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第28章 27、離婚
◇ 第28章 27、離婚
占有欲是粘在愛情上的附屬品,當人陷入一段感情中時,除了喜悅,往往還附贈着因為過度在意所産生的占有欲。
占有欲與愛共生,人不能只挑自己想要的那部分。
想通這一點,足足花了應逐一個禮拜的時間。
應逐這樣的人不善表達感情,又太好面子,好像承認自己在乎一個人是很丢人的事。而那個人如果恰恰還不在乎自己,那就不僅丢人,還有罪。
于是這天從男beta那裏又回收到一張記憶卡的時候,他糾結了很久才給岑諧打電話。
岑諧沒接。
隔了一會兒他才打了第二個,還是沒接,于是又打給了陳九。
陳九不知道自己會長和應逐的關系,他壓根沒往那方面想,誰能想到兩個omega會搞在一起呢?上次岑諧要強效抑制劑也沒告訴他幹嘛使,瞞得死死的。
但是因為周楠的事兒,他又對應逐很信任,就直接說:“我們會長fq期到了,這會兒接不了電話。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你可以直接吩咐我。”
應逐聞言愣住,fq期……
岑諧的fq期,他突然覺得嘴唇有點幹,舔了舔唇,說:“沒什麽事,他現在在家嗎?”
陳九:“在家。”
挂完電話,應逐沒耽擱,直接開着車往東區方向去了,思緒亂飛。
omega的信息素都是花香,fq期也是跟着花期來的。
比如他的信息素是桂花,但是桂花也分不同品種,金桂和四季桂的開花周期就不一樣。
應逐的信息素是四季桂,香氣不像只在秋季開花的金桂那麽濃郁,但是開花頻率卻比金桂高。
看名字就知道,四季桂每個季度都開花,所以應逐的fq期差不多三個月一次。
應逐曾經認識一個信息素是昙花的女性omega,他很少羨慕什麽人,但是當時真心羨慕她。因為她的fq期也像昙花一現,時間非常短暫。
岑諧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呢?應逐發現自己居然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現在已經七月底了,七八月份開花的花都有什麽?荷花?繡球?桔梗?
岑諧是什麽味道?
帶着這種心情,他把車開得很快,已經完全把岑諧的fq期當作了自己的事。
本來就是,這就是自己的事。
然而岑諧顯然并不是這麽想的。
應逐把車停在路邊,還沒來得及推開車門,就看到上次在飯店撞見的那個跟岑諧一起吃飯的alpha拿鑰匙開了院門,輕車熟路地進了岑諧的家。
岑諧在fq期間把一個alpha叫過來,應逐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不可能是什麽有正事要談,S級omega在fq時的信息素可以把任何一個alpha的易感期勾出來。
如果岑諧不是想發生點什麽,在fq期絕對不會選擇見一個alpha。
應逐坐在駕駛座上,手已經放到了車門上,看着那個alpha的身影消失在門後,許久沒有動作。
他們雖然在法律上是伴侶,但實質關系上不算交往,自然也沒有交往時雙方都需要遵守的準則,比如忠誠。
應逐發現,自己甚至不能把岑諧的這種行為定義為背叛。
程天亮進屋後就被卧室洩出來的濃郁信息素劈頭蓋臉澆了一身,他走到卧室門口,敲了敲門:“岑諧,你還好嗎?”
許久後,裏面才傳來動靜,門開了一條縫。他把東西遞了過去,被岑諧伸出來的一只手接去。
然後門又關上了。
程天亮透過門縫看到岑諧一晃而過的臉,燒得通紅,眼神都有點渙散了。他問:“你怎麽不找個人陪你?”
岑諧沒說話,打開程天亮帶來的東西,裏面是alph息素。omega的fq期可以使用抑制劑,也可以使用市面上售賣的alph息素進行安撫,後者沒有副作用。
他前段時間剛做完标記清洗手術,醫生說半年內不能使用抑制劑,否則會對腺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腺體對S級omega來說太重要了,那是支撐異能的能量來源,岑諧在這事上不敢不遵醫囑。
所以他就讓程天亮買了些alph息素拿過來,信息素的效果不如抑制劑好,但是聊勝于無。
岑諧把裝信息素的瓶子打開,灑在身上和毯子上,然後就縮在門後倚着門,低着頭一言不發。
程天亮在門外又問:“你還好嗎?”
