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殘了
第0006章 殘了
“給他來點狠的,還用我教你嗎?”
那頭說完這句就挂了電話,鄭勻看着被挂掉的電話,扯了扯嘴角:“真行,一個公職人員比我這混黑的還狠。”
岑諧已經被吊了半個多小時,手腕處被磨得破皮,露出殷殷紅肉,鄭勻這才看向吊在半空中的岑諧。他臉色慘白得厲害,連嘴唇都是發白的,只有眼神依舊淩厲。
鄭勻走過去看了他一會兒:“岑諧,把相機交出來吧,哥們還能給你個痛快。”
岑諧擡起頭,笑了聲:“滾蛋。”
鄭勻蹙眉:“這次是來真的,你聽我說,把相機交出來,我想辦法保你。”
岑諧歪頭看着他:“我們哪次是來假的?拿到相機你還能讓我活着嗎?”
鄭勻:“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
岑諧擡了擡眉毛,似笑非笑。
鄭勻:“迦南會這次元氣大傷,你幹脆把它收編入我名下,然後我标記了你,我會拿這層關系跟上頭說情的。”
岑諧扯了扯嘴角,嘲笑:“姓應的這就成了你的‘上頭’了?好好的人不當,你怎麽那麽愛做狗呢?”
鄭勻:“偏門能撈一輩子嗎?幹這行誰不想着洗白?”
岑諧嗤了一聲。
鄭勻哼道:“你不想?”
岑諧閉上眼,明顯不想搭理他。
鄭勻是個三十多歲的alpha,級別只有A級,但是心狠手辣又極善鑽營。追過岑諧兩年多,先不談用心純不純粹,但是行為确實很到位。每天一束玫瑰花往迦南會送,然而岑諧連個眼神都不施舍給他。
鄭勻:“交出相機,還是進切片機,你今天得選一個。”
岑諧兩眼一閉,鳥都不鳥他。
鄭勻瞪了他一會兒,打開了切片機,然後走到牆邊去轉動那個吊着岑諧的轉軸。
切片機發出轟隆的巨響,鋒利的刀片閃着寒光滾動,如巨獸的牙齒等待把人吞噬、嚼碎。
岑諧一點一點下降,距離切片機越來越近。
終于,像氣球破了,鮮血噗嗤一聲,呈噴射狀從機器裏濺出來,頃刻間岑諧的半個腳掌已經攪成了肉泥。
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從他的喉嚨裏沖出,一時間竟然蓋過了切片機的轟鳴。
鄭勻關掉機器,把人放下來,又問他:“相機到底在哪?”
岑諧渾身巨顫,臉色煞白,額頭上的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卻仍然什麽都不肯說。
鄭勻掐着他的下颌,把他的臉擡起來:“再問你一遍,在哪兒?”
岑諧的五官長得是真好,即使臉上一點血色都有沒有了,仍然沒有減損他長相上的稠豔寶麗。
此時鄭勻看着他,是真的有點于心不忍。如果不是應逐這邊突然讓他逼問什麽相機,他會直接給岑諧一個痛快,而不是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折磨他。
這時,鄭勻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是應逐打來的。他松開掐着岑諧臉的手,走到一旁接電話:“應議員……”
應逐那邊直接打斷他的話:“岑諧現在怎麽樣?”
鄭勻轉頭看了一眼凄慘狼狽的岑諧,回答:“他還沒告訴我相機的下落。”
應逐語氣古怪,和他平時冷冰冰的語氣大相徑庭,咬牙切齒的懊惱,焦急還有憤怒,:“我問的是他!”
鄭勻有點沒反應過來,又看了岑諧一眼,實話實說:“他還活着,就是腳……”
應逐那邊猛地倒抽一口冷氣,語氣強硬地命令道:“不準再動他!”
鄭勻:“什麽?”
應逐:“我現在過去。”
鄭勻挂了電話,有點莫名其妙的。剛還讓自己給人來點狠的,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難道剛才那麽一會兒功夫,應議員突然發現了自己原來一直對岑諧愛得深沉?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鄭勻聽到外面響起跑車的引擎聲,還有輪胎和地表産生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鄭勻走出倉庫,迎面撞上匆匆趕來的應逐。他上前打招呼:“議員,路上沒人看見你吧?”
應逐沒有理會他,大步走進倉庫,視線落在岑諧身上。岑諧已經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他躺在一張椅子上,慘白得像一具死屍。
他直直地盯着岑諧,半晌後才轉向鄭勻,眼神陰沉可怕。
鄭勻頭皮發麻:“……怎麽了?”
