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給你小錢錢
第0011章 給你小錢錢
應逐能理解他現在的怪異反應,說實在的,如果換成自己看到自己被死對頭上了的畫面,也無法保持淡定冷靜。
于是他給了岑諧點時間,讓他慢慢消化。
岑諧直愣愣地看着應逐,對這件事的震驚暫時壓過了對這件事的好奇,直到現在,他滿腦子還是剛才記憶中的畫面。
應逐覺得他消化的時間有點太長了,忍不住轉頭看向他,沉默片刻,說:“大家都是omega,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岑諧心想,那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比如他現在就無法理解應逐的心情,這個人被自己上了怎麽還能這麽淡定?
應逐蹙眉:“我知道這很難接受,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用太糾結。”
岑諧嘴角抽了抽:“這麽容易就能接受?一點都不糾結?”
應逐還是那副冷酷無情的樣子:“已經發生的事有什麽好糾結的,還是你覺得你吃虧了?”
他想,岑諧是因為他是被上的那個所以糾結嗎?還是因為是被一個omega上的所以才糾結?想到這裏,應逐心裏有點煩躁,如果自己是個alpha,岑諧就不會這種反應了吧?
啧,alpha又算什麽東西?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的?
還是你覺得你吃虧了?
岑諧聽到這句話,第一反應是應逐在說氣話,腦海裏再次閃現過剛才的畫面,監獄長纏在他腰上的腿。擡了擡眉毛,他說:“沒,我沒覺得吃虧。”
應逐看了他一會兒,微微蹙眉。何止沒吃虧,他怎麽覺得岑諧甚至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
這個放蕩的omega。
岑諧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那你感覺怎麽樣?”
應逐扯了扯嘴角,反問:“我感覺?”
岑諧看他這個反應,才被提醒似的意識到一件事。這件事就是,記憶卡是自己的視角,那讀取的時候,應逐感受到的豈不就是自己把自己給搞了?
他忍不住壓低聲音,好奇地問:“自己搞自己什麽感覺?”
應逐面無表情:“那是你的記憶,你的視角,我感受到的全都是你的感覺。”
岑諧還是好奇:“不不,我意思是你……”
應逐知道他要問什麽,神情冷峻地打斷他:“你與其好奇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你的記憶為什麽會流出去。”
岑諧不說話了,不大的車廂裏流淌着沉默。
過了許久,岑諧猜測着開口:“會不會是一夜.情?”
這倒跟應逐最開始的時候想到一塊兒去了,但是這個猜測已經被應逐斃掉了。
應逐搖頭:“不是一夜.情,在記憶裏,我們知道彼此的名字。”
岑諧回味,不,是回憶了下,剛才讀取的那段記憶裏,兩人倒是沒有互相喊名字。不過聽應逐這麽一說,他就忍不住開始想象。應逐如果用記憶裏那種嘶啞帶哭腔的聲音叫自己的名字,會是什麽樣?
應逐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自顧自說下去:“如果是一夜.情,沒有必要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岑諧點點頭,很快又敏銳地覺得不對勁,打斷他:“不對不對,可是我本來就知道你啊。”
這裏的知道,是指,知道你這個人,也知道你這個人的名字。
應逐看了他一會兒,說:“我也知道你。”
S級的omega本來就稀少,整個星郡也扒不出幾個。在此之前,他确實知道岑諧這個人,但并不确定岑諧知不知道自己。
不過即使現在确認了岑諧也是早就知道自己,之前的推斷仍然不會被推翻。他說:“即使這樣,也不可能是一夜.情,因為......”
應逐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岑諧:“因為什麽?”
應逐看着他,眼神複雜。因為在一夜.情裏,不會有那麽傻的人。他想起記憶卡中,岑諧明明疼得要死還裝作若無其事的。
他視線看向窗外:“因為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如果要找一夜.情的對象,我們會考慮彼此嗎?起碼我在有思考能力的情況下,不會選擇跟你發生一夜.情。”
岑諧微微眯起眼,心裏有點,不爽。
應逐扯了扯嘴角,又說:“那豈不是送了把柄給你,難道我就不會考慮你會不會拿這段記憶威脅我嗎?”
說到這,岑諧忍不住理虧,想起自己拍下的應逐穿着情趣衣服的照片。
應逐顯然也想到了那些照片,不過現在他倒不怎麽擔心照片了。因為目前他和岑諧是合作關系,岑諧肯定也在意他自己的記憶為什麽會流出去。這件事他們兩個都牽扯其中,一條繩上的螞蚱。最起碼在這件事弄清楚之前,岑諧不會輕易和自己撕破臉。
他現在首要擔心的,還是流落在外的記憶卡。
不知道他們一共做了多久,但是截至目前,他總共只找回來四張記憶卡,加起來也才十來分鐘,不知道還有多少流落在外面。
這個男beta賣家每次都是隔幾天找自己一次,明顯是在外面求購到幾份限制級記憶卡後,攢得多了再聯系自己。
這說明他的上家也不是同樣的人,最起碼關于自己的那幾張記憶卡的來源是不同的,不然他完全可以一次性從別人手裏買下,再全部轉賣給自己。
想到出現了自己的臉的記憶卡不知道被多少人讀取過,應逐心裏就忍不住煩躁。于是說話刻薄了起來:“你以前是有多缺錢?”
岑諧愣了下,接下來語氣也不好:“什麽意思?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缺錢的樣子?”
應逐之前調查過迦南會的業務,也知道博彩的利潤有多厚,可還是說:“你也不是一直這麽有錢吧?你以前是有多缺錢?這種記憶都能拿出去賣!”