在室內鋪天蓋地的S級omeg息素中,程天亮居然毫不受影響,語氣依然十分平靜。他是岑諧的小舅,在近親範圍內,因此他們不會被對方的fq期和易感期影響,這是基因裏的近親保護機制。
岑諧:“沒事兒,問題不大。”
程天亮又說:“找個人陪你吧。”
找個人......
迷迷糊糊之間,岑諧腦海中第一個冒上來的名字是應逐,想要他......
眼中升起期盼,片刻後想到什麽似的,又黯淡了下去,他用嘶啞的聲音回道:“不用。”
omega和omega之間雖然不像omega和alpha一樣有所謂的契合度,也就是信息素吸引。
但是撇開這一點之後,信息素的味道本身确實會影響人的喜惡。
應逐的信息素是桂花,這就是一個很安全的味道。雖然不一定每個人都喜歡,但也很少有人會讨厭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岑諧的信息素味道是石楠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這個味道alpha很喜歡,因為很催情,但是在大部分omega眼裏,這個味道就很低級。
alpha和omega都是在青春期腺體成熟時才開始有信息素,那時候岑諧對信息素的控制還不太熟練,經常讓味道跑出來。
最嚴重的時候,方舟學院裏關于他的黃謠滿天飛,說得非常不堪,說他在外面亂搞完,含着那個東西就來上課了,身上都是jy的味道。
岑諧就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味道不讨人喜歡,特別是對于omega而言。
不知道他們是聽信了那些謠言,還是本身就對這個味道厭惡。總之那時候他走到誰身邊,別人就會掩着鼻子一臉嫌棄地走開,這種情況一直到他能熟練控制信息素才稍微有些改善。
直到現在,岑諧偶爾還是能感受到。聞到他信息素味道的omega哪怕表面上因為他的身份不敢表現出來,可是實際上都很讨厭這個味道。
岑諧不确定應逐是不是能接受這個味道的信息素。
他冷哼,反正omega都不喜歡。應逐是omega,所以應逐也不會喜歡。
被fq期的熱潮燒得頭腦不清的岑諧,居然在這件事上還保留着自己所謂的邏輯。
他甚至連應逐是不是想陪他過fq期都不知道。
因為應逐在fq期後堪稱冷漠的态度,也因為他和別人相親的行為。而且因為相親是在fq期後的事,所以岑諧固執地認為這兩者之間存在關系。
怎麽了?是覺得自己在他fq的時候表現不行,所以還是想找alpha嗎?呵呵,岑諧邪惡地在心裏腹诽,應逐真的什麽都不懂,都說了,自己的持久度比alpha還強。
岑諧不認為應逐現在會願意幫自己過fq期,就算他不拒絕,那也可能只是為了“禮尚往來”,或者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的婚姻。
吸了吸鼻子,岑諧覺得不管是哪個原因,對自己來說都挺可悲的。
程天亮見他一直不說話,便放棄這個建議,問:“不過你fq期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石楠花四五月份開花,按說岑諧的fq期這個時候不該來的。還是因為之前做的标記清洗手術,當時醫生跟他說術後半年時間會有fq期紊亂的情況發生。
岑諧把原因跟他說了,讓他放心,又說:“我沒什麽事了,你回去吧。”
程天亮:“我給你弄點吃的,還有冰箱裏營養劑我看不多了,已經讓人送了。”
岑諧把額頭抵在膝蓋上,弱弱地嗯了一聲。
就這樣,岑諧靠着陌生alpha的信息素和自己的意志力,度過了這麽痛苦難熬的fq期。
三天後,應逐接到岑諧的電話,他看着手機響了一會兒才接起來。
“喂。”
岑諧的聲音有點疲憊,問:“你給我打電話了?”
