懵,用唇語問應逐:“什麽情況?”
他想不通為什麽自己從洗手間出來,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人轟雞進圈似的被轟進來了。
應逐沖他搖搖頭,然後牽起他的手,十指相扣,手心相貼,用唇語回答:“沒事。”
岑諧見他這麽說,似乎一下子就安心了,回應似的把他的手握緊。
“掌心的密合遠勝親吻。”
不知道為什麽,應逐心裏突然冒出了這句話,羅密歐與朱麗葉裏的詞。
突然砰得一聲,卧室門被粗魯地推開,席宴山怒氣沖沖地拽着祝星進來,把他甩在床上。
紅絲絨帷幔後的兩人屏住呼吸,都不敢發出動靜。
音樂聲還不斷從窗外傳來。
We keep quiet cause we're dead if they knew
我們必須安靜因為被他們知道的話我們就死定了
So close your eyes
所以請閉上你的眼睛
Escape this town for a little while
從這個城逃出去哪怕只是短暫的一會
席宴山似乎氣憤至極,又開始摔砸屋裏的東西。祝星就歪在床上,冷眼看着他發瘋。
接着事情的發展讓應逐和岑諧大跌眼鏡。
紅絲絨帷幔中間由一條細窄的蕾絲連接,花紋镂空處隐約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席宴山長褲半褪,背對着窗簾這邊,看背影就能看出他的憤怒,攥着祝星的下巴,在他嘴裏狠狠搗了幾下。
祝星被噎得咳嗽了起來,臉漲得透紅,朝着窗前的紅絲絨帷幔看了一眼,然後就閉上了眼。
他不是沒有給席宴山口過,席宴山甚至也給他口過。
但是這種行為,總是因席宴山的心情和态度而變得意味不同,可以是溫存,也可以是羞辱。
祝星做不了主,是什麽都由席宴山說了算。
“抽煙!喝酒!”席宴山氣得聲音都在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應逐在暴怒中還隐約聽出了一絲無助。
席宴山停下自己的暴行,捏住了祝星的下巴,讓他看着自己,語氣冰冷:“這麽多年你沒有一天不找死,你就這麽恨我?你到現在還不信,我不讓你死,你就永遠死不了!”
接下來的畫面不适合偷窺,應逐撇開臉不再看了,只聽見衣服被撕破的聲音。
緊接着,開始有不同尋常的動靜穿過厚重的紅絲絨帷幔傳到兩人耳中。
岑諧雙目圓睜,看着應逐。
無聲尖叫:這是什麽情況???
應逐:“……”
他也想問,這他媽是什麽情況?
相比于兇悍的啪啪啪聲,席宴山的聲音可以稱得上平靜:“道德、法律、倫理,你在乎的這些東西不過是為了愚弄民衆的假象,往上爬,就是為了從這種愚蠢的枷鎖中掙脫。越往上,越自由。”
席宴山的聲音逐漸癫狂,接着再次冷酷下來,說:“我早就說過。如果現有規則不能有利于我,那我就,自己制定規則。”
祝星一直沒說話,他也說不了,哀叫的聲音聽着都有點不對勁了。
應逐沒忍住,和岑諧再次透過窗簾中間細蕾絲的镂空處看了一眼大床上的情景。只見席宴山瘋了似的颠簸着祝星,把祝星怼得往上一竄一竄的。
祝星咬牙,擡手一個耳光抽到他臉上,席宴山面不改色地挨了這一巴掌,然後握住祝星的手腕,微微偏頭,一口在他手上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祝星慘叫出聲。
席宴山咬着他的手掌不松口,很快有血跡流了下來,然後他才松開口,問:“疼嗎?能消停了嗎?”
應逐和岑諧站在天鵝絨後面,都被這個發展弄懵了,外面這兩個人好像瘋子啊,實在讓人看不懂他們到底在幹什麽。
席宴山似乎是氣祝星不愛惜身體,可是他這會兒傷害祝星的身體時又毫不手軟。
祝星不斷地被推遠、拽回……不等他喘口氣,席宴山把他翻過來,自下而上地繼續他的酷刑。
“啊……啊啊……”祝星無助地被舉起、放下。
床軟得可憎,祝星随着席宴山的動作下陷又下陷,被撞得天地淩亂,像陷進沼澤一樣不堪。
席宴山動作兇悍,語氣卻像在求人:“活下去,祝星。像狗一樣活,還是像鬼一樣活,我不在乎。”
祝星沒有給出他任何回應,他閉眼忍受着一波比一波可怕的沖擊,聲音破碎。席宴山都四十多歲了,精力卻還是跟他的錢一樣,用都用不完。
應逐和岑諧躲在帷幕後面,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完全超出他們預期的一幕。
突然,祝星仰起頭,看起來已經快要喘不上氣了。他睜大雙眼,先是岔氣了似的幾個深吸氣,緊接着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劇咳。
不斷有血被他從口鼻中咳出,星星點點的,灑了席宴山一身。
席宴山停了下來,眼神看起來既驚愕又心疼,卻唯獨沒有慌亂。他把祝星抱在懷裏,臉埋在他的脖頸中,突然開始抽泣,逐漸轉為痛哭。
祝星卻反而笑了起來,笑得嘶嘶作響,聲音裏還帶着血腥氣,剛咬完人的毒蛇似的。
“……”應逐和岑諧在帷幕後面目瞪口呆。
一時之間,他們竟然不知道祝星和席宴山這倆人誰瘋得更厲害。
席宴山看起來很頹敗,把祝星抱得更緊。
祝星笑夠了,無力地歪着脖子,擡手推開席宴山的頭,語氣冷靜又嫌棄:“老東西……撒手。”
席宴山平靜地把他放開,面無表情地起身出去喊人了。
應逐和岑諧從紅絲絨帷幔後面走出來,兩臉懵逼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祝星。
祝星像一個殘破娃娃一樣仰躺在床上,右手血肉模糊,在床單上很快洇出一大片血跡,他頭仰垂在床沿,看着從窗簾帷幔後出來的兩人。
倒着的,啊……好像兩只小蝙蝠啊。
祝星眼神逐漸渙散,應逐和岑諧兩人倒立的人影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
他張了張嘴,無聲道:“快走。”
【作者有話說】
要多多的留言和海星。
鹿鹿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