岑諧也不爽了,蹙眉:“你就認定是我賣的?”
應逐:“記憶是你的視角,是從你那裏流出去的,光這一點你就沒得洗!”
岑諧:“我傻嗎?如果我真的缺錢,難道不是應該直接賣給你嗎?我還拆散了零售!我閑的?”
應逐:“也許你想過來找我的話,我他媽會一槍斃了你!”
兩人就這麽吵了起來,一句比一句大聲,吼來吼去。車外路過的人聽見動靜,都忍不住止步朝車窗裏望了過來。
應逐面無表情地升上車窗,說:“換個地方,這裏人太多。”
岑諧也冷着一張臉,開着車離開這個人流過密的地方,一路行駛着到了僻靜的江邊。
星江将整個星郡分隔開,跨江大橋上的車輛川流不息,看起來像一條流動的銀河。車窗打開,夜間的風吹進車廂,兩人頭腦都冷靜了下來,沒有了争吵的興致,各自沉默着。
唇槍舌戰的怒氣散去,岑諧恢複理性後覺得應逐的怒氣實在不能算他無理取鬧,畢竟他在記憶中露了臉,而記憶确實是從自己這裏流出的。
僅從從這一點上來說,自己确實理虧。
過了一會兒,他先開口:“以我對自己的了解,我就是窮得當褲子,都不會把這種記憶拿出去賣。”
應逐語氣還是冷冷的:“看來你對自己也沒有多了解。”
岑諧此時對他是十分包容,沒有争吵,而是舉手做投降狀,說:“不過你說的對,記憶确實是從我這裏流出的,我沒得洗,這件事我會負責到底。”
應逐聞言,轉頭看着他。
岑諧收起了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态度,神情非常認真:“不管花多少錢,費多大勁,我會把所有流落在外的記憶卡全部找回來。”
應逐表情複雜地看了他一會兒,語氣好了點:“我們一起找,應該能快些。”
岑諧嗯了一聲,沉默片刻又說:“不過比起我的記憶流出去這件事,你不覺得你的情況更奇怪嗎?”
應逐沒說話,轉頭望向車窗外的夜景。
是啊,岑諧不記得是因為人工海馬體的數據,不管是被盜竊,還是他自己轉讓或者販賣,說到底就是人工海馬體的數據被提取走了。
自己不記得是因為什麽呢?
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他們兩個同時失去同一段時期的記憶?并且本人還毫無察覺。
這件事遠沒有現在看起來這麽簡單,它的可怕之處在于,因為不記得,所以他們甚至無法判斷這件事的嚴重程度。
又吹了一會兒夜風,岑諧率先打破沉默:“先找地方吃飯吧。”
應逐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岑諧啓動車輛,一邊上車道,一邊問:“去哪兒吃?”
兩人也沒有商量,但是心照不宣地默認了在誰的地盤就誰定地方,誰請客。
應逐:“金色維也納。”
岑諧想起上次在那裏吃飯的經歷,實在享受不了那種“高級”服務,看了看路邊說:“別講究了,這路邊的店我看就挺好的。”
應逐轉頭看了他兩秒,沒拒絕,只說:“那你挑家順眼的店。”
岑諧看了一下,最後把車停在一家海鮮大排檔門口,兩人下車進店,找了位置坐下。
爽利潑辣的老板娘拿着菜單上前,呼呼兩陣風從眼前刮過,兩張油膩膩的菜單被拍在坐上。她笑面如花:“兩位看看吃什麽。”
應逐看了眼菜單,對岑諧說:“你點吧,我沒有忌口的。”
岑諧知道他潔癖犯了,不想碰菜單,就不客氣地自己看了眼,點了幾道菜。蚝烙,凍蟹,鵝紅拼鵝腸,酸梅泥猛煲。
應逐忍不住開口提醒他:“夠吃就行,別點太多,我快沒錢了。”
岑諧覺得他就是胡扯,這人都富得流油了吧,還沒錢。不過這些确實差不多了,于是就跟老板娘說:“就這些吧。”
“好嘞!”老板娘收了菜單,往後廚報菜去了。
岑諧這才看向應逐:“沒錢你剛才還要去金色維也納吃飯?那裏不比這兒貴?”
應逐看了他一眼,解釋:“因為那餐廳是我家的,我可以直接簽單。”
岑諧聽不明白了,問:“那你這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
應逐是巨富不假,但是再富的人也不會把所有錢都揣兜裏。家裏的資産都是家族辦公室在打理,應逐每個月領零花錢。這個額度是他當時自己給自己定的,不算很多,因為他本身沒有什麽大額消費,所以完全夠用。
只是最近他買記憶卡買的有點多,限制級的記憶卡都不便宜。再加上報廢的兩臺車的處理費,還有前些天幫岑諧付的手術費,他現在身上的可支配現金已經不多了。
懶得跟家族辦公室的人要,嫌他們大驚小怪的,說不定要重新研究他的消費結構,然後湊在一起開會商量零花錢要不要提額。想想就麻煩,反正還有幾天就領錢了。
應逐性子這樣,懶得跟家族辦公室要錢,自然也懶得跟岑諧解釋緣由,只說:“一頓飯我還請得起,你別故意多點就行。”
岑諧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掏出自己的皮夾,抽出一張卡丢給他。
應逐下意識接住,問:“什麽意思?”
岑諧:“你不是沒錢了嗎?這卡裏大概有十來萬吧,你先拿着花。”
應逐低頭看着那張卡,擡起頭,神情微妙:“你,給我錢?”
岑諧:“嫌少?明天我再往裏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