“又找到一張記憶卡。”
岑諧:“我這裏也有一張,前幾天我......”
應逐沒打算聽他說下去,直接打斷:“我現在帶着記憶卡過去。”
說完就挂了電話。
一個多小時後,應逐來到岑諧家,敲門。
等待的時候想起那個拿着鑰匙自己進去的alpha,心裏冷哼,鑰匙都給人家了,自己還得敲門,這待遇真是高下立見。
又想起給岑諧的那張自己那裏的電梯卡,心裏更煩悶,覺得輸了一籌。
岑諧很快來開了門,他臉色有點蒼白,但是看到應逐還是努力扯出了一個笑。
應逐冷着臉跨進門,看都不看他一眼。
兩人一言不發往屋內走去,到門口時,應逐突然聞到岑諧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味道,味道有很明顯的指向。他停下腳步,看着岑諧。
岑諧:“怎麽了?”
應逐面無表情:“你身上的味道,不去處理一下嗎?”
fq期結束了,但信息素殘留的味道還沒有完全散去,岑諧自己也能隐約聞到一點。
正好,他看着應逐的眼睛,探究地問道:“你不喜歡這個味道嗎?”
應逐不可思議地看着他,像是覺得岑諧問了什麽很過分的問題,沉默片刻才忍着怒火說:“誰會喜歡這種味道?只有你才會喜歡。”
岑諧臉色一白,果然,應逐也覺得他的信息素很惡心,應該提前貼上阻隔貼的,他想。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沉默了好幾秒才說:“記憶卡在我卧室的抽屜裏,你去看吧,我……我去處理一下。”
岑諧下意識地擡手捂住了腺體,轉身往書房去了。
應逐自己去到岑諧的卧室,先是盯着那張床看了一會兒,臉色陰沉,拳頭都握緊了。
然後才去找岑諧說放在抽屜裏的記憶卡,這麽多抽屜,說的是哪一個?
他先是到牆邊的桌子前,拉開兩個抽屜看了看,沒有。又拉開最中間的那個小抽屜,裏面全是些零碎東西,手表,手串,項鏈,胸針之類的飾品,擺放得都很随意,像是随手扔進去的。
別人送的嗎?
應逐心裏生出一股酸意,alpha送的吧?他毫不客氣地在裏面翻攪,什麽玩意兒?審美真差。
突然,抽屜角落裏閃了一下,一個很熟悉的環形物進入他的視線。應逐愣在那,過了一會兒才把那枚戒指拿了出來。
這個戒指是他母親的遺物,很久以前遺失了。
現在看來,他以為的“遺失”,肯定又是海馬體對記憶修補後造成的記憶錯位,它出現在岑諧這裏只有一個可能。
是自己送給他的。
他把戒指放在手心,這是一枚古董鑽戒,五枚聯排鑽石擠在一處,光芒閃耀。
自己曾經真的很喜歡岑諧吧,不然不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他。
可它明顯沒有被愛護,甚至連個盒子都沒有,就這麽随手被丢在抽屜裏,上面沾滿污跡和灰塵。
這時,貼好阻隔貼的岑諧進來看到他在發愣,就問:“怎麽了?”
應逐聞聲轉頭,冷漠地看着他,沒說話。
岑諧這時才注意到他手裏的戒指,又看向被打開的抽屜。這個抽屜一直被他用來放些小玩意兒,大部分都是追求他的alpha送的,他都随手扔裏面了。
至于應逐手上那枚戒指,他沒什麽印象,早就不記得是誰送的,什麽時候送的,估計也是某天随手扔進去的。
看着應逐難看的臉色,岑諧莫名有點心虛。他上前,解釋:“這戒指我沒戴過,不知道誰送的。”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不在意,他又說:“這麽大的鑽石一看就是假的,我都嫌占地方。”
完全沒注意到應逐的臉色瞬間變得更難看了。
岑諧伸手想把戒指拿回來,當着應逐的面扔掉,表示自己真的沒有把這個戒指放在心上。
不等他碰到,應逐就直接把手一收,握着那枚戒指,轉身背對着他。
岑諧有點摸不着頭腦,剛要說話。應逐就先一步開口了,他聲音很冷,像是在努力壓抑着什麽:“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一聽就是在生氣,連記憶卡也不看了,岑諧忙問:“你又怎麽了?我不是都說了那個戒指我都沒戴過。”
他認為應逐是在意自己之前的alpha。
好吧,這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甚至可以算“前科”。可是他覺得應逐是能夠理解自己的,S級的omega在fq期有多難熬他不會不知道,在岑諧看來,這就跟找了根按.摩.棒的概念差不多。
而且應逐自己不是也承認會找alpha嗎?既然他也這樣,那怎麽能因為這些事責怪自己呢?