應逐又看向半死不活的岑諧,并不解釋:“我要把人帶走。”
鄭勻對此很疑惑,但又不敢提出反對意見,只能揮了揮手叫來一個alpha幫忙擡人。
“我自己來。”應逐自己把人穩穩抱起來,頭也不回地邁着大步出了倉庫。
這時,岑諧睜開了眼,他認出應逐後,擡手就是攻擊的動作,一拳捶到應逐臉上。
不怎麽疼,岑諧這會兒根本沒什麽勁。應逐微微偏了下臉,腳下步子不停,又垂眸去看他,眼神極其複雜。
岑諧打了這一拳後,頭一歪,再次昏迷了過去。
一路風馳電掣,路上幾乎沒什麽行人,應逐闖了好幾個紅燈。沒辦法,岑諧的腳又開始流血,已經把腳下的車內地毯浸濕了。
到了醫院處理完傷口,就安排了病房。岑諧始終處于昏迷狀态,除了腳,他身上也有不少傷,應該是和鄭勻激鬥時受的傷。
淩晨三點多,應逐坐在床邊看着他。沒多久,就收到了秘書發來的郵件,那是剛才秘書找的關于岑諧的經歷調差。
岑諧的經歷和自己所知道的沒什麽出入,十六歲以A級omega的身份進入特殊學校接受戰前訓練。入伍後表現出色,有戰功,當過少校。
戰争結束後退伍,加入蓮花社,蓮花社就是迦南會的前身。
後來在幫派內鬥中,岑諧殺死了蓮花社的社長,把蓮花社改為迦南會,自任會長。
戰後政府實力孱弱,各處都是百廢待興的跡象,很多事情一時顧不上。目前是官方政府,三大幫派,自由軍多方割據的局面。
應逐繼續看下去,資料後半部分的就是對迦南會的情況介紹。
迦南會主要業務是博.彩和賭場,在賭.博合法的當下,這算是一項很來錢的生意。不僅如此,岑諧還是個高利貸專家。
不過應逐估計岑諧的錢全都用來買子彈喂槍了,迦南會是全武裝幫派,之所以能獨占東區,除了岑諧本人實力過硬,也因為東區地理并不占優勢。
自由軍就駐紮在星郡東郊,每次進城掃蕩,東區首當其沖,岑諧和他們經常發生摩擦。
應逐一夜沒睡,天亮後才離開去了厄舍監獄辦公,下午又回到醫院。
他到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岑諧換藥,岑諧還是昏迷不醒。
應逐等醫生換完藥,和他一起來到走廊上,跟他讨論岑諧恢複後的情況。
醫生是位男beta,他扶了扶眼鏡說:“患者沒了半個腳掌,即使恢複了,以後也肯定會受影響,估計離不開拐杖的輔助。”
應逐沉思片刻:“帶假肢呢?”
醫生點點頭:“定制,有半足型的假肢,可以正常行走,但是無法奔跑。”
應逐:“我知道了。”
和醫生聊完,應逐回到病房,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岑諧的臉色比昨晚好多了,已經有了點血色。他雙眼緊閉,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着,看起來即使在昏迷中都不得安生。
此時已經是黃昏時分,窗外的空氣被夕陽染成橙色。昏暗的暮霭逐漸低下去,天地縫合,夜幕來臨。
應逐沒吃飯,喝了一支營養劑,然後就一直坐在那裏看着應逐,一直到後半夜。
他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對這個人是什麽感情,感情是依托在記憶上的。看起來,他和岑諧兩個人有過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去。
可他不記得了,岑諧明顯也不記得了。
其實在不知道對方是岑諧之前,應逐猜測過這段記憶也許段是一夜.情。兩人約定事後把這段露水情緣删除,不影響各自的生活。
結果對方可能因為缺錢,沒有履行約定,而是把記憶賣掉了。
可此時他看着病床上的人,他怎麽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岑諧。一夜.情、omega、岑諧。
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荒謬。
一夜.情……
他看着岑諧的臉,雖說兩人你死我活的,但是不得不承認岑諧長得真的很好。難道真的是一夜.情?
不對,還是不對。
一夜.情這種各取所需的事,為的就是自己爽,沒那麽多奉獻精神,岑諧那種自虐式的乖順……
不是應該出現在一夜.情裏的東西。
想到這裏,應逐忍不住回憶起那個記憶卡中的岑諧,柔軟,乖順,黏人,嬌裏嬌氣……
嘴唇很軟。
鬼使神差地,應逐突然朝他伸出手,快摸到他的臉都時候在空中停滞一下,接着手又慢慢向他伸過去,手指即将觸碰到他嘴唇的時候……
岑諧猛地睜開眼,擡手穩穩攥住了他的手腕。
應逐愣了下,岑諧的眼神清醒又機警,根本不是剛醒來的樣子。他張了張嘴:“你一直醒着。”
這幾個小時裏就一動不動閉着眼裝睡,是在蓄積力量?想應對措施?還是想看能不能偷聽點什麽機密?
防備心夠重的。
岑諧看向他的手,看到裏面沒有武器,才冷哼一聲松開他的手,然後撐着身子坐起來,另一手也從被子底下拿出來,手裏握着一把手槍。
應逐瞟到了那把槍,看來岑諧比他以為的醒來的更早。
岑諧靠着床頭,眼神有點陰郁,還有點不耐煩:“你剛才伸手想幹什麽?”