岑諧感到很委屈。
應逐沒有理會他,轉身就往門口走,岑諧拉着他的胳膊,不放他走。
應逐抗拒地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岑諧愣了下,聞了聞空氣中沒有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但還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
這時,應逐的視線落到岑諧的手上,突然上前把他的手抓起來。
岑諧一愣,沒掙紮。然而應逐抓他的手居然是要摘他手上的戒指,岑諧這才急了,問:“你幹什麽?”
應逐蠻橫地把戒指往下撸,說:“本來就是我買的,現在只是收回來,不行嗎?”
岑諧不幹了,驚訝道:“送出去的東西還能往回搶?三歲小孩都比你強。”
應逐也不管自己的姿态是不是太難看,他已經快憋屈死了,不理會應逐的抗議,使勁把戒指薅了下來,頗有強盜風範。
岑諧去搶:“還給我。”
還給你,然後讓你當成一件無關緊要的東西扔在抽屜裏吃灰嗎?應逐心裏冷哼,不看他,把兩枚戒指都裝在兜裏,轉身就要走。
岑諧當然不能就這樣讓他離開,拽住他的胳膊,問:“你到底怎麽回事?你在氣什麽?你自己不是也會找alpha嗎?”
他現在甚至懷疑應逐是不是在借題發揮,找借口好跟自己離婚。
應逐深吸口氣,這就是岑諧的想法嗎?
他無意解釋這枚戒指的源頭是自己,但是僅這一句話,他大概能窺到岑諧的某些想法,因為自己也找過alpha,所以在某些事情上沒有資格生氣。
憤怒到極致,他居然冷靜了下來,點頭說:“也對,fq不找alpha,難道找omega嗎?”
岑諧臉色一白,看着他沒說話。應逐這還真是對自己之前的表現不滿意?覺得自己不如alpha嗎?操!那時候在床上說什麽“不要alpha,要你,喜歡你。”
fq期說的話都他媽是騙鬼的!
應逐這時又說:“反正我們也不是因為感情結婚的。”
他不知道是告訴岑諧,還是講給自己聽,接着說:“送戒指這種事,本來就很多餘。”
兩枚都是。
岑諧看着他,眼睛睜得很大,氣得說不出話,應逐還真是,提了褲子不認人!
他被怒火沖昏了頭腦,說:“要結婚的是你,送戒指的是你,把戒指要回去的還是你!什麽都是你說的,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啊。”
應逐:“那你想怎麽樣?”
岑諧:“離婚!老子不跟你玩過家家了!”
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人有時候就是話趕話,很容易在沖動之下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應逐瞳孔一震,離婚兩個字還在耳邊震着。他沒想到岑諧這麽輕易就能說出這兩個字,還用過家家來形容他們的關系。
半晌後,他點點頭:“好啊,離,現在就離。”
說離就離,他們當即就出門去民政局。
兩人都窩着火,甚至不願意坐對方的車,岑諧從車庫把自己的車開出來。
應逐也到馬路對面上了自己的車,他忿忿的,上車甩上車門,心裏憤怒之極。
假的,母親的東西怎麽可能是假的?岑諧懂個屁!不識貨!只會把垃圾當成寶!alpha算什麽東西???
應逐系好安全帶,一腳踩下油門,絕塵而去,岑諧也開車在後面跟着。
兩人一前一後,呼嘯着往民政局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